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亡羊補牢猶未晚。可是影響暫時還是不可消除的。李天成既然已經被上級指示脫離了專案組，那麼就再也不會回去了的。
輿論的影響在鐵的證據前面再次轉向了。李天成的名聲在網絡上被徹底的扭轉了。只是板板這裡卻沒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期待顧主任去照顧板板麼？
王城中和李天成離開了王建那裡後，私下商議了起來。
「去是肯定要去的。就看老顧到底怎麼樣吧。」
李天成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
審訊的時候，辦法很多。沒有什麼經驗的板板遇到陌生的人，會慌張麼？
他們不知道板板那種本事，自然是擔心著的。
問到人心的真假？板板可是天下第一的。
想了想，王城中還是拿起了電話，把消息和板板仔細的說了下。
板板對牽連了兩個人表示抱歉。然後問該如何去做？
他的話裡，是由得李天成替他做決定。
王城中一咬牙：「這樣吧，板板，你還是在明天上午打電話給我。然後我帶你去。李哥就暫時迴避這個事情。我作為陪你去的人，總不見得不好問這些消息吧？再說我親自陪你去，總比你一個人去好的多。」
李天成在一邊讚許的看著王城中，乾脆的拿過了板板的電話，這是事情發生到現在，李天成第一次和板板認真的談及這種問題。
他對著板板說道：「板板，是我。現在事情這樣我也沒想到。王建這麼做沒什麼錯，你也不要怪他。這樣也好，反正事情你也該清楚了。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城中明天上午陪你去。到時候我也在局裡。」
「會不會連累你們？李哥，謝謝你啊。」板板認真的道。
「扯什麼呢。哈。」
李天成也不提及板板要送他的錢，只是罵道：「這個時候別玩那些花招，城中把剛剛的情況再和你講下，估計專案組會問道關於你和胖子的關係的。辦案就這樣，一個一個的，只要有關係的就掏出來問問。之前徐孝天被綁架的時候，胖子在場的，這個事情我已經關照胖子了，你也注意點，這個是肯定要問及的。」
「嗯，李哥，王哥已經和我招呼過了，具體怎麼說我知道，我反正死也不會承認我叫鐵牛他們來的。就說是偶遇又怎麼樣？」板板低聲的道。
李天成點點頭：「是這個意思。千萬要記得，講義氣不是犯糊塗。那幾個小兄弟為了你，就是要你好好活著，不要浪費了他們的苦心。」
「我知道了。李哥。那我明天上午聯繫王哥吧。」板板說道。
「你等著，城中再和你說點。」李天成把電話丟給了王城中。
王城中接了電話，把事情的前後再次的詳細安排了下，李天成在一邊仔細的聽著，幾個細節上指點了下後。
李天成提醒了板板，換個號碼去聯繫王城中，包括手機。免得這個號碼牽扯出多少人來。
現在必須步步小心為上。
板板在電話裡答應了聲，再次的感謝了他們，然後掛斷了電話。
看著王城中手裡放下的電話。
李天成笑了笑：「只要順利，我們在和不在完全一樣。晚上馬上我請他們吃飯。」
「我來，李哥。這個事情等於是為板板，板板有錢在我這裡的。咱們就不和他客氣這點了。」王城中道。
李天成笑笑：「也行。這小子。事情過去後，好好做生意吧。因為一個楊四，牽扯到了現在。哎，楊四算個漢子，但是的確害人啊。」
「是啊。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我不僅僅覺得板板不恨他，就是我也不埋怨楊四。那傢伙算個人物。李哥你和他熟悉麼？」王城中不知道根底的問道。
李天成面不改色的搖搖頭：「一個兵一個匪，認識，但是不可能熟悉。不過，我也瞭解了下，這個人的確如同你說的那樣，很不錯。為什麼聰明人走外路呢？可惜了。據說現在背井離鄉的，好像還出國了？」
「我也聽板板大概提了下，楊四之前是特種兵，老一批的戰友裡，甚至有打過越戰的，據說居然就有人是那些像個警匪片裡的大圈。在加拿大在北美，在東南亞都很牛逼。楊四去投奔他們了。」王城中道。
李天成知道。
他是部隊出身的人，對楊四的部隊只有敬仰。對這些消息也大概的知道一點。
想到這裡。
不由的重重拍了下大腿，恨聲道：「那種兵才痛快。當年我在甲種步兵團偵察連，選拔的時候年齡大了點，據說就是去那種部隊的。可惜啊。說真心話，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對楊四很有好感。也就私下和你說說而已。」
「據說沒有番號。據說真的有戰爭發生。傳說裡，楊四的身上槍傷刀傷一大片。到底什麼樣的社會，把一個保家衛國的英雄，沒有多少年卻蛻變成了一個黑幫頭目呢。」王城中幽幽的道。
他的眼神帶著點遺憾，和不能夠理解。
繼續著：「李哥，我記得那個尼古拉斯凱奇演的片子，叫奪命島？還是叫什麼的。那個綁架了核彈對著華盛頓，只為了陣亡將士要得到應有回報的將軍，那種悲情的命運，中外皆有。當時我看了很難受，我不覺得他有錯。」
「但是根本上，楊四和那個電影人物不能夠比，畢竟他走的路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不是為了戰友的利益。哎，我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像說到改革開放，人說陣痛陣痛。呵呵。說這些話的人，卻是享受不到這種陣痛的人。社會啊。這***人生！」
時間在兩個人舒發鬱悶的閒聊裡，慢慢的溜走。車子停在那裡，陽光從車門漸漸的向著尾部滑去。
而這個時候。
板板卻仰躺在房間裡。沒有一點點的心思。劉逼坐在他身邊。
剛剛板板已經吩咐了劉逼，明天自己去自首。李天成他們會照應著的。板板要劉逼等自己消息。
一旦事情沒什麼壞的兆頭。他就要劉逼去服裝店看看。
龍姐那裡轉手的如何了，目前還不好聯繫。
至於喬喬，也靠在了那裡。風塵中的女子，膽子到底大一點。她堅信板板是會沒事情的。
就算先拘留，自己去看望就是了。事情總會過去的。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著，刻意的迴避著鐵牛他們的離去。
板板心裡埋的很深的地方，有一個真正的目標，那就是整個的徐家還有李志峰。他不會忘記的。
鐵牛他們的離開，有一大部分是徐家，還有李志峰在折騰。
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兩個混蛋的。
絕對不會！
他一直記得，徐孝天的心裡，他的老子徐富貴是如何的灌輸他人生道理的。在這個事情上。
已經得到了一點懲罰，還將得到更大懲罰的徐孝天，實際上只是他老子的一把失控的手而已。
根本上，混蛋的是徐富貴那個混蛋。
只是現在的板板知道，一切還早。讓自己安全了才是不辜負鐵牛他們的心意。好好的活著。
然後尋機報仇才是王道。
明天。明天一切就見分曉了吧。
劉逼站了起來，端來了啤酒，還有些菜。板板翻身坐了起來，和劉逼相對著舉起了杯子。
喬喬在一邊陪著。
三個人說笑著一些趣事。
外邊的熱火朝天，和現在的板板無關。
徐家卻再次的翻了天了。
劉明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硬著頭皮，卻一直賴到了徐富貴派人來叫他。他才灰頭土臉的去了徐富貴那裡。
打開網頁，看著對自己大肆的攻擊，卻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是非常惱火和鬱悶的。
尤其是，總有人不停的發帖說到點子上。這個事情已經成了這個月很多網絡轉載的新聞。
和平年代裡非正常死亡，而且還是十二條人命。
房地產商，高房價，吸血，暴利，罔顧法紀。
官員腐敗。
每一個足夠作為新聞，這麼多要素組建起來，則絕對是一個大事件了。發展到這個地步，再遲鈍的網站管理者也不會放過轉載這樣的文章，消息，免得錯過增加自己點擊的一個機會了。
「怎麼回事情?你不是非常自信的麼？」
徐富貴冷著臉，看著對面的劉明。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他需要一個突破口。答應的事情未曾能夠做到。本來就該受到懲罰的。何況現在的劉明正撞在了憋了一肚子火的徐富貴槍口上。
劉明站在那裡，不敢動。
他只是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辯是毫無意義的。自己此時此刻的聲辯，只會招來徐富貴更大的打擊。
叮叮叮….
徐富貴面前的手機忽然響了。
壓抑了下怒火，徐富貴拿起了手機：「講。」
隨即他的臉色，在偷窺著他的劉明眼裡，變得很複雜，變幻了起來。他還站在那裡，徐富貴對了電話說了聲等下。然後抬起頭來：「你出去！廢物。」
劉明面紅耳赤的點點頭，倒退著身子走出了辦公室。
人憤怒的時候是會流露本性的，是會忘記自己附加在自己身上，約束性的東西的。
禮賢下士，尊重人才等等面具。這一刻，徐富貴徹底的拋棄了。
他赤裸裸的鄙視著對失敗者的不屑，他在網絡上受到的火氣轉到了劉明的身上，有口有心的發洩了一句廢物。
劉明心如刀絞。
這種侮辱他感到是無法忍受的。羞辱！恥辱！
自認為優秀的劉明，在網絡戰場上被看不到的對擊的大敗。他心裡很是鬱悶。
他身在局中，忽略了整個社會普遍的浮躁，和聽風就是雨。人從來會惡意的將其他人事想的很壞。然後加以道德的名義，肆意的發洩生活裡，自己其他地方的不滿。
徐富貴的事件，那些要素足夠滿足這群網民了。
而且劉明的對手，出具的東西還很實在。劉明是必輸的。能夠把李天成拉出了局，其實劉明已經成功了。
但是他現在還沒知道呢。
而徐富貴卻得到了這個消息，就在剛才。只是，他看著邊上屏幕上的謾罵，還是有股火，於是他還是覺得劉明是個廢物。
劉明呆呆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木然的看著面前的屬下們：「散了吧。我沒能力帶著大家，挽回這個影響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是我無能。」
其實他的努力大家都看的到的。只是，大家心裡都知道，徐家做的的確錯了，怎麼能夠逆天呢？
整個廣告團隊氣勢頹喪。大家木然的互相看著，天色已經晚了。劉明沒好氣的揮了下手：「散了吧，回去吧。哎。」
隨即，他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重重的關上了門。
百葉窗裡，燈光沒有點亮。黑壓壓的一片。
外邊的員工聽著他的歎息，再看著灰濛濛的辦公室，心裡都有了點不安。
那邊的董事長辦公室裡。
徐富貴已經放下了電話。臉上閃現出了一絲陰狠。電話消息說，李天成已經迴避了這個案子。
但是據說板板將會自首。專案組正在一邊緊鑼密鼓的抓捕他，一邊在等待著。
隨著板板的落網，徐孝天的事情也將成為定局了。
徐富貴堅信，李天成王城中他們絕對和板板會有聯繫的。那麼供詞方面他們不會幫板板措詞麼？
責任完全的到了自己兒子這邊。那就完蛋了！神仙也難救的。
十二條人命在那裡的！
想到自己兒子，那個蠢貨，居然被人當著手下的面綁架了？然後好死不死的居然在李天成面前出現了。
當晚就做了筆錄口供。自己人還在公安局內，連一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再想到自己的律師悲觀的推斷。
鑒於徐孝天的口供，要想挽回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現在努力降低影響的同時，做工作緩和情況。免得進一步惡化。再希求輕點的懲罰。
先保住自己兒子的命，在做其他打算。
一步步的。如今卻走入了死局。
影響是越來越大了，板板一旦自首，只會是去確然自己兒子的罪行，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兒子有任何好處的。
徐富貴心裡恨急了。
他沉默了起來，賭還是不賭？
此時此刻。
劉菲卻憤怒的看著母親：「你怎麼在外邊亂說！」
「哎，我哪裡亂說的？是他們亂說板板，哎呀，菲菲啊，可嚇死我了。我跟你說。不堵住他們的嘴，不知道還嚼出多少多少的話來呢。你看看他們現在那眼神？不是好多了？」
辟辟啪啪的，劉菲的媽媽對著女兒講起了大道理：「人活一世就是臉面。你爸爸丟了老娘的面子。現在好不容易你找個男人，有面子，卻又出這個事情，外邊亂說，不是丟家裡人的臉麼？我還不能夠辯解幾句？」
「你。」
劉菲為之氣結。站了那裡，只是臉色發白。眼淚都急出來了。
「你哭什麼？」
「你怎麼這樣？王哥他私下和我說的話，還有李局長說的話，我是告訴你安你心的。現在外邊本來就在說李局長他們偏袒板板。你這麼四處一宣揚。那人家怎麼辦？他們倒霉了誰去救板板？面子面子，你在鄰居面前痛快下嘴巴，還沒三分鐘就把我告訴你的說出去了。傳出去板板沒命了你就有面子了？這就是你要的面子？」
劉菲越說越急。她也知道事情輕重。王城中可是吩咐她不要說的。他們會努力的。
自己媽媽最近知道了板板的事情，開始和自己廢話了。先是聽外人的，回來就要自己注意。然後又是聽外人的，回來問東問西。現在聽了自己的，卻又去和外人說。
就為了所謂的面子？
聽了女兒這麼急，第一次的和自己發火發的這樣。劉菲的媽一時間也呆住了。女兒說的是有點道理的。
如果板板真的沒犯法，人家王城中他們在幫忙，自己一說不是外邊更傳壞了？剛剛是看之前幾個門口的女人那眼神，憋不住了抖抖的。想不到女兒想了這麼多。
不由的，她楞了那裡。
劉菲氣急了，摀住胸口，瞪著自己的媽媽，以前的事情也積壓良久了。憤怒的看著她的媽媽道：「爸爸天天不回家，你全怪他？小時候開始，整日就是你在家裡面子面子的，張家賺錢多，李家路子多，說爸爸是廢物。爸爸受得了麼？後來那樣了，有他的原因沒你的原因麼？我上工作了，明明求爺爺拜***找的，你說誰幫的誰幫的。上次人家真幫忙的聽了，和我說難聽話，你知道麼？你看人家現在還理你？板板和我一起後，你整天在門口叫喚著，板板多有本事，什麼和派出所和公安局關係多好。陳大哥是查賭的，接到多少次賭錢的人說到你。你是打小麻將的，可是那些話你說了幹嘛？人家不抓你還不是板板的面子？結果呢。結果外邊現在說板板和公安上的人一起幹嘛幹嘛的，不是有你的責任？人家可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恨恨的，劉菲剎不住車了：「現在你又為你面子，我看你在外邊心情不好，回來心裡也急，我偷偷告訴你安你心的，你卻又說出去。明天板板如果去自首什麼的。我們都提前知道了。人家怎麼想板板，怎麼想李局長怎麼想王哥？面子，面子。非要板板判刑，非要板板出事，你才真有面子麼？」
轟的一下。
劉菲生平第一次的把手邊的水瓶推倒了。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媽，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嘴巴閉緊了吧。咱們這個家庭怎麼就是怎麼，要那些什麼面子幹嘛。你整日說板板這個那個，傳到人家耳朵裡，人家怎麼看我？外邊怎麼看我？我是為了錢和板板一起的麼？你讓我怎麼活？這就是你的面子？面子？」
說到這裡，劉菲是真的情緒激動了。
飛快的，她衝到了麻將桌前，用盡了力氣，掀翻了麻將桌，搬起了椅子用力的砸了下去：「李局長是和你熟啊，你開賭場啊！沒人抓你，又有面子，馬上又發財了！板板死了你就甘心了！你就甘心了！」
女兒家淒慘的哭喊聲傳向了屋外。
一字一句的。
周圍的鄰居聽的清清楚楚。只有她那個媽媽，站了一邊，手足無措的，女兒壓抑很久的話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