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三元從店舖回到家,一進門便看到玄關處的一雙皮鞋。
「三元,那個6坤來了。」酈老頭撓撓頭,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酈三元嚇一跳,進去一看6坤果然坐在沙上,沙邊還放著三個大桶裝的藥酒。
「三元,回來了?」6坤起身,笑瞇瞇地看著酈三元。
酈三元很尷尬,她萬萬沒料到6坤會到家裡來還真的攜帶了三桶藥酒,滿面笑容,絕對的真誠熱心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個……6坤給我帶來了藥酒,我說不要不要,這孩子一定要給我。」酈老頭邊說邊看女兒的表情。
「我不是說了不用麻煩了嗎?」酈三元蹙眉,對著一臉笑容的6坤。
「三元,這藥酒效果很好。」6坤說,「每天一杯,飯後半小時,舒經活絡,活血祛
瘀。」
酈三元看看那三大桶藥酒,穩穩地擱在沙邊上,佔了不小的空間。
「那個,先吃飯吧,飯都做好了。」酈老頭招呼6坤坐下,6坤很不客氣地坐下。
一桌子家常菜,因為6坤臨時來了酈老頭又炒了一個蟶子,多添了一雙筷子,倒了兩杯米酒。
「6坤,不知道你會來,沒準備什麼好菜。」酈老頭客氣道。
「誒,可別這麼說,我又不是什麼外人。」6坤笑笑,又看看酈三元。
酈三元不說話。
「6坤,最近忙什麼呢?」酈老頭問。
「最近閒著了。」6坤擺擺手,繼續說,「人啊,一閒下來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為什麼忙碌,為什麼拚搏,我算是想明白了,都
是為了和自己親近的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酈老頭笑笑:「是啊,其實忙來忙去也就是過日子。」
6坤又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慢慢歎口氣:「我承認我做過糊塗事,今天當著爸……那個,還能叫您爸嗎?」
酈老頭嚇一跳,筷子也停住了。
「爸,我對不起三元,也對不起您,那個……您要罵就罵吧。」6坤低下頭。
酈老頭不知說什麼,只是看女兒,酈三元瞪大眼睛,她完全不知道6坤唱的這是什麼戲。
「我糊塗,我愚蠢,三元那麼好的女人……爸,我真的錯了,您可以原諒我這一回嗎?」6坤低著頭,聲音誠懇。
「你……自己問三元吧。」酈老頭不知說什麼好。
「三元,我錯了,真的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6坤一手緊緊握著白瓷杯子,兩眼深情地看著酈三元。
酈三元將飯碗放下:「6坤,別說了,謝謝你的藥酒,我們還是算了。」
6坤表情一下子黯然,隨即笑笑,對酈老頭說:「爸,您看,三元還在生我氣呢,也對,是我錯了,糊塗了,可我現在,此刻是真心誠意的,我一直是喜歡三元的,也一直是當她老婆看的,也敬重您,當您是親爸爸,我是真心的。」
酈老頭不說話。
「三元。」6坤又看酈三元,態度誠懇,「我錯了,真的錯了,犯了一個男人最不該但也最常犯的錯誤,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犯渾了。」
「6坤,你不要說了,我們真的沒戲了。」酈三元放下筷子,直接起身,回了裡屋。
6坤垂眸,大手轉了轉白瓷杯,重重
地歎了口氣。
「那個……6坤啊,三元這孩子其實很單純,之前也很喜歡你,對你們這份感情很認真,很看重,我太瞭解她,感情上做出的決定她基本不會變的。」酈老頭看到女兒的反應,也婉轉地拒絕了6坤。
「爸,您也不原諒我嗎?」6坤露出哀傷的神情。
「這是你和三元的事情,三元沒辦法原諒你,我說什麼都沒用。」酈老頭擺擺手。
6坤起身,一副失魂落魄,他慢慢走到酈老頭面前,突地跪下。
「6坤,你這是……」酈老頭驚訝。
「爸!我錯了。」6坤舉手給自己一個耳光,聲音響亮,「真的錯了。」
酈老頭嚇一跳。
6坤又扇了自己一耳光,照樣是脆亮的一
記。
「爸,我真的錯了,我該打。」
「6坤,你別這樣!」酈老頭勸阻。
「爸,我真的喜歡三元,和三元交往的時候您也是在一邊看著的,您應該知道我是真心的,將三元當老婆的,對您也是敬重的。」6坤的話裡悔意十足,「爸,您也是男人,應該知道男人有時候思想真的會偏差,經不起誘惑……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犯了!我這次來道歉是真心實意的,只要您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成!」
酈老頭說不出話來,他看著6坤紅的臉頰倒真的有點被打動了,他覺得6坤這回是真正認識到錯誤了,好歹和自己女兒也在一起一年半了,都同居了,和夫妻過日子沒什麼區別,本來結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再說了,男人,說到底誰不會犯錯誤,專情老實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爸,只要您能解氣揍我一頓都成。」6坤依舊跪著。
「你先起來。」酈老頭扶起6坤,歎歎氣,「6坤,我原諒你沒用,真的沒用,你還不瞭解三元嗎?她看上去文文靜靜其實很倔強,作出的決定不會改變的。」
「爸,我知道,三元那邊我會努力的,您是長輩,我得先取得您的原諒。」6坤聲音低沉。
「我……我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只是6坤,你這次也太讓我生氣了,三元為了你這個事情不知道哭了多久。」酈老頭說。
6坤心裡一動,表情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聲音堅定:「爸,我知道三元她對我的感情,我6坤這輩子也找不到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女人了,三元就是我老婆,要是可以,我明天娶她過門都成。」
酈老頭心裡倒真的感動了。
6坤看看酈老頭的表情又繼續誠懇說道:「爸,不瞞您說,我真的有這個計劃,我和三元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結婚成立一個家庭了,我這次是絕對認真,聘禮
,房子,吃的住的我都準備好了,只要三元答應,我立刻和她去登記。」
「6坤,你真的這麼想?」酈老頭問。
「爸,這都是早該有的事了,怪就怪在我犯渾……現在只希望一切都沒晚,只希望您能放心將三元交給我,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疼她寵她,以後都她說了算。」6坤的話充滿熾熱的情緒,幾乎是要將心掏出來的架勢。
酈三元在房間裡聽音樂。
酈老頭來敲門。
「他走了?」酈三元問。
酈老頭點點頭,又輕咳了一聲,坐到三元旁邊:「三元,你對6坤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他剛才和我說了一堆話,三元,我看得出,他真的悔了。」酈老頭慢慢說,
「他還當面給我下跪,狠狠扇了自己耳光,那勁還真不小。」
「爸,我和他不可能了。」酈三元說。
「三元,其實……男人都會犯錯誤,只要不是很大的錯誤真的也就算了,6坤的條件算不錯了,之前你們在一起我也在邊上看著,他對你倒還真的不錯,吃得穿得都挺大方的。」酈老頭說。
「爸,我知道你怎麼想的。」酈三元低頭晃動著腿,「可是我不是這麼想的,我忘不了他和那個女孩的事情,他犯過一次還會犯第二次的。」
「我看不會了,剛才他還說了什麼都準備好了,只要你點頭他馬上和你結婚,這個誠意真的是足了。」酈老頭勸道。
「是嗎?」酈三元垂眸,咬咬唇,「可是……我不喜歡他了。」
「真的不喜歡他了?」酈老頭試探。
「真的。」酈三元點頭,「爸,也許我要的東西6坤給不了。」
「你要什麼?」
酈三元說不出,但心底很深處她明白自己需要一份深厚的,溫暖的愛護,和任何一個女人一樣,希望被尊重,被疼愛,被重視,而6坤卻不是,6坤的感情濃淡不定,對你好的時候和火的熾熱,厭了你的時候和冰一樣寒冷,他那樣的男人自視甚高,很容易將女人當作所有物,貼上一個屬於他的標籤後就不像最初那樣寶貝,酈三元甚至記得很清楚和6坤在一起的時候時常被他奚落,諷刺的情景。
「我也不過是個建議,你真的不喜歡就算了……不過三元,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能成家,爸爸也算是放下了心裡一塊石頭。」酈老頭笑笑。
「我知道。」酈三元又晃晃腿,6坤回家之前去了趟便利店買了啤酒和炒麵,他心情不錯,覺得今天這步走得不錯,他看得出酈老頭已經有些動容了,漸漸站到他這一邊,只要酈老頭那邊沒問題,酈三元那邊答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6坤
是這麼想著,他甚至吹起了哨子,這幾天他一直琢磨著該怎麼挽回酈三元的感情,在他看來,酈三元現在的冷淡不過是還沒消氣,只要自己再加把勁,採取更頻繁的攻勢,酈三元最終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和以前那樣溫柔可人。
想起以前溫柔可人的酈三元6坤笑起來,那時候的酈三元是多麼可愛,他說什麼是什麼,對他是一心一意,洗衣,做飯,一切都拾掇得井井有條,那樣的生活現在想想倒真的是他真正想要的。
鈴聲響起,6坤嘴裡還嚼著炒麵,來電的是6坤的母親,這幾天6老媽也很著急,她得知6坤和酈三元分了的事情後狠狠批評了兒子,一個勁地叫兒子一定要將酈三元追回來……說到6老媽,她老人家倒真的是非常喜歡酈三元。
「媽,我知道了……去過了……藥酒也送了,她爸爸倒不怎麼怪我了……三元麼,女孩子總是要哄哄的……我知道了,媽,您等著,一定行的。」6坤笑笑,又吃了一大口炒麵。
掛下電話,6坤覺得一切都在自己
的掌控之內,他決定再按計劃一步步走下去,說實在的他如此自信一方面是對自己的條件有信心,另一方面他也不信酈三元會不急,畢竟女人快二十八歲了,也不是十八十九的小女孩,年齡注定酈三元的被動。
6坤打開電視機,笑著看起節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