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錢由基先問了方貴的情況。馬炮道:「還是那樣,一句話不說,吃了早飯倒頭又睡了。」錢由基道:「先不要問他,看住了就是。」又打電話約了趙油頭,二人見了。錢由基笑道:「三哥,見了中州形象小姐大賽的廣告沒有?」趙油頭道:「一早見報了,才看了。」錢由基道:「我出資,三哥能否請著丁香小姐參賽。保證進前三甲,獎金不低於五萬。」趙油頭笑道:「只是我和她還說不上話。就是能說上話,那點錢她也未必放在眼裡。」錢由基笑道:「三哥你這些日子忙得什麼,連個話也說不上。」趙油頭道:「還是一句老話,三哥這點薪水只夠出場費的。」
錢由基送走趙油頭,又去找余招招。余招招卻是面帶不悅,道:「我還以為你失蹤了那,正想登報找人那。」錢由基笑道:「說起來這陣子太忙,話又說回來,再忙也不該冷落了老朋友,只是來得勤了,又怕找人煩。」余招招道:「你不愛來就說不愛來的,何必扯上那個拉上這個的。」錢由基笑道:「這陣子鄭大詩人可是常來?」余招招道:「常來,昨天晚上還一起跳了舞。怎麼,你是盼他來,還是煩他來?」錢由基道:「他是他,我是我,他不關我的事,我也不關他的事。可有一樣,我聽說他最近削尖了腦袋要給李龍王當女婿哩。」余招招道:「這是他的事,與我無關。說你的事吧。」錢由基笑道:「看了形象小姐大賽的廣告沒有?」余招招道:「看了怎樣,不看又怎樣?」錢由基道:「我出資,你來捧場,只要參加,保證進三甲,資金不低於五萬。你看如何?」余招招笑道:「我要是去,必是頭一名。只可惜,本姑娘不缺錢花,這十萬元就贊助那些叫花子吧。」錢由基好說了半天,余招招也沒點頭,只好做罷。
余招招嘴上不說,心中不快,到下午,鄭無經又打來電話,約著出去。余招招有心整治他,就叫了潘金龍來。潘金龍也因童語荷冷落,正在失意,沒下班就到了。余招招見了笑道:「幹什麼垂頭喪氣的?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讓人一腳踹了。」潘金龍道:「這回還真不是那回事。你說說,自打我二姑夫要來投資房地產,我就忙前忙後的跑。現在好了,事情辦成了,也開工了,卻把我扔到了一旁,什麼沒有,倒成了我姐我姐夫的功勞了。」余招招笑道:「俗話說了,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還不是覺得你小,叫你先鍛練鍛練。」潘金龍道:「這話說得。一個字,就是爹媽偏心,沒別的。」余招招也笑道:「怕是你討不了人家童姑娘的歡心,才弄得這灰頭灰臉的吧。」潘金龍道:「先不說踹不踹,反正見了沒好話。招招,以我看,我也不找了,你也別找了,乾脆,我倆結婚就得了。」余招招笑道:「打住,就你這花心大少,還不怕我一刀殺了你。我是寧可助紂為虐,也不願玉石俱焚。」
二人正說著,鄭無經就到了,見了笑道:「今晚那兒去?」潘金龍道:「先上滿星找牛哥喝酒去。」余招招道:「叫他請客。」三人到了滿天星,牛千葉也像是串通好的,迎出來笑道:「五姑娘、潘少爺,什麼時候混上保鏢了。」余招招笑道:「鄭大詩人可是趙市長的欽差,亂說話可是要殺頭的。」牛千葉這才忙著問候,讓到辦公室坐下。
潘金龍道:「牛哥,我們找你喝酒來了,喝不倒你明天再請。」牛千葉道:「太白酒樓剛上的鮑魚宴,我請你們去嘗一嘗。」余招招道:「就在這兒喝,這兒熱鬧。」牛千葉道:「也好。」就叫白靈出來道:「你叫人定桌六百的送來。」白靈進來也不言語,聽了轉身去了。
余招招笑道:「嫂子不太高興?」牛千葉道:「別提這個婊子。我追她時沒少費功夫,到手卻是個破爛貸,這陣子叫我沒少打。」潘金龍道:「打得好。」余招招道:「牛哥,你這也太不開化了。就興你們男的朝三暮四的,就不許女的有個紅杏出牆。」潘金龍道:「招招,你這就不懂了。女的要是萬一紅杏出牆了,她有記號。這男的就是風流成性,朝雲暮雨,他卻沒記號。鄭大詩人,我說得對不對那?」鄭無經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一向主張用情專一。要是你認為沒有什麼約束你,這或許是上帝的錯,或許是上帝的高明之處。」說著,菜到了,牛千葉上了酒,讓著三個到桌上。
余招招道:「女士優先,我坐上首。牛哥是處級,挨著坐,潘金龍是科級,再往下。鄭大詩人沒級,就坐下首吧。」潘金龍拿著酒瓶子,左右開不開,牛千葉笑道:「這男人就是笨,遠不如公獅子聰明。」潘金龍知牛千葉有意點鄭無經,故意問道:「牛哥,你這話怎麼說的,難道我這人還不如個畜牲。」牛千葉道:「這裡有個典故,不知出自那位高人之口。說這男人整天出去拚命掙錢,到頭來,還要處處受女人的指使。這公獅子則不然,打獵捕食都是母獅子的事,公獅子什麼都不幹,唯一的事就是睡覺交配。你說說,是男人聰明,還是公獅子聰明?」潘金龍道:「這麼說來,還是當公獅子比當男人好。」鄭無經明知是說他,也不以為然,笑道:「正因為公獅子聰明,所以到現在還是畜牲。這男人正因為笨,所以到現在卻成了萬物之首。」余招招道:「越說越難聽了,喝酒。」
喝了不大會,牛千葉見潘金龍勸了這個喝,又勸那個喝,自己也是上緊的喝,就道:「潘少爺,你就少喝點,再喝多了,我沒法跟潘叔交待。」余招招道:「剛叫昭君姑娘甩了,借酒澆愁那。先不要管他,你多敬鄭大詩人幾杯吧。鄭大詩人就要成了李龍王的乘龍快婿了,少不了以後處處求著他。」牛千葉笑道:「這是好事,可謂名利雙收。我敬你三杯,祝你心想事成。」鄭無經道:「無中生有也罷,空穴來風也罷,我謝謝你們的抬舉。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我少不了請大家喝喜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站起來,將三杯酒一飲而盡,抬手告辭了。
見鄭無經走了,牛千葉道:「五姑娘,這麼鬧是不是過了點?」余招招道:「有什麼過不過的,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潘金龍道:「牛哥,叫邵小姐來陪兄弟幾杯?」牛千葉道:「她要在,我早叫她來陪你了。前兩天,叫個大款勾走了。」潘金龍道:「那就叫了嫂子來喝酒,少個人怪沒意思的。」牛千葉就叫了白靈過來道:「來了朋友也不知招呼,天天本著個喪氣臉,是不是咒著我早天關門那。」白靈就強笑幾聲,同著余招招、潘金龍各喝了幾杯,又借口有事出去了。
余招招道:「牛哥,你看了中州形象小姐大賽的廣告沒有?」牛千葉道:「我倒是看了。」余招招道:「我出面找人,叫嫂子參加,多半有機會進前三名。這對嫂子、對店裡都有好處。」牛千葉道:「你不說,我也想到了。我是有意叫她去,不論弄個第幾,也給她個名份,方便以後的業務。只是你看她那張晦氣臉,別說上台了,就是見人,也叫人看著煩。」潘金龍喝到半醉,道:「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要我們這些男人幹什麼。牛哥,你就叫她去,看她敢不去。」牛千葉道:「我一會再問她。」喝了酒,又跳會子舞,余招招、潘金龍才走了。
牛千葉見關了店門,就叫了白靈到裡間來,問道:「我有意叫你去參加形象小姐大賽,你的意思怎樣?」白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臉還沒丟盡,還叫我再去丟人再眼那。」牛千葉道:「你是不是很委曲?」白靈道:「我倒不是什麼委曲。我跟你快三年了,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倒是有個話。我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這算什麼嘛。」牛千葉道:「你想結婚也不是難事,誰叫你不是黃花大姑娘那?你知道要臉,我們牛家就不知道要臉。你想結婚是吧,那好,你把那個王八羔子是誰告訴我,我將他廢了,就同你結婚。」白靈聽了不言語。
牛千葉道:「不說了是吧,可見你舊情難忘,心裡還想著他。實話對你說吧,你想和我結婚,這輩子就做夢吧,你天生就這命。你要是願意跟著我,我不虧待你,你要走,我送你,你要什麼儘管說。」白靈素知牛千葉的性子,他不攆,如何敢說走,只好道:「我那兒也不去,就跟著你,只求你一件事。」牛千葉道:靈道:「我現在這模樣也拿不出門去,就別叫我去了。」牛千葉道:「行。端水去,先給我按按腳。」白靈就端了水,給牛千葉按了腳。牛千葉又道:「將衣服脫了,到床上去。」白靈就將衣服脫了,到床上坐著。牛千葉行雲布雨才到好處,偏有人個敲門,欲知來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