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相爺,喝杯水您就消消氣吧!」金善將一杯茶遞放到了尹崇德旁邊的桌子上。
「哼!」尹崇德鐵青著臉,狠狠的一拍旁邊的桌子,上面的茶杯晃了晃,顧不上疼的手掌,這位外表斯文的當朝宰相很不服氣的站起身咒罵起來。
「他算個什麼東西?一介草民而已?竟也敢如此的狂妄!」尹崇德一邊來回踱著步子,手一邊指向東面正房的位置,看樣子氣的不輕。
「相爺又何必如此動怒呢?說到底我們現在還不能和他翻臉。」金善的公鴨嗓低笑兩聲安慰道。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幾個錢嗎?我們現在有了那十萬軍晌,又何必看他臉色?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別國的流民而已。」尹崇德仍是憤憤不平。
房上的龍天偌卻是一驚,他們有了十萬兩軍晌,應該指的是被劫的軍晌!想不到竟在他們手裡,當朝宰相是劫案的幕後指使,又有誰能想得到?難怪他這一路這麼不順,
金善冷哼兩聲,「君閣主可不是流民,他是財傾天下的第一人!」這宰相他可真是白做了,竟不認得天下第一富的君閣,真是丟臉。
「再怎麼富有不也是皇帝身邊的一條狗而已,若非得罪了流月皇帝又怎麼會跑到我金聖王朝尋求庇護!」尹崇德仍是嗤之以鼻,那人竟在他的面前把眼睛長在頭頂上去,當真該死。
許是罵的累了,他坐了下來,啜了口茶,說道,「也不知盟主是怎麼想的,竟找他合作!」
「若非有君閣相助,只怕是相爺此刻就要身處荒郊野外了。」金善不疾不徐的說了句。
「照你這麼說,只有君閣的幫助,我們才能大事有成?」尹崇德氣的站了起來。
「對!若非有君閣的錢財,我們又怎能在短時間內招攬了那麼多的江湖人士?義氣為先?兩肋插刀?我呸,他們要錢時可絲毫沒有講義氣。」金善一臉的不屑,「也只有君閣能在三月之內建成如此豪華的山莊,以供我們和那些江湖人士棲身。」
「他真的那麼厲害?」慢慢坐回到椅子上,尹崇德一臉的不可置信。
「恐怕不止如此。」金善則是滿臉的欽佩之色,外加幾分嫉妒,「據說,君閣還專門為人打探消息,只要你付得起錢,無論想知道什麼消息或是找什麼人,他都能辦到。」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還要和我們聯手?該不會是……」尹崇德一下站了起來,「他也想裂土封候?」這可不行,自己這幾年辛辛苦苦為這擎天盟賣命,到頭來若是反倒叫一個後來的人居上那豈不是很不划算。
金善笑了出來,桀桀的笑聲張揚而肆意,直衝入房頂上龍天偌和阿雪的耳裡,半晌,他笑夠了,拍拍尹崇德的肩,「放心好了,尹相爺,這幾年你為擎天盟做事,盟主都看在眼裡,真到主人皇袍加身那一天,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說到底你也是開國功臣麼!」他充滿笑意的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屑。
「嘿,這就好,這就好。」尹崇德訕笑兩聲,隨後又想起什麼,猛然抬頭,「還有,那個沈少奇也盡快除了吧,前幾天遠遠見了他一面。這幾天就老是做惡夢,沈庭那死鬼是天天晚上來吃我的肉喝我血啊!」
冷笑一聲,「相爺,一個死人,有什麼可怕的?」
「可還是盡早除去的好!若是有朝一日讓他知道了我才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到那時他又怎能善罷甘休?」尹崇德仍是難抑滿滿的擔心。
此時阿雪的心可是跳個不停,他是害大哥家破人亡的兇手,可他又和救大哥的人在一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救人的人是害人的人!那大哥豈不是在給他的殺父仇人賣命!心猛然一揪,好可憐的大哥。
「這個人現在還不能殺!」金善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道。
「為什麼?」尹崇德皺緊了眉,「他還有什麼可利用的?沈庭生前的門生十之**不是已經歸順了盟主嗎?」
「但是與君閣聯絡的人一直是他,若他真有什麼意外,君閣那邊會是個什麼形勢可不好說。」
原來如此,阿雪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他們費盡力氣救大哥出獄的原因,好惡毒!她恨的牙癢癢的,真想衝下去殺了他們兩個。
龍天偌也是吃驚非小,雖然當初他和現今皇帝都對沈庭謀反一案心存諸多疑點,但怕惹禍上身也沒有多加干預,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原來竟是這個樣子。既然他們都是一夥的,為什麼還要費盡力氣盜金牌劫獄呢?
「這麼說,今日君閣主對老夫避而不見,是他在搞鬼?」尹崇德挑眉問向金善。
「沈少奇還沒那麼大本事,其實不止你,前段日子君閣主抱回一個男人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沒有見過我們,成天與那男人廝混在一起,所有事都是他身邊的商橫來傳達的。」
「和男人廝混?」尹崇德嚥了口吐沫,心有餘悸的問道,「他是斷袖?」
「這個還真不好說。」金善思索著搖搖頭,「不過,盟主決定提前起事卻是因為他。」
「哦,為什麼?」雖然他也想早一些享受那些應允他的榮華富貴,但事起倉促,很多事情還沒有安排好。
「你知道君閣為什麼與我們合作?」
尹崇德搖了搖頭。
「盟主除了答應他大事有成之後,允許君閣在我國境內可自由買賣以外,還答應幫他找一個人。但這一年來盟主忙著奪位的事,對此事一直沒有上心。但自從君閣主帶了那人回來以後,對很多事都顯得漠不關心了,而且半月前曾表示要退出合作。」金善眉頭深鎖。
「為什麼?」
金善抬起頭來,長吁一口氣,「真正為什麼誰也不得而知,但盟主前些日子曾與他深談過一次,事後盟主要屬下派人接相爺來,並說舉事要提前,定於這月十五在洛城登基。」
「要登基也應該在京城啊!」尹崇德有些不滿的道,「怎能在這邊錘小城倉促而成?」
「來不及了。」金善搖搖頭,「君閣若真的要撤手,那盟主許諾各路江湖人馬和朝廷大員的真金白銀就沒了著落,屆時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可不是誰都願意看見的。」
「可我們不是有了那十萬兩還有多年的積累,應該可以……」
「你覺得那些夠嗎?」金善冷笑,「相爺忘了吧,前段日子我可是一次就給你送去白銀五萬兩啊!你覺得剩下那些人一共又要送多少呢?擎天盟那點銀子還不夠每年孝敬你們送紅包的呢!」
訕訕的笑了笑,尹崇德不再圍繞錢上打轉,又問道,「那叫老夫來,是為了……」
「舉事!」金善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十五那天,主人會建議皇上宴請三軍以穩定軍心,到時皇上和太子同時遇刺,需要相爺來主持大局;然後主人擒得兇手,相爺就順水推舟薦主人登位!」
「那兇手是誰?」尹崇德抬起頭問道。
「和劫走軍晌的是同一人啊,龍天偌!」金善理所當然的說道。
尹崇德愣了半晌,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個一箭雙鵰之計,高,實在是高!」
房上的龍天偌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差,恨得牙癢癢,但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能衝動行事。可他有一點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們的計謀成功了,但若非皇室宗親也絕沒有資格登基!那,這個盟主會是皇室中人嗎?
屋內的尹崇德興奮不已,這麼多年的辛苦可沒有白費,站起身來朝著金善一鞠躬,「到時還請在盟主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啊!」
「哪裡。」金善忙扶起他正色道,「不過相爺,現今的皇上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女婿,到時你可別下不了手啊!」
尹崇德冷哼一聲,「他又幾時將我真正當成他岳父看來著,只是希望到時盟主可不要鳥盡弓藏啊!」
「這一點請相爺放心,若是盟主真的君臨天下,到時權力、財富、女人您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那就多謝了。」尹崇德嘿嘿一笑,稍放了下心。提起女人,心中馬上想起一個人來,「對了,那個如意……」
「你還惦記她哪?」金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他,半年前他見盟主時曾無意間見了如意一眼,隨後這老鬼竟向盟主提出要那個女人。
「到時龍天偌死了,可不可以把他賞給我!」尹崇德的心癢癢的。
「只要相爺不嫌她是個殘廢,又有何不可呢?」金善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殘廢?她怎麼成了殘廢?」尹崇德一愣,「難道是龍天偌現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對她動了刑?」
「這到不是,龍天偌並沒有現她的身份,她是在追捕他的過程中被他的侍衛所傷,砍斷了右手。」
「哦,斷了右手啊!」
「對,相爺,您還要嗎?」
「這個……」尹崇德遲疑了一下,隨後道,「算了,反正女人有的是。」又問「龍天偌還沒捉到嗎?」
「還真是怪了,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樣,怎麼找都沒找到!」
「那他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尹崇德有絲擔心。
金善冷笑道,「我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再過幾天,他就是劫軍晌謀害皇上的欽犯,到時他自顧不暇,哪還有jing力還找我們」
好啊,真好謀略!龍天偌緊攥著拳頭,連指甲嵌進肉裡都不自知,真想不到,他,人們望而止步的龍天偌有一天也會被人這樣算計!該下去讓他們看看敢得罪他是什麼後果!但是想到蒙在鼓裡的皇上,還有太子,他又悄悄的將這口氣忍了下去。
阿雪有些擔心的看著龍天偌,真怕若按照他那糟糕的脾氣,就這樣下去跟他們拚個死活,手輕輕的握上他的手腕,感覺他的肌肉繃的很緊,慢慢的他放鬆了下來,一雙鳳眸看了眼她的手,又看著她。
龍天偌平靜了下心緒,反握住阿雪有些涼的小手,比了個手勢,二人悄悄離開讓他們心驚不已的那間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