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件上好的景德鎮瓷器被摔了個粉碎。隨後,一聲急促的女聲響起,儘管她極力的壓抑卻仍可感覺出她的憤怒,「王爺,你怎麼把它摔壞了?這可是前朝的貢品,冷總管說,就連皇宮也找不出幾件來,還不值得你去珍惜嗎?」
「感覺不好。」瞄了眼阿雪氣極敗壞的樣子,龍天偌又瞇起眼睛躺回軟塌上假寐。
「可它mo起來很光滑,而且……」
「……」張了張嘴,最終阿雪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退後一步,逕自紅著臉看著地上的瓷器碎片出神。
已經快半個月了,為了拿回自己的銀釵,阿雪從王府裡找來各種各樣的美玉瓷器以供王爺「珍惜」,而他總是笑mi瞇的聽完阿雪的說辭和勸告後朝地上一摔,那些原本價值不菲的物件轉眼間便一文不值。
而龍天偌對於阿雪,除了不顧她的意願夜夜求歡外,其他方面卻也不曾虧待她,就連王府的下人對她的態度也開始恭敬了起來。較為可怕的是,對他的碰觸,阿雪已從剛開始的牴觸,慢慢的順從,而現在竟有了一絲依戀。依戀?!天,這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去依戀一個毀了自己的男人呢?
「小雪兒,為什麼這樣看著本王?難不成你在想念本王的熱情嗎?可現在是白天啊,不過,你若是不介意,那……」說著,龍天偌邪笑著,一雙魔手已慢慢向阿雪伸了過來。
「不,不要!」回過神來的阿雪尖叫一聲,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剛剛,就在龍天偌對著她笑的時候,她的身ti竟莫名的起了反應,天!
「哈哈哈!」看著阿雪狼狽而逃的樣子,龍天偌竟心情大好。
「王爺!」冷魂微有些皺眉,對於王爺如此釋放自己的情感,他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什麼事?」收了笑容,龍天偌冷漠的問道,只是眼中仍有未及收起的笑意不時傳出。
「信王府送來請柬,後天是小郡主百日宴,請王爺過府一敘。」
「哦!」漫不經心的應和著,狹長鳳眼微瞇,似乎又有一件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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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自己去赴宴就行了,我還是留在府裡等您回來吧!」阿雪的眼笑成了兩彎新月,他不在府中,那自己就可以去偷偷將銀釵找出來,然後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她差點為自己的想法大笑三聲。
「不行。」龍天偌一雙狹長幽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眺著她,好似把她的想法看了個透徹,「馬上去把衣服換了,隨本王赴宴。」
「可我只是小夫人,和您去,不太光彩的。」低著頭,阿雪努力的貶低著自己,就盼他大慈悲快快離去,但事情並不如她所願。
跨前一步,將要躲閃的阿雪帶到懷裡,龍天偌低下頭定定的看著她,一臉的嚴肅,「小雪兒,你是想要回王妃的身份嗎?」
阿雪有些不安的抬起頭,卻望進兩汪深不見底的幽潭裡,而那裡面隱隱的似有一場風暴,不由下意識的道,「我沒有,我只是……」
「沒有就好!」龍天偌一手挑起她削瘦的下巴,用力的掐捏著,在阿雪快要痛呼出聲時放開了手,「快去換衣服,別讓本王再說一遍。」
過了好久,阿雪還沒有出來,就在龍天偌耐心殆盡的時候,她由秋竹牽引著從內室走了出來。
只見阿雪梳了一個飛雲髻,一絡青絲垂在左肩,玉釵斜插,一串珠鏈半垂了下來,一條絲帶既綁住了髻又顯得有幾分可愛,耳上掛著一雙珍珠耳墜,臉上輕抹胭脂,一雙黛眉似皺非皺,雙目含波似又有一絲怨忿。
身著鵝黃se的中衣,淺紅色的褶裙;腰間繫著一條五彩飄帶,在側腰處繫了一個蝴蝶結,上面綴著一塊玉;腳下絳紅色的棉布繡花鞋在裙擺間若隱若現,外罩著一件ru白色的狐皮大衣,越顯得人兒清麗無雙。
龍天偌起先是一愣,沒想到原本清秀的她梳妝起來也是如此的耀眼,隨後深深的笑了,伸手攬過她的腰,低下頭在紅艷yu滴的朱唇上淺啄了一下,「本王的小雪兒可是越的美了呢!」
其實剛開始阿雪自己照鏡子時自己也有些看呆了,雖說以前在鄉下並沒有如此打扮過自己,但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對龍天偌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如此親密的碰觸仍是有些不習慣,她的臉兒騰地紅了,微側過頭去。
但龍天偌卻不以為意,攬著她的腰逕自出府去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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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府張燈結綵,到處都透著喜氣兒,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今天是信王嫁女的日子哩!
王府的花廳裡兩排上好的黃梨木雕制的八角桌,上面擺放著各種珍饈佳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配上埋藏多年的窖酒,雕欄玉宇,美酒佳餚,阿雪以為自己在夢幻中到了天庭一般。
再看平時在大街上那些派頭實足,不可一世的朝庭大員們在這裡竟一個個都成了低眉折腰的孫子輩的,尤其是見了龍天偌走過來,更是遠遠的就立在了兩邊,早早的就開始彎腰施禮,也有一些偷著抬起眼來看跟在他身邊的阿雪,心下琢磨著,能和順王一同赴宴的定是來頭不小,卻不知是誰家送的女子,竟有這等手段能把心性不定的順王給俘虜了?
那些打量的目光被那雙陰狠的鳳目一瞪,便全都將頭垂的更低了,而龍天偌卻仿若未見般直接拉著阿雪大搖大擺的向前走去。來到宴客廳直接在主人位置上坐了下來。
阿雪被他拖著也坐了下來,這是主人的位置,坐椅較下邊的高一些,偷偷向下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坐在八角桌旁的朝庭大員都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當中有一人阿雪是認得的,當初在宰相府龍天偌將她帶走時,他也在,就是現任的代相尹崇德,似是感覺到阿雪在看著他,回過頭了對著她諂笑著施了一禮。回想著當初他對自己怒顏呵斥的樣子,再看現在,還真是天壤之別啊!
正四處觀瞧的阿雪,耳邊聽到龍天偌低沉而霸道的聲音「抱緊我!」
這段日子以來,阿雪很清楚他霸道的個性,對於他想做的事情,都會不顧一切的,所以為了自己少受皮肉之苦,她都會順從他,但今天當著這些人的面與他摟抱,阿雪卻有些做不來,一面推拒他一面低聲道,「快放手,你瘋了嗎?這裡……」正躲閃的阿雪眼睛盯住一個方向愣住了。
那是在整個宴會最角落的位置,沈少奇一身藍衫,面色有些蒼白,站在那裡似是要走過來,卻又有些猶豫,一雙憂鬱的眼睛裡滿是擔心。大哥?!阿雪低叫一聲,便要掙tuo龍天偌的懷抱。
「怎麼?看到舊戀人就迫不及待了?」
阿雪只覺得自己快要上不來氣了,原本捶打他的雙手現在緊抓著他的衣襟,身子軟的靠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龍天偌再不放開她,她一定會憋死,一定會!
還沒休息過來,耳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譏笑聲,「順王爺不是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臥房了吧?」
「信王怎麼就將人家順王的好事給打斷了?」一道似曾相識的女聲也隨後傳來。
回過頭去,身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幾過幾次的信王爺,此時他的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阿雪,滿是戲謔。羞的阿雪躲在了龍天偌的身後,卻又有些好奇的伸出頭來打量著與他同來的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淡紫色宮裝,峨眉微挑,朱唇半點,一雙利目似是對著阿雪笑,又隱隱夾著一股嫉恨,對,就是嫉恨。
龍天偌不耐的掃了信王一眼,又落在那個宮妝女人身上,不甚在意的道,「玉妃娘娘怎麼來了?」不錯,她就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玉妃,本來信王的小郡主百日宴皇上不打算來的,但玉妃一陣曉以大義,說要趁機多拉攏一個朝庭大員,又自告奮勇前來為皇上分憂,所以她便出現在這裡了。
「皇恩浩蕩,特派娘娘前來祝賀!」信王半真半假、有模有樣的對著皇宮方向深施了一禮,對在對上龍天偌的時候眨了一下眼睛。阿雪敢誓,他一定是眨了眼睛,自己絕不會看錯。
「順王爺,你坐錯了們置。」信王直起腰來一本正經的對龍天偌道,眼看著他瞪圓了鳳眼,又忙道,「這裡是娘娘坐的,你和我都要坐在那邊去。」他手一指正位的兩側,較正位稍低,又比下面的八角桌稍高一些的位置。
冷哼一聲,龍天偌還是拉著阿雪走向了右邊的位置。
接下來,是所有賓客獻禮。各種各樣阿雪連聽都沒聽的奇珍異寶,從那些腦滿腸肥的大員的手裡傳到了信王的手裡,阿雪心想,他一定會大財的。
酒宴開始,一些歌姬舞孃前來助興,所有人都津津津有味的看著,當然也有例外。
阿雪總想找尋沈少奇的身影,自從剛剛被龍天偌摟在懷裡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可只要她的目光向下面掃去,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狠狠的握緊了,如此反覆幾次,她只覺得自己的手就快被捏斷了,耳邊也傳來仿若出自地獄的聲音,「你在找誰?可是嫌剛剛的那個不夠嗎?」
龍天偌貼近阿雪的耳邊低語,雖是警告意味十足的話,但在別人看來二人卻是曖昧的很。阿雪打個哆嗦,微一擰身稍離開了他身ti,卻又感覺一道怨恨的目光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