先不說潘金龍如何,只說郝昆分成兩路,趕往洪樹村。洪樹村內,也正有警察留守,李曼兒到時,已是疑上了,一面報給謝景平,一面留心觀察。都在觀察時,見村來又來一人,身形不高,身著雨被,手握木棒。那人小心翼翼行到村口,東張西望起來。
來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潔梅。自何明死後,數次到警察局相問,皆無頭緒,報仇心切,遂動了尋訪兇手的念頭。便把小店關了,縮衣緊食,每天四處尋訪。因聽得洪樹村命案中,洪亮被勒而死,心裡疑是,便深夜到此守候,見無動靜,才想找地方暫避。
豈料,就在這時,郝昆和魯漢先到了。魯漢只當是兒戲,見雨中有人,遂以為是關鋒二人,高叫一聲道:「你倒敢來。」衝上去,劈胸就是一拳,正打在周潔梅左乳上。周潔梅負痛,不由大叫一聲,仰面倒在雨水中。李曼兒聽得是女人聲音,唯恐傷了人命,戴上護面,從車裡縱出來,藉著樹枝一躍而起,喝道:「休傷人命。」揮掌迎面直指魯漢前額。魯漢後退兩步,使拳相迎。郝昆見狀,也迎上前相助。
等關鋒二人到時,雖說郝昆穿著雨衣,依就認得出來,見圍著一個姑娘酣戰,不由納悶。守在兩旁的警察見狀,也按奈不住,齊衝出來。郝昆四人見了,奪路而逃。李曼兒卻伏身去看周潔梅,人未起來,幾隻槍先頂在了頭頂上,郝昆四人卻不見了蹤影。
眾人將李曼兒押進了屋內,稍時,謝景平也到,見是李曼兒,大是意外,問道:「李姑娘,怎麼會是你?」李曼兒將前後說了一遍,又道:「這是周姐,她也是來尋兇手的,沒想到誤撞在了一起。」謝景平也認識周潔梅,只得好言相勸,由李曼兒送回家去。李曼兒見周潔梅傷無大礙,安慰一陣,也趕回家去。
方吉清此時早已下了山,潛到小金山小河旁。到午夜,見雨注如潑,心中大喜,潛入河內,往上游游去。正因大雨,將河水攪渾,水中監視系統並未發現方吉清。方吉清沿著河道,潛至浴脂湖壩下,藉著水幕又進了湖內。方吉清藉著水中水草,照崖上一望,見左崖高峻,右崖平擔,一座白樓立在雨幕之中,料謝月嬌必在樓內。
方吉清才上得岸來,就被紅外監視系統發現。方吉清但覺四周殺氣四伏,鳥雀處驚,強行了十幾步,兩旁早有警察包抄上來,丟手兩枚鋼錐,後退數步,翻身倒躍入湖中。謝景平帶隊衝至湖邊,令道:「將河道鐵放下,嚴守各處。」一時燈火通亮,在湖面上來回搜尋。
白樓之上,方小凡等聞訊也起。趙雅蘭陪著謝月嬌立在窗口上,方小凡則到樓下觀看。稍時陶越霞也至,見狀大喜,欲令特警著水服,帶著水槍下水。謝景平道:「陶局長,如若強行逮捕,必捨命相拼,不得活口。不如暫困湖中,如他不能長久,浮上水面,可以麻醉槍擊之,然後擒之。」陶越霞道:「也好,再調兩個分隊上來,各處嚴守,萬不可叫他走脫。」
張光北得了信,到辦公室叫醒正在沙發熟睡的郭詳明,問道:「是否通知小曼一聲,她熟知水性,可徵求一下她的意見?」郭詳明道:「想必她又跑了一天,到天明再叫她吧。」二人叫上司機,一同趕至小金山上。
卻說那雪奴本就婁金狗張雄所化,在二樓平台上,早一眼認出了方吉清,即從樓梯口下來,來至湖邊無人處。因下著大雨,身材又小,故無人注意。張雄將頭伏在水面上,低聲咆哮。方吉清水下聽得動靜,仰視見是張雄,即吐泡呼應。張雄轉身逆水而上,方吉清也顯原身相從。行至不遠,張雄道:「我引開警察,方兄可擇泥地上行,與左山頂匯合。」言罷,將後腿撲在水裡,哀哀直叫。
守在水道的兩名警察手電一照,見是一隻渾身泥漿的雪白小狗,都知是趙雅蘭的,慌的過去從水裡撈了出來,沖一衝,送到水泥平台之上。此時,方吉清和著泥水,從泥濘的雨水中爬上了左山。到了山頂,方吉清見除下山有路外,皆是峭壁,正在躊躇,張雄這時跑了過來。二人到隱避處,各收原身。張雄道:「方兄且不可下山。我來此山數次,覓得一處暗道,直通至半山腰處。」方吉清道:「不知洞在何處?」張雄道:「此崖下一丈處即是入口。」張雄倒扯著方吉清一腳,送至崖下。方吉清翻身入洞,接了張雄下來。張雄遂引方吉清由暗道下至山腰,乘著夜色趕回星月洞。
代興波見張雄同回,心中大喜,又得知方吉清欲除謝月嬌,少不了喝斥一頓。張雄道:「方兄聽何人所言,謝月嬌密告道通兄?」方吉清不好再瞞,即將酒樓遇湯海龍之事說了一遍。張雄道:「謝月嬌貴為市長兒媳,內有趙振先在前,後有洪亮在後,不少衣食榮華,怎以會和道通兄認識。那人叫湯海龍的,雖曾是道通兄故舊,難免不是借刀殺人。至於道通兄之死,究其原因,還是一個叫李曼兒的人所至。其人家資巨富,不知何處學些皮毛功夫,有意在人前顯能,才至使道通兄為警方發現,以致身死異地。」
代興波道:「縱使與謝月嬌無關,殺了她也不值什麼。李曼兒那小丫頭,和我數次交手,伸手非同常人,想必和石怪暗中曖昧,得了古獸靈異,縱騰飛躍,迅速驚人。」宋元道:「大哥說的是。前天晚上,在棲鳳坡又遇石正,見其行動不似以往,可為憑證。」張雄道:「謝月嬌不足為患,早晚必死。」代興波道:「兄弟潛至於此,多有不易,不可輕易現身。心月狐蘇元、虛日鼠周寶二位兄弟不日即至中州經商,可暗佐之。」張雄不敢久留,起身告辭而去,由代興波、李雄護送至大道,顯了原身,從小路返回小金山。些時,天已放亮,浴脂湖邊,儘是警察來去。
李曼兒一早接了電話,驚恐不安,顧不上吃飯,匆匆趕至小金山。車停在山門外,迎頭先見了方小凡。方小凡笑道:「老同學,老一陣子沒見你了。」笑嘻嘻拍拍李曼兒的肩膀。李曼兒心有不快,又不好當面喝斥。到了白樓前,見了郭詳明等人。陶越霞道:「小曼姑娘,從昨晚到今早,疑犯已困在水中六、七個小時,依你的推測,何時下水逮捕為好?」李曼兒道:「此人若是興水之人,冒然下水,必然有傷無辜。我以為,宜困長久些,使其身力俱乏,方好擒之。」陶越霞聞言默許。
李曼兒心中卻是擔心,百思不得解救之法,甚是憂愁。趙雅蘭見李曼兒也上了小金山,抱起雪奴迎下樓去,讓至二樓大廳喝茶。謝月嬌見了,也從裡屋出來,說會子話。李曼兒問道:「謝姐怎麼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那?張青半夜相訪,豈無可疑之處?」謝月嬌道:「張青是約好了取畫,進門時看見那人正殺洪亮,這才喊的。要是他存心殺人,還亂叫什麼。再說,我親眼看見那人拎著洪亮的脖子。」李曼兒道:「這就更奇怪了,刑萬春怎麼會人沒進門,就斷定洪畫家已死那?」謝月嬌道:「我是這麼想的,不知道陶局長又是怎麼想的了。」說陣子話。
李曼兒到了樓下,又向陶越霞辯理。陶越霞道:「我也奇怪。若說張青是主凶,二人又非同夥,為何此人三番兩次欲襲擊謝月嬌那?若說與張青無關,他一個收破爛的,半夜幫著何仙壽去買畫,的確牽強。」李曼兒道:「何不叫來張青對質?」陶越霞笑道:「對張青,警察局已有安排。現在並無證據,怎好傳人。」
到中午,趙雅蘭獨請李曼兒上樓就餐。錢由基卻命花店送來百十朵玫瑰大花籃,請李曼兒簽收。趙雅蘭笑道:「怎麼,他又得罪了你?」李曼兒道:「沒有。不過人前想討女孩子歡心罷了。」趙雅蘭笑道:「這可瞞不過我去。非節非年的,花這麼多錢訂這個,還不是為了討你一個免字。」李曼兒忙將話題岔開道:「算一算,月底就到了沈姑娘的生日了吧?」趙雅蘭笑道:「我正想著說那。上次,見了唐姑娘,沈姑娘還開玩笑說,要是不帶著男朋友,不請她那。」吃過午飯,雨漸住了,李曼兒坐在浴脂湖邊,只管望著湖水發愣。
守到晚上,錢由基又打電話約著見面,又是酒齊了,又是菜涼了,催了又催。李曼兒也不管如何好話,一句話推了過去。郭詳明也到山上,聽取了情況,同眾警察在湖邊簡單吃了飯。陶越霞道:「從時間算下來,到現在已有近二十個小時。正常人在水裡呆不了這麼長時間。這恐出意外,希望立即下水搜查。」郭詳明道:「我現在也覺的,水中可能有問題。」李曼兒見再也攔不住,自報奮勇,要第一個下水。郭詳明道:「小曼姑娘,我知道你的水性極好,可留在岸邊,以為呼應。」
陶越霞早將準備好的若幹警察,換上潛水衣,二人一組,拉般下了水。李曼兒也換了潛水衣,同著兩名助手立在岸邊觀看。岸邊亮起燈光,照的湖面如白晝一般。自打潛水隊下了水,李曼兒就緊張起來,但覺胸口呯呯直跳。第一波搜過,有人上岸報道,水底並無發現。眾人奇怪,又令再搜,搜到近午夜,連水中蛤蟆幾隻都數清了,仍不見蹤影。有人提議道:「要麼將湖水抽乾再查。」陶越霞道:「不必了。」對郭詳明道:「郭市長,我看人已經走了,而且不可能再來。若想擒他,需另想良策。」郭詳明道:「此處需暫留警察,協助防範才好。」李曼兒在一旁甚喜,辭了眾人,別了趙雅蘭,先回家去。
郭詳明才要下山,卻報來一信,眾人聞聽都吃了一驚。欲知所報何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