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曼兒出了樓,到了小區的樹叢中,見郭詳明站在樹底下,懷裡抱著個布娃娃。
見李曼兒出來,郭詳明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好請你出去吃飯,送你個布娃娃,表示祝賀。等那天你有空了,我再請你。」李曼兒笑道:「郭市長也太客氣了,這點小事也想著。即來之則安之,郭市長請家裡一坐吧。」豈料,黃婉玲見李曼兒出去的匆忙,回頭跟了出來,遠遠望見李曼兒同個中年男子,立在樹底下說話,急步趕了過來。郭詳明也見黃婉玲出來,忙道再見,閃身去了。
李曼兒一回頭,黃婉玲站在身後,笑道:「今天怎麼都成了特務了。」黃婉玲道:「那個人是誰,到家了怎麼不讓進來坐坐那?」李曼兒道:「一個朋友,不知怎麼知道了我的生日,送了這個布娃娃過來。」黃婉玲也不多問,道:「你外公想見見錢由基,你通知了沒有?」李曼兒道:「通知了,一會就到。」回到家裡,見人都已到齊。
等到七點半,不見錢由基到,李曼兒再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怕冷落了眾人,忙點蠟燭開席。黃公權也是心裡不快,也催著唱歌切蛋糕。不要說,眾人歡歡喜喜,唱過生日歌,切分蛋糕,舉杯相慶。席間說些古往今來往事,談些時尚風土人情。到了八點,黃婉玲又叫李曼兒再催一催,李曼兒才想起身,黃公權笑道:「即沒緣份見,不見也罷了。」拉著李曼兒還在身邊坐下,依舊談笑。
賈禮也有意找話和童雨荷說,童雨荷卻勉強答訕幾句,賈禮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胡夢蝶和柳月眉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話中挾槍帶棒,各不相讓。
到近九點,卻聽外頭門鈴響,李曼兒只當是錢由基,起身開了門,卻見門外站著石正。近十一月的天氣,只穿著一件單衣,還高挽著褲角,手裡抱著一堆山果。李曼兒笑道:「真巧。還沒吃飯吧?快進來坐吧。」石正因化成木形,於山頂療傷,時見李曼兒又上山來,知是尋他而至,因在療傷中,不好現身。待傷勢漸好,心裡有感於李曼兒,即摘些山果,下山送來,不期正趕上李曼兒的生日。
石正見一屋子的人,不知何事,即道:「山上摘些果子,給你送些來。我這就回去了。」轉身要走。李曼兒拉著笑道:「吃了飯再走吧,我不好陪你出去。」石正見讓,也沒多想,隨著李曼兒進了屋。不說黃婉玲納悶,李有才不解。單道黃公權見隨著外孫女進來一個年青壯漢,衣著邋遢,渾身健子肉,一舉一動,稍帶呆癡,對黃婉玲道:「何處討飯才歸?」
黃婉玲不識得石正,又不知因何而至,無法解釋,只得勉強笑了笑。李曼兒將石正一一給眾人介紹了,讓著石正到自己身邊坐下,挾菜布酒。石正道:「我不沾酒。」卻將菜大口大口往肚裡嚥了,也不管是李曼兒遞過的雞腿,還是小碗送來的燕窩參湯,連湯帶骨頭,都嚼嚼吃了。
李曼兒目光一掃,見眾人都直著眼看石正吃相,有意叫石正賣弄些本事,抬眼見天花板上拉的彩條鬆了,笑對石正道:「幫我一把,我把彩條掛上。」石正也是會意,一手仍持著筷子,轉身伸出一手來。李曼兒將石正肩頭一按,騰身一跳,腳尖踏在石正手上。石正輕輕一托,送到半空,待李曼兒掛好彩條,又輕輕放了下來。
黃公權雖是一驚,心頭卻是一喜,笑道:「年青人,何事來的這麼晚?小曼的生日,怎好如此慢待。」石正抬頭看看,才發現果是在做生日,忙道:「不知者不罪。我從山下才下來,要是知道李姑娘今晚做生日,我便抓只山鹿當賀禮了。」李曼兒笑道:「外公,石正只是我一個朋友,想必認錯人了。」
黃公權對錢由基遲遲不到,早已不滿,聽了也笑道:「我看,倒不是我認錯了,是你這丫頭認錯了才對。」李曼兒聽了臉上一紅。黃公權又道:「年青人,我們爺倆有緣,喝杯酒吧。」石正道:「老先生發話,不該不從,只是我曾經立下重誓,再不沾酒,故不敢相陪。」黃公權道:「即不能飲酒,可會使獵槍?」石正道:「不會,我打獵一向徒手。」黃公權道:「等我外出歸來,叫我孫女叫著你,一同進山狩獵如何?」石正道:「李姑娘對我多有相救之恩,豈能不從。」一時說說笑笑,酒席宴罷,飯菜都叫石正打掃乾淨。
一時,眾人告辭,黃公權及黃婉玲三口都送到樓外。黃婉玲小聲對黃公權道:「爸,你不知道丫頭的意思,就別亂點鴛鴦譜了。」黃公權道:「一點小事尚無誠信,豈可托負終身。」又對石正道:「石正,你能有多大力氣?」石正見門外停著數輛汽車,走將過去,雙手一托,將車平地托起,輕輕從門左移到門右。黃公權點點頭,送了石正等去了。才回到家裡,李有才念著胡夢蝶,也藉故抽身走了。
黃婉玲陪著黃公權笑道:「爸,你晚走一天,我叫小曼再約約他,你好壞也見一面。」李曼兒紅著臉笑道:「外公,你也真是,虧他呆呆癡癡的不懂。要是精明人,明天來要人,你給是不給?」黃公權笑道:「外公的眼力比你媽強,家裡多個淨壇使者,也沒什麼不好的。那小子與我無緣,我不見也罷。」黃婉玲知他父親脾氣,不好再勸,見李曼兒有意拉著黃公權上街,也由著二人去了。
李曼兒第二天才聽人說,錢由基晚上腿已摔斷,暫時無法上班,公司暫由它人代管。因問錢由基去處,人皆不知。到中午接著一個電話,一聽是錢由基,當下就掛斷了。到了第二天,牛千葉得知錢由基受傷之事,雖不知情,也是心中歡喜,坐在椅子上,思來想去,編了一則短信發給李曼兒:今生,你我注定有緣,否則,我將是你的惡夢。
錢由基也是暗地琢磨,也想出了這個點子,借用牛千葉的名,也給李曼兒發了一則短信:今生,除非你是我的,否則,我將是你的惡夢。李曼兒看了果然大怒,又見錢由基電話不停打來,一時心又軟了,接了電話,才知錢由基在江城小區。錢由基又苦求著李曼兒來看他,又再三叮囑,別叫人盯上了。李曼兒只得先上街轉了陣子,這才打的到了江城小區。
進了門,見錢由基扶著枴杖,腿上打著石膏護板,頭上纏著紗帶,早將一肚子氣消了,忙問道:「和誰打架來?」錢由基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我才到書畫市場買了兩幅畫,想著帶過去。因趕路,就抄了近道,走了一程,有個賣水果的車子擋路,我下了車,本想再買幾樣水果。那知後頭跟過一輛車,跳下四、五個人來,都戴著面罩,拿刀指名道姓要砍我。我打又打不過他們,跑又跑不過他們,只得從山坡上跳了下來,雖摔傷了有腿,卻撿回一條命。」李曼兒道:「即然如此,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錢由基道:「一則手機丟了,二則也怕再為了我,攪了你的生日。好歹你高高興興過了生日,要打要罵我聽著就是。」
李曼兒道:「過生日有什麼重要,人命關天,還有比這重要的。再說了,你人沒到,反到叫我媽媽誤解,這事我回頭給我媽解釋解釋。」錢由基道:「這事越解釋越說不清,再說了,讓伯父伯母知道了,無故又要為我們擔心。能理理解倒好,不能理解,還以為我少年張狂,惹事是非那。」李曼兒將錢由基扶到沙發上坐下,看了看傷勢,錢由基只道無妨。
錢由基又將李曼兒拉到懷裡坐下道:「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就瘸著腿找你去了。牛魔王即然有意害我,你也不可不防。公司的事,我向張局長請了假,暫由趙經理代管。工地上你也暫時不要去了,省得再出意外。」李曼兒道:「工地倒沒什麼大事,去不去的倒是好說。你打算怎麼辦?」錢由基道:「等我腿好好,我買把獵槍,拼著蹲十年大牢,也將牛魔王一槍打死。」李曼兒道:「又是氣話。」到了下午,李曼兒冰箱裡收拾兩個菜,二人吃了,遂扶錢由基上樓休息。
一時,錢由基見李曼兒要走,那就捨得,攬在懷裡,甜言蜜語,好話商量著。見李曼兒還不肯,就笑問道:「我給你的書看了幾本了?」李曼兒道:「一本也沒看,都叫我燒了。」錢由基笑道:「說沒看就是都看了。」伸手床頭拿過一本《肉蒲團》來,瘸著腿將窗子推開,大燈關掉,只留床頭小燈,笑道:「難得有此佳期,皓月當空,於紅塵之外,攜佳人素手,效兒女閨房趣事於繡塌之上。」李曼兒聞言笑道:「這麼一說,更覺深沉似盜,」錢由基笑道:「豈不聞先盜其首。」因湊近香唇索吻,李曼兒吐香舌於其口,相咋良久。
錢由基月色下,但見李曼兒臉似銀盆,肌膚如水,觀之動心,望之卻塵,忍不住抱過兩股,親咋不放。李曼兒見其性急,笑道:「敗軍之將不可言勇,宜閉關免戰。」錢由基道:「床弟之戰,謂犒其三軍。」李曼兒笑道:「你說過的話怎麼又忘了那。有了上一回,你不死心,我還死心了那。」錢由基笑道:「古有諺語說得好,二八佳人遇情郎,頭一次似苦竹槍,第二次如吃辣姜,第三次爺死由他娘。真有兩回,你就知道其中的趣味了。」李曼兒道:「寧可不解。」
錢由基摟住笑道:「看沒看未央生和玉香初婚的一段。縱蝶尋芳、迷鳥歸林、餓馬奔槽、雙龍斗困,是夫婦間正常的情趣,若不解,就成呆雁了。」李曼兒笑道:「呆雁正看木姑娘那。」說著話,整衣起來,見天色已晚,起身要去。錢由基叮囑道:「這兩天工地暫別去了,早晚來看看我。」李曼兒笑道:「怕是想說要早來看我吧。」笑笑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