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狩獵紅塵 中部 第五十一回 上 論緣
    卻說趙振先起身到了酒店,要了房間,打了電話,將外衣脫掉,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等著。到近十點,有人前來敲門,趙振先開了門,見自外進來一人,正是謝月嬌。二人嘴對嘴親了口,趙振先倒杯酒出來,遞給謝月嬌,問道:「你出來沒人注意吧?」謝月嬌也是才接了大個黃的電話,約著明天上午見面,謝月嬌只得回他道:「這幾天家裡正忙著,要見也不急在一時。」大個黃也不敢過於強求,就道:「下周之內,你好歹來我這趟,不然我就登報去。」謝月嬌只好應他。心裡這才打著鼓,又見趙振先打來電話,不敢稍停,借口回去換衣服,這才出了門。見趙振先問起,就道:「正商量著接老太婆走那,我說回去換身衣服,這才出來了。」

    二人喝杯酒,趙振先又道:「月嬌,你猜猜,下午那老太婆交給高省長的會是什麼?」謝月嬌道:「我倒是聽她說起過這件事來。老太婆說是,這一陣子,趙老頭就常有不詳之語,不是說起身後的事來,就是叮囑家裡,事事當如何如何。這封信,是上個月交給老太婆的,說是若是他回不來,這封信就送到省裡去。若是他沒事回來,聽他說話,把封燒掉。具體到裡面的內容,她也不清楚。」趙振先道:「這是第二封信,推薦的副市長必不是我。」謝月嬌道:「你怎麼會知道?」趙振先道:「不過是猜出來的罷了。月嬌,你想過沒有,趙老頭怕是死前就對你我二人懷疑了。他怕死後他家裡沒人能降我,你再攜子離家,這才臨死斷了我的官路。」謝月嬌道:「這還用的著懷疑?只是知道不知道而已。」

    見趙振先不語,謝月嬌問道:「萬一另是他人,你打算怎麼辦?」趙振先道:「錯過這個機會,老天就注定我的前程到此為止了。我還那句老話,要麼奮勇向前,要麼激流勇退,決不平庸隨人馬前鞍後使喚。我去年在澳門買下了一套住房,萬一不行,我就帶著你和浩浩去澳門,快快活活過下半輩子。不知你的意思如何?」謝月嬌道:「我何嘗不盼著有這一天,你要走,我就跟你去。」趙振先道:「即如此,過兩天緩一緩,你秘密先到澳門一趟,先將東西往裡面填一填,省得到時帶著孩子再不方便。」

    謝月嬌道:「新市長還不知是誰,又不知是什麼脾氣,何必就走得這麼慌那?」趙振先笑道:「越國的范蠡是聰明人,幫著勾踐平了天下就帶著西施走了,他問也沒問後續君主是誰。吳國的吳子胥景不聰明,到頭來落個死無全屍。這個時候,也是我們該走的時候了。」謝月嬌道:「你即說走,我也就不勸你什麼了。」二人親呢會子,謝月嬌回去換身衣服,這才回去。

    卻說自打趙雅蘭發下水陸英雄帖,本來要一早說給王小蘭的,到了藝術中心,卻遲遲不見王小蘭到。方小凡見趙雅蘭著急起來,就笑道:「這兩天忙,想是關著手機還沒起,再等一等,說不好就到了。」等到九點多,就有唐聞鶯打來電話來問,趙雅蘭接了電話,說笑一陣,又一一打電話各處問到,都言必到,這才放心了。一邊又叫著方小凡,要去到家裡找王小蘭。

    方小凡道:「這才幾點,說不了一會就到。」趙雅蘭道:「小蘭一向起的早,多半不會睡到現在,快找找去吧,別再叫人劫了去。」方小凡一聽也有道理,開車到了王小蘭家中,一敲門,不見有人,又趕著到學校問王小蘭的母親,也言一早就走了。趙雅蘭這就埋怨道:「我說早來你不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方小凡道:「我將錢總叫來,分頭找找看。」一時,打了手機給錢由基,將事情一一說了。

    錢由基也是剛起,才到辦公室裡坐下,見方小凡叫著過去,只當是王小蘭出了事,忙趕到工地上,叫了李曼兒下樓來。李曼兒也是早早就收到了帖子,見錢由基來叫,忙將工作安排了,才下樓來,卻見賈禮遠遠朝自己在笑,也不理會。李曼兒到了路上,見了錢由基笑道:「昨天公園的老虎跑出來了。」錢由基笑道:「不是我不敢上去,只是樓上人多,有些話不好明說。王小蘭不見了,趙雅蘭意思是叫我們也幫著找一找。」李曼兒笑道:「是方小凡的意思吧?趙雅蘭才和我通了電話,還沒這事。」錢由基笑道:「別管是誰,先把王小蘭找著再說吧。」拉了李曼兒上了車,問道:「你看到那裡找去?」李曼兒道:「要是石正這幾天不見,必是找石正去了,或許不會出什麼事。往城外去吧,沿著山路找一找。」

    二人出了西城,先到閱秀峰下找了一遍,後又到金山腳下找了一回,並不見王小蘭的影子。方小凡和趙雅蘭也轉了一上午,也不見王小蘭的影子。方小凡一路上見趙雅蘭慌慌的不行,心裡也著了忙,又叫了兩個人,這就要上山找去。四個人才往上走不遠,方小凡見趙雅蘭週身是汗,就道:「你在山下一等,我打電話叫錢總過來,李姑娘也在車山,你們只在山下轉就是了。」

    錢由基接了方小凡的電話,到山下接了趙雅蘭,又轉了會子,到中午臨要吃飯,還不見王小蘭的音信。錢由基也信以為真,就打了電話找到趙洪升,讓他代著各值勤點問一問。三人到了飯店,要幾個菜,邊吃邊聊著。錢由基道:「王姑娘這幾天可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趙雅蘭道:「也沒什麼異常的地方。石正本來住在周姐那裡,上個星期,誰也沒打招呼,半夜裡就走了,到這還沒有消息。小蘭雖說嘴上不提,心裡多半還是放心不下。石正總是來無蹤去無影的,不知道外面再得罪了什麼人,萬一將小蘭也牽扯進去,那可怎麼辦那。」錢由基笑道:「石正和王姑娘不過是一般朋友罷了,那就值得費這麼多心思。」趙雅蘭道地:「石正和小蘭雖說表面兄弟長兄弟短的,其實誰也離不開誰那。再說了,王叔王嬸也是默許的,不過是一張窗戶紙還沒剪破罷了。」

    吃著飯,錢由基又到外面去接電話。這邊,趙雅蘭就笑道:「李姑娘,你和小凡是同學吧?」李曼兒笑道:「我們以前是同學。」趙雅蘭笑道:「這麼說,現在就不是同學了?」李曼兒忙笑道:「當然,現在還是高中時的同學,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是了。」趙雅蘭又笑道:「有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我倒是覺得什麼事都要講一個緣份。比如我吧,要不是當初一時衝動,和小蘭參加什麼比賽,到現在還是能在家裡呆著,跟著父母早出晚歸,想一想,那時也過的挺開心的。現在好了,雖說有小凡陪著,還是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總是想家,一到晚上,睡不覺就流淚,還常常作惡夢。這與其說是緣份,倒還不如說是命那。」

    李曼兒素見趙雅蘭為人樸實,說著話,已是眼中含淚,不由也心酸起來,問道:「趙姑娘家不就在西城嗎?又沒有多遠的路,為什麼就不回家看看那?」趙雅蘭聞言淚就下來了,道:「李姑娘還不知道吧,自從我參加完比賽,我爸爸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到這也不讓回家。」李曼兒聽了,長歎一口氣,一時也不知怎麼勸也好,只是看著酒杯出神。

    錢由基從外面跑進來,坐下道:「剛才警察局那邊來了信,說是早上見王姑娘車出了西城,往將軍山那邊去了。我跟方經理去過電話了,我們吃完就去吧。」三人忙吃過了飯,帶幾瓶飲料,這就要走。錢由基卻對趙雅蘭道:「趙姑娘,小凡叫我給你說一聲,打個電話回去,叫把小狗餵好了。」趙雅蘭道:「我留在辦公室裡了,出門時就交代過了。」三人上了車,到了將軍山下,見一片片山連著山,不知從何處上山才好。李曼兒道:「先找車吧,找著車人就好找了。」於是三人分開,各自去找車。

    錢由基腳快,跑了幾處,一眼就看見王小蘭的車停在一處山腳下的樹林中,忙叫了李曼兒、趙雅蘭過來。趙雅蘭到了山腳下,這才要喊,錢由基卻道:「趙姑娘莫喊,萬一是叫人劫了去,你一喊就漏了風聲了。我們悄悄上去,果真有事,也打他個措手不急。」三人依言上了山。

    將軍山雖說是叢嶺,山勢卻險,除了南側有一山路可通西縣,另處因無風景,多是山間小路。三人往上走了一程,因才過大中午,陽光尚烈,身上汗止不住往下直流,腳下不由就慢了。李曼兒道:「由基,你拉一把趙姑娘。」趙雅蘭也道:「錢總,你拉著李姑娘吧,我還能行。」錢由基道:「你們兩個慢慢走著,我先上去,萬一有情況,我一個人也好應付。」說著緊走幾步,往山上去了。

    趙雅蘭遞給李曼兒一瓶飲料,一邊走著,一邊問道:「李姑娘,你說當初上帝將人一分為二,這一半和那一半是相似的多那,還是不像的多那?」李曼兒道:「即是天設地造,要說,當以相似者為多,不像者為少。就像你和方小凡,玉女金童,不就很像嗎?」趙雅蘭聽了笑道:「我和他可不像,他就愛耍他的小聰明,遇到我這種笨人也就罷了,遇著聰明的姑娘,人早就給他翻臉了。」一時將找王小蘭的事暫忘了,找個樹蔭下,二人坐在地上說起話來。

    李曼兒也笑道:「在他們眼著,我們女孩子那一個不是笨的出奇。方小凡如此,錢由基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愛烏及屋,不以為是什麼壞事就是了。」趙雅蘭笑道:「所以書上就說嘛,愛情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場遊戲,對我們女孩子說,則是一生。」李曼兒笑道:「你就不要再叫苦了,已算是不幸之中之大幸了。」趙雅蘭笑道:「最不幸的能是什麼?」李曼兒笑道:「一時看走了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趙雅蘭聽了就笑,李曼兒也跟著笑起來。

    止住聲,趙雅蘭又笑道:「這個我倒是見過不少,比一比,實在是不幸之中之大幸了。不過,這話千萬別叫小蘭知道了,她聽了一准不高興。說起來,這牛糞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李曼兒笑道:「香也罷,臭也罷,我們可不便表態,只要自己不覺得臭,當個香饃饃供著,由著別人說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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