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婷離開東山別墅小區給思宇下了最後通牒,要想繼續發展他和羽婷的愛情,他必須先完成他的約定,和子君分手。
於是,思宇下定決心,再找子君說明狀況。馬上分手。再難張嘴也得張嘴,是刀山,是火海也得硬著頭皮上了。他把幾年來子君送給他的各種禮物,大到戒指、西服;小到手機墜子,統統翻出來,裝了幾個箱子,準備見面時還給子君。每件禮物背後都有一段故事,看著它們,回憶起往事,思宇心中又產生了一絲依戀。可是,想到羽婷,只能狠下心來,徹底結束這段感情。
整理好了東西,他撥通了子君的電話。不巧的很,子君學校裡很忙,這幾天根本抽不出時間和他見面。
「真對不起了。你有什麼事嗎?」電話裡,子君抱歉地說。
思宇只好敷衍:「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見不到你……」
「這麼想我呀?要不去宿舍等我。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子君說,「再忍幾天吧。星期六,星期六去結婚照就能見面了。」
宇只好說。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遺憾。
對方又是一個熱情的吻。思宇愧疚地合上電話。無論如何,是他對不起子君的。
思宇在內心的煎熬中度過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一早,思宇顧不上吃早飯就開車趕到學校去接子君。他本來想把裝好的子君送他的東西一併帶上,可是一來東西太多不好拿;二來覺得當面這麼做太絕情,就改變了想法。
到了學校宿舍前,子君已經準備完畢等在那裡了。思宇隔著玻璃遠遠地看見子君的時候,就發現今天的子君與往常不同,經過了精心的打扮,穿著最新潮的服裝,完全看不出是一名威嚴的教官。
看見思宇的奔馳S00開過來,子君歡快地向他招手,那樣子就像高中女生,在等待旅遊的車輛。
思宇把車開到子君身邊停下。他沒像往常那樣下車給子君開門,而是坐在車裡,伸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子君也沒在意,拉開車門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順手關上了車門。
等子君繫好安全帶,思宇才發動了汽車。他滿腹心事,尋找著開口的時機。
這個口真難開啊。從子君上車,到達影樓,子君化妝,挑選婚紗,在照相機前擺出各種姿勢拍照。直到拍照結束離開影樓。思宇幾次張嘴,又幾次把到舌尖的話嚥回了肚子裡。看著歡天喜地,高高興興穿婚紗拍照的子君,他實在張不開嘴。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我們分手吧。」
這種話對子君來說,不體於晴天霹靂,她能受的了嗎?不,這太殘忍了。還是等一會吃飯時再說吧。
中午了,按照子君的要求,他們一起到紅玫瑰餐廳吃飯。這是他們確定關係後,次約會的餐廳。在這個時候,子君特別提出到這裡吃飯,思宇明白是有特殊意義的。她是想留個美好的回憶。
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特殊的地點,思宇將要給她帶來的是痛苦的烙印。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卻要做出完全不同的事情。
有好幾次,思宇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就這麼過下去吧。」
可是,想到羽婷,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一定要說。思航說的對,和一個女人做愛的時候,心裡卻想著另外的女人是最卑鄙的。」
飯菜端上來了,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這以後,他們可能就再也沒機會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就讓她好好地吃完這最後的午餐吧。
為了麻醉自己,也為了給自己增加點兒勇氣,思宇要了一瓶五糧液。他要讓酒壯英雄膽,好說出那難以出口的話。
子君一直在說話,她很高興,也很開心。所以一直喋喋不休。思宇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不停地「是啊,就是,嗯」地敷衍著。
「思宇,你的電話。」子君說。
「啊?」思宇沒反映過來,愣愣地看著子君。
「你手機響了。」子君微笑著提醒他。「怎麼跟傻子似的。是不是興奮過度了?」
思宇勉強笑笑。掏出了手機。他有兩部手機,一部生活手機,一部工作手機。響了的是生活手機。思宇一看,是一條垃圾短信。他沒有去看短信,卻把目光停留在手機的壁紙上。那壁紙是羽婷的半身照,是他下定決心選擇羽婷那天換上的。壁紙上的羽婷看著他,好像在催促:快說呀,快說分手呀。
思宇不再猶豫,他挺起身子,看著子君,鼓足勇氣說:「子君,我們分手吧。」
「什麼?」子君沒聽清楚。
「我說,我們不能結婚。我們分手吧?」
子君聞聽此言,不亞於三伏天下大雪。好一似冷水澆頭,懷裡頭抱著冰。從頭冷到了腳。就好像到了數九寒天,渾身上下都僵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說:
「思宇,你,你是開玩笑呢吧?」
「我是認真的。」思宇冷靜得近乎殘酷,「我們分手吧。」
「不對,不是真的。」子君叫了起來。「五年了,都要結婚了,你說分手?不對,一定是我哪兒做錯了,惹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不是,不是那樣的。」
「是,一定是。」子君忙亂地說著,「是不是蜜月旅行我想去國外,讓你不高興了?是我太任性了。好,我們不去外國了。就在國內。」
「子君……」
「還有,你說我不會做家務。我學,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學做家務。做你的好太太。」子君一下坐到思宇身邊,拉住他的手,「我說到做到。」
「子君,」思宇大聲說,「你還不明白嗎?不是因為你。是我,是我變了心。我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
「什麼?」
「我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
「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是誰?是不是李羽婷那個小丫頭。」子君咬牙切齒地說,「狐狸精,看我怎麼對付她。」
「不關她的事,」思宇連忙說,「都是我的原因。」
子君緩和了一下語氣,又說:「沒關係,你是一時糊塗,被她迷住了才會這樣的。我幫助你離開她。我能做到。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已經太晚了。」思宇說,「我的心已經被她奪走了,我忘不了她。我不能沒有她。」
「我可以幫你忘記她。」子君拉住思宇的手,說,「我們一起努力。」
思宇痛苦地搖搖頭。
「你是和她住的時間太長了,產生的錯覺,那不是愛情。」子君努力地試圖說服思宇,「冷靜一下你就會清楚。」
思宇搖頭:「我們分手吧。我的心已經變了。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你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想著另外一個女人嗎?」
「再給我一次機會。」子君可憐巴巴地說,「我們從新開始好嗎?」
「不可能了。」思宇說:「兩個女人一個男人,不論怎麼處理,都會有人受傷。」
子君瞪著他:「你是說,讓我一個人受傷,來成全你們兩個嗎?太自私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背叛了你。你能容忍一個背叛你的男人做你的丈夫嗎?」
「這個我不管,只要能在一起就行。」
「子君,你不要這麼固執。」
「那個李羽婷有什麼好的?不就是年紀比我小嗎?」子君哀怨地說,「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她有的,我也有;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思宇,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會加倍對你好的。你再仔細考慮一下。」
「我已經考慮很長時間了。我也想過放棄,可是不能。我做不到。我也很痛苦,但是沒辦法。我已經離不開她。」思宇痛苦地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麼要求都說吧,我會給你補償。」
「補償?怎麼補償?」子君氣憤起來,「五年的感情怎麼補償?逝去的青春怎麼補償?所有的一切一切,你怎麼補償。」
「只要你同意分手,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答應分手,說的容易。交往五年了你教我怎麼接受,就要結婚了卻說分手你教我怎麼答應,都知道我在結婚前被男友甩了,你教我怎麼面對家人,面對親戚朋友。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子君越來越激動,「我以後怎麼辦?」
「我會賠錢給你,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賠錢。我要你的錢幹什麼?難道我沒有錢嗎?」子君氣憤地說,「我要的是男人,是你。人都跑了,我要錢有什麼用?你讓我抱著鈔票睡覺嗎?與其這樣,不如趁早死了。免得礙你們事。」
思宇推開她:「別這樣。我不值得你這樣。是我變了心。我對不起你。我沒臉求你原諒,只求你放開我吧。」
子君千方百計地哀求,說盡了好話,想讓思宇回心轉意,收回成命。思宇就是不鬆口,他是鐵了心要分手。
最後,筋疲力盡的子君無奈地問道:「真的不可能了嗎?」
思宇深深地自責:「對不起。」
子君哀怨的目光注視著思宇,突然,她霍地一下站起來,狠狠地罵道:「劉思宇,你不是人。你個無情無意的混蛋,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