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一個持之以恆的人,起碼在某些問題上,正如這個富有鬧劇色彩的鬼事件上,我遠遠沒有白若那麼幹勁十足,但就在我幾乎快忘掉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意外的接到開哥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頭,我掛上電話的時候還在想,或許他那一刻坐在沙發上,而他身後就是拖著長長舌頭,口吐鮮血的女鬼……
我拽上了白若,風馳電掣的趕去他家,沒人!起碼我們敲門的時候沒人應聲,裡面死氣沉沉的,明明天色已經很暗了,卻不見燈光,我們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終於白大小姐奈不住性子了,拉著我就準備走,而這個時候,屋子裡竟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倆停下腳步,相視的看了一眼,說起來,這段時間我們在一起遇上的各種事情加起來,也足以讓我們默契十足,所以即使只是一個眼神,白若也自然會意,只不過她的行動力顯然比我估計的還要厲害——只見她含胸哈氣,眼神銳利的看了一眼房門,『啪』的一聲巨響後,我睜開了眼睛,果然,門已經大開,而我面前的美女正懸著一條腿平復她的呼吸。
「開哥——開哥——你在裡面嗎?我是郭百,我們進來了!」我沖白若點了點頭,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從裡面會飛出什麼危險的東西。
「開哥!?」我驚訝的看見那個向來雷厲風行的男子頹廢的縮在床上,被子裹在身上還不住的發抖,眼神渙散的注視著某一點,似乎被驚嚇過度,但……什麼事情會令他這麼恐慌呢?
「他好像中邪了!」白若噘嘴說道「看他印堂發黑的樣子,最近一定是遇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哎呀!郭百,咱們怎麼這麼霉啊?又遇上這種事……」別看她一臉不願意的樣子,其實心裡卻好奇的要命,我搖了搖頭,看她使出渾身解數引開哥說話,半小時的努力終於取得了一點成效,開哥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
「這事,是關於我那個女朋友…我們是在一個雨夜認識的,也就是我被那具女屍嚇得夠嗆的那天晚上,我回去晚了一點,路上又下著雨,搞得我心裡惶惶的,雨越下越大,想攔車都攔不到,就在這時,我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跟在我身後,我心裡有點緊張,可轉念一想,我五大三粗的一大老爺們,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不過腳下的步子還是加快了一些,那個人也加快了腳步,但卻不是跟的很緊……」
開哥臉色青白,不過精神卻還算平靜,但他回憶的這些內容卻讓我和白若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有什麼比黑夜的雨天被人跟蹤更恐怖的事情呢……
「我終於被跟煩了,於是停下腳步,猛地轉過身想看個究竟,結果卻出乎意料,竟然是個年輕的女孩,相貌還十分清秀,可能是淋著雨了,劉海是濕漉漉的…我們面對面站著,好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女的啊?不會是女鬼吧?」白若大大咧咧的說道,我趕緊摀住她的嘴巴,搖頭讓她聽開哥說下去。不過從開哥失魂落魄的表情看來,白若十有九成說了個准!
「是個路人!」開哥苦笑的說道「因為害怕所以跟在我後面,據她所說是看我是警察局的,覺得有安全感……你們知道,男人有的時候很自大的,我當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還將她送到目的地,原來她和住的地方離得很近,那晚之後,我們經常會在岔路口遇上,雖然不同路,可這麼一來二往也就熟識起來,只是我是法醫的身份還是一直瞞著她,郭百是知道的,為了這個職業,我一直沒有女朋友,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心儀的,我不想失去她……不過有些事,想瞞是瞞不住的,她還是知道了……」
我愣了愣,莫非開哥辭職只不過是為了……
「不——」彷彿看出我想的事情,他搖頭道「她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害怕和驚訝,更沒有因為這個跟我吵鬧,相反她很我的工作,經常說那是一份神聖的職業,我這輩子都沒交過這樣的好運,遇上一個這麼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但是……漸漸的,她的好奇心,讓我有些害怕和不安……」
我和白若面面相覷,好奇心有什麼好害怕的,女孩子嘛!多多少少會有些啊?
「你們不以為然?」開哥的眼神很奇怪,帶著濃濃的厭惡和仇視,我連忙搖頭道「怎麼會∼她好奇什麼啊?」
「你說法醫是個很神聖的職業,如果法醫死掉了……地獄之門會不會懲罰他們曾經的罪惡?」開哥換了個聲音,低靡而細嫩,聽得我心頭一顫「還有,你每天拿著解剖刀從屍體身上劃過,它們會覺得疼嗎?」
「啊!?」開哥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道「回答啊——我在問你呢!」我恍然一驚道「怎麼會,開哥,你,你開什麼玩笑,人死了就沒有感覺了。」
「你怎麼就知道它們沒有感覺呢?」開哥步步進逼的問道,不知怎麼,我越聽越覺得不對頭,但還是回答道「現代醫學確定死亡的標準不是大腦死亡嗎?這腦神經都死亡了,神經末梢的感知反應自然也就沒有了,莫說是痛覺,所有的感覺都沒有了!」我很認真的解釋道。
開哥忽然詭異的一笑道「或許,這只是你們活人這麼認為的,可事實也許不是這樣!」他很固執的說道,聲線細而尖,白若猛地拉了我一把,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他的那句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叫人不寒而慄……如果我們是活人,那他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