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裡,已經有警察跑了出來。
只是這個年頭,哪個普通的警察時刻帶槍呢?
板板狂叫著,玩命的向前竄了出去,然後向著警察迎面而去。
警察看到了後面的槍口,大叫著:「臥倒!」
那個年輕警察對上的是一雙讓人做噩夢的眼睛。凶光四射,猙獰無比。
砰!
板板隨著那個警察的叫聲,趴了下去。趴到一半的時候,槍響了!
警察看著槍口向下,閃出火光。然後板板的腿一震,生生的撇了起來,帶著轉了點角度冒出了血花。
同時,翻滾的子彈旋出了板板小腿邊一大塊肉,彈頭撞在了地上,再跳起來,黃銅的頭閃過耀眼的光,無影無蹤了。
板板狂嚎著,叫的聲嘶力竭,這是真的疼啊!
轟的一下。
路人們尖叫著四散,派出所裡警察全衝了出來。那個之前的小警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跳著撲到了板板身上,死死的瞪著這邊。
槍再次響起。
就在他剛剛撲到了板板身上的時候。
子彈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肩頭外側,在撞進了他身上板板的身體裡。很準的位置,屁股!
「***啊!」板板嗚嗚的叫著,疼的淚水嘩嘩的。一臉的灰塵花了一塌糊塗。
低聲讚許了下那個小警察的有種。
趙鐵利索的倒車,輪胎擦著水泥路面,發出了焦糊的氣息,和尖銳的呼嘯,向著遠處開去。
後面的警察一擁而上,團團的保護住了地上,已經昏迷了的兄弟,還有變了臉的板板。
「我是魯板,快打電話給李天成。我要自首!」板板在那裡瘋狂的叫著。
早就接到了這些消息的警察們,呆住了。
「還不趕快?保護起來。」一個聲音大叫著。
同時有人在向著上級匯報著情況。交警亭子的方向,汽車在開著,飛快的閃過了路口。
喧嘩聲裡。板板再次聽到了一聲槍響。
所有的人呆住了,看向了那個方向。
遠處,陽光下,那輛逃逸的汽車嘎然而止!門打開,一個人的身體滾下。然後車子再發動前。
車子裡的人伸出了槍對著地上的人,砰砰的連開了三槍!
板板驚呆了!
車子,徹底的遠去!
這是怎麼回事情?警察們想不明白,有人飛快的向著那邊跑去。板板也想不明白。
死的是誰?不是全是兄弟麼?
阿邵?鐵哥?還是另外一個?
死死的咬著嘴唇,板板心裡驚駭無比。因為失血而扭曲的臉上寫滿了驚恐。沒有人懷疑什麼。
幾個警察在圍著他。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李天成的電話也通了。
拍案而起:「好!」
放了電話李天成大叫著:「走,老顧,板板在郊縣派出所!綁匪開槍,差點殺了他。還傷了一個警察!據說還內訌死了一個綁匪!」
「什麼?」顧主任目瞪口呆。
王城中也表現的目瞪口呆。是意外,沒說死人啊!
內訌死的誰?
李天成同樣的也震驚著,這些土匪果然不是善人,這個時候還多出了個事情來。死的誰?
匯報來,已經死了。死人不會說話的,他們一定有他們的用意吧?
也來不及廢話。幾個人向著外邊飛跑著,李天成剛剛已經吩咐過了那邊要嚴密保護。
汽車在樓下等著李天成。
李天成路上大叫著:「跟我走幾個。」
樓上轟的一聲,好多的漢子跳了出來,向下飛跑。
顧主任上氣不接下氣的鑽進了車子:「啥子情況?講全了。」
「我知道個鳥啊。去看了再說啊。「李天成一臉的不解嚷嚷起來:「我不是才聽了電話的?」
是啊他是才接到電話的。
「板板一逃跑。在那邊就說自首,要打我電話報信,後面在開槍,車子開跑了,沒多遠,結果又開槍!死了一個綁匪丟了那裡。」李天成大概的再整理了下他也稀里糊塗的情況。
老顧心裡的一點疑惑全沒了。
神情上判斷的出來,李天成不是作假的,也不至於吧?
老顧為自己一開始的一點懷疑而覺得不好意思。一行警察呼嘯著,衝出了漢江,高速上,瘋狂的拉著警笛而去。
此時,阿軍氣急敗壞的打了電話給錢春:「媽的,居然失手了,被那個混蛋跑了,開槍還沒殺死!有個綁人的還要反水,結果被他們滅口了。」
錢春呆滯了下表情,然後笑瞇瞇的對著對面的人道:「好,好,那先這樣吧。」
然後等對方出去了,他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惱火的問道:「怎麼回事情?」
阿軍苦笑著對著電話:「他們是綁架了板板,然後想通過他敲詐點好處,結果那個小子亂許諾,有個混蛋心動了,幾個人起了分歧。草!一不小心,在去取錢的半路,被那個板板掙脫了。他們知道不好,趕緊開槍,結果打傷了,沒死成!」
「你是說,那個板板已經在公安局了?」
「據說是的。反水的那個在廢話,結果一個兄弟火了,開槍崩了他丟了那裡。」阿軍連連搖頭:「不過你放心,查不出來的,全是外邊的。黑戶什麼也沒有。」
「你肯定?」
「肯定。」阿軍認真的道,這句話他可沒撒謊。
看著阿軍放了電話。
老連長淡淡的笑了起來:「他也算是報應了。真當老子沒用了?哼哼。」
阿軍呵呵一笑:「誰敢反水你老爺子,想死啊。哈哈。您是誰啊。」
「你少來這一套。」老頭子雖然吹鬍子蹬眼睛,但是卻露出了笑意:「那邊也該開始了吧。」
溫哥華,南粵商會不遠處的酒吧裡。
一個男人抽搐著,掐住了自己的嗓子,艱難的喘息著。耳邊一個嬌俏的女人在抵笑著:「老爺子說,他還沒老呢。」
那個男人眼裡閃過一點瞭然,和悔意,緩緩的滑落了下去。
女人站了起來。打開了包廂的門,走了出去。外邊瘋狂的叫囂充沛著她的腦海。DJ在聲嘶力竭的鼓動著氣氛。滿場的香肩長腿糾纏著彼此的舞伴。
年輕漂亮的女人微笑著走過人群,出了門,走進了一輛打開門的汽車,然後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
樹倒,猢猻撒!
避走萬里之外的老連長,通過身邊的暗間引出了那邊的蛇頭,然後剿滅了一絲反抗的力量。
趙鐵和阿邵在漫步走著。
汽車在他們身後轉角的地方。除了兩個頭套,其他什麼也沒有。
藏著六四。
趙鐵和阿邵向著醫院走去。阿軍手下的一個兄弟,帶著兩個女人迎上了他們。然後他們一個人帶著一個女人,攙扶著,走進了醫院。
板板正從救護車上下來。躺在擔架上,面色蒼白。
無意的翻了下眼睛,板板吃驚的看到了趙鐵和阿邵兩個人攙扶著女人,正在圍觀的人群邊看著自己。
那就好!
板板的臉上微微的流露出了點放心的神色。趙鐵一笑:「這個傻小子,當老子這麼容易掛呢?」
阿邵也笑了起來:「有個兄弟這麼關心你,不好麼?」
「老公,我肚子疼。」趙鐵身邊的女人哼哼了起來。按著程序哼哼了起來。
趙鐵虎軀一震。
連忙攙扶著女人:「小心,小心。」
壓低了聲音:「你叫阿月還是阿星啊?」
「阿月。真是的。」被忘記名字的女人委屈的瞪了下趙鐵,女人不爽起來管你是誰。
趙鐵苦笑了下,阿月咯咯一笑:「大哥,你好可愛。」
後面的阿邵撲哧一聲。
趙鐵頓時一頭的黑線。
李天成的車子在風馳電掣的向著這邊趕來。
錢春坐在那裡,這裡是一個茶吧。
他的對面,是那個沙啞著嗓子的男人。
「阿軍的人失手了。那個板板現在在醫院,被保護起來了。據說李天成已經向著那邊趕。」
「他倒是命大。」那個男人也知道了這些消息。
出於對阿軍的信任,他們一點也沒懷疑到其中的鬼。
鬼魅的人鬼魅的心胸,他們怎麼也找不到板板是在演苦肉計,阿軍配合他的理由來。
其實就源於對李天成他們的擔當而已。
這是他們做不到,所以想不到的意外!
「現在下手恐怕不好下了。」
錢春搖搖頭:「算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查不出是誰幹的就好。徐富貴也死了,現在他也落網了。我關照阿軍早點把那些人送出去。你要你手下的那個也走吧。我們等著消息就是。」
「世事總不能完美。那好吧。呵呵,我們就看看戲就好了。」
「那個號碼?」
看著錢春,那個男人一笑:「早就連手機一起丟了。查什麼?一個報亭的號碼而已。」
這句話如果被李天成聽到了,他一點會吐血的。
基於對這個神秘電話的內容,他被誤導的判斷了這個來歷的不簡單。然後查號碼,別說他是局長。
就是他是國安部的人,就靠一個電話,請移動的人查下號碼,報亭的號碼當然什麼信息也沒有。
結果鑽了牛角尖,又被雜事紛擾的李天成,就把這個號碼越想越神秘了。
李天成的汽車撞進了這個城市的時候。
板板看著輸血的血袋下面,一滴一滴的落著紅色。他在數著,數著血珠緩緩而下。他也想著。在想著自己目睹了多少生命的離去。
猛然的,板板覺得自己變的太多了。當知道不是死的自己的兄弟時,板板發現自己的心裡,目睹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後,居然沒有其他的漣漪。
一丁點兒也沒有!
是什麼讓自己改變的這樣的?思索著的板板忽然覺得自己很虛偽,關自己什麼事情呢?趙鐵難道不值得相信麼?
他要殺人肯定有他的理由。看阿邵還和他一起,也許還是阿邵殺的呢。這也許是老連長的意思吧?
甩了甩頭。
邊上的護士來給他再檢查了下血壓等等之後,表示他還好,一切穩定。
槍傷兩處。
一處在小腿部,雖然血肉模糊,不過子彈沒有打到骨頭,還有一處在臀部側面。
是經過了那個警察的肩頭,然後砸進了板板的身體。
因為有了緩衝,所以更不會有什麼壞的影響了。
幾個警察在詢問著板板,板板什麼也不說,只是在說著:「等李天成來。」
病人需要休息。板板又是被綁匪差點殺了的,幾個警察也不好問什麼。倒是板板在追問著,那個掩護他的警察如何。
在另外一個病房的警察也已經包紮好了。
板板得知他肩骨都被崩了一塊後,一陣後怕,當然也是不停的感謝著人家。看他這樣,幾個警察還覺得板板懂事。
知道謝恩的人,總讓人有點好感的。
李天成他們的車子終於到了這裡。
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李天成,板板虛弱的舉起了手,苦笑了下。看他那副邋遢的樣子,李天成和王城中也是有點不大好受。
但是還是按著程序,先問了下當時的情況。
聽完了在場警員的講述,又趕緊去慰問了下那個捨生護住板板的警員。王城中看著人家,心裡都有了點負罪感。
比起那個警察,自己真的不如。
自己知道真實情況,但是人家可不知道。那趙鐵還真開槍了。真是……….土匪啊!
年輕的警察在大市公安局副局的面前,有點手足無措。李天成只是不停的說他好,很好。
老顧已經走了過來,再次詳細詢問起了情況。
年輕的警員也不敢怠慢。
把當時自己的感受。包括看到了板板怎麼在自己的大叫下跌倒,那個時候對方怎麼開槍的。
然後第二槍是什麼時候打響的。包括對方的眼神,自己的全部感受他說的清楚的很。
顧主任也直接問道;「按著你的判斷,他們是存心要殺人了?」
「我感覺是的。不怕領導見笑,我回想起來都有點膽寒,尤其是那雙眼睛。太恐怖了。可以說是殺氣十足。我懷疑那個傢伙手上有命案!」
人的感覺是很靈敏的。
他說的沒錯,趙鐵這種人手上肯定有人命,但是是不是案件,反正不是境內。不對,今天他崩了一個了!
後來的情況,顧主任也不想問這個小警察的,安慰的對他點點頭表示鼓勵,然後和李天成一起回到了板板那邊。
王城中站在窗口,看著趙鐵的背影上了車,然後車子發動了,向著漢江的方向開去。
回了頭來,王城中看到李天成和顧主任再次走了進來。
顧主任盯著板板上上下下的看著。
板板也看著他,眼神坦蕩的很,因為他看到對方的心裡,在嘀咕著自己居然是這個樣子。
眼神掃過了自己手腕上的痕跡,還有醫院醫生檢查發現的,自己極度缺水等情況。不由的,板板開始再次佩服起了老連長的經驗來。
夜裡,酒喝了點之後,老連長開始不許他喝酒。要他多喝水,多去廁所。免得身體內酒精殘留太多。
結果板板折騰了半天,然後又被老連長下令禁止再喝水。必須保持一定時間的飢渴狀態。
免得露出馬腳。
結果現在,因為槍傷和飢渴,失血等,板板憔悴無比。一看就是受夠了苦頭的!
看到顧主任心裡確信了自己是被逃脫的。
板板也放鬆了,畢竟比人懷疑著總是不好的。
「老李你看?」顧主任回了頭來。
「帶回漢江吧。」李天成點點頭,也不避嫌的看著板板:「你好點了沒?」
「稍微好點了,就是餓。」板板苦笑著。
「嗯,我叫人去整點吃的。還有,你先等著,這瓶葡萄糖好了,堅持下,我們先回漢江。」李天成道。
顧主任也點點頭:「先養傷,口供回去做,還有要嚴密派人保護起來。」
說完,顧主任忽然道:「徐富貴被人炸死了。」
板板一愣。
「昨天夜裡。」顧主任又接了一句。
「什麼?你,你說什麼?」板板大驚失色。
邊上的王城中心裡大讚,絕了!這小子表演的真像!
顧主任看著瞠目結舌的板板,表現完全的正常。神態語氣,毫不迴避的眼神。隨即,板板叫了起來:「不會懷疑我幹的?這,這。」
「你有個屁時間。查的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回去再說。」李天成眉頭一皺。
顧主任也沒說什麼。
他被綁架的,才逃離,怎麼會有時間呢?
那麼,那個到底是誰幹的呢?顧主任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和板板好好問問。只是礙於李天成在這裡,護犢子似的要板板先休息著。等回去再問。
他也只好把心先放了一邊。
反正到現在為止,案件終於峰迴路轉,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了。
這到底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當地警方卻苦了臉來。怎麼說自己轄區出現了綁架案,槍殺案。他們也有的忙了。
李天成他們,以及專案組肯定是要查這些的,也自然會要他們配合。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事情!
葡萄糖還有一半多一點。板板閉起了眼睛,等著盒飯的到來,肚子非常配合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受苦了啊。」李天成搖搖頭:「***命大。」
顧主任也點點頭,看板板這幅樣子,他都有點不忍心了。轉了頭去,他拖了李天成到外邊去抽抽煙。
板板睜開了眼睛,看著王城中無恥的問道:「王哥,你知道盒飯什麼時候來?」
王城中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