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中已經來到了銀行.昨晚就開好了的證明在他的公文包裡.其實他知道,今天來這裡,未必能夠查出什麼東西來.
徐福貴年老成精,他死於非命不代表他是一個笨蛋.這些光明正大的來往上,不會有什麼馬腳出來的.
不過死去的那個辦公室主任?那就難說了.也許會有點馬腳?
王城中不是精通這一塊,但是又不是他自己來審查賬目,他只是代表公安機關出面,同時請求了審計部門派人配合.他在一邊看看就可以了.
幾個人寒暄了下,知道案件不小,也不客套了.王城中帶著人開始了交接工作.
看著面前的低聲商議,還有工作情況.
王城中走到了外邊拿出了電話,給李天成匯報了下情況.李天成要他搞好了之後,去韓司機那裡處理好事情.
王城中放了電話,臉上浮現出了微笑.
就在昨天晚上,他到了李天成的辦公室的時候,錢春還有嚴廳長正在那裡.然後是李天成和他陪著嚴廳長去休息了.
領導很冷淡,他也很注意分寸.
但是那種感覺很痛快.
便上是錢春這個最「貼」領導的人，可是真正的交心，卻是領導和自己還有李局長。
王城中保持著正常的樣子，直到禮貌的退出了房間。走下了樓，上了車，兩個人才露出了點笑意出來。
和李局長相視一笑時候的眼神，還有內在的交流真的很舒服。李天成在他面前當然不會表現的太為自己興奮。
於是李天成就在滔滔不絕的講著王城中將來會如何，要如何做。每段話的結束語都是「廳長看重著你呢。把握好機會。」
其實李局長也一樣。王城中於是每次必回道：「李哥，我還是跟著你的。你好了，我才好。」
兩個人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場子，敏感時刻也不多話，車子到了家李天成先下了。王城中隨即開了車回去了。
今天早上一起來，自己的眼睛紅紅的。不是工作的疲倦，而是興奮的無法入眠的疲倦。
王城中想著，他回想著一切，然後向外走了幾步，才趕緊的回了頭來，關照跟自己來的幹警們：「中午陪好審計局的同志，看好了。有事情隨時和我；聯繫。」
幾個幹警點點頭。各自去做事情了。
王城中轉身出去上了汽車，車子向著醫院而來。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半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
板板正灰溜溜的坐在那裡。
顧主任雖然知道他是李天成的朋友，可是也是有點不爽的。正在教育著他，關於他之前假口供的事情。
板板低頭只是聽著。
剛剛的探視發現，老顧是嚴廳長這邊的人，和錢春純粹的沒任何來往。板板已經放心了。
反正臉皮厚，態度好點隨便人家說吧。
板板同時還發現一個好笑的事情，顧主任看到嚴廳長和李天成關係接近了點，心裡有點急。
位置就那麼多，資歷相當的人也不少。其中包括李天成。
現在領導對李天成好像很賞識，老顧多少有點不爽，卻又說不出口，這才是現在他狠狠的在教育自己的原因。
板板哪裡能笑？卻憋的要死，偏偏肚子知道真相。難為死他了。
「魯板，事情先這樣，但是你要記得，處罰你是肯定的，知道麼？哼。」
老顧丟了句套話，看板板那副樣子心裡的無名火消退了點，示意邊上的幹警收拾了卷宗站了起來。
也沒其他的話，走了出去。
隨即老顧在外邊打了個電話給廳長，匯報了這邊的情況。
而一直在一邊的錢春卻沒有走。
他有神經病似的，彷彿愛上了這種遊戲，靠在那裡看著板板，上下打量了下：「魯板，你打電話叫人來的？那性質可就完全變了。」
板板巴不得他在這裡呢。
一邊努力的看著他，一邊在可憐的回答著：「是嚴廳長問的，我不敢不說了。」
「你不說，我們也查的出來的。」錢春冷笑了下：「凡事都有漏洞的。你不要再存什麼僥倖心理。還有沒有什麼沒說的？我看那個司機的話也不真實，他做的是偽證吧。」
他玩人玩夠了沒？
板板的臉上閃出了點讓他感到奇怪的怒意。板板看了看他，想了想還是低頭下去，淡淡的道：「他絕對不知道，他有什麼必要幫我瞞著？」
剛剛板板一剎那的表情讓錢春愣了下。
雖然板板掩飾過去了，可是錢春還是感覺的到的。
隨即，他的心裡覺得好笑，他不能夠看透人心，他認為，板板是不是仗著李天成罩著他？
和我叫板？
錢春這麼想著，臉上露出了點玩味的輕佻來。板板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心理轉變。
從吃驚，到想到，然後到發笑，再到很無聊的做了個決定。
他覺得收拾收拾那個司機看看。
你小子仗著李天成？正好借這個機會收拾下那個司機，魯板肯定要找李天成幫忙。
李天成找領導的話肯定也要找自己問問情況。
這樣的話，李天成就再落下我一個人情。
哈哈，對以後的事情還好。
板板不知道人可以無聊到那個樣子。
轉眼，他有了說不出的憤怒。
因為錢春看了他一眼，自己掏出了香煙的時候，居然又想了點往事。當年，他還在實習的時候。
值夜班抓了小姐。
隨即就開始詢問，長夜漫漫，不是無聊麼？於是他在一個同樣無聊的前輩帶領下，開始了戲弄。
具體詳細而變態的詢問了小姐每次做事的細節。
當然那些只是在嘴巴上問，裝模作樣的寫寫，其實那份材料上根本沒這些齷齪的詢問內容。
現在，他看著板板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個小姐？
板板差點沒氣的一拳頭砸過去。老子長的像個婊子麼？
「你在看什麼？好像很不服氣？」
耳邊忽然想起了錢春的聲音。板板一愣才發現自己走神了。而這個時候，錢春那張帥氣的賤臉到了他的面前：「你在盯著我看什麼？」
板板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錢春卻是一笑，又靠了回去：「我見多了窮凶極惡的歹徒，對公安人員的怨恨。你大概是被我說到了傷處了吧？看來那個司機還真的有問題。等會，我要去好好問問情況。」
說著，不屑的看了下板板。
板板肺部急促的進出了一次氧氣，然後無力的道：「隨便吧，他不知道就不知道。我連自己打電話都說了，難道還有必要再說什麼假話？」
「義氣。」
錢春看著板板：「所謂的江湖義氣嘛。同患難的，哼哼。」
他還在玩人呢。
板板看了看他。看到了那個小姐的下場。
錢春在的那個年代，他年輕的時候，小姐還不是現在這麼多，有的更多是暗娼，再如何放得開，也要個臉面。
錢春和那個傢伙問完了，折騰夠了，便義正言辭的做死了口供，能夠放一條生路也沒放。
那個小姐，被判了五年有期。
因為這個小姐的案件，那個志同道合的前輩又覺得這個小兄弟不錯，提攜了他，把點功勞放了錢春身上。
結果同期畢業實習的警員就是錢春有立功。
這種情況下，錢春的起步自然就高了。然後嘛，一步步的就到了今天。
從小這個傢伙就是個壞胚子。
比老子壞一千遍啊一千遍。
板板心裡怒罵著，看著錢春，嘴巴上不能夠鬆軟。
輪到心眼，十個板板也比不上錢春。
可是有了這個看透人心的本事，那十個錢春有如何？何況才一個。何況身後還有嚴廳長的？
雖然嚴廳長不會完全的聽信一面之詞，可是自己說的這樣那樣了，嚴廳長估計已經調查了。
只要說的情況屬實的話。
板板認為，下面就該對付這個混蛋了。
「我是感激他，但是隨即就出事了，直到我到了醫院。人家會主動和我說什麼麼？」
板板一邊說著，心裡一個咯登。
就在錢春另外一個主意冒出來之前，他連忙繼續道：「錢主任，你說我會有多重要的罪？我真的只是自保。真的沒想殺人的。」
說著，板板裝出了可憐和害怕。
錢春樂意這種低頭。
他剛剛還準備說，查下那個司機往來的號碼再說。板板渾身的汗差點下來了。
查了自己打過的號碼，那個號碼一查，那其他的電話呢？
板板雖然準備了點號碼。
可是並不記得，打給韓司機的那個號碼上，有沒有打給過其他的人了。如果有，那就不得了了。
看他心思到了這裡。
板板趕緊的做出了低姿態來。
錢春，果然很爽的看著板板，沒再說出那個意見，而是道：「剛剛不是橫的麼？看你眼神有點不對。」
「沒有，錢主任，真的沒有，我剛剛是身上疼的難受。那天滾下床的。」板板低聲下氣的繼續表演著。
錢春在心裡作樂的時候，門打開了。
嚴廳長和李天成顧主任走了進來。
錢春慌忙站了起來。
李天成在罵錢春王八蛋，嚴廳長在想著錢春的表裡不一，正感慨著。
顧主任在想著李天成和嚴廳長的關係似乎也就這樣，因為剛剛嚴廳長對他很親熱。
板板看著人心流淌。
卻也坐直了。看著幾個人。
嚴廳長揚起了下巴點了下板板：「該說的，該匯報的，匯報了吧？」
「是的。」板板很老實。
嚴廳長又回了頭：「李天成，那個韓司機那裡，可出院了？手續做了麼？」
「我已經叫王城中去做了。估計也快好了。」
顧主任在一邊笑了下：「廳長，這個板板也不老實啊。瞞著這麼長時間。我們正準備再調技術手段看看。」
錢春哈哈一笑：「廳長，那個韓司機會不會做偽證，現在魯板的材料還沒有得到證實。」
板板大怒。
錢春回了頭來，看了看板板，然後道：「剛剛坐在這裡詢問的時候，我提到了這個問題，我看他的表現不大正常。」
嚴廳長和李天成心裡卻在道，看到你正常才怪呢。
板板已經在那裡喘息了。錢春一樂：「這種說話不老實的人，他的證詞，我看要反覆斟酌，要的好，再詢問下那個司機。看看是不是這樣。」
「嗯，詢問過了。我親自去的。」
嚴廳長忽然道。
錢春和顧主任全一愣。
「按我和魯板昨天的交流來看，目前這一塊上事情算清楚了。魯板，你還算有良心。」
說著嚴廳長對了錢春擺擺手：「昨天晚上，我和你講的，我給了徐福貴女人照片他的事情吧？」
錢春點點頭，有點尷尬著：「是，廳長。」
「就這個事情上，魯板也算是受害者之一。雖然他有不好的地方，可是整體來說，還是沒什麼大錯的。也就是一般的年輕人心性，敢跟蹤我？我就叫人打你。是這種性質的。而不是召集了人，有殺人目的的。他是被動的。」
說著，嚴廳長回了頭來看著李天成顧主任又看看錢春：「老顧和錢春，你們再去商量商量吧。李天成和我去看下韓司機。那是個大大傻。沒什麼心眼的。魯板這邊，早點拿出了個處理意見來。」
「是。」
嚴廳長點了點頭：「你先好好休息。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的。年輕人以後做事情不能夠衝動。」
說著嚴廳長轉身了。
門忙在李天成手裡打開，隨著領導出去，錢春他們也跟了出去。
板板偷偷的笑了起來。
嚴廳長的話讓錢春吃了個憋，也只好拉倒。
官場就這樣。
領導發話了。而且意向性的已經給板板在開脫了。至於怎麼做，錢春不傻，他顧主任也不傻。
顧主任剛剛倒是以為李天成為板板，給領導下了什麼藥了。錢春也這麼想的。
板板嘿嘿著，嚴廳長還會回來的。
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後，就該去收拾他了吧？想到這裡，板板的嘴邊帶了點冷笑。
「錢春啊.還有老顧。」
門外的嚴廳長歎息了一聲，指了裡面的板板，然後道：「昨天下午我和他談了，這個小伙子本質還是好的。一時候的衝動，我也瞭解了點情況。輿論上，對於他的做事和做人，還是有目共睹的。就上次和李天成一起，抱著三個煤氣包的行為，就值得讚許。這次的事情，是有錯，不過是被動的。昨天下午我把徐福貴女人的照片，還有最近的樣子給他看了。他明明知道這次說這種話，他最恨的徐孝天就有可能…….他還是這麼做了，本質淳樸啊。」
顧主任在一邊也點點頭。
當然的錢春也是。
「我看這個事情，徐福貴的死，背後這個人才是最可惡的。我們不能夠抓錯一個好人，但是更不能夠放過一個壞人！這句老生常談可不是說說的，要真正的做到了.將這邊的事情早點告一段落,然後好好的努力抓住幕後兇手知道麼?」
「是,廳長.」幾個人一起答應道.
嚴廳長一邊走著，一邊道：「去下面看看，韓司機也是受害者，也很無辜，撞車的時候，如果沒點運氣，不是死就是殘。人啊。」
說著他搖搖頭：「我看這個徐福貴鬥來鬥去，害人害己。不是他的心思，哪裡會有徐孝天的衝動，可是我們不能夠按著個人喜好來，我哪怕明明知道徐福貴是個混蛋，但是我還是要去為他找出兇手來。法律二字，不是這些幕後者褻瀆的對象。不破案，就是我們的恥辱！」
「廳長，您放心我們一定努力的。」錢春在一邊道。
李天成面無表情的跟著，和顧主任一起做保證。
嚴廳長點著頭走到了電梯前。
錢春上去按了號碼，隨即電梯打開了。他們走了進去。那樓下是韓司機的病房。王城中正在那裡恭喜著他：「九十九步，終於一百步了。身體沒事情是最大的幸福啊。」
韓司機也在表示著贊同，不時的做了點動作，運動了下，嘴裡道：「正好出去處理了車子的事情。然後開始做事情。福禍相依。這人，假的很。眼睜睜的看他高樓起，眼睜睜的看他高樓倒。呵呵。王哥，我看徐福貴何苦？一輩子花不完的錢還貪婪，凡事過了就不好了。」
「是啊，不求富貴，求平安，這段時間手機不要關，防止有什麼事情需要你來再配合。」
王城中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材料：「關於那綁匪的事情，你也要細細再回憶回憶，是不是有點什麼忽略的。突發的事情雖然來的快，但是總有馬腳的。」
「說的好。」
外邊的嚴廳長走了進來：「小韓出院了？」
「廳長。」王城中連忙立正。
李天成在那裡肚皮要笑破了，王城中這小子是運氣好，忽悠著瞎話，居然也能夠讓廳長聽到了。
他可是心知肚明著，王城中這麼說也就是在沒話找話的，和韓司機扯淡，他哪裡不知道綁架的是誰？
王城中顯然是一頭的汗，萬一剛剛說什麼錯話，那不是找死？
怎麼來的無聲無息的？
韓司機在一邊卻已經唧唧歪歪起來。他這個人無官無的職，比誰也放得開，看著廳長：「老爺子，是啊，呵呵。今天氣色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