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板還在睡覺。
時間才早，才到了下午四點。
胖子他們的人漸漸的散了，徐家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只是徐老頭眉頭依舊緊鎖著，在板板抓到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大意的。
商場如同戰場，過去經歷的齷齪事情也很多了。很多人，都在最後一刻倒下。本來，他們離開事成也就一步之遙。
徐老頭更感受的出，板板電話裡，那種決然。自己心裡，有點悔意，悔的不是對付板板，而是不該派自己的兒子去。
那個沉不住氣的廢物。
公安局方面，雖然有上面的壓力，但是在夜裡，李天成態度就開始越來越強硬。辦公會上，談到板板的時候，已經是甚至可以說，明目張膽的質疑偏袒他。
這是個不好的預兆。
總不見得，徐家有這個牛逼，在這個時候，下了李天成吧？
恩？
對了，讓他迴避！
徐老頭忽然心裡一動。
李天成和板板的關係，和羅世傑的關係，通過那次救火之後，已經是很多人知道了。而李天成也毫不避諱這個事情。
那麼是不是可以在這個上做點文章呢？
想著，他拿起了電話來…………
城市的一個角落。
「看不出拉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靠在那裡，笑瞇瞇的。
他的對面，是個年輕點的傢伙，剛剛已經繪聲繪色的把打聽到了的點消息，和他說了。
玩弄了下手裡的煙頭，往煙灰缸裡一丟，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道：「我打個電話。」
然後掏出了手機，按下了號碼：「哥，事情問清楚了，和他說的一樣，外邊已經傳開了。據說公安局的李局長在保他呢。對，叫李天成。」
隨即，他沉默著，安靜的聽著話筒裡的指示。
半響。
「好的，哥，我知道了。再見。」
放了電話他對著對方的人道：「虎子，等夜裡我聯繫板板，你去安排下。帶他走。」
「葉哥，你大哥那邊同意幫了？」
「廢話。不然我敢做主麼？看這個情形，還是我早點帶那個小子走為好。等著事情消停點了，看看哥那邊能夠幫他不。」
虎子嘴裡的葉哥笑瞇瞇的道。眼睛裡壞意一閃：「看不出來，十二條人命，四個干了九個，不容易。楊四老哥看中的人果然不差。走，我們去看看現場去。然後你再去安排。」
子也好奇的站了起來，陪著他向外走去。
務員在後面叫了聲。
虎子一拍腦袋：「忘記給錢了。」
葉哥一笑，也有點尷尬：「媽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忘記了。」
車子向著昨天的「戰場」呼嘯而去。風裡傳來虎子的一句話：「葉哥，娘的，真想幹一場子。」
葉哥沒說話，車子開的飛快。
虎子眼睛裡一閃，偷偷笑著，手癢癢似的，在腿上蹭著。
胖子坐在酒吧裡。
家裡女人已經去把那邊安排了。武城和他的一個朋友，就是裝潢肯德基的那個，已經開始派人去裝潢了。
先期工作由得他們做吧。胖子管掌勺就是了。
當然現在有比掌勺更重要的事情。
王建坐在他對面，好幾個兄弟全在那裡。
胖子其實很憋。
想放開干吧，又沒到那個地步呢。哪個也是家裡有老有小的，全不容易。總不能夠叫那些兄弟一起玩命吧？
但是現在消停些，徐家會不會看不起人？同時當這邊是假的，反而對板板那邊壓力更大？
胖子在兩難著。
王建沉吟了下，今天大半天，折騰的徐家不簡單。問題是，只有煩心，卻沒實質性的傷害。
這種程度，徐家經歷一次後，也就無所謂了。
下一步呢？
「這樣，王建，晚上你繼續開酒吧。我去辦事。「胖子想了想，眼睛裡凶光一閃。
殺豬剁魚見血也多。
老子不是幹不出那些事情的。
王建嚇一跳；「你幹嘛？忘記板板那邊的生意了？「
周圍幾個張虎他們也道：「胖子，這個事情我們干。娘的。」
「不是，不是。」
胖子忙解釋道：「你們誤會我了，不是剁人。但是我想了，還是換個方式，不過出去辦事的人，要有不在場的證明。」
「啥意思？」王建看著胖子。
胖子一笑：「王建晚上你在包廂，我們辦事的也在。然後我們從後面悄悄的走，娘的，出去辦了再回來。就是查了你們死咬著一起喝酒的，不就成了？」
「你***哪裡的主意？哈哈。說吧，去幹嘛？」張虎樂了。
胖子卻暗自佩服起了板板來。
這些是武城轉告他的。
要他先看看周圍的朋友，別讓他們為難了，要辦事，必須精幹的力量。
現在看，這麼幾個死黨還是肯的。那就成。
胖子低聲的吩咐了起來。
王建二話不說，聽完了安排，直接上去叫了刀子他們過去的相好。女人出面看看情況，誰注意？
這些女人也值得相信。
聽完了王建的吩咐。幾個女人點點頭。她們也認識板板的。全笑著，垮了包，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漢江傍晚。
雨後夕陽。
空氣很清爽，風吹了臉上，格外的舒服。
行人們看著幾個漂亮的女人，在那裡嘻嘻哈哈的走著。卻絲毫不能夠聯繫到，聯繫到這些女人和十二條人命的事件。有著關係。
「劉成。這個事情也不怪你。我們是大企業，大公司。怎麼能夠如地痞流氓似的呢？你得到的消息已經不錯了。」
徐老頭坐在那裡，一臉的微笑，讚許的看著劉成，彷彿他立功了。
自己那個混蛋兒子說的話。被人傳了耳朵裡。
徐老頭差點沒氣瘋了。
這個時候，家裡有個內鬼會怎麼樣？打人不打臉。當著劉成的屬下面子，就那麼損人？
所以，他抽空叫來了劉成，安慰道。
劉成客氣的表示著，作為屬下該如何如何，也表示理解徐孝天的失禮。
一言既罷。
賓主相歡。當然，彼此在心裡都罵著彼此***。
時間就這麼溜走。
徐老頭在背後，對著李天成拉了一下。李天成還沒知道這個事情。
而羅世傑卻和王城中遇到了一起。
不久。
王城中離開了羅世傑那裡，打了電話給武城。
「王哥。」武城很客氣。
板板昨天和他大概的提及了下，說著這幾個幫助他的，沒有拋棄的朋友。
這樣的人，自然得到男人的欣賞和佩服。
王城中聽著武城電話裡的親熱，一笑：「武城，事情到這個地步也不好說什麼了。我建議你幾個事情。」
「你說。」武城知道，那不是建議，那***是安排。
「你去看看板板那裡的服裝店。看看板板怎麼處理的。你肯德基在不在無所謂。」
「那個板板已經叫兄弟轉讓了。我去看了，正處理著呢。」
「嗯，胖子那方面的事情，你不要去，目前看，事情由他們去做。你只要把肯德基保護好就行。羅區長正在想辦法幫板板找人。我馬上要去李局那裡，就不忙聯繫我了。」王城中暗示著，要武城帶話給板板。
雖然他可以直接打電話。不過這是在外邊。掏兩個手機二呢？
武城在那邊連連答應。問還有什麼安排的？
王城中實話實說道：「事情一會是小不來的。估計要牽扯好久。板板還是離開這裡為好。另外，胖子那邊的酒店，現在看喬喬沒時間。你有時間也去看下。聯繫下胖子。」
幾句話。
也許是廢話似的。
但是武城知道，這是一群人在做分工了。
胖子他們負責鬧。
王城中他們負責找人幫板板。
至於自己，自然就是全面的負責板板這裡的生意了。還好，就是服裝店，酒店投資。還有肯德基。
自己忙的過來。
放了電話。王城中點點頭。武城很爽快。不是小人。他作為板板的朋友，情分上更像個哥哥。
自然除了板板，其他的都要懷疑。在這個時候，誰背後有點不地道的。對板板的傷害更大。
板板現在的精神狀態其實很不正常。按王城中對他的瞭解。此時此刻，板板其實心裡極度的壓抑。
他需要一個突破口。目前雖然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但是再有親密的兄弟，背叛的話。
那麼，他將會再也壓抑不住。再做出什麼主動的事情來，他就真正的麻煩了。
不能夠不說王城中和羅世傑的細心。
板板彷彿感受到了朋友們的關心。
他睜開了眼睛。
六點了。
喬喬已經買來了飯菜。
板板沒有動那邊的啤酒。劉逼也沒有動。
王城中還是把板板想錯了。
他就從來沒有真正的壓抑過。他只是在理智的去想著，怎麼去做。怎麼解恨。
徐家有錢。可是現在板板光腳。
警方，對這個事情，板板第一個想到了李天成，王城中，他就不怎麼擔心了。
李志峰？
板板想著。心裡在憤怒。他最後要找的就是那個混蛋。如果不是那個傢伙通風報信。
板板想，自己是不會那麼失態的當晚要和對方見血的。
電話卻響了。
板板抹了下手上的油，抬起頭來，接過了電話：「王哥。」
「我剛剛遇過武城了，很不錯，他負責你商業上的事情，胖子他們也該有點數，我看今天控制的不算壞。羅區長要跑跑你的事情。李局長也在頂著。」
板板低聲道：「謝謝。我那三個兄弟怎麼說的？」
劉逼也看著他。豎起了耳朵。
「在醫院。現場勘察後，是對方九個人，你們四個人。這個結論是不質疑的。現在就頂著一個，對方為什麼要怎麼做。目前李局在強調著這一點。四個空手的人，去和九個帶傢伙的人主動挑釁？怎麼可能？問題是，他們是先去的吧？三個在二樓房間有痕跡。哎，反正很複雜，還有酒瓶，焚燒汽車等等。情況證明你們不是面倒。何況對方全死了，你還活著。」
停頓了下，王城中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剛剛說的有點兩面，搞得似乎板板死了才對似的。
板板理解的道：「我知道，王哥你別多想！」
想了下，板板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我知道當時李志峰幫了你，所以你很在意他。我這麼說沒錯吧？「王城中忽然道。
板板默默的點了下頭。沒說話。
王城中彷彿看到了板板的動作，繼續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你怎麼肯定的。但是目前來看，李志峰的確有點。做作。」
「什麼意思？」
「他分管政法，結果下午出來了，說必須嚴厲懲處，要求限期破案。並且語氣裡，似乎恨鐵不成鋼的對你很失望。就這一點，呵呵，他是半路出家吧，李局可是老公安了。而且，似乎提及了過去你和他有點關係。甚至還說到了出事前一晚，你還打電話給他的。」
「他連這個也說？」
「這就是精明啊。後面隨即說了，既然鑒於這種關係，自己要迴避這個事情，當然對你非常失望就是了。你說他什麼意思？***，不就是在暗示著李局長和你也有點關係，他迴避了，李局長呢。」王城中恨恨的罵道。
「***，他這是撕了臉幫徐家了。還表現的大義凜然的？」
「是啊，這就是做作啊。私下和你談的，都***什麼年代了？哪個沒舊部，哪個沒私情？總要照顧了點吧。語氣上，起碼別那麼裝逼吧。」
王城中不屑的道：「我下午和羅哥一起的，李局在會場的。結果發生了這個事情後，我才知道。李志峰一開始，雖然做作，但是也沒話說他，***唱高調吧？結果最後一句出來了。李局長恍然了。其他的幹警，也心裡大概有點數了。」
這個情況？
那不是說李局很難做了？
板板想著。
王城中卻說出了另外一番見解，畢竟這板板不是官場上的。
王城中道：「他李志峰當著李局手下的面說這個。什麼意思？我們知道的，是說他偏袒徐家一條褲子害你。不知道的，當在下李局長的面子。告訴你你別笑。李局當即火了。問什麼意思？是不是要下了他這個局長？」
「啊？」板板愣了。
「你別多心，李局上面沒人麼？又不是走的他李志峰的路子。」
李天成和王城中說了下情況，王城中就判斷出來了。其實李局和李志峰就是上下級。沒那內幕的。
也是，想想李局可是從外邊調來沒幾年的，上面沒人麼？
「你也別擔心。」
王城中笑道：「李局長現在的地位，也不是說下就下的。何況按規矩，李志峰最後一句話太不該說了。李局當時還說，是不相信我？說著把警官證丟了桌子上，等他收。哈哈，李局能沒自己的人麼？騰的，屋子裡站起了好幾個。把李志峰氣的差點沒昏了。」
大笑著，王城中道：「板板，李局這麼火發的好。你看，李志峰不瞭解公安系統這套麼？他是過去當政客當習慣了！還想匹馬入營奪兵權啊？哈哈。這下一頂，他自己暴露了目的和立場。李局肯定要防著他了。再說回來。對你也是好事情。畢竟這樣，李局不徹底的幫你也不行了。」
猶豫了下，王城中再分析道：「我看，李局和羅區長已經考慮了，怎麼總覺得，他們也借你這個事情，要踩著人上了。」
「羅哥踩李志峰？李局踩徐家？」板板一針見血的反問到。
「估計是。徐家不倒，以後事情麻煩的多呢。說個難聽話，李局就是想收好處，也不敢收徐家的，以前徐家不是沒接觸過，李局是部隊專業回來的，脾氣不吃那施捨似的一套。結果就有點隔閡。這個是羅哥和我說的。」
他然後就和楊四他們比較投緣，畢竟當過兵的。做局長，也要平衡勢力，小痞子小警察去，大流氓自然他自己去了。
板板心裡嘀咕著，隨即道：「王哥，你要我怎麼做？「
「不是我要你，而是你怎麼做，你和我說說，我看看行不行。兄弟。要冷靜，知道麼？你不是孤軍作戰！」王城中堅定的道。
板板恩了一聲，然後對著話筒說了起來。
「***。」
帶著外地口音的葉哥，憤怒的把手機丟了桌子上：「那***電話怎麼這麼忙？」
「你說他小子手腳狠，會不會在？」虎子問道。
葉哥指著虎子：「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亂？」
話題一轉。
他自己卻笑了：「嘿嘿，是麼？」
他的手也搓了起來。好像很癢。
虎子鄙視著他。腳卻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