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趕緊攔住凌風,說道:「千萬別這麼說,醫者父沒做什麼的。」
凌風還剛想說什麼,卻被柳醫師給攔住,歎了口氣,說道:「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很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看到我們當初的舉動讓這麼多人受到傷害,我們比誰都難過,這十年來,陸陸續續進來很多的人,但是能走到這裡的卻很少很少,全都消失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裡了,唉,真是作孽啊。」
這話聽著像是在懺悔,凌風他們也是七巧玲瓏心,所以很快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於是都有點好奇,問道:「柳醫師,我們一直很奇怪,當初這個白色世界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還有那個七彩貝的傳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哎!」柳醫師歎了口氣,對凌風他們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人陣?」
「人陣?難道是以活人為陣?」在陣法上面,三人中,只有凌風接觸過,所以在聽到人陣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反應最大,因為在煙雨的手札中曾有記載,以活人為陣,最是歹毒,為鎮之人只剩生魂,生不入地獄,死無法上天,活活的就成為了陣法的一部分。
「哦,原來你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人陣形成後會變成什麼樣吧。」柳醫師這時候也很痛苦地看著凌風,雖然他這些年看的很多,但是對於人陣,他還是有點傷感。
「人陣,以人的精血為陣石,以生魂為陣心,入陣之人,如果不能找到那生魂所在之地,將會被整個陣法吞噬,精血將會被陣法吸收以維持陣法的運作,而魂魄將會化成護陣之靈,生生世世受陣法的約束。」說到這裡,凌風也完全明白這個白色世界的來歷了,這是一個人陣,而且,現在這裡就是生魂所在之地,而眼前的柳醫師就是一個生魂。
看到凌風三人都驚詫地看著自己,柳醫師也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你對人陣瞭解這麼多,看來你在陣法這方面應該也有很深的造詣了。」
「如你們所想,我就是當年陣法所設的生魂之一,與我一起的還有四人,我們五人組成了一個五靈天煞陣,五百年來,一直都在這裡,原本想等著有人把我們放出去,但是沒想到,每次來的人都被陣法所吞噬。五百年來,所吞噬的人漸漸增多,我們五人也漸漸地失去了對陣法的控制,而現在,整個陣法已經完成了自我的進化,變成了一個天煞幻陣,已經不在我們五人的控制之下了。」柳醫師把這個陣法的來歷慢慢告訴了凌風等人,說到這些往事,他臉上忍不住就露出痛苦之情。
聽了這些,凌風等人也沉默了一陣,但是段辰風還是問了一句:「那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弄這個人陣出來呢?難道就沒想過會鬧成今天這個局面?」
柳醫師臉上露出苦笑,說道:「想過,怎麼沒想過,只是當時的我們還心存了一絲僥倖,所以才決定這麼做的,畢竟我們也不想死,在那恐怖的天劫之下,我們也只能用那種方法自保了,雖然只留下一個生魂,但是至少要比徹底消失要好的多。」
天劫來臨,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所以,柳醫師當初他們的所作所為確實情有可原,只是,造成今天這一悲劇,所起主導的還是那人心的貪慾,因為不知道這陣法中到底有什麼寶貝,所以他們都爭先恐後的進來,這才釀成了今天這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
「所以你們才有了一個用七彩貝來引動陣法運作的條件吧。」凌風也終於弄清了前因後果,所以心下也有點感慨。
也許當初就是怕釀成今天這種悲劇,所以他們才多此一舉地設定了一個陣法的啟動條件,那就是必須懷有七彩貝,只有身懷七彩貝才能真正地進入陣法之中,其他人則會自動被陣法引出去,怕的就是有人無意之間進入了陣法,引發陣法生變。
只是沒想到的是,因為這一個條件,使得這裡變的更為神秘,所引起的關注也越來越大,到最後,竟讓人趨之若騖,要不然,當初那個盛產七彩貝的沙灘怎麼會沒有變的一片荒蕪,整個沙灘沒有一顆七彩貝。
「不過你們三人的到來卻給了我們一個希望,我們沒有想到你們能通過幻陣的考驗,當初你們進陣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你們會跟其他人一樣在幻夢之陣中就會被迷住
就會被幻陣給吞噬,當時我們是準備在你們完全被迷你們給抓到這裡來的,也把你們變成這裡的生魂之一,免得又被幻陣給吸收了。只是,我沒想到,你這個小子竟然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本心,當你走出幻夢時,我們幾個是既驚且喜。」說到這裡,柳醫師微笑地看著凌風,這一次,他們之所以能通過幻陣,其主要的功勞者就是凌風。
被柳醫師看的有點慚愧,如果當時不是看到姐姐有危險,他也不會那麼快就走出幻夢的,因為當時的他確實非常留戀那種家的感覺,而且,有著爸爸媽媽的圍繞,他真的幾疑那就是現實。
偷偷看了一下姐姐,發現她也微笑地看著自己,尷尬之下,凌風趕緊撇開眼睛,有點臉紅地撓了撓頭,說道:「其實當時我也差點被迷住了,但是我知道那真的只是夢,我曾經就經常做那樣的夢,夢多了,醒來也就更認清了現實,過去的,只能在夢中出現了,他不可能會變成現實的,現在的一切就已經很好了,我應該珍惜的是現在,而不是留戀在那過去的夢中。」
這話剛一說出,凌風就發現周圍的氣氛開始了微妙的變化,不只柳醫師沉浸在對這句話的思考中,就連凌雨與段辰風也好像略有所思地泛起了迷思。
這都怎麼了?不是一句話嗎?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牽了牽凌雨的袖子,說道:「醒醒,都快天黑了。」
被凌風給搖醒,看到凌風迷惑地看著自己,凌雨一時之間倒真點感慨,曾以為凌風還沉浸在那過去的痛苦中,殊不知道,他已經往前走了很多,唯有自己才是真的留在了原地,以自己痛苦的眼光看凌風,所以她才只能看到凌風那痛苦的背影,可卻不能看到凌風那朝著陽光而去的正面。
「哎,能這麼想的,世間能有幾人,小伙子,你能通過這幻陣確實不是僥倖啊。」柳醫師也很快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相凌風的眼神也略有改變,帶有一點期待,一點微笑。
不過呢,段辰風卻在這時歎了口氣,臉上有著難言的落寞,讓人看的有點心痛,怔怔地看著凌風,眼角有點淚花,說道:「風哥哥,能認識你,真是太好了。」說完,不顧身旁的幾人,一頭猛扎進凌風的懷抱,失聲痛哭起來。
被段辰風那落寞的神色給鎮住了,所以在段辰風撲進懷中的時候,他沒有去躲,因為那神情太有震撼力了,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可落寞的卻像一個老人,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
手輕輕地撫上段辰風那略顯瘦弱的背,凌風安慰地說道:「好了,小風,別哭了,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這樣哭多醜。」
可段辰風卻不管了,哭得更為傷心,讓凌風弄得一個手忙腳亂。
還是凌雨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有點複雜地看了凌風一眼,然後低下頭,在段辰風的耳邊輕輕說道:「小風,沒事了,以後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的,絕對不會離開你,你說好不好?」
這話就像糖,段辰風立馬從凌風的懷中抬起頭,一臉希翼地看著凌雨,不敢確信地問道:「雨姐姐說的是真的?不趕可憐的小風走了?」
雨看到段辰風這麼可憐的一面,心也軟了,微笑著說道:「誰說要趕你走了,不信你就問問你的風哥哥,他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這皮球又踢給了凌風,凌風一臉苦笑地看了凌雨一眼,可是凌雨卻像是知道凌風要看過來一般,刻意地躲開了凌風的眼神。
「真的嗎?風哥哥以後不會再讓我一個人嗎?」段辰風臉上還有著那種曾經的痛苦表情,也不知她以前到底受了什麼苦,落得現在這樣的渴望別人的溫暖。
凌風當然不是那種冷血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沒辦法拒絕段辰風那落寞的眼神,點頭說道:「那是當然,我最喜歡小風了,怎麼會把你給趕走呢。」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歡她,凌風還特意地摸了摸她的頭,這個動作凌風以前經常對段辰風做,但是現在段辰風變成了女身,所以凌風有點顧忌,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卻不願去想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