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漫長。
板板知道,邊上的女人,人家心裡懷疑著,很不爽。可是板板卻不好聲張,不好廢話。
就這麼裝著睏意。然後慢慢的,才睡著了。
再張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了。
坐在板板對面的,是身材姣好的喬喬。
眼睛撇了下板板,然後背過了身體,穿上了衣服。居然就揚長而去了。
走了?
板板迷迷糊糊的坐了那裡。
叫了喬喬也不理會。想看她在想什麼,卻沒來得及,人就出去了。板板惱火的抓著手機按下了電話。
「你去哪裡?」
「板哥哥,人家要去看工地啊。幾點了?今天有桌椅到好吧?」喬喬嗲嗲得嚷嚷著。
板板汗毛豎起了,無語的得對著電話。
「你怎麼了?」喬喬反問道。
板板隔著電話可沒有什麼看透人心的本領。他被喬喬這麼一說,只好納悶著:「沒什麼。我等會也過去。」
他是死也要過去看看,今天得喬喬絕對不對頭。
匆匆忙忙的,板板洗漱了一番。帶著閻良他們趕到了工地。
工地上一切在掃尾了。
有了基礎的房子,在加上三班倒的趕工裝修。
今天設備已經進場子了。
桌椅。飯店的桌椅,加上酒吧得。賓館的床鋪等等。
「空調下午來安裝。」武城說道。
板板點了點頭,卻沒看到喬喬,他心焦如焚:「喬喬呢?」
「喬喬?喬喬好像上去看她的美容院了吧。」武城壞笑著:「板板,那幾個妞還真不錯。包夜多少?內部員工價多少?」
「你?你不值錢,賣屁股也沒人要。」
板板罵了一句,然後損著武城,跑了上去。
樓梯修繕一新,白色大理石台階,還有邊上金黃的欄杆扶手,一路上去顯得非常得大氣。
因為多了四十萬。現在連安全通道都整的一新。
飄忽忽著,板板從安全通道走上了二樓的茶餐廳,從經理室的門走到了大廳裡。工人們正在放著桌椅。
一切顯示的無比無比的典雅。
牆壁上抽像畫迷離的在陽光下呈現。陪著壓了玻璃和紅毯的小巧茶桌,還有零落的沙發。
單一個角落,已經顯出了氣派。
站了窗口板板看著河邊的垂楊柳,還有閃著波光的河邊。陳經理一改俗氣的所謂密封玻璃窗。而是設計了鏤空的鋁合金雕花。
銀色的兩扇對開著。窗口吹進了的風,讓整個室內的空氣清爽無比。之前的油漆味道也變得淡了不少。
出了這裡。
板板走進了電梯。至於電梯就不要說了。翻新了得電梯內,富麗堂皇。
腳下厚厚得羊毛地毯上樓,那感覺就簡直像踩在了雲端似的。
一路上了賓館的四樓。
地毯沒有鋪設。因為馬上還要搬東西。
喬喬的聲音從那裡傳來了:「沙發放這裡,幾張按摩床放到那邊。這邊那些護膚美容的設備放好。對,不錯,哎,你把畫掛這邊。貼著外邊啊,裡面有娘們外邊要招人曉得麼?***是男人啊?沒找過小姐?還是處男?要不要給你找個妞?」
板板苦笑著走了進去。
喬喬說話的對象在他眼前出現了。
是個四十不到的搬運工。那個人正面紅耳赤的。喬喬的一個姐妹一樣的彪悍,正甜甜的笑著,一隻小手還勾住了人家的下巴:「哥哥,您白活了。知道冰火的滋味麼?」
冰火九重天?
板板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他來了,幾個娘們收斂了點。那個搬家公司的膽戰心驚的看著板板,然後出去了。
「鬼啊,人家看到你就怕。你不會不給工錢吧?」喬喬壞壞的問道。
板板氣哼哼的:「你今天早上幹嘛的?跑那麼快。搞得神經兮兮的。不對頭。」
「不對頭?」喬喬眨巴著眼睛辯解起來。
板板卻已經在心裡大罵了。
他還不好說。
知道,就知道不對頭,果然,這個臭娘們。
原來今天起來的時候,板板卻還在睡覺。喬喬偷偷打開了板板的手機,從號碼裡翻騰了下。
翻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歐陽。
喬喬認為這肯定就是昨天的那個女人。
她堅信自己的直覺。
於是,她用板板的手機,發了個信息給歐陽。上書一行字。很純潔卻很彪悍。
「媽,人家要喝奶。」
板板渾身打鬥。
有口難言。
發完了,她就刪除。毫無證據。除非人家回了。回了就沒鬼,不會就有鬼。
板板眼睛一瞪。
心裡起了個主意。
冷冷的看了下喬喬:「我現在出去辦事。你等我電話。哼哼。」
喬喬被看的心裡有了點發毛。
這個時候板板的短信忽然響了,板板低頭看了下,無視著上面歐陽兩個字。板板冷哼了下:「這***天氣預報新聞啥的,煩死了。老子不會看天啊?」
然後把手機丟了兜裡。
抓了下頭:「晚上我有事情。好了,我走了。」
「你說打電話我幹嘛?」喬喬問道。
板板的演技太好了。她沒想到剛剛是歐陽的電話。
她估計那小娘們不好意思回吧?
板板看著喬喬,心裡翻江倒海的。
這個臭丫頭帶著酸,卻是缺德的在笑。還有著點擔心。生怕板板真的生氣了。
女人啊。
板板忽然的心一軟,當著大家的面,捏了下喬喬的鼻子:「就不許老子逗你?」
說完哈哈一笑,轉身走了。
喬喬愣了那裡,周圍女伴吃吃的笑著。眼睛裡卻閃著羨慕。
喬喬遇到了一個好的靠山。
自己呢?
風塵女子每個人都有著點隱痛。
她們知道自己的未來。
人老珠黃之前,餘錢,然後隱姓埋名的到了異鄉找一個男人過一輩子。那和愛無關,那只和生活有關。
人生看到了未來,卻是注定的。
身邊的男人為的只是自己的身體,毫無感情的把自己的人格丟棄,只當成商品換取一個注定的,灰暗的未來。
這是種可悲。
沒多少的女人會有喬喬這樣的運氣。
妓女和流氓。
這是定律。但是世間多少的女人?才多少的大哥?
那些小流氓找一個女人只為了錢而已。
而板板呢?
喬喬自己也知道周圍姐妹們的羨慕。可是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和板板在一起的日子。
她知道有未來,沒名分。
原因,在自己這裡。
自己都無法說過去的難受。
回顧著,看到了朋友們的眼神,喬喬沒有什麼驕傲的感覺,而是一樣的悲傷。
她回想著在板板身邊的一切。
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她也知道獨自佔有。
可是怎麼可能呢?
每當看到羅世傑的時候,喬喬就說不出的難受。那是板板的朋友。可是沒有這些,又不會有她和板板的今天。
所以,她往日裡很大度,很張狂,很大大咧咧的。
由開始的偽裝,到後來的強裝,在到現在的習慣。只是偶爾的,才會有一點點,常態的嫉妒,酸楚。
可是她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別奢望太多,那會失去一切。
其實。
風塵裡的女子,用情更深,因為她們知道珍惜。
知道來的艱難,而未來忐忑。
板板離去了。
他沒有想到太多,他也沒有看到喬喬心裡的悲傷。
喬喬還在那裡。
坐著,忽然失去了調皮的興趣。
懶洋洋的,喬喬看著幾個朋友:「做事吧。」
其實她真的想一個人哭一場。
然後再和以前一樣,就這樣跟著那個人,一輩子到老。
而板板已經上了頂樓。
酒吧在做最後的擺設。
廣告牆那裡砌了一個庫房。
可是存放東西。
同時,裝飾了水箱。
大的水箱被裝潢公司裝潢成了一個城堡。帶著歐美氣息的,尖頂童話城堡。
背後則又是一個壁爐。
地面上斑駁著。閃著中和的色調。
既不吸熱,又不太泛光。
為了考慮排水的與奧運年,乾脆的整個樓頂作出了一個弧度。板板還看到,整個地面上縱橫著一些很細微,卻非常深的溝渠。
在交叉地點都有一個小小的水龍頭在那裡分散出四條口管來。
邊上的陳經理走到了牆壁那邊,按下了開關。
水流立即在地面瀰漫開來。
「這是一個循環系統,裡面是金色的液體。」
「漂亮。可以想想晚上地面金蛇亂舞了。」板板點點頭:「這部分花了多少?」
「因為溝渠劃分了整塊水泥。加上人工等等,多花了一萬。」
「完全可以,一萬對整個工程來說是九牛一毛。要的就是檔次,完美。真期待晚上啊。」
板板點點頭,走到了城堡面前。一個階梯在正面。曲折著,中間有的階梯裝飾成了圍牆式樣。
整個階梯隱藏著。但是可以登頂上去。那裡面內藏著的是水箱。
「結實嘛。」板板踩了下。
陳經理笑了:「當然了,就擔心有人喝多爬上去。」
板板回頭看看四周。
笑了起來。
四周也有著一圈的欄杆。
因為在樓頂,周圍又沒有什麼高的建築物,防止出現雷電之類的事情。於是全部用的石頭切成的。
可以這麼說吧。
頂樓的酒吧,在白天就如同一個童話世界一樣的迷人。
而到了晚上。
它的味道一定會在燈光的打造下,炫出所有客人的金錢。
「這裡,將是漢江最好最早的露天酒吧。陳經理,你在仔細看看,還有哪些需要設計補充的。大家記得我一點。」
板板然後豎起了指頭來:「大家要記得。來酒吧的大多數是親密的朋友,或者戀人。也許他們會分開,也許他們一輩子。可是人總是懷舊的。這個地方一旦設定了。從此就不要再也任何的改變。最多,我們維修而已。」
這是他熟悉人心後,知道的道理。
官場上傾軋的對手,剛剛進單位的年輕時候,也許也曾經做過朋友。
恨的死去活來,一生再也不相見的男人和女人,他們也曾經海誓山盟過。
每個人心裡都有片柔軟的地方。藏著回憶。
既然這樣,這份回憶都要有一個載體。
那麼,就幫他們找到吧。
陳經理搞裝修設計,可以說文武雙全。他是個很敏感的人。聽了板板的話,他眼睛一亮。
能夠這樣,能夠真的做到這點,這些還是他自己親手設計的。
他怎麼能不驕傲和激動?
看到他的表情,板板就知道,他領悟了。
向著他點點頭:「是啊。這個酒吧的名字,就叫,永恆的回憶好了,任何的細節上,全不要有變動。就是服務員,也特招。簽訂下合同,給予最高待遇。選擇定型了,十年一簽。按著我們集團的真正員工培養。好了,我還有事情,晚上這個酒吧就試驗下。我們一起找找不足。兄弟們全來。好好的感覺下。」
「我晚上調點專業的服務員和器械,還有酒水來。」王建道。
他已經上來一會兒了。
他是做酒吧的。
聽到了板板的這句話,他一激動了。
板板恩了一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想這棟大樓的產權,該快屬於我們自己了。所以,我們自己的家,自然有資格說這句話。」
丟下一群羨慕的,或者激動的人。
板板下了樓。
他現在心裡有一個想法。
人總是隨著外部的環境而改變的。
假如,將來的事業能夠到那個階段。
板板不認為有必要把這裡對外營業了。
只當交際的地盤,和兄弟們的家好了。賓館不是空著麼?到時候再改造下好了啊。
當然這些現在說還言之過早。
現在的板板知道,事情要一步步的走。等到了那天再說那天的話。
任何事情,都要先面對眼前的。
比如。
短信。
***。
板板心裡嘟嘟嚷嚷著,剛起來的對如花江山的豪情,轉眼被紅粉骷髏的信息給打的一塌糊塗。
江山啊,那個美人。
板板歎息了聲,歎的幽幽的,迴腸蕩氣。
邊上的韓司機毛骨悚然的看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送我去下肯德基那邊吧。」板板道。
韓司機點點頭,車子開了出去。去了肯德基那邊,然後還有去下老連長那裡。
今天要和左證然談點事情了。
肯德基的經理室窗明几淨的。
劉海燕讓板板坐下,然後給了他一杯牛奶。
板板靠了那裡:「我談點事情,你出去下吧。」
劉海燕哦了一聲。成熟的女人知道,男人有的時候,不方便自己在身邊,這不是不信任,而是規矩。
她走了出去。
板板看了下那個沒讀的信息。
卻毅然的撥下了左證然的號碼:「左哥,你好,老爺子什麼時候走?下午?好,我中午請老爺子吃點飯。然後送走了老爺子,和你談談?」
左證然對著電話道:「你還是過來吧,老爺子就不在外邊吃了。中午你過來,正好我們再談下,就準備開始了吧。」
雙方都是痛快人。
很顯然。左證然對在這裡的投資是有信心的。
板板恩了一聲:「過二個小時過去。我帶點特色。」
然後掛了電話。
這才翻起了歐陽的信息。
一行字:你這個流氓。
板板無可奈何。想了想,撥出了電話。電話好久才接了。
歐陽的聲音傳來了:「嗯?」
「恩你個頭呀,信息不是我發的。朋友惡作劇。老子會叫你媽麼?我呸。」板板氣急敗壞似的玩命裝著。
歐陽顯然有點尷尬,咳嗽了下:「他好無聊。」
「是啊,***欠日。」
板板心裡鄙視下喬喬,然後正色道:「你給我在飯店好準備點菜麼?就是昨天吃的那個菜什麼肉的。對,對,你給我準備下,再給我準備點那個鹹菜原料。這點權力有吧?」
「你幹嘛?」歐陽奇怪呢。
「那個老頭要走。家鄉菜啊,在國外哪裡吃得到?你去準備,我等會去拿,行不?」
「哦,好吧。我去下。」
板板哈哈一笑,斷了電話。危機就這樣過去了?
其實板板知道,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她能夠接就不會生氣。
何況,板板更知道,自己就是真發了那個信息,她也不會真生氣,反而不是自己發的,她才會生氣。
女人啊。
騎還是不騎呢?真是個問題。
站了起來,打開了門。
劉海燕正在下面廚房檢查著什麼。
看到板板的身影下來了。忙走了出來。
肯德基裡現在人不多,少數的客人,只要單身的全看著這個女人。
板板聳聳肩。
「你走了?」劉海燕問的如同妻子對男人似的。
板板點頭:「我還有去了地方。你去忙吧。明天有空我過去。」
然後,他笑了下。
向著門外走去。
劉海燕忽然想起來了:「板板。」
然後她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板板正打開了門,才走出去,回了頭來。劉海燕跑了出來。大廳裡的幾個客人赫然的看著這邊。
顯然是板板名字造成的原因。
板板和劉海燕都懶得問了。
板板回頭看了裡面,罵道:「老子有什麼好看的?」
劉海燕一笑:「板板,我大後天生日。」
「哦?哦,知道了。哼哼,放心拉。知道拉。」板板壞笑了下。
劉海燕臉上一紅:「我不是要東西。」
「誰說的?你要的時間長呢。走了。」
板板一語雙關的點了下劉海燕,然後哈哈一笑,轉身鑽進了韓司機的車子裡。
劉海燕氣的在後面跺腳。
女人味道十足的樣子,讓裡面的男人看了心歎,卻無能為力。她是板板的。狗男女的樣子一看就知道。
是的,連劉海軍都知道了。自己的妹子,被板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