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遠方地平線上的混沌城堡,就像一隻藏匿在密林深處的怪獸,散發著陰冷猙獰的氣息。那片黑漆漆的密林,就是遠古蟲族特有的,由獸骨拼制而成的防禦塔群。
每一座防禦塔的樣子都是無一例外的不同,防禦塔的威力同樣也是無一例外的強大,以我目前的單薄身板大模大樣的衝進戒備森嚴的防禦塔群,這個難度約等於用土遁穿過蟲子河,其結果都是會死的相當難看。
還好,哥們我是練過地,抬手掐住法訣,運起近乎作弊的土行技能,從地下接近了這大陸上最是威名赫赫的怪物城堡。
雖然曾經也對這座城堡進行過統治,但生性喜歡旅遊的我,對它還是很陌生。
幸好這個遊戲的設計者應該算的上是全星際最懶惰的人,四座主城除了名字,像面積、構造、建築物的擺放等最能體現風格的東西,都是驚人的一致。
遁啊遁吶,打開大陸詳圖,發現我的位置已經位於主城中街之下,頭頂上是巨大的花崗岩石塊,四周加固地基的石柱比比皆是。
找準方向,搖頭擺尾的在石柱之間穿行,目標就是曾經讓我第一次品嚐權力的絕妙滋味的混沌城主大廳。
面前是一堵石壁,二十米高下的樣子,穩穩的插進泥土的深處。我深吸一口氣,潛水一般鑽到更深的地下,繞過了這堵石牆,向地面的方向上行,等到腦袋頂在同是花崗岩質地的石板後,我平復了一下有點興奮的情緒,這也勉強算是進入城主大廳的範圍了。
下面的工作是最為艱巨地,我要在頭頂堅硬的花崗岩石板上掏一個窟窿出來。看看粗壙雄渾的花崗岩,再看看單薄的指刀,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這石板的厚度上。
半個鐘頭之後,前幾天玩命挖礦的成績漸漸體現出來了。石板已經被我頑強的摳掉了大概兩三毫米的一層厚度,看著這喜人的局面,我開始進行第N次轉換,以衍生出已經折斷了無數支的脆弱指刀。
豬,你就是一隻豬,某蟲子發瘋一樣的詛咒自己。
是的,用指刀這樣不趁手的工具進行開山劈石的工作實在是愚蠢。讓我來教教你吧,指刀沿著筆直的一條縫隙很輕鬆的刺入了兩三厘米,隨後沿著縫隙做直線划動,偶爾轉過90度,繼續這個操作,這就是傳說中的指刀摳縫。
摳好了方型的四條縫隙,剩下的就是用頭錘搞定了。
我在心中默默禱告,神吶,在這個黑心包工頭橫行,水泥標號從不達標的世界裡,千萬不要恩賜我任何一家誠信單位的產品,就讓豆腐渣工程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當然不會笨到真的用頭去頂,舌尖抵住上牙膛,氣運丹田,還算結實的後背猛的向上撞擊。還好,雖然沒有到頂碎石板的超凡境界,但總算是勉強掀起了石板,混沌城主的大廳裡,溫暖柔和的藍光立刻充斥了我的視野。
這是城主大廳的一角,空曠而簡單,和我當政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廳的正中央,高高漂浮著一大團藍芒,柔和的光線撒滿大廳的每個角落,很有點安寧舒適的感覺。
光團的正下方,盤坐著一位白衣道人,五心朝天,雙手不時結出幾個繁複的手印,指掌翻飛間,一縷細細的藍芒就直衝而上,溶入了上方的光團之中,得到補充的光團藍芒大盛,幽幽的光芒又更明亮了些。
我謹慎的走上前去,細細打量這個相當有膽識的異類。大隱隱於朝,古人誠不欺我,你看看人家修煉時候挑的地兒,這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嗎。
「鐵律都督,放棄吧,你還能堅持多久呢?我陪你玩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很夠意思了。」藍芒之中傳出低沉陰冷的聲音,雖然我以前只聽過一次,不過我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就是在封印神廟前要把我扒皮曬乾的澤羅同志。
鐵律都督微睜雙目,並不答話。掌指加緊,又送了幾道藍芒上去。
轉眸之間,那個鐵律都督似乎是看到了俺,很慌亂的起身,居然對著我深施一禮,「原來是一位尊貴的玩家,在下星際聯合委員會網絡虛擬遊戲監察投訴客戶服務部主任,鐵律都督就是我了。很高興見到您。」
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對玩家如此恭敬的系統人物,竟然還是一位主任,失敬,失敬了。
「我也很高興認識您,請問,您這是在幹什麼啊?」戰況波瀾不驚,貌似澤羅暫時沒什麼好蹦達了,我也樂得多套一點系統隱私出來。
「尊貴的玩家先生,澤羅吞噬哈姆雷特而成為戰爭部的主管領導,本來這是一次很正常的陞遷,但是這個澤羅居然違反系統守則第二條,罪不可赦。」鐵律都督神情漸漸憤慨,「有鑒於澤羅也是一個部門領導了,我也只能照規定,規定其在規定的時間和地點,交代規定的問題。若是再不醒悟,我就要」
「你就吹吧,憑我現今的勢力地位,你動的了我嗎?再有個半天一晌,我看你還拿什麼規我。」澤羅模糊的身影在藍芒裡盤旋,直欲破光而出,講話的語氣相當的不屑。
原來澤羅同志被「三規」了,難怪有些日子見不到了,「主任吶,你這個系統守則的名字我聽的多了,到底是個什麼內容啊?」我一邊套著鐵律都督的話,一邊不懷好意的放出蟲須,目標當然是爪牙被禁的澤羅。
「這個啊,其實系統守則一共只有兩條,」鐵律都督搓了搓手,還是很耐心的回答我,「第一條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第二條就是不得利用職權危害玩家的利益尊貴的玩家,你,你在做什麼!~!~!」
鐵律都督驚駭的看著蟲須蜿蜒而上,敏捷的鑽進了藍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