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眼睛睜的滾圓的!
王城中說的事情發展的過程是真實的,他也假不了。
司機聽的只是目瞪口呆的。雖然在開頭王城中就已經把結果告訴了對方。說的很清楚了。板板沒有事情。
可是就如槍戰片似的,他不能夠不揪心著。
時間這麼過去。王城中的香煙也抽完了,他說完了板板的事情,便講到了重點。看著司機,他再次的,很有用心的問道:「師傅,板板當時在車上打沒打電話叫人?」
沒容得司機回答。
王城中就立即很自言自語似的,純粹當面前的司機不存在,在那裡愁眉苦臉的低聲念叨著:「打了電話,就是雙方的責任了,不打電話,則是徐孝天單方面挑起來的。」
「當然沒打電話,這個話我已經說過了。板板沒打電話。我不就是個萍水相逢的司機麼?我和徐家又沒有仇恨。」司機在那裡叫嚷著。
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著彼此的意思。
司機在說,你丫的放心,當老子不懂事麼?我不會害板板的。
王城中在說,你要記得啊,說了板板要倒霉的。
交易就這麼結束了。
王城中點點頭:「專案組還會再次詢問你事情發生前後的情況的,你的傷也要好了。而板板也已經自首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好的,我知道了。那王哥,板板自首的話,是不是有事也會減輕點罪行?」
「這樣的關心,板板感激你,但是你會害了他,什麼叫有事情?他有什麼事情?」王城中猛的低頭反問道。
屋子裡,沒有任何的外人在。
司機看著王城中的眼睛,愣住了。
王城中在那裡一字一句的;「很多的人,回不了頭了,份量很重的。板板既然是迫不得已的反擊,而之後又是被綁架的,事情就已經非常的清楚了。」
看著他的樣子。
司機不是完全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
王城中和李天成在案子裡,扮演了什麼角色,包括他自己扮演了什麼角色?他自己清楚。
是的,回了不了頭了。
「板板是我的兄弟。」司機笑著把手指頭放了自己的嘴唇上,卻再說道:「等案件結束了我才會這麼承認。王哥,你忙吧。」
王城中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向外走去。
司機在後面咳嗽了幾聲,躺了下去。走向外面的王城中忽然回了頭來:「師傅,像今天晚上,那些流言真的要解釋解釋,不然搞的太難堪了。」
「那是,這些人嘴巴上沒邊的亂說。」司機猛坐直了身子,對著王城中道。
王城中的笑臉一閃,從門口消失了。司機也笑了起來。
這邊在圍繞著板板自首而開始的一切動作。是引發的,或者說,是等待好久的。
而另外一邊卻是有點被動的。
錢春坐在沙發上,對面那個沙啞嗓子的男人也在,面前依舊是紅酒,雪茄。所謂有品味的生活是建立在經濟的基礎上的。
而錢是怎麼來的?有人問麼?有資格問的人輕易的不多事,沒資格問的人說也白說。
「收到點情況。在查號碼了。板板自首,阿軍找的人也算是急紅了眼睛了。那個一直叫著要從板板那邊拿點好處的傢伙,在當場就被殺了。板板小腿一槍,一個警察護住他的時候,子彈穿了警察的肩膀然後打了他的大腿邊。」
錢春滿臉的遺憾:「早點起了殺心好了。當時就該早把那個傢伙殺了。壞我事情的人付出了代價,可是,還是壞事了。」
看著他說不出的遺憾,對面的那個男人木然的看著面前的酒杯,沒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
看了看錢春,那個男人開了口:「電話是報亭那裡的卡,手機是小店的。沒這麼好查,發票也沒要的。我現在想的是,板板自首,會帶來什麼,徐富貴死了這個事情不是他幹的。現在可以肯定了。」
「你的意思會一直查?」錢春發笑了。
太熟悉法律的人,玩弄起規則來,那種肆無忌憚和瞭如指掌,所做出的破壞力更大。錢春的自信和對面微微的忐忑顯然不在一個檔次。
錢春不屑的搖搖頭:「查吧,查誰?」
「你可是打過電話給徐富貴的。」那個人提醒道。
錢春聳聳肩:「人大代表嘛,我打電話的人多了,他接電話的人也多了,能夠證明什麼?我人在這裡,他在漢城,證明什麼?」
「我就擔心,徐富貴會不會留下什麼對你不利的擔心。」
那個男人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徐富貴這樣的人,奮鬥這麼多年,一步步沒有不留下腳印的,那些扶著他走的,跟著他走的,腳印也在。
他會不有一點點的防備措施麼?
「看來消息還沒傳出來。」錢春哈哈大笑著做出了回答。
這個回答讓對方不解了。
享受著控制一切,搶先一步的快感,錢春道:「徐富貴和我的來往,沒有。中間人嘛。哼哼。」
空氣裡,頓時不寒而慄。
「沒有直接的來往,算什麼?」錢春聳聳肩:「我在做好事情,因為特殊的關係,我知道了一點東西。比如這個中間人是很多事情的中間人。你認為我是在做好事麼?」
「誰?」
「當然是董事長的辦公室主任。不是親信會做這些麼?」錢春反問道。
「那他?」
錢春舉起了杯子:「現在吧?」
漢江。
街頭一輛汽車開過。轉了彎停了下來,然後又一輛汽車開過來,二個男人上了車,隨即車子消失在了城市主幹道的車流裡。
黑夜裡,只有那輛無牌無證的黑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如同鐵鑄的蟾餘一般,只有兩盞前燈微微的反射著遠處的燈光。
而它後面。一個小區裡,***通明的九號樓上,十樓的一個窗戶是黑乎乎的。
「死人最不會說話,一些來往也不是直接給我本人的。我很小心。」說著錢春把茶几下的抽屜打開了。
在對方的注視下,那張上次他丟下的支票被錢春拿了出來。
放在了對方面前:「拿回去吧。錢如果只是賬面上的數字,那有什麼意義?」
很明顯,對方的思維跟不上錢春的節奏。一點也跟不上。他再次石化般的看著對方。錢春眼底閃過了點不耐煩:「一千萬和一億對我有區別麼?但是處長,廳長之間,對我的區別很大。對我的朋友區別也很大。我的追求不在這些上面。」
對方領悟了。默默的收下了支票。
錢春才笑了起來:「上天是公平的,你只能夠選擇一樣,我選擇了什麼,我就不會後悔。為之付出的,也太多太多了。哎。」
悲天伶人的歎息,只讓對方是毛骨悚然而已。
付出的是別人的生命吧。錢春肆無忌憚的時候,沒有什麼遮掩的時候,他看人的眼神,總像是在看獵物。
他甚至享受著這種驚恐。
而本系統內,則傳揚著錢春這個年輕的,極其有能力有前途的副處,面對敵人時候,那種殺氣。
無人可比!
步步小心的錢春,經營了自己的學業,經營了自己的婚姻,整體規劃著自己的人生。
一切,他都是有目的的。
漢江城內,李天成和顧主任依舊在漫無頭緒的分析著,直到電話炸雷似的響起,讓兩個人面如土色。
徐富貴的集團辦公室主任在情人家被殺。
女人報案的同時,也曝光了自己和他的私情。但是八卦已經讓人忽略了。
現在徐富貴三個字,讓人聞之色變。
凡是和他牽連上的,好像全沒有一個好的下場似的。
他們也說的沒錯就是了。
徐富貴好像帶來了厄運。
劉明自從網絡炒作失敗後,那種羞辱時刻的折磨著他。但是聽到了徐富貴的死,而且是那種死亡,他還是悲傷的。
不過,在今天晚上得知自己妻子的表叔,也去了的時候。
劉明呆呆的看著妻子,只說了一句話:「我們走吧。」
這句話說出的,不僅僅是他妻子的心聲,更是徐家很多人的心聲,樹倒猢猻撒吧。
一切已經讓人恐懼了。
而徐富貴過去的房子,那個被燒燬的房子,在民間的流傳裡,甚至成了那三個年輕人的冤魂前來復仇的了。
徐家昔日的豪宅,已經成了凶宅,就是巡邏的輔警都選擇著繞開點走過。
徐家的辦公室主任,在這個時候被殺。
李天成和老顧已經要瘋了。
現在李天成不要再為板板推開什麼了,白癡不知道這個裡面有文章?
省廳領導的指示很快來了,帶著怒火來的,罵的兩個人狗血淋頭。要求立即減少壞的影響。
漢江市委一把手也為之震怒,這關係到他的政績。
不關徐家如何,一年上繳的稅收額度是真的!現在,沒了,就在他要走的時候!
為什麼不晚點發生?
這是他的抱怨,可是他沒辦法,他還情願不發生呢,和下任有沒什麼仇恨。
王城中跟著專案組,第一時間撲到了現場。
現場讓人震驚。
辦公室主任許建,四十五歲。
往日城市名人,西裝革履的許建,現在依舊穿著名牌西服,只是躺在了地上,他的身下,一灘血跡。
這些,是兇殺案的正常現場。
可是血跡卻直接被拖把在地面上拖出了幾個大字:雪恥!
女人驚惶的癱瘓在那裡。
眉目如畫,三十歲上下的樣子,不是狼狽不堪的神色,走到了街上,絕對是城市熟女裡的拔萃。
本來,她是想跑的,下班的時候,許建說了晚上到這裡來。徐家自己搞一套秘密的房子算什麼事情?
戶主是她的名字。
除了所謂的房產稅外,其他的費用其實沒有。只不過銀行賬面上的數字,做了一個小小的遊戲而已。
但是正因為戶主是她的名字,所以她走不了。她是情人,這是她家外的家。她走的了麼?
何況,開門後的尖叫還有鄰居正好的出門,一切就是這麼的巧。
「張主任?」李天成的眉頭緊鎖著,居然是婦聯的張萍?
這個風騷的女人,假正經的很。
「雪恥?」李天成的話裡有話。
被戴了綠帽子,當然要雪恥了。是不是這個意思?可是那個男人沒這麼愚蠢吧?
話說,外邊一點也不知道風流的許建,居然連這個女人也勾搭上了?
「你和他什麼關係?如何有這裡鑰匙的?」李天成鐵青著臉。
張萍只是在那裡痛哭,可是是驚恐,是後悔?還是什麼?
除非板板在這裡,不然沒有人知道。
指揮著幾個女警把這個女人帶走,同時匯報了目瞪口呆的市委書記後,李天成和顧主任只好有忙活了起來。
話早就說開了,板板也自首了,警力現在嚴重不夠。李天成又是當地的局長。顧主任離不開他。
那上面所謂的迴避,連上面也不說了。要不今天廳長連李天成一起罵麼?
王城中在那裡,只是發呆。
這種事情一而再再三的發生,倒是幫了板板的忙了。現在板板的問題明朗化。細節上再詢問詢問,不出什麼意外就完工了。
不過後面的事情呢?
***,誰在這麼玩命的幫板板?這可是真玩命了啊。王城中在心裡咒罵著。先幫著板板殺了徐富貴,徐富貴一死,辦徐孝天都會少不知道多少的阻力。現在在板板自首的當天,又來殺了許建?
現在白癡還不知道,現在這些和板板是沒關係了?
誰啊?
「一定要查那個電話的主人!「顧主任和李天成異口同聲的說道。
顧主任是堅信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和愛,或者幫助。而且這種行為是幫助麼?在顧主任看來,已經和板板的案子是兩個概念了。
而李天成是早就覺得了。
他們,這次已經被逼上了梁山!
板板在病床上。
他已經通過看著他的警員,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也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喃喃的罵道:「瘋子。」
是這樣的。
瘋子。
沙啞嗓子的那個男人也在罵著。
他已經離開了錢春那裡。現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抽搐著臉。
他回想著一切,那個號碼,手機的來源。
錢春和他說的一切過程,和目的,假如當時知道會死這麼多人,他是堅決不會用這種方式去做的。
可是低迷的公司局面,日益增加的土地開發成本,還有高額的銀行貸款,以及太多太多東西,讓他選擇了錢春提議的,轉移方向。開闢未完全飽和的市場。
比如,正在發展衛星城雛形的漢江一帶。
徐家是攔路虎。
可以想辦法讓對方退讓,最好是倒台,然後自己從上而下,雷霆之勢,絕對會得到一個更好的發展。資本甚至會翻騰十倍?
但是這和殺人可是兩回事情。
他現在甚至懷疑,錢春是不是在利用著自己的手,去幹點什麼。
回憶起來。
坐在那裡的他,一頭的冷汗,和錢春的交往,沒有直接的金錢,沒有其他。有的僅僅是密室的談判?
還有?還有一個將來幫錢春一把的允諾?
他知道錢春的習慣了,錢春習慣做中間人為好,用一個人那裡的利益,幫助另外一個人。
而自己如果能進入漢江市場,錢春提出點什麼要求,或者為他人提了點要求,他可絕對沒什麼話說的。
這樣自己得到了好處,對方得到了好處,錢春得到了兩人的好處。
是這樣的遊戲吧?
遊戲的規則裡,什麼時候加上了血的?
板板那十二條人命和自己沒關係,但是背後也許有著錢春的影子吧?畢竟是自己打電話給板板的。
當時,錢春就在自己的對面,兩次都是。
而徐富貴的死,是自己在錢春的勸導下,借渾水的機會裡,安排的。那些炸彈,是不知道的人送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的,用的禮盒。
雖然,可以肯定今天許建的死,是錢春派的人,是誰?自己卻又不知道。
假如有一天事情敗露了的話,他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夠說到錢春有什麼事情,因為錢春沒什麼讓他說的。
就兩個人之間私密的談話,能夠證明什麼?要自己去找錢春的證據?一旦打草驚蛇的話,想到錢春那漠視人命如草芥似的樣子,眼神,和嘴角的笑。
那個男人,坐在那裡,冷汗從額頭滾滾而下。
弱者和強者之間,你選哪個去依靠,選那個去欺辱?
當然是弱者。
眼神裡,從後悔,疑慮,膽怯,到凶狠。這個男人,完成了一個心路歷程。他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