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好冷。」彩妮輕輕說了一句,似乎是在徵詢我意見。
我起身把窗關了,問她:「還冷嗎?」
彩妮微微點頭:「有點冷。」
我握了握她的手,的確有些冰涼。今天白天的時候,房間裡的空調壞了,說是要到明天才能修。彩妮又不願換房間,那就只能挨凍了。
幸虧宋芝今天值班,我去她那裡借了一條被子,回到彩妮的這裡,替她又蓋了一條被子。
兩條厚厚的被子蓋在彩妮的身上,讓她喘氣都有些困難。她輕輕抱怨一句:「好重哦。」
「睡著了就好了。」我深情地看著彩妮,這個雖然離開我還牽掛的女人。
「你冷嗎?如果你也感冒,那就不好了。」
「沒關係,我穿了很多。」
彩妮沉默幾秒,對我說:「不用守著我,如果不怕被我感染的話,就睡我旁邊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沒錯,我的確很疲憊,可這樣不太好吧。我的本意是來這裡守護彩妮的,不是來這裡睡覺的。
「我好冷。」彩妮喃喃地說著。
我脫下鞋子,鑽進最外層的一條被子。彩妮掀起內層的被子,要給我蓋,我急忙拒絕:「我蓋一條被子就行。」順便替她拉了拉被子,用內層的被子將她卷的嚴嚴實實。這樣一來,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和她隔著一層被子,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臨睡前,我摸了摸她的額頭,雖然體溫有些偏高,但絕沒有達到39度。於是放心地閉眼睡覺,因為太累的緣故,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起身上廁所,朦朧中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原來是彩妮在說夢話,她眉頭緊鎖,喃喃地喊著我的名字。
大概是在做惡夢吧……我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得了,怎麼燒的那麼厲害?!!
按下呼叫鈴,護士沒有馬上來。我實在等不及,直接去護士室找宋芝。
「出什麼問題了?我正準備過來呢。」宋芝緊張地問我。
「她燒的很厲害。你快去看看。」我拉著宋芝往病房跑。
到彩妮的床前,宋芝摸了摸彩妮的額頭,立刻起身:「很嚴重。你把她叫醒,我去拿鹽水。」
我輕輕推醒彩妮,彩妮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好難受,身邊所有的東西都在轉。」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沒事的。宋芝去給你拿藥了。」
宋芝匆匆忙忙跑進病房,熟練地架起鹽水瓶,替彩妮紮了一針掛鹽水。又取出幾粒藥片,讓彩妮混著溫水吃了下去。
看彩妮痛苦的樣子,我心裡跟著難受。小時候發過一場高燒,知道這種天旋地轉的滋味不好受。
「宋芝,她怎麼又發高燒了?白天的時候,病情不是穩定了嗎?」
「是不是又著涼了?」
「不清楚,她睡覺前一直喊冷。」
宋芝歎了一口氣:「讓她換一個空調沒壞的房間,她又不願意。是不是傍晚的時候吹了冷風?」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傍晚的時候,為了通風,所以把窗開著,是不是這樣就著涼了?」
宋芝白了我一眼:「通什麼風呀?她這種狀況,不能再受寒的!!!」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撓著頭問她。
「等她慢慢穩定吧。記住,注意她的保暖,不要讓她胡思亂想,讓她好好休息,按時吃藥。」一邊說,宋芝一邊摸了摸我的額頭,把兩粒藥片塞到我嘴裡,「你也吃兩粒。」
搖頭歎了一口氣,宋芝離開了病房。
剛開始彩妮喘著氣,怎麼都睡不著,到後來,打著瞌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而我,再也不敢睡覺,靜靜地守在彩妮身邊,彷彿等待石頭公主在陽光的照射下,解除咒語化身為人。
當第一束陽光照射到彩妮身上的時候,她緩緩睜眼醒了過來:「幾點了?」
「六點多了。」
「昨天真是對不起,害你忙壞了。」彩妮就是彩妮,發生任何事情,都總是責怪自己不對。
摸了摸彩妮的額頭,溫度降了很多,看她的臉色,也明朗許多。
喂彩妮吃完早飯,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就已經到九點了。
善美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怎麼樣?病好點沒有?」
見到善美,我心裡就有些責怪之意,昨天不懂裝懂,硬說什麼要通風,讓彩妮又受了風寒,病情復發。
「都是你,昨天硬是不讓我關窗,害得彩妮吹了冷風,昨晚燒的很厲害。」為了表示我不偏袒善美,我當著彩妮的面說了善美幾句。
善美緊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病房。
什麼脾氣!才說她幾句,又變得不高興!
倒是彩妮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善美也是一片好意,你不要怪她,去追她回來吧。」
這次就是她不對,不能事事都讓著她……我坐在椅子上,偏不去追善美。
「尹姐姐,怎麼走了呀?尹姐姐……」走廊裡傳來秦琴的聲音。
秦琴走進病房:「尹姐姐是怎麼啦?好像有點不高興。」
「別管她,她鬧情緒。」我被尹善美的那種態度弄的很不愉快。
彩妮向著秦琴伸出雙手:「扶我去那裡。」因為生病的緣故,彩妮全身乏力,路也走不動。
我急忙接住彩妮的手:「我扶你去。」
彩妮對我笑笑:「不用你,讓秦琴來吧。」
我被彩妮的態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琴一語道破天機:「孫祧,你就別瞎摻和了。你能進女廁所嗎?」
呃……都怪我太熱心……這下尷尬了……
秦琴對我吐了吐舌頭,似乎是在嘲笑我:你這個笨孫祧!
回到病房,彩妮提出想去曬曬太陽。秦琴替彩妮細心地穿上外套和鞋子,扶著她坐上輪椅。看來半個寒假的相處,讓這兩個女生之間的感情親密不少。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我推著彩妮走在花園的草地上,身旁的秦琴嘰嘰喳喳和我說著話。我想,這是幸福的另一種定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