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你不舒服嗎?」雲伶有些擔心的問,無論如何彩兒都是目前為止與自己較熟識的一個人,而且她一直盡心照顧自己,對她自然多了一份關切。
「沒事,剛剛有些不舒服!多謝王妃惦記。」彩兒強自給了雲伶一個安撫的微笑,卻不知那笑比哭還難看。
雲伶突地愣了一下,忽地明白哪裡不對了,「彩兒,你為什麼一直喚我王妃?」白了龍天偌一眼,她明知道對於這個王爺,自已是煩到不行,再看彩兒花白的臉,關切道,「彩兒,要不你上車來坐著吧!」
「不用了,小姐!」彩兒低下頭去強忍住快要溢出的淚水,待自己如此真誠的小姐,可自己卻要……勉強笑了一笑,「哪有奴才和主子坐在一起的?彩兒已經好多了,慢些走就無事了。」
龍天偌早已不耐,一把將雲伶推進車內,自己也俐落的上了車,對著門口的沈家父子說了聲「告辭」,也不等人家回話,便離去了。
馬車內,差點摔個趔趄的雲伶回頭怒瞪著他,「你幹什麼?想摔死人嗎?」
「愛妃這不是好好的嗎?」龍天偌淺淺一笑,說的雲淡風輕。
「你!」雲伶把頭轉過去,再也不看向他。
一路無話,很快到了順王府。龍天偌自行下了馬車,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雲伶,周圍的下人也沒有上前相扶的意思,一時雲伶站在馬車上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在相府時,王妃不是自己下的車嗎?怎麼又需要人來攙扶了嗎?」龍天偌冷眼看著雲伶的為難,不屑冷笑道。
其實雲伶也想自己跳下來,可許是晚飯在相府呼怕太多,加上剛剛經過馬車的一路顛簸,現在的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頭也暈暈的,真的是不敢貿然跳下來。一旁的彩兒見狀,忙跑過來扶著她慢慢的下了車.
「小姐,你還嗎吧?」看見雲伶臉色蒼白,緊蹙秀眉,彩兒不由擔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頭有些暈。」
「那彩兒扶你回房!」
「你們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本王?」一道不善的冷聲橫插了進來,龍天偌的臉色也比雲伶好不到哪去,在他的面前談笑自如,卻不將放在眼裡,真是是活膩了。
「王爺,臣妾告退!」雲伶強忍著胃裡的不適給龍天偌行了禮,便帶著彩兒回到王府後山她住的地方去了。
龍天偌冷哼一聲,並未加阻攔,並不是他見她面色差而大慈悲,實是因為一會兒信王會來將打探的結果告之他,自是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隨時可被自己殺死的女人而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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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好些了沒有?」扶著雲伶坐下,彩兒緊張的問道。
「沒事。」雲伶搖頭,「幫我倒杯茶吧!」
「好!」彩兒將茶倒好剛要端給她,忽地記起老爺交待的事,手不由開始起抖來,茶碗也摔在了地上,忙蹲xia身,心慌意亂的開始收拾碎片,頭也未抬的道,「小姐,我再去燒水。」
「彩兒,不用了。」彩兒不理會雲伶虛弱的呼喚聲,逕自去了。
用熱水沏好了茶,彩兒呆呆的看著茶碗,手裡緊緊的握著一個白瓷小瓶,腦海中想起了沈庭將這小瓶交給她時所說的話。
「彩兒,老爺我待你如何?」相府花園一處僻靜的角落,沈庭低聲訪問彩兒。
「這還用說,要不是老爺,奴婢的一家早就餓死了,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彩兒一臉的感激。
「若是要你為本相辦些事……」沈庭話未說完,靜靜的看著彩兒。
「若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彩兒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沈庭等的就是這句話,「你也知道,這個小姐是假的。」
「老爺放心,彩兒一定看好她,不會出任何差錯的。」以為他是害怕小姐出錯,彩兒忙拍著xiong脯保證。
沈庭轉過身去看向天邊火紅的夕陽,歎了口氣,「可是,老虎也有打旽的時候啊!現在順王爺冷落她,到底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這……」聞言,彩兒也皺起了眉,「老爺,那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沈庭定定的看向彩兒,用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啊!」彩兒驚叫出聲,殺人?她可不敢,再說,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這位『小姐』待她極好,又怎忍心殺她呢?
看出了彩兒的猶豫,沈庭淡淡的說道,「這件事你做了,我可以保你家人以後平安富貴;若是不做,你也沒有機會和別人說。」言外之意,她若不做,便會被滅口。
彩兒自是聽出了沈庭話裡的意思,卻是渾身抖,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可老、老爺,她會武功,我殺不她!」
沈庭詭異一笑,就連那幾根花白鬍子也神氣起來,彎腰將彩兒扶了起來,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小白瓷瓶,「殺人,未必要靠武功,用這個!」
「這是?」
「鶴頂紅!」
「啊!」
「你給我小心點!」沈庭接起彩兒滑落的瓷瓶,一臉微慍。
「這件事你一定要做成,切記不能讓順王抓到把柄,更不能讓他知道藥是我給你的,否則,沈家就算是栽了,到時你和你家人都逃不掉;如果你和順王妃都在王府遇害,到時我就可以將順王扳倒,到時你的家人還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明白了嗎?」
沈庭是要用她和雲伶的命來換一次除去順王的機會,可自己呢?還沒有嫁人就這樣死了?儘管彩兒心有不甘仍是接過了那瓶毒藥,正如老爺所說的,她還有家人需要考慮。
而現如今,當彩兒拿起鶴頂紅的時候仍是有些猶豫,滾熱的茶水漸漸變的溫涼了想起了仍在相府的家人,她最終抖著手將瓶裡的藥都倒了進去,藥末與茶水混在一起,顏色更是濃烈。
「小姐,茶涼了,喝吧!」彩兒叫起bsp;雲伶平躺下,胃剛剛好受一些,聽到彩兒的呼喚,擺手道,「不喝了,讓我睡會兒!」
彩兒有些急了,藥都下了,她怎麼可以不喝?「小姐,還是喝口茶順順吧!彩兒可是燒了半天的水哪!」
無奈,雲伶側過身子半瞇著眼接過茶碗,剛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這是什麼茶?怎麼這麼難喝?」
彩兒的心差點跳出來,急中生智道,「大概是管家看小姐不受寵,特意拿前年的茶來充數的吧?可我剛剛喝,也沒什麼味道啊!會不會是小姐你病了所以就喝什麼都沒味道?」
「可能吧!」看著茶水深濃的顏色,怪異的味道,儘管雲伶心中還有疑問,卻不忍指了彩兒的好意,加上她現在身子不舒服,只想快些喝完休息,便也不再問,捏著鼻子將茶水全灌進了肚裡。
看她全喝了進去,彩兒終於放心了,收起茶碗站到了一邊。
大概是剛剛的茶水喝的太急了,也可能是因為坐馬車的緣故,喝下茶水的雲伶突然覺得胃中一陣難忍的翻攪,『哇』地一聲,將晚飯及剛剛的茶水全吐了出來,仍覺得胃裡火燒似的難受,不停的乾嘔,與此同時,胃不受控制的疼了起來,感覺好似有人在緊緊的抓著她的胃,身上所有的筋脈都被扯了起來。
看到雲伶的臉色白,渾身昌汗,跌到地上不停的打滾,彩兒咚地一聲跪下了,給雲伶磕了幾個頭,流淚道,「小姐,不要怪我!早知這樣,當初我就不救你了,現在到好,還要搭上我自己。」彩兒顫著手將茶碗打破,拿起一塊瓷片慢慢對上了自己的脖子。
「為什麼?」雲伶嘴角流血,強忍痛意,問向彩兒。為什麼她的肚子會這麼痛?為什麼她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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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偌,快,那個女人!」信王推kai房門沒頭沒腦的便對著龍天偌嚷了起來。
龍天偌不耐的挖挖耳朵,「你怎麼那麼慢?」
「沒時間解釋了,你的王妃就快沒命了。」
「王妃?沒命?你燒了吧,誰敢在我順王府殺人?」龍天偌的口氣狂傲自負。
信王不耐的翻了個白眼,「別磨蹭了,青衣說沈庭交給順王妃的小丫頭一瓶毒藥。」
「啊,沈庭要做什麼?想毒殺本王嗎?」
「沈庭沒那麼笨!」
「那他要做什麼?難不成是要給他自己的女兒用?」
「怕的就是這個。」信王擔憂的看著他,「如果順王妃在王府被人殺死,那沈庭一會會yao定是你殺的,到時皇上若要追究起來,這事可大可小啊!」
「老匹夫,夠狠的,連自己的女兒都搭上了。」
「先別罵了,想想現在該怎麼辦。」
「走,去後山。」龍天偌忽地站了起來,冷笑,「沈庭他若敢玩陰的,我定教他生不如死!」
看著倒在地上的彩兒毫無生氣,脖子邊淌了一大灘血,手上還握著一塊沾了血的瓷片,眾人不由一愣,再向裡看,雲伶的身上沾著血跡,嘔吐物,一身的污穢身子正不停的抽搐。
冷魂過來看了看,回對龍天偌道,「主子,這丫頭已經死了;王妃的脈象很弱。」
「天偌!」看著臉色鐵青的順王爺,龍天信忽然擔心起來,這究竟是沈庭的主意,還是皇上的授意?
「給我救活她,順王府的人只有我能殺!」漆黑的夜空響起龍天偌怒不可抑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