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遍染血跡的刀鋒已經屠戮到了遺跡的極深處。貌似忽略了個大問題,要怎麼離開這裡,四通八達沒了邊際的通道中,我早已經迷了路,現在已經深入地下不知多少公里了吧。沒得法子,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別去想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運氣好像很不錯,沒有遭遇到任何玩家,運氣好像也不太好,連一對精英守護獸也沒有碰到。平淡到麻木的工作彷彿沒有了盡頭,還好,就在我放倒了不知道多少萬的遺跡守護獸,正在拭去猛犸獠牙上粘稠乾涸的暗紅血跡的時候,更遠的地方,隱隱傳來了一聲隆隆巨響。
哦?在這麼樸實無華,近乎被人遺忘的角落裡,難道還有什麼熱鬧可看?以調劑近期恍惚的精神狀態為借口,我興沖沖的向發出聲響的地方跑了過去。
不等接近事發地點,雷達的屏幕上,呼的一下湧出了大量的紅色斑點,並不停歇,紅點越湧越多,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向更大的範圍擴散。我掃了一眼雷達的標尺,發生異常的地方,是在直線兩公里距離的位置上。是什麼,難道是地底的怪物火山噴發了嗎。
真是這樣,那麼火山噴發的實在有夠壯觀,逕直染紅了我大半的雷達屏幕,緊接著,岩漿一樣的怪物洪流好像找到了出路,飛快的流向了人族遺跡的深處,消失不見。
我一五一十的掰手指查點了半天,直數到手指抽筋大腦打結的昏迷臨界點,才勉強確定數量已經超過了20萬。這麼巨大數量的怪物詭異的出現在了人族遺跡的深處,到底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答案。
看著雷達範圍的怪物愈漸稀少,我終於按耐不住,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
等我一步一步小心的磨蹭到火山口的時候,怪物們早已經溜的一乾二淨,只留下一個噴捲著冷風的大洞。洞口開在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是三條通道的交叉路口。洞口的邊緣,明顯有著被強力破壞的痕跡,腳邊上大大小小的一片碎石應該就是最好的證物。
我好奇的走進了洞口,裡面的通道卻是整齊完好,昏暗的磷光下,另一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樣子是怪物打穿了這面石壁,在進行跨範圍的地底旅行,這麼龐大的旅行團,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實在是想知道,我知道我很無聊,這不是一隻本分的蟲子應該好奇的事。
但是,我現在還很年輕,對詭異的事情難免的會產生求知的慾望,尤其是在殺怪殺到噁心嘔吐目光呆滯腦筋遲鈍的時候,探索未知世界,更是成了治療打怪練級心理生理綜合症的最佳方法。
於是,一隻充滿好奇心和暫時逃脫了繁重的簡單勞動的蟲子,懷著愉快的心情,義無返顧的一頭扎進了這條被隱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通道。
這是一條寬敞到可以展翅飛翔的筆直的路,我謹慎的飛了超過兩個小時後,終於開始後悔了。沒有奇形怪狀的怪物,沒有峰迴路轉的岔道,只有淡淡的磷光和翅膀揚起的大片灰塵,還有我一直沒有盡頭的冒險旅程。
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相當的愚蠢,在這樣一根光滑的象腸子一樣的通道裡飛行,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我本就不多的耐心被千篇一律的場景一點點的在消磨。
不過一切還好,我是一個意志品質極其堅定的人,不僅如此,我還應該具備了人類一切的優秀品質。
又熬過了N長的時間,我開始痛恨自己堅韌不拔的精神,它一次次打消了我放棄冒險的念頭。嗯,坦率的講,應該是我的賭一鋪的心理一直佔據著上風,我一直在賭自己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無論如何,我安慰著自己,鼓勵著自己,刺激著自己,一定要和這根腸子鬥爭下去,決不放棄。就在我到達精神崩潰的邊緣,前方終於有了點點的亮光。
雷達上並沒有我即將遭到伏擊的任何跡象,於是加快速度,衝向了那個越來越光明的地方,天吶,俺可算是堅持過來了。
探險成功的激動過後,我定了定神,原地轉上幾圈,開始仔細觀察這個怪物旅行團發車的地方。有一個和我出發探險的地方極其相似的洞,唯一的不同是碎石塊散落在了通道裡。四周的牆壁很光潔平整,光線也很充足。而最讓我驚訝的是,這個地方,我一定來過。
這裡居然是神族的遺跡,我千心萬苦爬過來的這條腸子,居然是連通人神遺跡的秘密通道。那麼,那麼消失在人族遺跡裡的大量怪物就是肯尼迪公司輪休員工的公費旅行團?做為遠古就已經存在的蟲族,我不驚訝它們怎麼會知道這條隱秘的遊覽線路,我只是奇怪,鐵甲兵團這麼大費周章的迂迴到人族遺跡,到底要做些什麼,為了生活,我只能保持我旺盛的好奇心。
「神族遺跡的情況怎麼樣?」地下的信號就是不好,相當費勁的才聯繫到了我的情報員。
「很平靜,一方固守,一方做了長期圍困的打算。」我就是欣賞耳報神同志這一點,打交道以來,從來就沒問過我為什麼這三個字,雖然這是他必須遵守的員工守則的第一條要求,但我還是佩服他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好奇心,由此推論,我永遠也不可能被情報界所接納。
「我有點事情,想和你面談,應該很重要。」我考慮良久,給蚩尤同志掛了個電話。
「好,我也正想找你。還是岩石去接你,你在哪?」也是過了許久,蚩尤給了肯定的答覆。
「人族遺跡,到了門口我通知他。」現在神族遺跡的出口應該堆滿了鐵甲兵團的守衛,這個破洞的附近也應該有著大量的遠古蟲族在守護它們的秘密,還是原路返回保險一點,我暗自詛咒一下,轉身又飛進了萬惡的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