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副隊長,我覺得他就是在胡說八道。」
「同意。依芸,燒他個全身深二度,留張嘴就行,跟這小子哈啦其實滿有意思的。」
「喂喂喂,等下,我句句屬實啊…」見幾人就要動手,徐東卓趕緊大叫,同時抬眼瞥了大鐘一眼。
不知道拖夠沒有,沒辦法,只好干了!
想到這兒,徐東卓突然轉頭驚喜的向韓銳身後一指:「啊,蘿莉!」
祝依芸不屑的冷笑道:「哼哼,你未免太小看人了吧。你真的以為我們副隊長會這麼蠢,被你的話…」
「哪裡!?」哪知她話音未落,韓銳就發出一聲肉麻的歡呼,脖子幾乎直接轉個80度看往身後。
就在這瞬間,徐東卓轉身在火車輪上一蹬,人已跳了起來。一直注意他動作的慧真慧明兩僧絲毫不受剛才那陣胡謅的影響,幾在同時跟著撲出。
祝依芸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掐住韓銳的脖子拚命搖晃,同時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怒道:「副隊長,你個蠢…我求求你,請不要再丟我們特調科的臉了!」
「呃啊啊啊!輕點輕點,要斷氣了…放心,我早放著這小子來這手,就算讓他先動,他也跑不了。」韓銳腦袋波浪鼓般前後晃動著,他一面難過的吐出舌頭,一面轉身將槍口對準徐東卓。
恰在這時,徐東卓在兩僧抓上自己之前瞬移消失。韓銳眼中寒光一閃,就要扣動扳機,哪知突然間他臉色大變:「這、這怎麼可能!?」
察覺到他的異樣,祝依芸不由鬆開了手:「副隊長,怎麼了?」
「我、我掌握不到他的行蹤了……」韓銳喃喃的道。
說話間,徐東卓已在二十餘米開外的列車頂上現身,渾身上下摸索一陣,在確定自己沒有中槍後,他心中不由一陣狂喜。而在看到韓銳失魂落魄的模樣後,他更是肯定自己剛才一博算是賭對了。
「怎麼回事?為何副隊長的異能失效了?」張競不能置信的問道。
「哈哈,自己看看時間就知道了。」得意之下,徐東卓指指車站的大鐘。
韓銳一驚,趕緊抬腕看表,死死盯著表上的日期顯示,好半晌他才沮喪的道:「糟糕,一時大意,時間已經過了。」
韓銳的超能力,並非可以永遠鎖定對手,其效果只能持續三天。而正是在三天前的正午,他飲下徐東卓的血,從而將他鎖定。剛才車站鐘聲敲響,徐東卓猛然想到這一層,才決定冒險一博。其實他也不能確定這是否是真的,而且就算晚一秒行動,他都有性命之險,剛才真可謂九死一生。
聽韓銳這麼一說,祝依芸也明白過來。看著遠處車頂上的徐東卓,她突然想到,這個年輕人看似油嘴滑舌,總是插科打諢,但每每能從己方的嚴密包圍中從容脫身。就連韓銳這個剋星出馬,也沒能將他擒下。
在剛才的情勢下,他仍能冷靜的記起韓銳超能力的弱點,並立刻付諸行動。如此頭腦,恐怕已不是狡猾或好運可以形容,看來己方一開始就被這人不正經的外表所騙,對他有必要重新認識才行。
沒有韓銳鎖定徐東卓的行蹤,眾人均知已無論如何也難抓住他了。慧真踏前一步,合什沉聲道:「施主臨機應變,讓人佩服。不過還望你記住,舍利在你身一天,佛門都不會放棄追逃,此一時彼一時,還望你好自為之。」
徐東卓正在得意,聽到慧真的話,剎時有如冰水淋頭,清醒過來。在決定偷竊舍利之前,他和郭銘已對可能帶來的後果有了認識,但接下來一系列的事接踵而至,竊取,鬥智,爭搶,逃命……
一路下來,他將全副精力放到如何藏身逃命,保住舍利上,再沒時間去想後果,不知不覺中竟已將其拋諸腦後。這時再得慧真提醒,立刻令他冷汗直冒。
該死,老子落到這種地步,都是羅烈然那混蛋…等等,羅烈然!霎時間,一個念頭在他腦中清晰起來。嘿嘿,對,正是羅烈然,你不是想坐享其成嗎?那好,老子就送你一件特別的禮物好了。
想到這裡,他遙聲對韓銳道:「我說,我有個提議,要不要聽?」
祝依芸冷笑道:「少說廢話,把戲還耍得不夠麼?」
這時韓銳已完全恢復鎮定,略想了想,他隨即道:「你說。」
暗裡佩服一聲,徐東卓笑道:「副隊長果然上道。時間無多,我長話短說。副隊長可否留個直接的聯繫方式給我?做什麼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過若順利的話,應該有可能將舍利交還給你們。」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均露出疑惑神色,顯然想不通他想打什麼主意。不過事關舍利,也容不得兩僧不意動,慧真當即就道:「韓施主,你看……」
韓銳點點頭:「大師放心,我也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把戲。」跟著高聲叫道:「354033XXXX,這是我的手機號碼,24小時開機。」
默默記下,徐東卓哈哈一笑:「行了,副隊長等我電話就行。」跟著轉身一躍跳落車後,不見蹤影。
等他走後,祝依芸忍不住問道:「副隊長,你為什麼要給他手機號?」
韓銳晃晃手裡的圖集:「禮尚往來嘛……」話未說完,祝依芸目中逼人的冷光已刺了過來,打個寒戰,他趕緊改口道:「玩笑玩笑。不過這小子很奇怪,雖然追了這麼多天,我仍難把他當罪犯看待,也許這就是我答應他要求的原因吧。」
說著他拍拍祝依芸的肩膀,繼續道「哈,放心,事已至此,反正也找不到他了,何不死馬當活馬醫,也許真能追回舍利也說不定。」
看著自顧走開的韓銳,祝依芸一時也搞不清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只是辯解之詞。愣了愣,她突的追了上去:「等等,副隊,我覺得你的怪僻越來越嚴重了,回去後我一定要向隊長報告,送你去中央精神病院檢查一下!」
**
現在時間很早,小巷內不見一個人影,郭銘一把甩開林宜璇的手:「行了,就在這兒分手吧,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別在纏著我了。」
林宜璇絲毫不以為忤,笑道:「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呢。」
「你還有什麼說的?」郭銘眉頭大皺,但還是轉過了身。
跑得匆忙,林宜璇右手還夾著杯豆漿,她隨手遞給郭銘:「你知道我想跟你一切去廣州的真正意圖麼?」
郭銘下意識的接過喝了一口,不耐煩的道:「我怎麼知道。」
「嘻嘻,自然是奪回你身上的東西啊。」林宜璇輕笑道。
「那你恐怕沒機會了,再見。」郭銘淡然道,說著已轉過身。
哪知林宜璇突的露出個神秘的笑容:「是麼?不見得吧。」
郭銘已懶得和她廢話,正要離開,哪知他突的臉色大變,渾身僵直的低頭望向手中的豆漿:「我的身體動不了了,難道…?」
「你猜得沒錯。」林宜璇從他手中將豆漿接了過去,得意的呷了一口。
郭銘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著了她的道。恐怕從被他劫持開始,林宜璇就開始盤算著怎麼反擊,在路上表示不會逃走,也是為了安他的心。剛才飯館內一番做作,目的是讓郭銘心慌意亂,不由自主降低了對她的防範,而她更用言語吸引郭銘的注意,從而非常自然的騙他入了甕。
一切過程林宜璇均毫無做作,直到郭銘全身麻痺,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上了當。她行事之周密隱忍,確是叫人心寒。
「這杯豆漿我在店裡喝過,裡面已沾有我的唾液。你該很清楚我體液的麻痺能力有多強,所以我勸你也不必徒勞掙扎了。」林宜璇說著走到郭銘身邊,將手伸向他的衣兜:「不過衝著你在車裡對我說過的話,我將毒質轉為麻痺,否則現在你早已是死人。你說得對,我們的確要分手,不過東西我拿走。」
然而就在林宜璇指尖觸及郭銘衣襟時,本該一動不能動的郭銘突的翻腕將她的手捏住,跟著往旁一拖。林宜璇不由自主貼到巷壁,手挨到牆上的一截水管。跟著就聽卡卡兩聲,她已被郭銘製出的鎖銬死死銬住。
這下輪到林宜璇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你…這怎麼可能!?」
郭銘第二次接過林宜璇手中的豆漿杯:「說實話,你非常工於心計,幾乎已把我騙到。不過百密一疏,你似乎忘了,這種一次性塑料杯,只要喝過一口,邊上就會留下唇印。」說著他將被子舉到林宜璇眼前,果然在透明的杯沿上有三個豆漿浸出的唇印,不過若非特別注意,仍難以發現。
郭銘隨手扔掉杯子,搖頭歎道:「我雖一路提防,但不得不承認,接過你遞來的杯子那一刻,我已絲毫不存戒心。不過大概是天意,我恰好拿起印有你唇印的那方準備喝,才及時發現,將入嘴的豆漿吐出」
林宜璇也注意到,郭銘右手的袖子底下濕了一片,正是他吐出的豆漿。默然片晌,她不由橫了郭銘一眼:「想不到你也是個不輸徐東卓的狡猾傢伙。」
對林宜璇的評語,郭銘唯有報以苦笑,他指指銬著林宜璇的鎖銬:「我沒用全力,這東西0分鐘後就會消失,現在我真得走了。」
轉過身腳步僵直的走了兩步,郭銘不禁又回過頭:「真厲害,一口豆漿不過在嘴裡打了個轉,我的身體現在還處於半麻痺狀態。剛才要不是你挨那麼近,我還真制不住你。」
林宜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可惡的傢伙,早知我就用毒素毒死你。」
哈哈一笑,郭銘再不回頭,癱瘓病人般一步步辛苦的挪出小巷。
0分鐘後,鎖銬緩緩消失,林宜璇望著空空如野的巷口,揉了揉手腕喃喃道:「果然還是小看他了,幸好還有第二手準備。」
跟著她摸出手機,按下幾個按鈕,只見手機屏幕一陣閃動,很快被條條橫豎細線分割成無數小格子。屏幕正中有一個光點微微閃動,並逐漸向左上移去,同時屏幕正下方,兩組類似坐標的數字不斷變化著。
滿意的看看閃躍的光點,林宜璇跟著按下一組號碼:「喂,老大嗎,對不起,我失敗了…不過,我這裡有一些有趣的東西……」
**
數天後的清晨,廣東省韶關市火車站外停靠的某輛貨運列車上,一名年輕人輕盈的自車廂內翻出,悄悄沿著鐵道走出車站。
望著火車站外廣東省的招牌,他呼出口氣,喃喃道:「終於到了……」
**
幾乎在同一時刻,江西與廣東交界的某條公路上,一輛越野車猛然剎止,隨後一名年輕人走下車。
來到寫有「廣東界」的界碑前,他默然注視好一會兒,隨後呼出口長氣,喃喃道:「終於到了……」
**
同時誰也沒發覺,在靠近廣東省的某個小縣城的當地報紙上,清晨刊出這樣一條新聞:
「縣武裝部昨夜遭搶,槍支保管室的門窗被強行突破,近一半槍支彈藥被罪犯劫走,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查,據猜測罪犯極有可能已逃入廣東境內……另獲悉,據目擊者說,嫌疑犯是一名20來歲的年輕男子,帶有香港口音,如有知情者請立即向當地公安局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