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機,對尹善美說:「是蘇蓉兒。」
「去吧去吧!最好晚上別回來了!我不想見到你!」尹善美對我很生氣,使勁把我推出家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在哪兒見面?」
「你在哪兒?我過來接你。」她的口氣一點都不忸怩,看來她比以前還要開朗。
沒多久,一輛福特來到公寓樓下的門口,拉下車窗,化了淡妝的蓉兒問我:「你女朋友呢?」
我搖了搖頭:「她不出去。」
蓉兒微微撅著嘴巴,一副恍然的樣子:「上來吧。」
車子很順暢地開往附近的咖啡屋。
「你女朋友生氣了?」
「沒有,她不想出門而已。」
蓉兒一邊開車,一邊輕聲笑道:「別騙我,我在大學的主修課程是心理學。」
我靠在車座上,不再說話,心裡感歎「人生何處不相逢」,誰能料到十年之後,我能夠機緣巧合地遇到蓉兒,還能貌似輕鬆地一起喝咖啡?
也許美國文化對她的影響很深,她全身上下一副美國紐約族的打扮,前衛而且自由。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她這樣打扮,很吸引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午見到蓉兒的時候,她並沒有戴耳環,而現在,她兩個耳朵上各掛著一個銀色的海豚耳墜。
「就這裡吧。」蓉兒熟練地停車,帶著我走進一家佈置優雅的咖啡屋。
她大方地坐下,對著服務員說:「一杯卡普祁諾。」一口純正的美國口音。十年,如此漫長,她改變了許多……
我對服務員笑笑:「我也是。」
等服務員走開,蓉兒仔細盯著我看了好久:「你變得更帥了。不過笑起來,還是那麼可愛,像個孩子。十年沒見了,過得怎麼樣?」
她落落大方,氣氛一點都不尷尬。十年的時間,把她打造成了一個美國式的女孩,一個漂亮的、擁有美國性格的中國女孩,這是多麼奇特的一種搭配。
我正準備簡單地介紹自己的近況,蓉兒忽然說:「等一下!讓我來猜!」
我笑著點點頭。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前一段時間感情上有些不順利,但是最近很美滿。對不對?」
我朝他笑笑,微微點頭。每個人都有感情不順利的時候,而她上午剛看到我和善美在一起,當然知道我最近感情很美滿。根本就是故弄玄虛嘛!
「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每個人都有感情不順利的時候,而且我上午看到你和女朋友在一起,看得出感情很好。所以你認為我是在故弄玄虛,對不對?」
她還是這麼調皮,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沒錯。」
「你現在心裡在想,我有男朋友,對不對?」
這下,我心裡微微吃驚,她這下一點都沒說錯,我正在考慮這個事情呢。
她笑著舉起手掌,在我面前晃晃:「手上的戒指是戴著玩的。你女朋友很漂亮,有兩年了吧?我這個心理專家提醒你,兩年是戀愛的危險期,新鮮感和關心度都會大幅度地下降,最容易分手。不過你是個純情的人,應該沒問題的。」
兩年?我和彩妮剛好兩年……難道她的理論是真的?
見我不說話,蓉兒催問我:「是不是兩年啊?」
我笑著搖搖頭:「兩個月。」
蓉兒瞪大了眼睛:「兩個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反應如此之大,讓送咖啡的服務員都嚇了一跳。
我早料到她會有如此驚訝的反應,笑著確認:「真的是兩個月。」
「發展也太快了一點吧?兩個月就一起出國旅遊?」蓉兒一邊感歎,一邊喝咖啡,「那你之前沒有女朋友?」
「有一個,不過分手了。」想起彩妮,心裡有些隱隱作痛。
她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因為她的進入?」
蓉兒說的這個「她」,當然是指尹善美。我無奈地點點頭。
又喝了一口咖啡,蓉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來你真是變了,我以為像你這種人,不會輕易和女朋友分手。」
她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想到「孫善」這個因素。而我,也不想和她說這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你的現在的這個女朋友出現的時候,你原來的女朋友,一直逼著你作出選擇。」原來她還在想這個事情。
「為什麼這麼說?」對她的話,我產生了一些好奇。
「因為女人的思維是線形思維,總是傾向於選擇性,經常會逼著男人作出抉擇,提出『選我還是選她?我好還是她好?』之類的問題;而男人的思維是並行思維,不同的事,不同的人,都只是佔據他心裡的一塊空間,互不干擾。」
畢竟是學心理學的,說的還有些道理。起碼對於男人心理的分析,可稱得上是精闢之極。不論是尹善美、彩妮、秦琴,還是崔慧英、蓉兒,在我心裡都佔據一定的空間,可能佔據的空間大小有所不同,感情的色彩也有所不同,但從來沒覺得有什麼矛盾。
「因為思維習慣的不同,女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把自己的思維強加到男人身上,希望男人的心裡只有她,把其他人都從他的心裡剔除出去。可惜的是,這樣做,往往會招來男人的反感。」
我不斷點頭,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對於搞心理學的她來說,掌握一個男人的心思,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於是我問她:「學了這麼多理論,有沒有實踐過啊?」
蓉兒神秘地笑笑:「上帝不是賞賜給我一個實踐的對象了嗎?」說完,她甜蜜蜜地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什麼意思?」當初,善美總是能看穿我的心思,讓我覺得有些可怕,而如今,要是再來一個更專業的,那我豈有活路?
「不管你信不信,整整十年,我拒絕了所有追我的男生。我一度以為自己得了心理疾病,所以選了心理學。後來才發現,是因為你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孫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