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玻璃碎渣濺來的前一刻,兩人同時消失,收勢不及的怪獸從他們立足處一飆而過,又再撞毀十余個培養槽,淡黃色的培養液流了一地。
在這種環境下視野不開闊,並不利於徐東卓超能力的發揮,因此兩人都從左近現身。這時隨著數聲輕響,七八道小一號的黑影高高彈起分落於四周的培養槽頂端。仔細看去,正是他們在叢林中遇到過的那種猴形怪獸。此刻它們瞪著圓眼居高臨下打量兩人,骨頭結成的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
“干,情況好像不妙啊。”徐東卓舔舔嘴唇,不住四顧。
將手默默按在徐東卓肩頭,郭銘略一閉目,只見從他掌緣無數灰白色的絲線團團噴出,纏纏繞繞的裹往徐東卓的身體。在他驚訝的目光中,這些絲線很快凝成一副貼身的盔甲,護住徐東卓手腳要害等部位。
抬抬手,動動腳,徐東卓驚訝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
“剛才。”郭銘不動聲色的答道,在自己身上同樣裹上鎧甲:“它們體內都有病毒,要是被抓傷就完蛋大吉。這東西應該能擋一陣子,接下來就得靠自個兒了。”
“就是現在,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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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起步開跑。就如得到發動的指令,那些猴形怪獸興奮得吱哇亂叫,靈活之極的在各個培養槽頂端來回蹦跳,向兩人圍攏過來。同時後方巨吼聲中,那頭體型龐大,裹著堅硬皮甲的怪獸也狂奔而來。
郭銘和徐東卓拼命的跑,不時低頭側身避過從頭頂撲下的猴形怪獸,到萬分躲不開時,則由徐東卓將兩人瞬移開去。就這樣,在一眼看不到頭的培養槽森林中,兩人狂奔不止,而在他們頭頂,七八道黑影不住前撲縱躍,一頭巨獸緊跟追逼,沿途將所有培養槽頂得支離破碎,有如一場災難。
這時徐東卓剛剛同時移開兩人,避過三頭猴形獸的撲擊。連續狂奔加使用異能,他稍稍感到力竭,就在這片刻猶豫時,就聽頭頂呱啊一聲大叫,一頭猴形獸出其不意的撲下,直取徐東卓後背。
一時無法再用瞬移躲避,徐東卓一咬牙,干脆站定回身。一人一獸立刻滾在一起,郭銘的鎧甲終於發揮作用,猴形獸張開大嘴,四顆獠牙深深陷入臂甲裡瘋狂嘶咬,卻無法咬透,四肢在鎧甲上又抓又撕,留下道道深痕。
暗呼一聲好家仔,沒這玩意兒,剛才一下徐東卓就得變碎片了。掏出手槍抵在發瘋一般的猴形獸頭上,徐東卓連續幾槍將其腦袋轟個稀爛。
“小心!”哪知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後面已傳來郭銘的驚呼。
回頭一看,徐東卓立刻魂飛魄散。只見那頭龐大異獸呼哧喘著粗氣已沖到徐東卓身後,要是被它踩下撞下,多厚的盔甲也救不了他。
在這危急關頭,郭銘怒喝一聲跨步而上,手腕一抖已凝出一根兒臂粗的長棍。看准異獸來勢,他大叫一聲,將長棍從側面往它四肢間一搗。
怪獸沖得正歡,眼看就能把徐東卓踩成肉醬。哪知它四肢突然一磕,前後肢被長棍卡住,在巨大的慣性下,整個怪獸數噸重的軀體居然不可思議的翻飛半空,打了幾個轉從徐東卓頭頂越過,轟然摔入一堆培養槽中,撞得漫天玻璃亂飛。
雖然成功救下徐東卓,但怪獸的沖力豈是非同小可,郭銘只覺抓著長棍的雙手直欲斷裂,而抵住棍端的胸口更是疼痛欲死。要不是有鎧甲護在體外,恐怕當場就會被反震的長棍插穿,救人不成,自己反而給搭進去。
直到怪獸摔落地面的巨響傳來,徐東卓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他趕緊爬起扶住郭銘:“你怎麼樣?”郭銘胸口鎧甲赫然被抵出一道深深凹口。
痛苦的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郭銘正要說話,卻聽嘰嘰幾聲尖叫,卻是猴形獸乘機趕上,將他們圍在正中。數對獸眼凶光閃閃,駭人非常。
“我數到三,趕緊閉眼。”徐東卓默默從戰斗服的衣袋裡摸出一顆閃光彈,低聲對郭銘道。
“一…二…”徐東卓嘴裡數數,拇指已將閃光彈的保險銷彈開。
“三!”當數到三的時候,他猛的將閃光彈往頭頂一扔,兩人同時向旁撲去。
猴形獸也尖叫著齊齊撲下,甩上半空的閃光彈突然閃出一陣熾烈的白光,上百分貝的噪音爆開,群獸吱的一聲慘叫同時跌落在地,抓著眼睛不住亂竄。
雖然捂住耳朵,但距離實在太近,郭徐兩人也被強烈的噪音震得暈頭轉向。待腦中眩暈過去後,兩人立刻撒腿就跑。
哪知沒跑幾步,只聽頭頂唰唰翅膀連續拍擊之聲,三只翼展足有兩米的大鳥從半空一劃而過。兩人訝然看去,赫然發現這些怪鳥全部長著一張似人的面孔,身上羽毛漆黑,腹下四只長長的腳爪便如生鐵鑄成一般。
“呱啊!”一聲長鳴,一只怪鳥俯沖而下,四爪直取郭銘。
“我的媽呀!”郭銘哪敢擋它,驚叫一聲趕緊跳開。
怪鳥沒有抓著郭銘,卻將一個培養槽給抓上半空。這培養槽足有3米高,內裡盛滿培養溶液,還有一只半成型的生化獸,重量只怕在一噸以上。這怪鳥居然有如此怪力,竟輕輕松松就把它給提上半空。
這時另兩只怪鳥也不斷下撲,均被兩人利用復雜的地型避開。不斷有培養槽被它們抓上半空又扔下,砸得左近一塌糊塗,污水橫流。
這時那群猴形獸已從閃光彈的打擊中回復過來,正撲撲跳跳的往這邊跑來。現在天上地下都有怪獸,兩人已到無路可逃的絕境。
再避過一個怪鳥扔下的培養槽,徐東卓罵道:“媽的,這麼下去遲早玩完。”
說著他向郭銘伸出手:“把你的手雷給我。”
“你想干什麼?”郭銘隨手掏出手雷遞給他,心下大奇。
“還能干什麼?不來點猛的,看來是沒法逃出這兒了。”徐東卓嘿嘿一笑,兩手各拿一個手雷便用拇指挑去保險銷。
突然明白他想做什麼,郭銘駭然道:“等、等一下,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在孟連縣那家藥廠的地下室,他貿然用手雷的後果還記憶猶新。
徐東卓哪管那麼多,在心裡默數三秒,他一把扔出手雷,同時抓著郭銘胳膊一拉,兩個人已瞬間消失無蹤。
轟的一聲巨響,兩顆手雷同時炸開。這是南明集團提供的特制軍用手雷,威力大得異乎尋常,就見兩團火球猛然爆起,便如潮水般向周圍湧去。
猴形獸和怪鳥瞬間便被火焰吞噬,而在強烈的沖擊下,培養槽數十數百的接連炸開,湧出的培養液就如泛潮般四下狂湧,整個地下室都在顫抖。
從數十米開外的培養槽邊現身,徐東卓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傑作得意,兩人已驚見大股培養液卷著無數生化獸的殘骸湧來。
“被你害死啦!”在郭銘的慘叫聲中,兩人瞬間被培養液沖倒。
剎時就如跌入湍急的山澗,郭徐兩人身不由己的被培養液帶往大廳另一頭。沿路在無數培養槽上撞來撞去,還不時有幾具惡心的生化獸殘屍壓在身上,或灌了滿嘴惡心的溶液,當真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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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在數次爆炸的沖擊下,沉厚的金屬門終於呻吟著倒下。
“上!”陸文一揮手,戰斗隊員們從藏身處一躍而出,迅速向裂開的門洞沖去,將還沒從爆炸中回過神來的敵人連連射殺。
得到蘇逸凡的指令,陸文帶人前去支援雷禪一方,哪知沿路受到重重阻截。先前看都難得看到的敵人,這時卻如土裡冒出般死死扼守各個通道,加上各種奇形怪狀的生化獸,讓陸文這邊損失慘重,沒多久就傷亡大半。
蘇逸凡的訊息再沒傳來過,陸文直覺感到營地可能出了事,這時他唯有率突擊隊員強行前進,以圖盡快和雷禪他們會合。
大門後是一條足有百米長的寬敞通道,牆壁兩邊布滿房間,全都大門緊閉。這時陸文已沒心思一間一間搜索,在他示意下,戰斗隊員迅速向另一頭沖去。
然而當跑到通道中間時,陸文本能的感到危險臨近,正要提醒眾人小心,異變已起。只見左側一個房間的門像是充氣般鼓脹起來,突然間大門碎裂,數十股又粗又長的黑影向瘁不及防大戰斗隊員卷去。
“啊啊啊!”被卷上的隊員立刻高聲慘叫,大蓬鮮血像是搾汁般從他們體內標出,濺滿周圍的牆壁地板,濃濃的血腥氣中人欲嘔。
這時才看清,卷住眾人的居然是十余只章魚般的觸手,這些觸手每條都如南美森蚺般巨大,最恐怖的是觸手底部不是普通章魚的吸盤,而是無數內彎的倒刺。被卷中的隊員身體立被刺得千瘡百孔,鮮血在擠壓下亂噴。
“這、這些刺有劇毒!”突的一名隊員驚呼道。
被卷中的人已奄奄一息,他們的皮膚迅速變做青色,流出的血液也呈深黑色,顯然觸手上的倒刺還分泌有劇毒。跟著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將門洞塞得滿滿的觸手拼命向外掙動,很快觸手的本體硬是“擠”了出來。
這果然是一只形如章魚的怪獸,但大得不象話,身軀將足有五米寬的通道整個塞滿,卷著隊員屍體的觸手示威似的舞來舞去。
“殺了它,為伙伴報仇!”不知是誰狂呼一聲,剩下的人立刻舉槍狂射,無數子彈暴雨般傾瀉過去。但這怪獸身體柔軟,子彈射入體內就像消失一般,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似是被戰斗隊員的射擊弄得不耐,怪獸一揚觸手,將卷著的屍體全部拋了過來,立刻砸倒數人。乘眾人忙亂之際,觸手一探又卷住幾個人。
在怪獸的緊逼下,隊員們開著槍不住後退。見槍械無效,陸文沉聲道:“讓我來。”解下背上的革囊,取出一把足有兩米長,黑沉沉的長刀。
這時出發時,他特別向集團定做的。和這些生化獸數次交手,陸文深知最有用的還是這些原始武器。這刀用的是最好的鋼材反復鍛打,鋒利還在其次,足有百余斤的重量才是其最為致命處,也只有陸文這樣的怪物才舞得動它。
兩手握刀,陸文狂叫一聲急沖而上,怪獸甩過兩具屍體。陸文面沉如水,將沉重的大刀在身前一舞,屍體已被他一劈兩半,跟著腳底一錯,身子滴溜溜轉個半圓,借著腰力橫舞大刀,已將怪物兩觸手劈下。
怪獸渾身的肌肉波浪般抖動起來,顯然痛到極點,大股腥黃液體從斷口處噴出。它余下七八只觸手猛然分開,就如收縮的花瓣般卷向中心陸文。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倒刺,陸文一屈身略微下蹲,長刀舉過頭頂整個人就如旋風般轉動起來。觸手剎時將他身影蓋住,奮力向內一擠!
“喝啊啊啊!”在陸文的狂呼聲中,怪獸觸手結成的肉團中心猛的向外一凸,跟著爆出一個大洞,無數被攪成碎渣的肉粒噴上半空。
陸文高舉長刀,有如魔神般自洞中一躍而出,伸腳在觸手上一踏躍到怪獸跟前,長刀下劈,從上到下毫不費力的將其劃為兩半。
看著陸文獨自一人殺掉這麼恐怖的生化獸,後面的戰斗隊員無不呆愣當場。這哪裡還是個人,分明就是另一只人形怪物啊!
“這,這是什麼東西?”突然,從眾人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一臉驚訝的林宜璇在孟鑄的陪同下現身通道那一頭,她還是那副艷光四射的俏麗模樣,相比之下身旁的孟鑄就誇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