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的笑帶著中年人對年輕時光的回憶.武城回想當年,也是溫馨的一笑.
總以為風光,總以為對的.卻看不到其他方面的苦楚.直到漸漸長大才明白,真正的正常的生活,是一種保證.對自己對家庭對人生的負責.
今天的武城當然懂了.
而板板,這一點不如武城.
談笑也罷.
楊四和武城板板約好了夜裡聯繫.武城和板板在楊四的陪同下,出了門.賭客們吃驚的眼光一直注視著板板.
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走到了門口.
楊四忽然拉住了板板,轉了頭來,對著賭場裡的人道:兄弟們算給我楊四個面子,以後這個小老弟有什麼要幫忙的,大家看到幫個忙.
賭場的老闆和賭客不是上下級的關係.
不過楊四在道上的地位在那裡,這種場子裡,來去的人,雖然裝比了點,總比下三爛的賭客們有點能力的.
花花轎子人人抬,聽了楊四的話,人人點頭.
大部分人已經記得了板板那張臉.
至於那位女人?黑狗的被捕消息確認了,她哪裡還敢再說什麼?但是還不敢立即就走.走了,萬一這裡有什麼事情,她就說不清楚了.看著板板離開了,躲在一邊的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送了板板和武城回來的楊四,撇了她一眼,示意一個兄弟把今天她輸的錢給她,同時轉告她,規矩是規矩,今天抽了你,事情就算了.當我楊四給你道歉下.以後常常來玩.
這一手就是江湖老道的表現.整個賭場裡哪個不說楊四仁義厚道?
楊四一笑.
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了門,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下面的武城和板板已經出了門.
車子直向著今天晚上活動的地點而去,自然還是老據點.金卡上充值的錢也有消費的時間的.
在別的地方消費,檔次未必有那兒好,更給現金,哪裡有那裡方便呢?
車子向著老據點而去.
下午喝酒的,板板不想晚上給個人辦事不牢的印象,跳進了浴室裡好好的舒服了一把.
時間過的也快.
武城和板板剛剛從水裡上來,回到房間,電話已經響了.
是武城的老子武局長打來的.
叮囑了板板和武城幾句.現在武局長直接將板板當了家裡人了.什麼事情也直接說.板板點點頭.掛了電話.
板板,你看怎麼搞?武城問道.
剛剛武局長來電話,說的意思是,走之前最好由得武城給幾個人意思下.這樣下次兩個人去,就更好了.
板板想想也是.
乾脆的把喬喬叫來了.
武城下去等人了.板板掏出了卡遞給喬喬:正好給我從上面劃出點來,安排五份禮物.我晚上辦事.
什麼檔次的呢?喬喬問道.
說的正經事喬喬還是不癲狂的,脫了衣服就難說難講了.
板板想了想道:這麼著吧.我看你一人拿一份一件的中華煙卡,我看這樣不錯.你正好安排五個姐妹,晚上我估計要用.
五個啊？你一個人？真的？〞喬喬歪著腦袋看著板板，一臉的鄙視．
大小長度和力度，還有你的持久力老娘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給老娘面前說來五個？切．
那副德行氣得的板板卻要笑．一把拉過了她一頓啃，然後才放開了眼睛水汪汪的喬喬：〞臭娘們老子說的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快點辦了，等我吃完飯上來．〞
〞板板，上次你說的找的幾個姐妹什麼的，我聯繫好了．今天就她們吧．〞喬喬問道．
板板點點頭：〞現在就安排下來，萬一晚上不好活動的話，也算我的．〞
〞沒事情，我和她們說下就是了，賺錢不容易，別浪費，敗家子，有錢去買個奶娘回家吃吃，看你個酒色臉！〞
喬喬說著說著就開始發狂了，兩隻胳膊張牙舞爪的筆劃了下，在板板把頭埋進了她的胸口時，立刻一聲尖叫．
笑的咯咯的，軟癱了板板懷抱裡．
看著懷裡媚眼如絲的小蹄子，板板嘿嘿著：〞去吧，去吧，晚上正好帶你一起卻夜宵．〞
〞夜宵？〞
喬喬的眼睛滴溜溜的．
板板詫異的看著她：「怎麼了？晚上難道你有事情？」
「不是呀。」
咬著自己的小指頭。
喬喬的腰在板板的懷裡扭了扭，然後很害羞的道：「人家和你說好的，一個星期一次，你賴皮。」
「滾！」
板板怒吼著把這個怪胎向外趕。喬喬手裡捏著板板給的金卡，一把拽住了板板的頭髮，一條大腿壓在板板的膝蓋上，低頭下來。
狠狠的對著板板的嘴唇舔了下。
然後喬喬得意洋洋的晃蕩了下手，向外走去，腰肢搖曳著，背著板板，一條粉嫩的臂膀伸了起來，飄來一句沙啞著的羞辱：「寶貝，老娘給你去買春藥，先閃了。」
呆呆坐在了那裡的板板，愣了下，給她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下面的武城來電話了。
板板答應了聲，向下走去。
飯局的房間安排好了，一色的鎏金白瓷器具，紅絨的靠背，皇色的桌布，還有那道道流蘇配著古色古香的毛筆字。
然後是一桌的衣冠楚楚。
武局長先到的，隨後他約的幾個醫院的領導來了。
武城和板板嘻嘻哈哈的笑鬧著打趣，配合著武局長在交談著沒營養的話。
武局長畢竟還沒有下台，幾個領導沒有不給他面子的。一屋子人頓時喝的酒到杯乾。
這種酒局的消磨，板板已經習慣了，做事有等待的，今天是不會收到效果的，只會開個好頭而已。
至於晚上的活動？
板板對這一點還是有點疑惑和期待的，其他的他不擔心，他只是想看看武城和武局長一起，這父子兩個會如何？
這個主意缺德了點。
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電流在空氣裡傳播起來，敏感的武城疑惑的看著身邊的板板，壓低了嗓子：「你小子幹嘛？笑的這麼鬼？」
「晚上安排你和武局一個房間？找幾個？」
「去你的。」
板板嘿嘿著笑的喘了起來。只把武城氣的翻起了眼睛，端著手裡的酒杯，武城請示似的：「幾位領導，吃也吃的差不多了，一起上去休息下吧。」
板板也立刻站了起來：「武局長你看呢？」
武局長點點頭：「這樣吧，大家一起上去躺一會兒吧。」
一個晚上，父子兩個和板板之間的默契，還有態度，讓桌子上的人已經確定了關係不一般。
據說板板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投資了這個那個的？
在武局長開始介紹起板板來的時候，幾個人精心裡若有所思了，今天晚上的酒菜吃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明白了。
現在散了酒席。
剛剛的幾杯醒酒湯也消化了下去，聽了武局長這麼說，幾個人站了起來，客氣了幾句，一起走了上去。
板板悄悄的打了個電話給喬喬。
電話裡傳來一聲，收到。
板板哭笑不得的掛了電話。一邊的武城問道：「怎麼安排的？」
「一個人一件中華煙，五十條不好拿，就辦了張卡，隨便他們什麼時候自己來樓下銷售處拿好了。」板板低聲道。
武城點點頭：「手筆也不小了，他們除非是白癡。這個幾天我們趁熱打鐵的就去遇他們，然後早點把事情幹起來？」
「當然，另外這個幾天，武城，我們兩個把關鍵的人物也安排安排，你看呢？」板板問道。
武城點點頭：「好的。我安排時間。卡怎麼給他們？」
「卡？日呢，馬上安排小姐，我要小姐給他們。」板板笑道。
既然這樣,武城也就放心了.
對著板板點點頭,今天晚上就是休閒休閒再休閒而已.
走進了房間,板板明智的不去安排什麼.武城也和他一起,武局長客客氣的讓大家進房間後.
來到了板板這裡.
三個人一笑.
武局長道:好了,以後的事情就靠板板了.板板,這個幾天我在招呼招呼.但是請你理解,我不好做的太明顯.
什麼話嘛,武局長你放心.這個事情就這樣好了,以後就是我板板自己的失去了餓,你不要再出面了.板板真心真意的道.
是這樣的.
既然允諾了人家就別怎麼糾纏,麻煩武局長多了,何必又這麼撇清呢?就是武城以後他也要撇清了的.
不然對武城也不利.
那些幹部一旦出事了,可是不會那麼堅強的.只要武城在帳單上有一筆被他們知道了,那就麻煩了.
武局長點點頭.
他不知道板板的心思,會錯了意思,有點感動的看著板板:你放心板板,我這點老面子還是有的.你好好幹.
武城嫌老頭子囉嗦哼了一聲:好了.爸,板板知道呢.你去休息吧.
你們年輕人啊.武局長一笑,站了起來,板板忙送他出去.
武城跟了出去道:乾脆這樣吧,爸,我和板板先走.帳反正全結算了,我和板板去有點事情.
你們去吧.武局長道.
板板點點頭,和武城向外走去.
畢竟父子兩個全在,也不自在.算了.板板想,晚上他還要去遇楊四呢.
一邊下樓,一邊板板把電話按下了.
喬喬拿起了電話:你去哪裡?
你怎麼知道的?板板奇怪的四處看去,喬喬正靠在樓上一邊的欄杆上笑著招手.
板板道:我出去辦事,安排好了就好,你一結束就打我電話.
我現在就走,老娘看著你!
喬喬掛了電話就下來了.武城和板板互相看看,武城笑咪咪的:板板,去給鐘點錢吧.
***.板板罵道.
下來的喬喬得意的看著板板,掏出了金卡,丟了板板面前,然後掏出了上面的條子:給,劃賬帶消費的,全好了,老娘可沒要你的錢.我去和台上說下,你在門口等我.
說著又瘋顛顛的走了.
武城哈哈一笑:板板,怎麼,人家還倒貼錢給你啊?一夜菊花多少錢?
扯了.
板板按著武城的肩膀:你不知道,這個娘們及其的有性格,真的不要我的錢.她自己餘下的錢足夠了.對了,我還沒和你說呢.
什麼事情?武城奇怪的看著板板.
板板道:不是和那些人交往麼,我請了喬喬找了幾個能夠喝酒的姐妹,以後我們打關係的時候,一起出馬.
公關?武城一邊笑一邊和板板向外走.
板板點點頭:等機會成熟了,都安排下,哪個男人不好這些?
對.
武城贊同著:這個辦法好,反正給的錢也在利潤裡,比起將來的利潤,現在的這些花費是小意思.我明天聯繫下面的人,然後我們去再和今天晚上這幾個點明白了.藥廠那邊我先轉點貨,你早點安排幾個兄弟走一次.然後我們就開始.慢慢的擠掉些小散戶.做起來就好辦了.
他的話很對.
必須在關係打下後,立即就藉著之前的路子走一次,要手下人熟悉了程序,那就好辦了.
板板打著哈哈,後面喬喬已經吼了起來:等等我,趕著去吃春藥啊?怕了?
武城扶住了額頭:果然極品.
楊四一直在等著.
他身邊坐著幾個當年的兄弟.
今天下午和板板說的很開心,他覺得這個傢伙很有意思.而且,對方的能力肯定是有的.
這個社會裡,有能力有關係的能夠就能夠得到能夠的重視,因為你能幫助到人.
幾個當年一起當兵的兄弟,多少年了一直和自己的班長在一起.
軍人就是軍人.
上了社會還是脫離不了根本裡的東西.
一直以來他們對楊四很服從.
這種很職業化的心態,才讓他們能夠抱成團,才能在這個城市裡做到第一層次的江湖地位.
錢財自然也是滾滾來.
用武城的話說,要加一句,也是滾滾去.
***,管他呢.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人生在世就是要痛痛快快的烈酒當風,持刀斷水了卻恩仇.
楊四心雖然疲倦,卻按著慣性.
他還是離開不了這半輩子來的習慣方式了.
就是排檔.
街邊的排檔.
與眾不同的是,楊四他們坐的桌子居然是一張大大的門板.
開排檔的是他們一個兄弟的弟弟.
原來在飯店裡幹活.
有一年,老闆欺負服務員,那傢伙看不下去,把老闆一頓打.結果被抓了進去.他的哥哥找到了楊四.
楊四怒火中燒.
十年前的他,還沒有現在這麼的冷酷.
也沒有現在這麼的功利.
居然就帶了人去了所裡,把人搶了出來.然後把那個老闆砸的斷了一條腿,飯店也粉碎了.
那事情也算楊四真正的成名作.
那一戰,整個城市裡,大大小小的黑道人物哪個不為之側目?攻擊派出所搶人?就為了手下一個小兄弟?
事情的了結很麻煩.
代價是楊四的父親半生的積蓄和面子.
一個兄弟作為主犯,進去頂罪了.也就是軍人出身才這麼無怨無悔的.兄弟們都知道,在這裡,只有楊四在才能夠有出頭的日子.
好說歹說,終於把事情了結了.兄弟也勞教出來了.
楊四通過這樣的事情.
通過自己的義氣敢打,和兄弟的齊心協力.才有了今天.
所以他對這裡很有感情.
當然,和人家交情也是沒的說了.
老闆專門為楊四把當年飯店的門板拆了下來,就放在自己的排檔上.楊四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是賺錢還是虧錢了.
都是一百元意思下.
酒水和菜隨便吃.
當然楊四會在其他的地方補償人家.就是他常常來這裡,跟風的人也會來照顧生意的.
老闆是個胖子.
胖子今天非常的開心.因為自己的孩子上初中了.重點.
他滿面紅光的,安排了手下的廚師.自己燒了五個拿手的菜,也坐在了門板邊上.
他今天開心的同時,也疑惑著.
四哥帶著老哥們,今天在等誰?這麼認真?
因為他知道,四哥在這個地方請客,還叫齊了老兄弟們.絕對是非常看得起的人了!
四哥.老五叫了一聲.
本來他是該叫班長的.很多年沒叫了.
楊四看了下老兄弟,呵呵一笑:別急,他馬上就來了,和武城也是兄弟.今天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覺得如何?
四哥看人不會錯的.哈哈.
桌子上的幾個人全笑了.楊四看人的眼光是有.他們相信.
楊四玩轉著手裡的酒瓶:其實我根本不看重他的其他.雖然他的確有點關係.可是我楊四還有你們,二十年是白混的麼?
我看重他的狠.心裡面這個傢伙真的狠.而且聰明,知道分寸.還有一點,他很男人,爽氣.我們私下相處的那一套風格,有幾個人習慣的?更別說現在的小年輕了.你們說,這樣的人能夠做對手麼?
如果這樣,做朋友是最好的,我們也老了.老五在一邊道.
楊四連連搖頭:他的成就在正道上的.我們當年是不得已才這樣,他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我一直在想.我們也該收手了.這是個機會.我們兄弟再做這最後一筆吧?
一邊楊四的另外一個兄弟成偉,三十七八的漢子皺起了眉頭:四哥,你是說幫他?
幫我們自己.楊四搖搖頭.
一邊說,一邊端起了杯子先喝了一口,然後道:我們手頭上誰有超過一百萬的餘錢?我們哪個不是月收入最少十萬以上?我們哪個月消費開支不是月支出十萬左右?我們還能夠打多久?看看胖子,孩子上重點了,我們呢?跟我們的女人一個一個,哪個長久的?我們的孩子什麼樣子?有的兄弟孩子都沒有呢.
說著歎了口氣.
楊四道:我想了.我們也別想怎麼樣.幫他做點事情,投點錢一起留個晚年的收入.這些攤子,漸漸的交給下面的兄弟吧.混到最後,面子算個鳥啊?安安穩穩死在床上才是真的.你們說呢?
兄弟們默然了.楊四說到了他們的心裡.
到了三十四十的年紀,他們也不想什麼千萬億萬的夢.只想這麼痛快下去.可是真的要有錢著.總有老的一天的.
該留後路了.
賭場什麼的,算什麼?
還是做點正事吧.目前手頭正當的生意?根本不夠吃喝的.四哥想的遠啊.
看著兄弟們同意了.
楊四笑了,街邊,汽車聽下了.楊四看到板板和武城走了下來.後面還有個小妞.
年輕真好啊.***.
當年如果自己走的是這麼一條路呢?也許成就比現在大吧?也更實在吧?
這個城市裡堂堂的一個大哥,楊四.
看著年輕的板板,想著自己那荒唐而脫離正常人生的過去.想著父親曾經和自己說的話.低低的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