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草不讓人去躺,不如改種仙人掌——老馬歎語。
使林家手刀的那名女子身材窈窕,一襲紅衣,清秀的臉上滿是倔強不服輸的狠氣。我一出飄香酒樓的店門,便覺得陽光的暖意與兵刃逼體的寒意雙重衝擊而來,覷準來路,右手下意識的屈指一彈,恰巧彈在她手刀切面之上,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那柄手刀貼腕而碎,宛如朵朵梨花墜落塵埃。
她這一次動手雖然時機和方位選的俱是最佳,但奈何哥們兒心中早有防備。表面上看氣吞天下代表了江湖中正義的一面,反之哥們兒則聲名狼籍,人見人罵。實則就下九流這個門派來說,它的行事之詭秘,手段之毒辣,可比我們惡人幫狠的多了。二者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只不過這不是它的主場,有以再世蕭峰為代表的權力樞紐做靠山,自是彌補了這個缺陷。有青草依依為氣吞天下出謀劃策,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弒馬聯盟中的地位,但依其城府之深,來飄香酒樓刺殺我的,必然不會只有先前二十八星宿大陣那一路人馬。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乃是兵法中的奇謀,使林家手刀的那名女子雖然速度奇快,攻勢凌厲霸道,但此計謀一被哥們兒想破料定,自是無法傷我。說起來,也是氣吞天下心裡面明白,前陣子弒馬聯盟雖說是氣勢如宏,但我惡人幫並未與其正面交鋒,損失極少,他想瞧我惡人幫的真正實力,或是將我格殺,或是與我們大戰一場而勝之。
眾所周知,兩軍交戰,將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說是決定戰爭成敗與否的關鍵所在。我惡人幫看似一觸即潰,但氣吞天下不會想不到,我老馬就沒有後手。下九流想要我們老李家的長生訣,但在現實中有古武門的保護,無法下手。而上次在遊戲中和我交手竟也會導致哥們兒受傷住院並且差點兒喪命,倘若下九流確實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不在遊戲中對我下手倒真是奇了怪了!
且說那女子一擊不中,兩臂一劃,自左右分相而攻,手腕下處,仍是兩柄雪亮的手刀橫切而來。送雨風三人反應極快,見我身形一頓,當即躍出助陣。
他三人俱非庸手,齊齊攻上,哥們兒登時放下心來,隨手拍出一掌,放眼四望,但見附近的玩家正自瞧著這邊怔怔而顧,並不再見有其他可疑身影。那女子身法雖是如鬼如魅,但卻也大為顧忌我的內力之強,紅衣飄過,便如一團悠悠紅雲,避過我的掌風,右臂斜劃,左腳踹出,「彭!」的一聲響過,逍遙劍胸口中腳,南風左臂受創。
三人大驚,那女子在避讓之餘仍然有暇連傷兩人,論及變招之快,臨陣經驗之豐富,便是將我四人綁到一塊兒卻也未必能及得上她。三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但和在現實中亦是高手的武術大家相比,終究是相差太多,不經實戰,無可得來。
這麼一來,場面變成我們四大高手圍攻那名女子一人,哥們兒不敢在隨意動用內力,否則只怕會傷到自己人。而以精巧的貼身纏鬥出招,又非是哥們兒所能擅長,那名女子在我四人之間穿梭遊走,宛如一隻倏忽飛舞的花間蝴蝶,數招一過,居然穩佔上風。
早就說過,有時候好心幫忙,反而會幫了倒忙。當然,倘若這女子速度稍慢一拍,在我四人夾擊之下,一招之內,便會橫屍倒地。再拆得兩招,那女子只是在游鬥中向我出招,目標仍然是我。哥們兒見送雨風咬牙猛攻,逍遙劍神情嚴謹,長劍也是越揮越急,當下心中一聲悵歎,退出戰團。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好,不受挫折,焉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女子知我用意,手刀劃過,欲要阻攔,但送雨風和南風在旁唰唰唰各刺數劍,一個刺她手臂,一個斜刺她後背,他們雖不懂得人身內力運行的諸處要穴,但那女子一旦受傷,身法必定會大打折扣,更因為送雨風等人著實沒與這等高手對決過,咬牙猛攻,力道甚巨,是以不得不轉身拆招。
那女子給逍遙風三人纏住,欲殺而不得,欲逃亦是不得。有哥們兒在旁掠陣,縱然她身法翩然如鴻,卻也別想在我手下逃走。說起來,之所以容她活到現在,只不過是哥們兒始終未用上絕學六脈神劍,否則便連十個她,呃……來十個我還真受不了!吹牛可以,但落個精盡人亡就不划算了!
戰陣之中,四人皆是以快打快,本來這是那名使林家手刀的女子所擅長之處,但送雨風和南風一個勁兒的拚命出招,逍遙劍亦較上了勁,如此一來,體力消耗甚多。初時十數招,那女子還佔了上風,送雨風成為打不死地小強,連中數刀,卻越戰越勇。南風左臂中了兩刀,鮮血潸潸而下,卻連金創藥也顧不得抹,只是挺劍直刺,呵,還別說,這小丫頭真有那麼一股子狠勁兒!
接下來那女子體力漸漸不支,呼吸急促,額頭滿是汗水。眼見她環身避過了南風刺出的一劍,腳尖輕點,身子拔地而起,人在半空,陡地裡翻轉騰挪,長髮急甩,雙手兩道光亮破空反而刺向南風。三人之中,便數南風內力最弱,武功較低。這一著於此激鬥之餘,極費力氣,那女子如此拚命,看來是想逃了。
果不其然,南風敵不住她凌厲異常的這一招殺著,全力躲閃之下,仍是慢了一步。但聽「哧」的一聲響,衣衫已給手刀劃破,露出一片晶瑩雪白的肌膚。南風只嚇得花容失色,臉色蒼白,眼瞧著那女子左刀敵住送雨風來勢,右臂迴環,逕自攻向她脖頸,驚恐之下,竟然不知躲避,雙眸圓睜,唯待等死矣!
逍遙劍大喝一聲,長劍脫手擲出,如此近的距離,那劍不偏不倚的撞上手刀,於危急之際解了南風之厄。那女子右足踢起,點中南風腹部,身子借力凌空後翻,使得仍是適才那一式,這次的目標卻換作逍遙劍了。
逍遙劍大駭,急忙矮身相避。他手中兵器已失,如何敢去應戰?自從他一連自殺數次,將自己的武功絕學《獨孤九劍》洗掉,本身實力大打折扣。後來雖然得到了一柄名為「太阿工布」的寶劍,並且在武當門下學到了《三清劍》,但其實力,仍是與當初相去甚遠。
那女子這一招連使兩次,將南風和逍遙劍逼得狼狽不堪,送雨風在後追之不及,不但是依仗著自個兒身法了得,變招亦是奇快無比。縱然露出些許破綻,但天下武功,唯堅不摧,唯快不破,還是那句話,除非是殘閒或新聞聯播與其對陣,否則單以速度而論,別人休想從她身上佔得了便宜!而即便是我對付她,也是只能以內力折其鋒銳,使她無法發揮自身的速度優勢,從而硬生生以力破之。柔能克剛是不假,但若是這個「剛」剛的太厲害,柔還是無濟於事的。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女子兩招得手,身子甫一落地,便躥出戰圈,向上斜飛,逕自掠向對面房頂。哥們兒觀戰多時,此時怎容得她輕易逃脫?先是拍出一掌封住她的去路,然後縱身飛起,抓向她腳踝。
入手之處,清冷冰滑,柔若無骨。那女子身子一怔,猛然回頭,一扯不脫,彎腰抱膝順著下落之勢,手刀劃向我臉龐。我稍稍用力一扯,那女子的身子登時被我抱在懷中,一股少女體香撲鼻襲來。
「啊喲,美人卷珠顏,深坐蟬蛾眉,但見峰巒處,不知屬於誰?」
那女子冷哼一聲,掙扎不脫,氣道:「放開我。」
「呵呵,你倒猜猜,我放是不肯放?」我使出韋小寶的手段,極其無恥地上下其手。
「你……你不是人!」
「是啊,我同意你的說法,我頂你!」我索性抱的更緊一些。
「不要臉!」
「誰要臉誰是王八!」
「你混蛋!」
「我頂你!」
……
「老馬,你還要不要臉?」這次是南風的聲音。我回頭,但見她一臉怒容,滿身血跡斑斑。
「我這不是幫你報仇嘛!你看看你被她砍的,我老心疼了,哈∼∼∼」
「你要麼殺了她,要麼放了她……」這句話尚未說完,我只覺後背奇冷,霍然回頭,卻見數十枚箭支離身不逾數尺,其來勢比起使林家手刀的這名女子的速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心下一凜,難道是唐門的暗器高手到了?但隨即知道不是,這些箭支有二尺多長,箭尖在陽光下閃著盈盈藍光,自然是淬過毒的,而江湖上有名的幾個唐門暗器高手,卻均以不使淬毒暗器為行走江湖之準尺。更何況哪有人用這麼長的暗器的?以人之力同發數十枚如此長的箭支,使是有我這般內力可也做不到這麼快啊!
當下不及細想,手背一掄,將那女子擋在身前,只聽「噗噗噗:數聲輕響,那女子被射得彷彿像個刺蝟,漸漸化為白光。而我也中了數支,只是因為有護身罡氣,所以都滑了開去。
「啊喲,射不死我?」哥們兒心中一喜,要說內力練得高了就是有好處。抬眼一瞧,對面房頂上不知何時伏著十多人頭戴黑巾的玩家,手中執著的正是諸葛弩。當初這東西在江湖上一出,相思紅豆便全部收購了裝備自己的金風細雨樓,不知這些人手中拿的,卻又從何而來?
不由分說,掠上前去,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未及三合,這些人已全部命喪我手。收拾起那些諸葛弩裝進包裹,也無須再逼問什麼口供,何人主使之類的。這諸葛弩在江湖上可不多見,哥們兒算是小賺一筆。如此近的距離,這些人也當真狠辣,趁哥們兒一心調戲那名女子之際,也不管自己人便行出手。也虧得是我內力超群,否則必死無疑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必他們以為哥們兒說不定會憐香惜玉,不忍拿那名女子做擋箭牌,卻不知老子對付敵人一向是如冬天掃落葉一般地無情。嗯,就算是對自己的同志,倘若有礙我的利益,那也不過是再當一次清潔工掃掃樹葉而已。
逍遙劍愣怔半晌,點頭道:「老馬,你可真夠無恥的!」
「哦,怎麼說?」
「就剛才那一下,」逍遙劍做了一個拎人上舉己身後撤的姿勢,接道:「我就做不出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不知道麼?」
「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又是一回事。」
「真不要臉!」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道。尤其是送雨風,這小子的傷口還在流血不止,疼的嚙牙裂嘴的,還有閒心嘲笑我。靠,回頭買包鹽撒他身上,叫你小子鄙視我!
四人復又回到飄香酒樓內包紮傷口休息,談及那名使林家手刀的女子,送雨風三人咋舌不已,說道從未見過江湖中有這等高手,便連人家使得是什麼武功也瞧不出來。速度迅捷,堪比殘閒和新聞聯播,狠辣之處如同草草,有這麼個人刺殺你老馬,可真是你的福氣!
我心中大是得意,你們看她是高手,老子看她不過是一盤菜。像適才我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那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麼?
南風對我的這種行為強烈表示鄙視加鄙視,並且由此延伸開去,作了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批判,最後再一次確定,我就是個下流胚子混蛋加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