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方冠中回來,錢由基正等在門外。進了屋,錢由基問道:「乾爹,是不是二哥?」方冠中道:「不敢說一定就是,十有八、九也跑不了他。我一向只當他老實,卻不想倒比我們的臉皮還厚。」錢由基道:「乾爹,依我說,此事不可強攻,只可智取。他如今畢竟是巨業的老總,強攻肯定不行。我有一計,多半能叫他老老實實認了。」方冠中道:「何計?」錢由基笑道:「二哥一向喜愛胡夢蝶的風月手段,幾百年來從未得手。這事若成了,雲雨陣中不由他不說。」方冠中道:「也只有如此了。」
卻說李有才這陣子也忙得歷害,在穆艷如的安排下,頻頻在電視上露面,又有意將晚會辦得場面,也是多方邀請,安排了現場轉播。黃婉玲也親自到電視台請了柳月眉,由李曼兒處處陪著。柳月眉見了李曼兒就笑道:「黃阿姨,小妹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叫她上台不就得了,我陪著您說話。」黃婉玲笑道:「還沒出校門那,她能懂什麼。你母親還好嗎?」柳月眉笑道:「身體還行,就是腿不大好,陰天下雨的疼得厲害。」黃婉玲道:「還在浙江你哥那?」柳月眉點點頭。」又笑道:「說真的,黃阿姨,這次還真要感謝您,能叫我出來喘口氣。這一年多了,在家也好,在單位也好,我是半步大門沒出過。」
黃婉玲笑道:「你呀,還是那大小姐脾氣不改,想幹什麼就是什麼。肖市長也是當家當慣了,什麼事都說了算慣了。在家裡,他是個長輩,你就讓著他就是,他說你聽著,聽完了,愛什麼著還怎麼著,能有什麼好吵的?」柳月眉道:「我是和他兒子結婚,又不是和他結婚,肖勇不吱聲,憑什麼他處處管著我?不說這不叫去,那不叫去的,就是我穿什麼他也問著。就說去年的那身短裙吧,明明是肖勇陪著買的,他硬說是別人送的,死活不讓穿。更可氣的,他竟叫從國外回來渡假的大孫子偷偷給我剪了。我一說,您猜他怎麼說,還笑那,說這國外長大的孩子就是有創造性。」黃婉玲道:「依著我說,你叫肖勇做做肖市長的工作,你們搬出去住一陣才好。」柳月眉道:「我倒是早想,沒他爸點頭,肖勇敢放一個屁。黃阿姨,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我這段在您家住了,不回去了,看他怎麼說。」黃婉玲笑道:「這早就說好了,你放心住下就是。」
一天忙下來,回到家中,黃婉玲就叫王媽多準備幾個菜。李有才到點也回來了。眾人才坐下,肖勇就來敲門。黃婉玲笑道:「你來得正是時候,才要動筷子那。」讓著肖勇坐下。柳月眉面帶不快,問道:「你是怕我跑了,還是怕我叫別人拐去,我吃頓飯你也跟著。」肖勇話本就不多,叫柳月眉一說,就道:「我也是正好路過。」黃婉玲道:「好了,不說了,吃飯。」柳月眉笑道:「好香。乾脆,我也認您老當乾媽得了,有空我就回來,憨吃愣睡,體重先上三百斤,看還跟不跟著。」黃婉玲笑道:「好呀,多個女兒多個酒罈子,我就不怕沒酒喝了。」李有才也道:「肖勇,聽到沒有,記得過年送節禮來。」肖勇道:「這是自然。」柳月眉道:「什麼這個那個的,要不叫乾媽。來,我們倆一塊敬乾媽一杯。」眾人說說笑笑吃過飯,李有才上了牌癮,依舊到辦公室去了。王媽收拾過了,也陪著打了幾圈牌,才和肖勇一起走了。
三人看著電視,說起話來。柳月眉笑道:「乾媽,為什麼不多要幾個。就看我妹這模樣,光看也叫人看飽了,不是西施轉世,定是昭君再生。」黃婉玲笑道:「我倒是想再要幾個,就怕再長得跟他爹似的,反倒是罪。」柳月眉道:「不過,乾媽,從我妹身上,我可看不出來一點我乾爹的痕跡來。」黃婉玲笑道:「這算她會隨,不然,找婆家可就難了。」李曼兒笑道:「這功勞不能記在媽媽的身上。是我未出娘胎,能掐會算,掂量著隨的,全是我的功勞了。」柳月眉道:「我妹的事怎麼樣了?」黃婉玲道:「這才散了,等一等再說。」柳月眉道:「前幾天,我還見著方小凡了,跟著謝月嬌,說是正在籌備禮儀小姐大賽。人雖說長的怪俊,眼神有幾分邪。這樣的人多半心術不正,散了正好。」三個人說了半夜的話,這才睡了。
過了二天,李有才因有事去電視台,出來淨手之時,路經演播室的後台,伸頭一看,一眼看見胡夢蝶,正哼著小曲擺弄衣架。原來胡夢蝶自搭上林果,常在後台幫忙,有時幫著整整衣服,有時跑個龍套。這天因有演出,又在後台幫忙,正得意著,突然覺得有人看她。拿眼一瞟,見一個粗漢正覷她,因不知是李有才,也沒上眼,腚一扭,背過臉去。李有才還是躲在衣架後不走。胡夢蝶心裡來氣,衝上去問道:「你在這幹什麼那?」李有才笑道:「我在找一樣東西。」胡夢蝶道:「找東西往地上瞅就是了,往我身上瞅什麼那?要看中了,拿秤稱二斤回去。」李有才笑道:「你有多少斤,出個價,我全要了。」胡夢蝶聽了啐道:「那兒來的野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敢討老娘的便宜。信不信我叫保安給你兩耳刮子?」李有才還笑嘻道:「不太信。」胡夢蝶哼了一聲,轉身去了。
李有才與胡夢蝶認識也有幾百年了,彼此都知道心性,見胡夢蝶不理,拿出手機來,隨便撥了個號道:「我是巨業的老總李有才。」邊說邊看胡夢蝶。胡夢蝶還有個聽不見的,心裡早有了主意,轉身過去笑道:「我剛才在地上拾了一樣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先生的那?」李有才伸頭道:「你拾得是什麼?」胡夢蝶拿出幾張錢來笑道:「是錢。」李有才故意道:「唉啊啊,這可叫我如何報答你那?」胡夢蝶笑道:「這點小事,還談什麼謝不謝的那。萬一你急用,豈不是誤了大事。」李有才道:「就是呀。這樣吧,這些錢我先收著,你給我留個電話,我明天拿出二千塊錢謝你。」胡夢蝶低頭含笑道:「難道我的錢比你的錢值錢不成?」李有才道:「你有所不知。該用錢的時候,錢才叫錢,不該用錢的時候,錢就是個狗屎。」才想說下去,穆艷如也到了,忙要了胡夢蝶的電話,急急忙忙去了。
胡夢蝶自以為意外遇寶,那知李有才因有事,兩天沒來電話,想打電話時,號碼又丟了。胡夢蝶每天悶悶不樂,回到家中,也無精打彩。這天晚上,陪著林果應酬了一桌客人,想叫林果給她換手機,林果只推錢緊,一拖再拖。晚上回來,才上了樓,見錢由基正等在門外,問道:「你還來幹什麼?」錢由基道:「說幾句話就走。」胡夢蝶開了門,錢由基跟進屋裡,坐下先找啤酒。胡夢蝶道:「我吃鹹菜的錢都沒有了,那來的啤酒。」錢由基笑道:「你早說,我就給你拉一車來了。自從上次勞你幫忙,一直想謝你那。」胡夢蝶道:「她和方小凡散了,也不是我的罪,也不是我的功,你不必謝我。」錢由基笑道:「不論誰的功,誰的罪,如今我好歹有機會了。」胡夢蝶哼道:「是不是有求與我?」錢由基笑道:「是有件大禮相送。」胡夢蝶道:「你的禮我不敢收。」錢由基站起來搓手道:「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我不信你會不動心?你要是真不收,我可轉送別人了。」
胡夢蝶道:「你還有臉說,我好端端一個大款讓你白白趕跑了。趕走了人家,你倒上套?你又賴著不肯?害的老娘處處錢上犯難。」錢由基道:「他不是大款,我也不是大款,真大款怕你沒見過。真大款出手百萬,張口千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官見了官怕,民見了民愁,這才是真大款。」胡夢蝶笑道:「你說的只怕是書上的吧。」錢由基正色道:「此人就在你我不遠處,怎麼說是書上的。」胡夢蝶忙問道:「你說說,是那個,叫什麼?」錢由基才道:「我說的這個,要遠不遠,要近不近,巨業集團的老總,人稱李龍王,出手又大方,可謂本地第一大款。」胡夢蝶笑道:「他倒聽說過,只是人家美女成群,眼裡那會瞧上我。」錢由基笑道:「沒領教過你的本事,喜不喜在他。領教過你的本事,不愁他不喜你。說不定,把你當個天上的月亮捧著那。你若能搭上他,一個月撐死也就睡上一、二回,吹吹忱邊風,巨業的家,你還不三分天下有其一。」
胡夢蝶笑道:「原只當你搞房地產,現在才知道,你還嫌做個皮條客。」錢由基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你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拉皮條的嗎?介紹女人,介紹生意,介紹官職,說白了,不都一樣嗎?反正是中間取利。」胡夢蝶想了想,又道:「那廝我也不是沒見過,長的不能再醜了,你叫我捨著身子去陪他,說個心裡話,本姑娘還有些不樂意那。」錢由基道:「你別在真人面前充真佛了,咱只管看錢,那還看他。」胡夢蝶聞聽,打了錢由基一巴掌,都笑起來。
錢由基又道:「週五有個酒會,乾爹帶你進去,機會就看你的了。你若能把他勾搭上,還有個天大的秘密等著你去揭開那。」將事情一說,胡夢蝶意外,笑道:「要叫我出手,先叫我聲丈母娘聽聽?」錢由基果真就叫了聲丈母娘,胡夢蝶笑道:「小丈母娘叫你睡過了,老丈母娘你也想睡了不成?」錢由基道:「我不給你胡鬧了,我先走了,週五我來接你。」說著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