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狩獵紅塵 中部 第七十九回 (下) 草頭
    且說李雄、潘金龍一路回來,未走多遠,將車推入破軍河中。李雄謂潘金龍道:「你暫且回去,晚上準備酒宴,我約你大師伯過來。」潘金龍大喜,順路回到東方武校,見余招招一早也到了。

    余招招見了問道:「昨晚你去了那裡?」潘金龍道:「隨師傅外出,你問什麼。昨晚你和誰吃的飯?」余招招道:「這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潘金龍笑道:「不過和童語荷一塊,我豈有不知的。我聽說她最近找了個假洋鬼子?什麼模樣,你見過沒有?」余招招道:「這個也不必我說,怕你早知道了。」潘金龍笑道:「她曾是我的夢中情人,你見了能不吃醋?」余招招道:「我倒是不恨她。」

    潘金龍道:「我知道你恨的是那個。不過,話我先說到前頭,你恨她也罷,惱她也罷,都放在肚子裡吧,千萬不可與她正面衝突。」余招招哼道:「難道她還吃了我不成?」潘金龍道:「那可沒準,她可不是一般人。話我也不好明說,見著她躲著就是。」說了連聲哈欠,回屋睡去了。

    余招招坐在前廳生了會子悶氣,恰見孫小武自外而來,叫了進來,讓著坐下,問道:「小武,你知道那個李曼兒都有什麼本事?」孫小武道:「除了水性好些,不聽說她有什麼本事。」余招招道:「就她那水性,還有我不知道的,比我還差了半截那。小武,你要得空,也教我幾手功夫。一時拌嘴動起手來,我也不吃虧。」孫小武笑道:「這還不簡單,我隨意教幾手,打她三個五個不成問題。」余招招道:「說了就練,你現在就教我吧。」

    孫小武就將余招招讓到室內練功場,比手劃腳,先教了一套小長拳。不期到中午,潘金龍睡後聽說,將孫小武叫了進來道:「十四弟,不可由著你嫂子糊鬧。她學這三腳貓的功夫,找她打架,還不是送死去。」孫小武笑道:「十二哥也太過小心了,她能有什麼本事。」潘金龍就將與李曼兒大戰之事說了一遍,道:「十四弟想想,你嫂子就是從現在練功,練到頭髮白,如何能勝一動如妖幻之人?」孫小武聞言不搭,卻和余招招要好,一五一十把話學給了余招招。余招招聽了不信,未到中午就出校門去了。

    到中午,赤面閻羅郝昆也到,聞聽潘金龍說起晚上有貴客至,早有相見之心,心中大喜。潘金龍將拜把子十三位兄弟一一請到,又令人準備好上好的酒宴預備著。到了晚上,生怕余招招再至,忙打電話去問,一聽余招招話中帶氣,這才放心。一時約了郝昆,迎出校門,立在後牆林外相等。

    卻說李雄見了代興波,就將赴宴之事說了。代興波因興水不成,心中正是不快,聞言疑道:「雖是你的徒弟,不知可否*的住?」李雄笑道:「大哥放心,一則是徒弟是我教導出來的,二則他們身負命案,已是社會的仇敵,豈有分心之理。」代興波這才不疑心了。到天黑時,因留下宋元及方、胡三人守家,恰好草頭軍也到,即撥二十名草頭軍,收成草桿狀,藏於腰間,同李雄擇山路而行。

    二人到了東方武校後牆處,李雄見潘金龍與郝昆迎在那,即叫潘金龍上前拜見。潘金龍見代興波身長體闊,比師傅又威武三分,心中又敬又畏,忙與郝昆上前施禮。代興波即叫免禮,四人越牆而入,來至大廳坐下。潘金龍與十三位拜子弟兄,一一上前見禮,讓了代興波、李雄上座,方依次挨著坐下。潘金龍素知李雄疑心,不敢使外人,只叫褚剛和孫小武二人捧酒上菜。

    代興波見一桌美酒佳餚,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數杯過後,內心喜悅,笑道:「聞你們兄弟號稱十四鷹。你們各耍幾招,我來看看。」潘金龍道:「師伯即有雅興,小侄們就獻醜了。」挽起袖子,先打了一趟拳。郝昆等人,也各獻絕學,盡心展示一番。代興波笑道:「畢竟是李兄弟的門下,名師出高徒呀。其餘者,平時健身防身尚可。若遇強敵,性命則不保。」郝昆等聽了,早有拜師之意,齊身道:「我們兄弟願拜在李師傅門下,望李師傅收留。」李雄道:「先入門者為長。金龍在你們兄弟中是老十二。若收你們為徒,長幼不好相論。我們即是有緣,何必一定師徒相稱。但有空閒,當與你們一一指點。」眾人也覺有理,不再勉強,一一舉杯相謝。

    潘金龍也手持酒杯,恭恭敬敬敬了代興波、李雄各三杯。代興波笑道:「初次相見,師伯無什麼重禮,現有二十名草頭軍,權且為禮。」說了,從腰間取出二十根草桿出來。潘金龍道:「師伯,這為何叫草頭軍?」代興波笑道:「可曾聽過撤豆成兵?因是草桿頭而成,故名草頭軍。」說了,隨手一揚,紛紛灑灑,落地成兵,各持努槍短刀立在兩旁。眾人扭頭細看,見果不同常人,有道是:

    身著土衣腳蹬皮,榆木疙瘩為頭臚。細腰堪把西子比,草心樹皮長精神。

    代興波將草頭兵收起,交潘金龍收了。潘金龍喜出望外,跪地長謝。李雄道:「我和你師伯不便在此久呆。山中缺糧,你當盡心。」潘金龍道:「師伯和師父不必擔心,如今天氣轉冷,我每隔三天,晚上送酒肉米菜上山。」代興波道:「你若錢上不夠,我會另差人送些過來。」潘金龍道:「師伯放心,小侄如今事業雖才起步,能掙錢的地方倒是不少。現正談成了一樁煤礦,到年底還要進軍房地產業。就是養幾位師伯、師父一輩子,也累不著小侄。」代興波道:「如此甚好。」

    酒席即畢,潘金龍捧出秋冬衣奉上,二人欣然收下,叮囑道:「你們兄弟宜聚不宜分。聚則有謀,分則無力。」仍取後牆而去。路上,李雄道:「大哥何以草頭軍贈之?」代興波道:「若生二心,可夜半召起殺之。」回到星月洞,將秋冬衣交宋元等三人換上。獨方吉清只著內衣,外頭取出李曼兒所買皮衣罩上。代興波見問道:「方兄弟,此衣何來?」方吉清道:「路上殺一人,取其衣。」代興波方不疑。

    潘金龍酒喝的半醉,又得草頭軍,心中大喜,謂郝昆道:「大哥,即是師伯吩咐,我們兄弟還都留在東方武校吧。各分武另擇人代管。」郝昆道:「李師父說了要點撥我們功夫,正要清靜。」潘金龍送眾人回房休息,獨自駕車進了城,本欲約余招招出來一會,行至清河路,正遇童語荷與夏本初一同打酒店出來。潘金龍細看二人,手挽著手,神態親妮,心中動怒,一路開車尾隨。童語荷自和夏本初相識,兩情甚悅,相處不長,便約定海誓山盟,雙雙同赴巫山。這一晚出來,並未注意潘金龍,行至路口,不捨分手,親妮一陣,童語荷才上車回了江北。一夜無事,童語荷天明起來,前往單位報了到,見自己不在編隊之列,便往酒店約了夏本初,同往霧夾後一遊。二人出來時,路上水勢已退,正忙著清掃街道。童語荷開著車,又路經清江大橋時,見李曼兒仍在大橋邊,即下車相見,將夏本初介紹給李曼兒認識。聊了幾句話,童語荷將李曼兒拉到一旁笑道:「你看怎麼樣?」李曼兒笑道:「人長的很洋氣,說話也大方。不是童姑娘,也迷不倒他。」童語荷道:「他叔叔正給辦著手緒,年底就要走那。一說到這兒,心裡還是戀戀不捨的。」李曼兒笑道:「不光你捨不得走,我還捨不得你走那。你要走了,往後再找個商量的人也難了。」童語荷道:「還得有什麼事?不是家裡已去過了嗎?」李曼兒道:「那天事出有因,有點誤會。我外公一口否了,我媽也再不提及此事。真不知道,萬一說起來,到時是天塌還是地陷那。」童語荷道:「其實錢由基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太過愛交朋友,長了少不了沾些他們的習氣。李姑娘還是看緊了才好。」李曼兒笑道:「他那麼大的人,自願往火坑裡跳,我拿什麼攔他去。」說會子話,童語荷二人復上車去了。

    李曼兒因等不來石正,到中午錢由基約著吃飯,依約去了。錢由基見了笑道:「本來是一時衝動,那想報了個見義勇為好市民給我。朋友一天不知來了多少電話,非要給我慶功不可。我要推也推不掉,豈不是徒添煩惱?」李曼兒笑道:「你呀,夜上蝦腰能拾著錢包,白天抬頭就能看著元寶,天下的好事都叫你一個人全佔了。」錢由基道:「雖說不願意,畢竟身在紅塵之中,也難免俗人一個,來往應酬自然不能少。我有意擺幾桌子,一總把過場過了,你意下如何?」李曼兒道:「這拾來的好處,一個人偷著樂也就罷了,何必敲著鼓叫天下人都知道那?不知道的倒好,知道的豈不給人話柄?」

    二人正說著,牛千葉打來電話,聽說李曼兒也在,就要過來。李曼兒卻不願再見牛千葉,吃了飯要走,錢由基攔著手笑道:「夫唱婦隨,那天你一定要去,不然,朋友面前我說不過去話去。」李曼兒道:「我一向不習慣這場合,不去也罷了。」錢由基聽了不悅,譏道:「我的事你不放在心上,旁人的事倒上心,想必丐幫石幫主還在江邊等著吧。」李曼兒聽了倒笑道:「這倒叫你說中了。」起身走了。

    錢由基正心中不快時,牛千葉就到了,見了問道:「哥,嫂子那?」錢由基道:「叫我寵的愈發嬌慣了,一句話沒說好,剛剛摔手走了。」牛千葉笑道:「這事哥不必放在心上,嫂子這脾氣,我早就知道些。要想調教出來,服服貼貼,處處順著哥,還需下一番功夫才好。」錢由基道:「兄弟有所不知,男子征服女人只能在床上,還不能在平時。平時不由著她,事事約束著,她反倒更傲氣,更不講理。」說了,歎一陣氣。

    牛千葉又將王二萬叫了來,勸著錢由基喝了幾杯酒,笑道:「哥,且喝下這杯酒,我有好事一件。」錢由基道:「何事?」欲知牛千葉所言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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