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歷九年五月二十九日凌晨,歷經近一個月的猛攻,紫禁城東門、南門同時告破,一眾惡人幫兄弟欣喜若狂,奔湧而進。御林軍諸營快速後撤,退守於皇宮外圍。過不多時,紫禁城城牆上面,盡皆插滿我惡人幫的黑色骷髏旗。
我和CCV等人矗立於城牆之上仰天大笑,旄旗招展,飄於天際,此情此景,何其壯哉?正談笑間,CCV忽然極目眺望,跟著臉色大變。我等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但見遠處翻翻滾滾,人浪劈開,每十數名御林軍士各推著一門紅衣大炮越眾而出,稍一點數,竟有十二門之多。
眾人笑容頓斂,互瞄幾眼,不禁面面相覷。送雨風苦著個小臉,問道:「老大,你覺得咱們還有必勝的把握麼?」
「有,」我傲然回答,「你先去挨一炮,我看看效果怎麼樣,然後才好尋求對策!」
「靠,你咋不去試?」送雨風極為不滿。
「我的生命很寶貴,不能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啊!」我解釋道。
「你大爺!」送雨風翻了翻白眼,「你的命寶貴,老子可也不是一隻小雞子啊!」
「其實我早就料到天朝沒這麼好打,小公子深藏不露,必定留有後手。咱們能夠進城,我看多半還是她主動放咱們進來的,她想把這場仗拖下去,拖的越久,對他們越有利。你們想想,這一次攻打皇城,替咱們賣命的小弟,可是好不容易才忽悠起來的,掛上一次還沒什麼,若是多掛得兩次,裝備啊技能啊隨便暴出去一個,估計再打下去可就沒這麼拚命了。」
「那現在咱們怎麼辦?」CCV問道,「千軍萬馬當中,個人能力有限,就算你武功通天,卻也不能改變大局啊,我記得在別的網游裡,每逢這個時候,他們老大就會挺身而出,迎難而上,然後一個人扭轉乾坤,老大,你表現的時候到了,你去把那些御林軍都搞定罷,我們精神上你!」
「不錯,啦啦隊長非我莫屬,」送雨風驕傲地抬起頭,「老子在幫裡挑一些漂亮的小妞,再穿的性感暴露一些,保證能給你莫大的刺激和鼓舞!」
「我是人,不是神!我再強調一次,別以為胡亂拍幾句馬屁老子就會巴巴地上趕著去送死,激將法不管用。實話跟你們說罷,倘若真是大難臨頭,你們他媽的誰敢比我跑得快,我就抽誰!」
……「切」聲一片。
眼看眾兄弟個個神色驚惶,衝鋒之意大減,哥們兒沖新聞聯播、CCV等人一招呼,清嘯一聲,如風鼓勁,躍下城牆,召出座騎,率先疾衝而出。CCV高聲大呼:「兄弟們,FOLLOWME!」只是他內力太弱,呼聲登時被淹沒在一眾玩家的各種吶喊聲當中。
「呆會兒咱們沖得近了,小公子必然會對著咱們開炮,到得那時,大夥兒記得換了防具衣服,咱們從護城河裡游過去,然後分頭潛入皇宮,於半個時辰後在雨花閣武夷王墓處匯合,明白麼?」
大夥兒大聲呼諾,待到奔得護城河近前,遙見那邊紅衣大炮已然有人持了火把點燃,大夥兒心知危在旦夕,當即四散而逃,哥們兒混在人群當中,收了座騎,頃刻間換了件青色長衫,斜躥低伏,撲入護城河內。
我的游泳技術雖然不咋地,跟菲爾普斯相比差了千里萬里,但護城河並不甚寬,便是不用內功,哥們兒只需閉氣片刻便能於河底爬過去。過了河後,再飛快地換了和御林軍服飾相近的衣物,悄無聲息地慢慢後退再後退,過不多久,已然順利抵至皇宮內城城門。繞著宮牆行不多遠,卻和送雨風在不經意間碰頭,這廝哈哈一笑,向上一指,我們同時躍上宮牆,翻越而入。
雨花閣。
等得不到半個時辰,除了CCV之外,眾人均已到齊,這早已在我意料到中,那廝過不來不奇怪,若是能過來,那才是老天瞎了眼了。東方小妖和綺雪紅顏雖然反出兄弟盟前來助我,但我們都是在聊天屏道裡聯絡,此時於此重逢,都是又驚又喜。綺雪紅顏奔過來與我相擁,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馬兒,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你!」
「我明白,女兒還好麼?」
綺雪紅顏點頭,眼睛裡忽然就含滿了淚。我知道,她孤身一人帶著女兒過活,雖然衣食無憂,但心底裡的寂寞終究是一種無法排解的煎熬。數月不見,她清瘦許多,我輕輕拍著她的肩,心裡充滿愧疚之意,欠她這麼多,這已不單單是愛情,更多的,還有我的感激。
「女兒還太小,等以後她大了些,我帶她加入惡人幫,你說可好?」綺雪紅顏明白我的想法,當即細語安慰。「我不苦,」她說,「因為我一想到你,一看到女兒,我就覺得快活,覺得幸福!」
「我也是,」我微笑,「等女兒大了些,我就退位讓賢,把惡人幫幫主之位傳給她,讓她做遊戲裡最小最惡的小魔女,哈哈,哈哈。」
綺雪紅顏的身子突然發熱,她咬著我的耳朵滿面通紅地低聲道:「我想要你了!」
「啊?」我大驚失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人竟敢如此大膽,在眾人面前說出這等話來,當真是……叫我怎麼說才好?不過老子可不能示弱於人,想當年哥們兒日狼日虎日豹子,開著飛機日燕子。上日天下日地,趴到地上日螞蟻。日蟑螂,日螞蜂,鑽進洞裡操長蟲。門板日個洞,平地日成坑。想以前,一夜八炮不用歇,今日尿尿用手捏。想當年,豪情壯,隨便頂風尿三丈。現如今,中了邪,順風使勁尿一鞋。當然了,這種情況我相信只是暫時的,可能是黃筱琪生完孩子之後要求陡然加大,哥們兒一時無法習慣而已!
東方小妖微笑道:「李正,成敗在此一舉,不全力攻打皇宮,你要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擒賊先擒王!」
東方小妖一怔,倏地恍然大悟,大拇指一揚,笑道:「好想法,不過這樣子能成麼?」
「總要試過才知道!」我將手一擺,示意眾人前行,天朝的皇帝老兒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乾清宮還是坤寧宮,又或文華殿還是武英殿,可都還不知道呢!
此時正是朝陽初升,大內當中紅牆黃瓦,畫棟雕樑,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間仙境。
剛走數步,忽聽得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老馬,在下候你多時了!」
小公子!我心中一凜,凝目而望,但見那天淚如雨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衫,正立於二樓一角,手撫欄杆,神采飛揚,身畔則是再世蕭峰和相思紅豆,二人木無表情,但卻衝我微微搖頭。
衣衫撲簌聲輕起,數十名蒙面黑衣人手中各執著一柄小巧的諸葛弩,眨眼之間,便已將我們包成湯圓了。在如此近的距離,他們又佔據了有利地形,依諸葛弩的瞬間激發,只需一輪攻擊,大夥兒非得有一大半兒受傷不可。而武功低一些的,只怕會立馬踏上黃泉轉生的道路了。
那天淚如雨淡淡說道:「老馬,現在回頭,可還來得及。我們仰仗你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樣罷,惡人幫無需解散,對於你們的所作所為,我們照舊睜隻眼閉只眼,只要不再攻打天朝,隨你在江湖上怎麼鬧騰!」
我打了個哈哈,這話說的好聽,只不過是一時的招安之策,惡人幫行為太過垃圾,遲早是要被他們給搞散的,與其如此,還不如老子藉機大張旗鼓,發發利市。眼前這些黑衣蒙面人衣繡金鳳,想來亦是金風細雨樓相思紅豆的屬下,事不宜遲,倘若小公子再調些御林軍過來,我們可就必死無疑了。唯今之計,只有快刀斬亂麻,痛下殺手,盡快尋到皇帝老兒,然後迅速殺之,才算遂了我的最初目標。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還得拖延片刻,悄悄發消息安排好其他人,然後一起發動,才能有一擊退敵的把握。
殺心一起,當即問道:「看來我們若不束手就擒,你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了?」
那天淚如雨輕輕一笑,道:「不錯,若要我們讓路,那是萬萬不能,除非……除非你將大傢伙兒全都掛了,踏著我們的屍體前行!」
「那還不容易麼?」我笑,「你們誰覺得單挑能夠勝我,這便站出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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