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顛簸著。一流的佈局一流的手法,一流的策劃一流的膽略。
板板還沒有清醒。他渾渾噩噩的躺在了那裡,沒有力氣動彈,整個腦袋都是鬧哄哄的,嘴角還流著鮮血。
一個人走了過來,翻了下板板的眼皮。
低聲的說了句什麼,板板被眼前的光一閃,努力的眨了下眼睛,再次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停頓了下,又轉到了他的頸動脈上,再遊走了他鼻端一下。
然後長出了一口氣,坐了回去。
車子已經換過了。之前的一輛車子在無人的公路邊被點燃了。
城市越來越遠。
收費站等路口,匆匆的拉起了路障,一個個的檢查了起來。司機們人心惶惶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警笛聲響起,好多的警車衝了出來,在漢江全城的大街小巷滲透著。
同時。
板板被綁架的消息,也已經傳開了。
路邊的人聽完了對話,已經知道了情況。原來是那個板板被綁架了。消息傳開後,輿論再次的一面倒了起來。
人家是來自首的,在這個緊要關頭卻被綁架了?某些人真是膽大到了極點。也混蛋到了極點了。
人人心頭大怒。
王建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胖子,胖子已經氣急敗壞的扭曲了臉:「這***是找死,成全他。王建,你別管了,你就發帖子。我出去………」
「你站住。胖哥,不要衝動。」
王建知道胖子要幹什麼。他知道,此時一鬆手,胖子出去一趟,絕對是鬧的天翻地覆了。
這不能夠。
「***。王建你幹嘛?」胖子在掙扎著。
「板板不在徐家。」王建只好叫了起來。
顯然這個話引起了胖子的注意。
胖子的身形動作一個停滯,回了頭來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哎呀,徐富貴那老不死的干的,這是肯定的,可是他會把板板放了自己手上等著被抓麼?肯定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王建憂心忡忡的按著胖子坐了下去:「你坐下啊,胖哥,我們好好想想啊。」
胖子的血氣稍微的消停了點。一起衝進來的幾個兄弟也站了那裡。王建的智商是可以的。他的分析領導能力,在之前的事情裡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我們去砸了徐家,不費事。而且有人叫好。可是那些叫好的人真的為板板麼?不就是網絡上那些鬧富豪的眼紅病麼?」
王建也坐了下去:「咱們一鬧,只是壞事情,徐富貴死也不會承認綁架板板的。咱們去鬧了,搞不好徐富貴早就等著呢,然後也學我們製造輿論,把板板和他拉平了。李局長現在在為板板忙,你說咱們犯法了,他問不問,抓不抓?這不是讓真正能救板板的人分神麼?」
他的話非常的有道理。
胖子坐了那裡,氣餒的看著他:「那,那怎麼辦?我們***不能夠什麼事情也不做吧?」
「李局長他們不是全城封鎖了?你看現在大街小巷的警察們,路口的設卡等等。不是李局長下令會反應這麼及時?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看下那個司機,然後把情況發到網上去。把事情鬧大了。但是我們不要出格。」王建冷靜的說道。
看了一眼大家:「咱們能打能鬧,可是這個時候做那些,反而是害了板板。兄弟們。大家想想是不是。我也說這裡。板板萬一真的有事情了。我王建這個酒吧不要了,錢丟點給老婆孩子,我陪你們一起上去日!」
「知道呢,知道呢。哎,好,大家按王建的主意吧,我去找司機。」
王建一把拖住了胖子:「你去看看,正好拍點照片。請人家司機海涵下。估計人家也氣的要死,我和你一起去,再帶點東西去看看人家,慰問下吧。就以板板朋友的名義。」
「好,好子連連點頭。
其餘的幾個人互相看看:「得了,我們一起去,也送點東西。然後我們去安排兄弟們包機。第一時間就發出去。」
「走!」
一群人湧出了王建的休息室。王建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洗漱呢。
而李天成心裡有著不詳的預感。
王城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兩個人索性肆無忌憚的討論了起來。和板板關係好怎麼了?
誰***沒朋友?
板板肯定沒什麼罪,不然***有人要在他自首前綁架他幹嘛?
「你們談,我去看看,該上的手段還是要上的。證據。哼哼。」顧主任推開了面前的桌子,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李天成點點頭:「老顧,那就拜託你了,我要找人呢。」
「知道,知道,你放心。」老顧揮舞了下手,走了出去。
「草。」
李天成惡狠狠的罵道:「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板板在今天會出門自首的?」
王城中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不是說你,你絕對不可能的。」
李天成撇了王城中一眼:「你還記得了?據說徐孝天曾經派人跟蹤羅世傑,還有板板,然後到了我這裡。」
「局長你是說?」王城中猛的抬起了頭來。
「不錯。」李天成的手指了下自己,又指了下王城中:「我看有可能是這樣的。甚至連我們兩個一個也沒放過。跟蹤板板,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跟蹤你我。」
「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多大的手筆?」
王城中不由的逆向的分析了起來:「如果是跟蹤我,那麼李局,你想想,我昨天到今天上午,沒去多少地方。根本沒遇板板。」
說到這裡他眼睛四處看了下。
然後繼續道:「他們做出判斷的時間也就只有我在家到警局大門口,他們肯定的時間只有我接板板電話後,沒進警局等待的五分鐘。」
「他們在圍點打援。很類似圍點打援。「
李天成一拍桌子:「他們只有在公安局門口等待板板自首。同時有人跟蹤你,或者我們。看到你的不正常舉動了,就做好了準備,隨即,對,肯定這樣的,你看先是一輛車從後面加速了撞上來。隨即前面又是一輛車。也就是說,他們以公安局為中心,各個路口在等待安排著。一定是這樣。」
情況正如兩個人分析的一樣。
多年的辦案和社會閱歷,讓王城中和李天成做出了準確的判斷。李天成冷笑著:「公安局前後周圍五個交叉路口。還要有機動的力量等待著。他們既然賭了,那就會孤注一擲。車輛型號應該差不多,我想一定不遠處還有換的車。徹底以兩輛麵包為源頭,在附近排查出沒時間。規則。如果我們的推斷成立,這可是專業手法。老子也是偵察兵出身的,媽的。「
王城中騰的站了起來。要走出去吩咐。到了門口,卻忽然停住了:「李局,他們是怎麼肯定板板今天自首的呢?」
李天成看著王城中,指了下對方和自己,隨即問道:「兩個可能,一,他們每天在那裡等待著。二,有人洩密。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
王城中不由的呆住了,每天要等這需要什麼精力,還能夠及時做出這樣的配合來,恐怕不太現實。
那麼誰洩密呢?
想也不要想,板板自首的事情,就連羅世傑也不知道,相信他身邊的喬喬,劉逼絕對不會說的。
那麼,那麼,她?
不至於吧。
「劉菲找我的,然後我大概的安了下她的心,但是我絕對沒有說板板如何。這?」王城中猶豫了下,對著李天成說道。
李天成的眉頭也鎖了起來:「是麼?那個劉菲很不錯的,她不會害板板的。這?這樣,你去找她下,看她有沒有和別人說,還有的朋友你也問問,排查下。」
王城中明白李天成的意思,點點頭:「是,李局,我去問問。」
「我去醫院看下那個司機。然後我們再碰頭。」李天成也站了起來:「你先去查,我找下老顧。談下剛剛的分析,然後去醫院。」
「好的。」王城中轉身向外走去。
司機正仰躺在醫院裡。
胳膊包紮著,半個身子上都有擦傷。車門被撞的變形的同時,也崩壞了鎖,這算是不幸中的幸運。
沒有被卡住了車門出不來。
頭部也包紮了起來。左側頭部受到衝擊,有點輕微的腦震盪。那是他看到車子來了,拐向的時候被撞擊,他本能的保護了頭部後。付出了一條胳膊骨折的代價換來的。
雪白的天花板晃悠的他眼睛生疼。
幾個大漢走了進來。王建看著這個地方,幾個王城中的同事也心知肚明他們是王城中和板板的朋友。
互相客氣的點了下頭。王建說道:「我給他換個病房吧。」
司機聽了聲音,轉了眼睛疑惑的看著他們。說警察,不是警察,說商人不是商人,有的還有點匪氣。
「我們是剛剛你送的那個客人的朋友。師傅,真的不好意思了,害得你也受傷了。抓到兇手前,怎麼說也是因為我們朋友連累了你,醫藥費什麼的我們先包了。」王建走了過去對著司機道。
司機的眼睛一亮,看了下警察的態度:「你們是板板的朋友?」
「你認識板板?」王建意外了。
「認識,認識。」司機看著外邊警察,心裡知道不會是忽悠的,乾脆的承認了,而且還道:「板板那天晚上被人追的時候,就是我送的。結果第二天我聽出事了,嚇了一跳。記得當時還給板板一張名片的,結果上午他就打我電話了。說去自首。沒想到出這個事情。」
王建和胖子大驚失色。兩個人互相看了看,他們不相信外邊的警察。看了看司機,王建壓低了聲音:「你等李局長來,再說,其他的不要說。」
這個態度一流露,司機更放心了,不是板板的兄弟,不會這種神情的,他連忙艱難的點點頭,示意自己理解。
外邊的護士已經走了進來。
剛剛送來急救的時候,匆匆忙忙的,幾個警察出面,沒收錢就給留下了。上面還在擔心著要錢不知道多久呢。
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來,直接開了特護病房,錢也給了。醫院裡還不趕緊過來?
王建又走到門口和幾個警察招呼了下。
幾個人沒說什麼。點點頭,正說話著,李局長的電話打了過去:「你們幾個現在在哪裡?」
「李局,我們在醫院,看護著受傷司機,正好他朋友送錢來,幫他換病房了。」
王建道:「李局長的?能夠讓我和他說下麼?」
「局長,那個人認識你,他要和你說話。」
李天成一頭霧水,司機的朋友認識我?誰啊?對了電話,他道:「叫他和我說話,誰啊?」
「李局麼?您好,我王建啊。對,對,人家師傅為了板板的事情,受了連累,咱們不能夠讓人說板板廢話。我就來先幫人家把醫藥費給了。呵呵,誰也不容易呀,人家一大家全要靠車吃飯的。好,好,我等你。」王建笑著放了電話:「幾位警官,李局馬上來,麻煩你們了。」
「別客氣,就你說的,都不容易。這次事情鬧大了。也太過分了。」一個警察笑著道。
倒不是因為王建和李局認識,認識怎麼了?警察和局長還熟悉呢,天天見面呢。
是王建剛剛的話,讓幾個警察心裡起了真正的好感。
是男人都希望有點擔當的朋友。
那個板板出事的時候,朋友能夠這麼想,朋友不錯,那個板板應該也不錯。
幾個人頓時氣氛熟絡了點。王建趁著換病房的時候,也不客氣了,就和幾個警察拉起了閒話。
順帶著問起了點情況。胖子在房間裡,對著司機招呼著:「哥們,全是板板兄弟,咱們就不客氣了,拍個照片俺們把消息放放,壓制壓制對方。」
「拍,拍,就是裸照我也拍。***,沒王法了?」司機二話不說,隨即眼皮一番,死氣沉沉的樣子一出:「拍吧。」
胖子感激的點點頭,也不客氣,掏出了手機,對著司機拍了起來。
從頭,到臉側部,到胳膊,再到腿,到病例。一樣樣的全拍了下來。司機嘴巴一張,很明顯今天的事情把他的真火也勾了出來。
原來是看不下去,是同情板板,是義氣。現在可是身受。感同身受和親身體驗的差距還是有的。
司機看著胖子:「對方不是綁架板板,不想讓板板自首麼?還有我呢,當晚我可是開車子的,我可沒看到板板打電話約人,反而是四處躲避退讓。完全是對方一手發起的事情。你也說出去,我看對方來殺我滅口啊,外邊的警察是擺設麼?」
「謝謝了。」胖子收起了手機:「這個等李局長來,他問了再說,但是不管怎麼樣,也感謝你了。還有。兄弟,你家裡人什麼的,我們馬上去通知。你放心,餓不著嫂子和孩子的。」
「我?我孤家寡人。老婆離婚了,孩子沒呢。哼哼,正閒著蛋疼呢。」司機冷著臉:「兄弟,放心,要我怎麼配合怎麼配合,我傷好了,開車撞他***去。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