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定在次日晚上八點,地點是沿江路奧斯卡娛樂城。
板板歎氣,獨坐在床上發呆。想起過往種種,想起出門打工的所見所聞,快三年沒回家。在外邊吃過苦受過罪,如今有了幾個小錢,卻又碰到情感的糾紛。
爽爽……是個好女孩!
能看得起他這樣的農民工,板板除了覺得幸運外,沒有任何雜念。他不懂什麼是愛情,甚到不太明白要如何描述。電視裡的男男女女愛得死去活來,愛得莫名其妙,愛得驚天動地……什麼海枯石爛,板板不懂,山盟海誓,板板也不懂!
他只懂得一件事:爽爽是我的女人!
用他爹魯貴的方法,我的女人我愛揍就揍,愛罵就罵。但容不得別人插手!
何況是妄圖染指!
板板越想越生氣,你有錢怎麼了?有錢能當大爺?媽拉個屄的!現在是新社會,不是封建時代,地主老財早被咱老百姓干死完了;這要在文革時期,姓徐的一家子資本主義狗腿子不被打死才怪!
可惜現在改革開放……
板板問豆腐:「如果文化大革命,像徐家這樣的資本主義,會不會被斗死?」
豆腐茫然地看著板板:「什麼?」
板板搖搖頭,虧你上過初中!
轉頭看向大虎,再轉頭看向二虎……然後悄悄暗罵一句:我吃多了!
劉逼不知道什麼時候竄進來,沖板板嘟嘴笑道:「老大,我倒是聽說過,要落到文革時期嘛,徐孝天有日天的膽也不敢跟你過不去。那啥……咱們全是地地道道的貧農!」
板板肯定地點點頭,看似深沉的表情:「嗯,可惜,改革開放了。」
劉逼嘿嘿陰笑道:「早生幾十年,哥幾個寫幾張大字報,打倒資本主義狗腿子,打倒地主徐老財,然後正明光大地衝進徐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男的,打死,女的,奸死,其它,沒收!」
豆腐笑道:「B哥沒見識,財產什麼的不能沒收,得燒掉,破四舊!古董什麼的統砸稀巴爛。」
板板急問道:「那錢呢?如果咱們衝進現在的徐家,得抄出多少錢來?」
豆腐冷笑:「錢?那玩意在文革不頂用,買米用米票,買菜用菜票,買布用布票。」
板板驚問:「……把錢燒了?」
豆腐嘿嘿笑著,他也整不明白。
賊王從外邊走進來,看向板板,嘴裡笑道:「錢怎麼能燒了。當然是存起來悄悄用,我們那會兒年青啊,偷點錢,花天酒地,偷不到錢,冒充造反派,逮哪家抄哪家。」
劉逼滿臉嚮往地說:「那才叫生活!」
賊王橫他一眼:「懂什麼生活,這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早些年代,咱們窮棒子翻身做主,知識青年,專家學者,資本家下放到農村後,見到泥腿子好像耗子見到貓。什麼都講成份!現如今社會,輪到有錢人坐莊。」
不理滿臉不服氣的劉逼,轉向板板:「時間地點定好了,你打算怎麼低頭?」
板板歎口氣:「既然是有錢人做莊,我們只有低頭。除了認錯賠罪,如果他想打幾下出出氣,我忍了!阿B,你給爽爽打個電話,晚上去接她,我擔心徐孝天不安好心。晚上我一個人去吧,反正我是農民工,沒什麼大不了。」
其他幾人神色黯然,眼中隱含怒火,少年人受不得屈辱,而且板板還是他們的頭。老大有難,小弟無法伸出援手,這滋味,真他媽痛苦!
劉逼心胸一向狹小,最是不能忍氣吞聲,整個身子彷彿掉進開水中的蝦米,猛地蹦起來:「拼了!魚死網破!一命賠一命!大不了跟姓徐的同歸於盡。」
大虎第一個響應:「對!干死姓徐的!咱們斧頭幫全是爺們兒,不是沒卵蛋的娘們!」
賊王冷笑道:「出來混,求財不求氣。要都像你們這樣,板板當初何必辛苦賺錢?」
板板揮揮手,沖劉逼道:「快給爽爽打電話。接她過來吃飯,你們安份呆著,哪兒也不許去。等我回來再說!」
劉逼怒氣沖沖地按下免提,撥打爽爽的手機……「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板板驚怔地瞪著眼睛:「日!!」轉身往外跑,大虎、二虎急忙追上,鐵牛被劉逼拉著跟上去。
賊王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見豆腐不為所動。猛地板起老臉,輕描淡寫地看著豆腐:「你怎麼不去?」
豆腐搖搖頭,走到電話機旁開始一個個通知,讓人全部回來等候板板。
賊王看得直點頭,這個白麻子穩得住!難得!
板板從漢江大學出來後,心情沮喪之至。李爽的同學告訴他,中午時分,李爽跟隨徐孝娟出去,至今未回。
徐孝娟……徐孝天!板板知道這是兄妹倆,爽爽跟他說過。
劉逼咧咧嘴,眼神很禽獸地看著校園中的女孩,大虎兄弟倆低著頭,儘管心裡充滿好奇,這就是大學,聞其名,卻從未接觸過,連小學都未上完的孩子,大學,在他們心中堪比聖殿。
劉逼再次咧咧嘴,看上去很野獸的模樣:「老大,早知道這兒花朵怒放,我該天天送嫂子上學。嘖嘖,女大學生啊!」
板板冷哼道:「阿B,你知道禽獸和野獸之間的分別嗎?」
劉逼赧然,乾笑道:「知道,知道。禽獸嘛,什麼東西都咬,野獸嘛,什麼都敢咬。」
板板緊鎖雙眉,由不得自己不想,雖然是猜想,如果現在徐孝天和李爽在一起,到底是禽獸還是野獸?
劉逼見板板不說話,指指鐵牛道:「老大,鐵牛是什麼獸?」
板板不耐煩地揮手道:「妖獸……」
此話一完,五人大眼瞪小眼,妖獸!徐孝天……***!
劉逼苦笑道:「現在怎麼辦?」
板板心裡發狠,表面上依舊木訥,憨厚的笑著:「我的女人我做主,爽爽是我的女人。」
大虎搖搖頭道:「老大,這種女人理她吃逑!愛去就去!反正是嫖來的,又沒花錢。」
劉逼無奈,他對爽爽的印象不錯,女大學生啊。平時開開玩笑,那嬌嬌的模樣惹人心動,如果不是板板……就算是板板……嘿嘿。
腦子裡泛起爽爽動人的身材,突的,翹的……
劉逼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她跟了老大,生是老大的人,死是老大的鬼。」
板板疑惑地看著劉逼,說人話嗎?爽爽跟肥水有什麼關係?老子沒跟他們提過爽爽的……某些現象。
板板道:「爽爽不會移情別戀!」
劉逼動動嘴皮,忍住沒說話。
大虎搶道:「逑!老大……我說了不怕你生氣,比錢,徐孝天是首富的兒子,比人才,那個……嗯,徐孝天看起來像明星。比學問,嗯嗯,你可是我們的老大。」
板板鬱悶地看著直爽的大虎,點點頭道:「這點我很清楚,我是一個農民,我是一個高小文化的農民。可爽爽是我的女人。」
大虎有些洩氣,五人走出漢江大學,鐵牛的身高老引人注目,其他人各懷心事,大虎再次提起勇氣說:「老大,今天別去了,既然爽爽已經跟人家,你去幹嘛?」
板板不說話,手伸進去緊緊地抓著手機:「如果是真的,我想親眼看看,親耳聽到爽爽說出來。」
劉逼急忙扯扯大虎,乾笑道:「老大,我你,槍斃也好,無期也罷,總得有個說法。拖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不過,我覺得……為了爽爽跟姓徐的鬧翻、結仇。現在反過來,爽爽跟了人家,是不是……太不值得?人財兩失啊。」
板板緊緊地抿著嘴,不說話,埋頭走路。他在等電話,等劉小明的電話。
恰在此時,劉小明的電話應急。
「板板,不用來了。徐孝天說,以後你別糾纏爽爽……我說兄弟,女人如衣服,現今世道,有錢就有一切。別想不開。為了一個小婊子,不值得。」
板板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不甘心!再次撥打爽爽的手機,通了!
李爽接了電話:「板板,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板板咬牙切齒地說:「你是我的女人。」
李爽笑道:「以前是,從今後,不再是。」
然後徐孝天搶過手機,用譏諷挖苦的語氣說:「魯板!聽清楚沒有?我警告你,從此以後不准再找爽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
德性……德性……手機裡的茫音和腦海中的德性相互迴盪。
劉逼謹慎地看著板板,提防這廝暴起發狂:「老大……我、我還有幾百塊,要不……咱們去阿波羅嫖娼?」
板板滿臉悲憤,身上有股熱流四處亂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時而咧嘴切牙,時而自怨自艾,心裡陣陣悲苦,陣陣無奈,陣陣怒火,卻又無處發洩。
「我請客……」板板覺得自己像是抽空了魂的軀殼,末了叮囑一句:「叫上豆腐、猴子和二毛。」
這一晚上,斧頭幫七員大將,在阿波羅按摩小姐們的肉搏戰場,集體陣亡。
第二天,所有人都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板板,原因無他,惟勇猛持久,惟驚天動地。
當時驚動了領班經理,也驚動了附近的同袍嫖哥。
基本上方圓八個房間的人都聽到板板充滿慘烈的戰鬥口號:「我日死你,我干死你,臭婊子……」
小姐的回應:「日我,幹我,使勁!」
起先嫖哥們以為板板是日本人,玩SM,誰知接下來聽到小姐痛並快樂的呼應,所有人在心裡吼一聲:強。
為此板板多給了二百。
領班經理說:「兄弟,別人十分鐘,你整整一個半鐘頭,光喊口號,我那姐妹已經脫水啊。總得給點營養費吧?」
脫水小姐後來被同行戲稱為「抗日英雄」。不怕日,不怕干,只怕沒錢賺。
板板深刻地體會到,錢是好東西。
可惜,板板的意識總是來得太遲,一行七人在阿波羅淫亂到次日中午,回到駐地,所有看守廁所的人已經回來。
場面有些混亂,老賊王不在。通過眾人七嘴八舌的說明,板板總算弄明白。斧頭幫的公共衛生大業被區環衛站單方面終止。
劉逼第一個蹦起來:「告他們!咱們簽過合同的!」
廁所可是斧頭幫的金山銀礦,沒有大糞香,哪敢亂嫖娼?
突發事件,總算把昏頭脹腦的板板弄醒過來,急忙掏出手撥打劉小明電話。
一直響啊一直響。
「孫子不接我電話!」從開始的劉大哥,劉大書記,劉哥,劉領導……板板終於怒了:「操***劉小明!肯定是他動手腳。辦公室電話不通,手機不接。」
劉逼陰沉著臉,當官的跟當婊子的一樣,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大爺,民不與官鬥,官不與錢鬥。
豆腐猛地衝向床頭,那兒存放著斧頭幫的收益,存折和帳本都由他保管。
「完了……完了……誰看到老賊王?」
豆腐哭喪著臉,腔調發出顫音,幾十萬的存折啊!掀開枕頭,翻起棉被,蓆子,床板,四處找,大虎和劉逼跟著衝上去。
板板呆呆地看著幾人忙亂,腦子裡一片空白。
劉逼吼道:「都站著幹嘛?拿上傢伙,去找啊!全他媽站著!挺屍?看戲?」
倉庫裡靜得落針可聞,劉逼咻咻的喘息聲異常清晰,板板茫然地看著他,所有人都看著他。
劉逼帶著哭腔嚎叫:「老大,存折不見了,一定是老賊王趁咱們不在卷款跑路。老狗日肯定收到什麼風聲,老大!快叫他們去找啊,火車站,汽車站,碼頭,分開找,哪兒找到哪兒打死。不把錢追回來,咱們……」
板板反應過來,沖四周吼道:「兩人一組,分開找!」
二毛第一個衝出去,猴子跟在他身後,其他人先後出門,過了幾分鐘,偌大的倉庫只剩下劉逼跟豆腐。
三人六眼,無語相對。今早從阿波羅回來時的愉悅蕩然無存。
劉逼朝褲襠扯一把:「都是雞巴惹的禍!」
板板頹喪地垂下頭:「怪我……都怪我……阿B,現在怎麼辦?」
劉逼的笑比哭還難看,板板不敢看向劉逼。
「老大,沒事。當初為了救鐵牛,咱們同樣分文不剩。你先跟羅士傑打電話,把事情整明白。實在不行,只有找李雲峰,他比劉小明官兒大,而且是他指定咱們經管衛生間的。那什麼,解鈴……」
豆腐接口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板板卻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你們說爽爽是不是我的福星?她一走,我馬上倒霉。」
劉逼恨聲罵道:「別再提那個小婊子!早晚有一天……哼,嗯。老大,你快打電話吧。還有老賊王,老王八蛋,這次要抓住他,非活刮了不可。」
板板調出羅士傑的手機號,猶豫半天,還是沒打。反過來給馬小光打電話:「馬哥,我的衛生間全部收回了。嗯,嗯,我的意思是你幫我問問。好,我等你消息。」
這一天,三人悶坐在倉庫裡,出去的陸續回來,板板三人就這樣充滿期待看著大門,再從沮喪的歸來人表情中失望不已。
一直到晚上,羅士傑親自打來電話。
劉小明涉嫌職務犯罪、收受賄賂,被雙規了。劉小明前腳一走,劉海軍馬上行動,勾結環衛站一幫人瓜分利益,從衛生局直接拿到衛生間經營權。
羅士傑勸板板放手,別再想收回衛生間,人家有的是理由,沒事瞎折騰,不如另想辦法。現在劉小明倒台,是死是活尚難意料。
誰有這麼大能量?答案不難猜想。羅士傑最後說,謹慎起見,以後盡量少聯繫,等風聲過後,見機行事。
板板苦笑著掛掉電話。生活真他媽像演戲。廁所沒了,錢沒了,爽爽變了,什麼都沒了。一日之間,事業盡毀,愛情到頭。
已經晚上七點。板板等人滴水未進,幾十萬追不回來,一切休提。雖然希望渺茫,總比沒有希望好。
劉逼心頭明白,賊王是什麼角色,不出手則已,出手不會打空。已經得手的東西,相當於肉包子打狗。
果然,二毛跟猴子最後回來,滿臉疲憊,歉疚地看向板板:「老大,沒找到。」
板板臉色灰白,一天沒吃東西,沒覺著餓。心裡寒嗖嗖的,嗓門陣陣發乾,嘴巴又澀又苦。
板板心頭苦,但他沒辦法,有些事情該怎麼應對處理,他心頭沒底。出來打工,見識的不少,看過的也多,吃的虧,上的當,受的罪,這些算不得經驗。
能掙錢是好事,也是本事。可他媽錢掙了被人騙,這就是能力問題!明明知道賊王不是東西,還這麼粗心大意。明明曉得姓徐的不好惹,偏偏打腫臉充胖子。
劉小明被雙規,板板心裡特難受!劉小明不是好官,更不是好人,但起碼看得起板板,把板板當朋友!
人家劉小明堂堂的區委書記,為朋友挨雙規,義氣難得啊。這叫什麼精神?新時代為兄弟雙規精神!
板板抬起頭來,緩緩掃視倉庫中的一干人,劉逼說得對,當初為了救鐵牛,把辛苦攢下的錢花光,咱不後悔。
如今,不過是重頭再來!
「兄弟們,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歸根結底,都怪我沒用!大家辛辛苦苦跟著我,好不容易有個念想,有個工作。因為我無能,連累大傢伙。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話,廁所要不回來了。錢,也被人偷走了。當初我們斧頭幫七兄弟,同甘共苦,打算創份家業。可如今……我的意思是,明天,大伙離開吧。趁你們手頭還有點餘錢,趕緊找工作。願意留下的人,跟著我們,繼續擦皮鞋……」
板板說完,翻身倒在床上,側過身子不再說話。他心裡難受,但他不恨賊王,不恨姓徐的,不恨爽爽。
板板恨自己!以前再怎麼艱難,他都有信心,也有美好的希望,信心是靠雙手創造財富。美好的希望支撐他出來打工闖世界。
板板肩頭輕微地聳動,恨自己笨,不多讀書,被人欺侮。
劉逼看著抽動的板板,眼圈發紅,扭開腦袋,閉上眼睛。二毛嘴一咧:「嗚哇……我日他祖宗……」
猴子跟著號啕大哭,邊哭邊用手攀摩鐵牛的丸子光頭。彷彿委屈的奶娃尋求球狀物安慰。
豆腐長長地歎口氣:「咱們這是一部活生生的打工血淚史啊。」
這一晚上,倉庫中溢滿了悲傷和無助,不知道多少人淚沾枕巾,也不知道多少人心裡暗恨。
無眠的少年打工仔們,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悄然舔食傷口。
這樣的打擊讓板板的精神產生巨變,原本七彩光鮮的人生,如今顯得灰暗陰沉,正是由於自身不夠心黑,不夠狠辣,不夠狡詐,不夠無情,這才讓人有機可乘。
當初見義勇為反被砍,從那時應該汲取教訓!怎麼老想不開呢?
吃人虧,上人當,最後死人手上。這世上最凶險的東西是人心,最不可測算的東西是人性。
昂貴的學費,板板睜著雙眼,呆呆出神。死過一回,能看透人心,卻無法看穿人性。賊王那樣的人,看透了他的心思,卻沒看透他的品性。
一個賊有什麼品性?見財不拿三分罪。
從今後,惟利是圖!絕不相信任何人;從今後,不擇手段!絕不向人表露真心;從今後,自私自利,絕不待人以誠!
板板漠然地笑笑,此時天色微明,有人開始收拾行李,儘管輕手輕腳,儘管努力掩飾,板板還是聽出來了。
閉上眼睛,該去的絕不留!
早上九點,猴子醒來,四處打量,驚呼道:「操他媽,走得一乾二淨!」
板板慢慢地起床,淡淡地說:「這就是人性!」
七個人,除了昨晚哭過的二毛和猴子,其他人兩眼通紅,顯然一夜無眠。板板坐在床上,懸著雙腿慢慢晃悠:「媽拉個屄的,早知道這樣,二百塊小費應該省掉!」
大蔥從被窩裡拎出一條內褲,驚慌地說:「我可能病了……」
劉逼湊過去,一股子生臭味逼得他急忙扭頭:「啥人?遺精有什麼病?狗日……太臭了!」
大蔥哭喪著臉說:「問題是我昨晚一直沒睡著,也沒做夢啊。」
猴子驚怔萬分地問:「蔥哥……你的意思是,你想出來的?」
大蔥搖搖頭:「我沒想!不騙你們,我真沒想!」
豆腐急忙安慰道:「蔥,別怕,古話說精滿自溢,正常現象,快點把褲子換了,今天咱們還要擦皮鞋。」
豆腐話音剛落,二毛急忙跳起來,四處找皮鞋箱子,嘴裡還不停念叨,這是我的,這是猴子的,這是老大的,這是B哥的……
板板使勁眨眨眼,挨到劉逼身側,輕輕地摟著對方瘦削的肩膀:「阿B,對不起……」
劉逼慘然地笑笑,強打精神,回了板板一個笑臉:「沒什麼,歌裡唱得好,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咬咬牙,劉逼提高聲音道:「兄弟們!一定要記住昨天、今天,在這兒發生的一切!一定要讓這些整我們,離我們而去的人後悔。總有一天,一定要讓他們後悔!」
幾人被劉逼的話激勵起來,滿臉的決絕,我們曾有幾十萬!
劉逼小聲對板板說:「老大,我求你件事兒。」
板板點點頭,劉逼越發小聲說:「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日一回李爽!」
PS:悠悠的來,好長時間不碼字,前邊部分人物有點接不上,邊回看邊寫。可能敘述方式有所變化,容我在碼字中找回狀態。另外,原構思已經棄用。不多說了,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