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都市的霓虹五彩斑斕的閃爍著,繁華的夜都生活再次上演了。
就在官青寒抱著一瓶「自製」的紅酒優哉游哉的開車駛向均襄高級公寓樓時,在他舊居的那個洋樓中,又發生了新的詭異命案。
「你說我們這組怎麼就這麼邪門,攤上這擋子好差事?」一個胖嘟嘟的刑警不耐煩的踢了一腳擋在他前面的凳子,憤憤不平的說道,他今天本來約好一個甜姐,準備瞞著自己的妻子去黯然銷魂的,結果卻被抓來當差。
「老刑,您就少說兩句,咱們早點幹完早點收隊,這個屋子陰森森的有股鬼氣,這會真他們滲得慌!」一個眼睛小小的隊員,四處張望著,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
「華子說得沒錯,副隊,白隊已經帶人檢查了一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少廢話!都快點幹活!白丫頭做事,大事精明小事糊塗,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誰知道這回又忘了什麼重要證據?」說話的是副隊彭中然,他向來不喜歡聽那些吹捧白若的話,雖然如此,但從他的話語當中,不難發現他還是挺喜歡那個聰明的小姑娘的。
就在彭中然話音剛落的時候,只聽見胖子老刑嘟嚷著「這裡怎麼有個發紅光的珠子啊?」
那小眼睛的年輕人登時怪叫了一聲,他突然看見——在這鬼蜮一般陰森的凶宅的窗外,無數鬼爪爭先恐後的拍打、抓繞著那些彩色的窗戶,那聲音,撕心裂肺,絕對不是人類喉嚨能發出的淒厲慘叫,太可怕了,他一步步後退著,毫不猶豫的從槍套中拔出手槍,哆嗦的指向那些黑色的爪影,故作鎮定的狂叫道「我不怕,來吧!我手中有正義之槍,你奈我何——過來!我不怕你——」
「小宋,你他媽怎麼了?收起你的槍,我命令你!」彭中然的脊背僵硬,眼看小宋不知道看見什麼,一下子被迷了心智,他握著槍的手不住的顫抖,如果一直這麼瘋狂下去,沒人能想像會出什麼亂子!「老刑、學哥快架住他!下了他的槍!快——」他果斷的下命令道,腦中卻飛快的閃現不祥的一幕,莫非…那個玄衣相士真有點門道——「這位先生,您印堂無光,血絲暗湧,近日恐有破血之災,小可勸您入玄宗之室一避」彭中然想起當日那個勸自己的年輕人,不由覺得心悸。
這時小宋並未完全失去神智,他處於極度的恐懼之中,一方面,他聽得見副隊的聲音,知道他正對自己的失控表示不滿,另一方面他又清楚自己看見的並非幻象,一股黑氣正從老刑的頭頂冒出,老刑整個人都被吞噬在那團黑霧之中,小宋兩隻手狠命的搖擺,想揮散那些黑霧,但當他看見那一幕時,他整個人完全崩潰了…
老刑的臉已經變形,那張原本胖實的臉,竟退化成骷髏,沒有肌肉、脂肪和一分一毫的血管,只有光滑潔白的上下顎骨骼在開闔著…但他肥胖的身軀倒是一點也沒縮水,只是,他發狂的扯爛了上衣,露出又白又圓的肚皮,他那空洞的眼眶,透著詭異,小宋似乎看見他在笑,可也是這時,他直直的舉起手,猛刺向自己的肚子,一下又一下,他的指甲變得像女鬼那麼長,那兩隻手傀儡一般在腹腔中掏著,掏著,彷彿那裡有什麼遺失的寶貝……
當然看到這些的並不只有小宋一個人,在彭中然吩咐老刑下掉小宋的槍時,他就已經注意到這恐怖的一幕,同時,他自然也看見不光小宋,就連從事刑警多年的老探員學哥也彷彿被什麼力量控制一般,就在他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清亮的槍聲,劃破夜晚的安寧以及附近居民的好夢。
「學哥、小宋——住手啊!你們在自相殘殺——」究竟是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控制了他們的思想,否則身為警務人員的他們應該知道不到關鍵時刻,絕不,絕不能持槍對著自己的同志啊!但是他們眼中,似乎早已不認識彼此,他們的眼睛!彭中然大駭的發現,小宋的眼睛變成血紅色,而學哥的眼睛卻是一片熒藍,他們身後,兩個詭異的珠子正發出妖艷的光芒……
「救命——救命啊——」彭中然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大叫起來,但在這無人問津的凶宅當中,回答他的除了靜謐,就是黃泉路上的靡靡之音,彭中然搖頭苦笑,看來自己的生命是走到盡頭了,唉——突然,他的精神猛地一振,不行!不能這樣,沒有走到最後,沒有渾身浴血,沒有停止呼吸就不能放棄,一定要留下一些什麼,白丫頭!白若姣俏可人的外表浮現在他面前,若是自己的女兒長大也那般活力、快樂就好了……自己的命就這麼交代了,可不能再讓他們也……
就在彭中然傳出最後一個短訊息後,他感覺自己的四周,有無數詭秘的眼睛,它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聽見女子的淫笑聲,還有男人亢奮又綿軟的呼吸聲,在他耳畔縈繞,一驚之下,他幾乎想也不想就躲路而逃,但那男男女女的聲音仍追隨著她,咒語般驅之不去。那些聲音在他面前營造出無數景象,幕幕都是慘絕人寰,他們一邊用怨氣迷惑眾生,一邊又在他們身上上演著新的悲劇,借此不斷壯大,彭中然想把這些全部錄在手機中,卻發現自己已經力不從心,那些聲音壓迫著他的腦神經,他呼吸燥熱,鼻腔中充斥著血腥味,他眼中出現了幻覺,那珍珠寶石般的華麗吊燈,彷彿一下變成一張碩大無比的怪臉,猙獰著張開血盆大嘴……
彭中然閉目等死,但預想的黑暗並沒有來臨,他勉強支撐著哆嗦的身體扶牆站了起來,整間屋子又恢復平靜,他不敢四處張望,也不敢看戰友們的屍首,只是一步步後退,他覺得渾身燥熱,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襯衣早已濕透,他心慌的去解領口的扣子,就在他手一帶的時候,頸項上一根紅繩斷開,胸前那個平安符掉落在地上…彭中然只覺得自己撐著牆的手猛然一軟,彷彿那不是堅硬的牆壁,而是海綿一般的東西,人往往在覺得安全的時候會不自然的放鬆心情,而這時,也是人最脆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