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東卓為自己的小命苦苦掙扎時,位於安徽省安慶市外的公路上,郭銘正坐在一輛客車的最後一排閉目養神。
與徐東卓的感覺一樣,自從濟南逃出以後,為躲避龐令明一夥的追殺,他沿路躲躲藏藏,吃盡苦頭。進入安徽境內後大感吃不消,這才冒險在安慶買了張長途車票,準備順公路去往江西。
公路沿線全是高山,蒼翠的密林一望無際,客車在彎來繞去的盤山公路間緩緩行駛。在嗡嗡的轟鳴聲中,所有乘客都昏昏欲睡。
客車正開見,忽的只聽前面高崖上一陣亂響,跟著幾棵數人合抱的巨木轟隆滾下,橫七豎八的堆在路中央,將公路完全阻斷。讓人吃驚的是,這些樹的根部猶自帶著濕土,似乎是被什麼剛從地裡拔出來。
司機一驚,趕緊將車急剎,不及提防的滿車乘客立刻滾作一團,不少人當即大罵起來。郭銘也從昏睡狀態驚醒,他探出車窗一看,立刻大叫不好。
能做出這種事的是誰,他自然心知肚明,沒想到自己小心逃了這麼些天,仍被追上。以為遇上了山崩,司機小心翼翼的下車走了過去。
這時就聽半空一聲暴喝,一團黑影倏的飛躍而下,落地時轟的一聲,威勢毫不比剛才樹木墜落弱。來人牛高馬大,壯得驚人,不是孟鑄是誰?
司機嚇了一跳,退後兩步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什麼人?」
孟鑄沒有理會他,只直起身子將銅鈴巨眼直望向客車。一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眾乘客立時炸了窩:媽呀,難道遇上了攔路搶劫的梁山好漢不成?
就在這時,從車前車後又轉出幾個人,正是龐令明一眾。走到孟鑄身邊,龐令明遙遙喝道:「小子,快出來,莫非你想連累全車的人不成?」
郭銘暗歎一口氣,在車上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從車窗翻出。見他下車,司機奇怪道:「你下來做什麼?我已經報了警,你快回車上呆著。」
郭銘歉然一笑:「他們要找的是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只抱歉連累大家了。」說著他慢慢走了過去。
看看堵路的幾棵大樹,郭銘皺眉道:「龐先生還真是大手筆。」
龐令明毫不在意的笑笑:「若是對付你,倒也不為過。如何,這次是你乖乖交出來,還是讓我自己來取?」他肯這麼說,足見對郭銘的重視。
暗道若在這兒動手,恐怕會連累滿車無辜的乘客,郭銘哼了一聲:「龐先生這麼想要的話,不如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商量。」
說著也不容對方回答,郭銘轉身幾步衝到路旁一躍而起,同時伸手彈出一股長束纏住上方一棵樹的橫枝,已靈活的向山上爬去。
「追!」龐令明怒哼一聲,施出異能,整個人便如身處太空般飄了起來,跟著快速向山上飛去。孫白立刻緊跟而上,他靈活的在樹木間左攀右越,極是靈活。孟鑄則一把抱起林宜璇和衛小琅放在自己肩頭,攀爬上山。
幾人各呈奇能,頃刻間就在山林間沒了影兒。滿車乘客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全是不能置信的表情,今天莫非見了鬼不成?
沒過多久,只聽一陣馬達轟鳴聲,一輛越野車飛速駛來。在客車邊停下,越野車上跳下三人,快步向此處走來。
其中一個病懨懨的男子看看阻路的大樹,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到現在司機臉上還是一副沒回過神來的表情,他聞言驚醒過來,趕緊道:「我也不知道,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一群人從我車上攔下個年輕人,莫名其妙的說了些聽不懂的話,就全往山上去了。真神了嘿,個個靈活得跟猴似的,有個人還會飛。」
聽了他的話,三人互相看看,其中一個高高瘦瘦的光頭男子拿出一張圖紙遞到司機面前:「請你看看,是不是其中一個人?」
紙上印的正是郭銘三人的頭像,司機毫不猶豫的指著郭銘道:「就是他。」
那光頭男子面露喜色,立即問道:「那他們往哪邊跑了?」
司機指指右方:「就是那兒。你們問這個做什麼?咦……」
卻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三人扔下越野車飛跑至崖邊,兩跳三縱攀上山壁,轉眼就消失在茂密的林間。眨巴眨巴眼睛,司機轉頭與滿車探頭出來的乘客面面相覷,今兒個,不是真的見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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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間飛掠,漸漸郭銘開始掌握利用物質所制的長束快速移動的技巧。他兩手交替並用,每甩出一股長束纏住前方樹枝,隨即便利用鐘擺原理蕩向前方,同時可以靠身體擺動控制方向,或是拉長或收緊長束來控制高度。
類似情況倒真的和電影中的蜘蛛俠差不多,經過初時的摸索後,郭銘已能毫不費力的使用長束在地形複雜的林間無礙移動,且越來越是純熟。唯一的缺點是在用物質製造繩索方面還有些欠缺,因此長束在柔韌以及靈活度方面均不如人意,也無法拉得過長,倒和「吊威亞」的鋼筋有些相似。
不過他移動雖快,龐令明等仍能緊追不掉。除開龐令明利用重力快速飛行不說,孫白應該有著相當的輕身術功底,在林間攀越快行毫不費力。孟鑄更是厲害,雖然背了兩個人,但他步伐奇大,加之耐力極好,也能緊緊跟上眾人。
漸行漸高,郭銘知道無法甩開對方,便打消乘機溜掉的念頭。且這麼不斷製造長束,對他自身也是不小的負擔。看來今天又難免一戰了。
劃過林間長長一段距離,郭銘忽覺眼前一空,人已蕩出密林,來到一片開闊的空地上。這是位於山巔的一塊開闊平坡,長寬數百米見方,盡頭則是一片危崖,從爬上山的時間來看,大概有數百米上下。
知道跑到這兒就無法再躲了,郭銘深吸口氣,坦然轉身。跟著只聽唰唰幾聲,龐令明等人隨即也從密林中躍出,呈鉗形將他半圍。
略一打量四周地勢,龐令明哈哈笑道:「不錯,你倒挺會選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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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銘沒有答他,如今他根本再沒地方可逃,要和幾人硬鬥,也不太現實,情勢可說相當不妙。
正要帶眾人擁上,忽聽孫白道:「老大,這小子請交給我對付。」
龐令明微微一愕,隨即明白孫白心高氣傲,前次濟南時在郭銘手下吃了暗虧,一直懷恨在心,此刻自是想要討還了。
暗付反正郭銘也逃不了,且若將他逼得太急,反可能損及球體。龐令明隨即點點頭:「那好,就由你去。」
微一低頭,孫白緩步走出,逕直來到郭銘身前,毫無防備的垂手而立。雖然對付一個總好過對付一群,但郭銘卻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孫白這麼有自信,必定是有所憑持,且上次相鬥時,就發覺他的異能大有古怪。
兩人面對面而立,一時誰也沒有動作。緩緩拉開一個架勢聚起異能,郭銘將警覺提到最高,忽見孫白衝他邪邪一笑,竟將一隻手置於背後,另一隻手則向他招了招,顯然是讓郭銘先動手。
儘管是不易衝動的人,郭銘也不禁心中有氣,暗道你既有恃無恐,我就讓你追悔莫及。陡然大喝一聲,他一步跨前直衝孫白身前,異能全面迫發,但聽噗唰唰一連串聲響,自郭銘身周數十股尖銳的灰白利刺標出直取對方。
見郭銘一擊之威至此,龐令明也不由為他強絕的異能微微挑起眉毛。不過他臉上並沒絲毫擔心之色,顯然對孫白有著絕對的信心。
果然,面對郭銘雷霆萬鈞的一擊,孫白仍一副輕鬆模樣,絲毫沒有招架退讓的意思。頃刻間利刺盡數扎上他的身體,分纏交錯見幾乎遮掩他大半個身子。
一擊得手,郭銘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離孫白最近的他,幾乎立刻就發覺,自己的攻擊完全沒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從刺端傳回的感覺,就好像刺中一層玻璃似的,又硬又滑,所有的利刺均被錯開一旁。
從層疊的刺叢中探出頭,孫白冷然一笑:「你就這麼點本事嗎?」說著一腳倏出,狠狠踹在郭銘小腹,將他踢出數米開外。
落地後一個翻滾便即爬起,郭銘捂著小腹盯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孫白,心中震驚無比。方才一擊自己可說全力出手,居然連對方衣角都沒劃破半點,這個孫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似是看出郭銘的疑問,孫白邊走邊淡淡道:「別白費力氣了,就算你的異能再強,對我也不起作用。我體外天生便有一層護壁,可以自動隔絕任何針對我的攻擊,別說你那點把戲,就算反坦克火箭彈,也傷不到我分毫。」
說著他突的急速突前,左腳尖在地上微微一點便彈身而起,右腳由下而上直取郭銘下頜。郭銘左手橫架,臂上凝起一團物質將這腳擋下,但隨之而來的衝擊卻差點讓他後仰栽倒。
暗驚孫白好強的腿力,郭銘立刻右腳後支穩住身形,跟著立起原地一轉移至孫白左側,右手微晃製出一根頂端粗大的短棍便向其太陽穴打去。
孫白不閃不避,反轉身一記勾拳直搗郭銘臉頰。暗道我就不信真的傷不了你,郭銘手上加力,短棍狠狠打上孫白腦袋。
然而本足以讓普通人昏厥的一擊,卻如同給孫白撓癢般,他甚至連頭都沒偏一下。郭銘大驚,緊跟著左頰一陣劇痛,已挨了孫白重重一拳。
郭銘可沒孫白這麼經打,霎時間他只感天旋地轉,整個人不由自主在原地劃了半圈。隨後小腹再挨一腳,蜷曲著身子騰空而起,摔至後方蹲在地上不住咳嗽。
看著郭銘痛苦的模樣,孫白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偏偏腦袋,他邁著輕鬆的步子再次向郭銘走去。悶哼兩聲,郭銘勉力站起不住後退,但說什麼也不敢再輕易和孫白做近身肉搏了。
此處不比平地,郭銘自不能無限制的避讓下去,不過片刻他就退到平坡後部,再往後就是懸崖。若不再想辦法,他剩下的路恐怕就只有跳崖或受擒了。
就在此刻,郭銘腦中靈光一現,如果硬來不起作用,何不試試軟的?想及此點,他左掌微一虛抓,已凝出一條長束,隨即照準孫白的腳踝抽去。
孫白佔盡上風,正在想著怎麼好好教訓郭銘,哪知眼前一花,但覺一條灰影向自己直捲過來。他對自己的異能頗有自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哪知下一步還沒跨出,便覺右腳不由自主往前一傾,整個人已栽倒在地。
郭銘也沒想到會一擊奏效,略為一愣,他趕緊不斷加強異能,數股長束接連不斷的向孫白纏了過去。沒想到郭銘還能耍這種手段,孫白又驚又怒,連忙雙手撐地高高翻起,可惜他忘了自己的腳還被纏著,被郭銘看準機會猛的一收,失去平衡下他再次重重摔倒。
「你……」孫白揚起沾滿泥土的臉對郭銘怒目而視。
「我什麼我?」郭銘撇撇嘴,抓著長束一旋一抽,孫白在長束的攪動下竟原地騰空半周,又摔了個嘴啃泥。
見郭銘竟能讓孫白狼狽至此,一旁觀戰的龐令明不由暗暗點頭:「好小子,果然有些門道。」
這時郭銘嘗到甜頭,手中遛彎似的不住揮動長束,孫白每次站起的努力均以千奇百怪的摔姿結束。不過正所謂樂極生悲,郭銘正擺弄得爽快,突覺手中一輕,錯失力道下差點栽倒。他定睛一看,不由大是叫苦。
只見孫白半蹲於地,手中不知何時已捏著一柄精光閃耀的叢林匕首,縛住他腳踝的長束早被割斷。暗罵自己大意,郭銘乾笑著擺手道:「喂喂喂,突然使用這麼危險的武器,似乎不太好吧。」
被連連耍弄,孫白怒不可恕,他狠狠瞪著郭銘,咬牙切齒的道:「那你手上拿的又是什麼!?」
郭銘尷尬一笑,趕緊丟下剩下的一截長束:「啊,你說這個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塞到我手上的……」
「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孫白突的發出一聲狂叫,抓著匕首猛撲而上。
暗道這下可玩大了,郭銘可不敢和狂怒下的這個刀槍不入的傢伙正面硬捍,幾乎想也不想他轉身就跑。孫白不由怒道:「媽的,有種給我站住!」
會聽你的才怪,郭銘不僅不停,反跑得越發的快。很快來到懸崖邊。前方無路,郭銘自然而然就放緩腳步,兩人距離隨即拉近不少。
「狡猾的傢伙,去死…咦?」孫白怒喝一聲就要給郭銘來個透心涼,哪知忽覺腳下一緊,不知何時竟再被一股長束纏個結實。
看著轉身望過來的郭銘賤賤的笑容,孫白心叫一聲糟糕。果然,腳下即刻湧來一股大力,他只感身體一輕,已向懸崖下飛去。
「天生護壁是嗎?我倒要看看幾百米高還能不能護得了你!」
原來就在郭銘激怒孫白時,他已隨機應變擬好下一步對策。藉著逃跑的掩護,他悄悄凝起長束插入泥土,當孫白踏上去時,便如陷阱般立刻冒出將他腳踝纏住。
只見孫白的身體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很快消失在崖後。見此情景,林宜璇仍不主驚呼一聲:「孫白!」正要上前看個究竟,卻被龐令明伸手攔住。
「放心,孫白沒這麼容易就死。」龐令明自信的道。
郭銘正要轉身,突見一條長束自崖下飛起猛的纏住一塊突起的尖石。對自己造出來的東西他自是再熟悉不過,然而,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似是為了解答他的疑問,便聽懸崖下一陣踏踩石頭的響聲,跟著長束晃動,孫白已拉著另一端以驚人的高速斜衝而上,於半空一翻落回平坡。
「……,騙、騙人的吧?」看著這時本該墜下山崖的孫白奇跡般出現在自己面前,郭銘半天沒回過神來。
扔開手裡抓著的長束,孫白平緩緩轉過身,奇怪的是,再被郭銘擺了一道,他臉上反沒了怒色,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平靜。但這樣,反更讓人害怕。
略一思索郭銘就大致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事。被他扔下懸崖的孫白及時割斷纏在腳上的長索,反用其纏住石頭借力翻上平坡,救了自己一命。只看他能在墜崖的危急時刻如此冷靜的展開自救,便知此人絕不是簡單角色。
孫白沖郭銘點點頭,似是在讚揚他方纔所為。不知為何,看著對方無喜無怒的面孔,郭銘竟生出一股寒意,下意識的就應步而退。
突然間孫白揚手擲出匕首,將其釘在郭銘腳下,微一愣神,郭銘不由自主低頭看去。乘此機會孫白猛的跨前一步來到他的身前,兩手倏出抓住其衣領一個柔道的「大外割」就將他摔了出去。
摔出郭銘的同時,孫白一腳挑起匕首應手抓過便緊跟撲上,這時郭銘才摔落在地。他一翻身爬起,恰好孫白匕首刺到,郭銘趕緊兩臂交叉護住整個上身。
噗的一聲匕首刺入臂上物質,孫白捏住匕首大力一旋將其抽出,跟著反握匕首以刀柄狠狠在郭銘下巴上一撞,又將他擊退數步。
頭部接連受到幾次重擊,郭銘只感整個人昏昏沉沉,踉蹌數步才重又站定。這時的他,連站穩都感勉強,更別說擊中精神製造物質對敵了。睜大迷濛的眼睛,郭銘還沒找到孫白在哪兒,臉頰又挨一腳,身體一旋再次栽倒。
掙扎幾下都無法爬起,郭銘腦中就如要爆炸似的陣陣發脹。他很清楚自己不行了,乾脆一攤手躺倒在地,心道要怎麼樣都隨你們好了。
其實無論是格鬥技巧還是經驗,郭銘都遠遜孫白,加之對方的異能恰好不懼郭銘的具化實體攻擊,兩人間的戰鬥一開始就注定會一邊倒。如果說韓銳的鎖定能力是徐東卓異能的剋星的話,那麼像孫白孟鑄這種刀槍不如的超能力,就正是郭銘「精神實體化」能力的剋星。
他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全靠靈活的隨機應變以及出其不意的變招,但這些畢竟還是無法完全彌補實力間的差異,因此他被擊倒,也是必然的結果。
孫白猛力一腳踢在郭銘腰間,將他踢得在半空打了個滾,倒在地上捲縮起整個身體不住顫抖。滿意的看看郭銘狼狽的模樣,孫白將匕首在指尖緩緩旋動著走了上去,抓著郭銘的頭髮將他腦袋提起,隨即將匕首架在他的氣管上。
正要動手結果郭銘,忽聽龐令明喝了一聲:「等等。」
孫白毫不猶豫的放下匕首,一把抓住郭銘衣服後領將他提起面對龐令明,等待老大說話。看到郭銘鼻青臉腫的模樣,林宜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
「將他弄醒,我有話說。」龐令明對孫白吩咐道。
孫白點點頭,伸掌毫不客氣的給了郭銘幾個耳光,立將他打得鼻血長流:「臭小子,清醒點,我們老大有話跟你說。」
迷迷糊糊的抬起頭,郭銘望著龐令明,只聽他道:「我很欣賞你,你可能沒發覺,其實你有非常好的潛質,本身異能也極厲害。可惜遇上方老頭那個不惜才的,看看,把你弄成什麼模樣。」
郭銘大致已猜到他要說什麼了,他苦笑一下,隨即因臉上劇痛而皺起眉頭:「你讓手下把我打成這樣,不會就為了說這些吧?」
果然,龐令明沉聲道:「好,那我也不多說廢話。加入我,我就饒你一命,不僅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還能將你訓練成第一流的超能力者。」
說著他以熱切的目光看著郭銘,任誰都能讀出龐令明心中的渴望,他要招納郭銘的念頭絕對非常認真。不僅是他,和郭銘數次交手的衛小琅也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而林宜璇雖沒說話,但她看著郭銘的目光中,似乎也隱有一絲期待。
郭銘很清楚,若點下頭,他就會沒事,若然搖頭,則肯定會丟掉小命。說起來當初加入方老的組織,只是為了和東卓體驗一下另類的人生,又何曾想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並非那種天生歸屬感很強的人,對組織也談不上什麼必死的忠心,在目前的情勢下若叛投龐令明,恐怕任誰也無法說他什麼。
仔細想想,若接受龐令明的提議,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林宜璇在一起了吧?郭銘這麼告訴自己,但是…自己心裡又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感呢?
一瞬間,倪牧、方悅慈、黃震、陸文……他的腦中劃過所有組織內同伴的面孔。不得不承認,雖吃了不少苦頭,但這段時間卻是有生以來最為快樂的日子。
最後出現的,則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徐東卓。我若答應,這小子肯定不會原諒自己吧?想到這兒,郭銘心中已打定主意。
「哼…」微微哼了一聲,郭銘淡然道:「很遺憾,若要改投別的組織,我在香港就已答應羅烈然。所以…我拒絕!」
一聽此言,林宜璇立刻花容失色。
「是麼?」輕輕吐出口氣,龐令明平靜的道:「殺了他,把東西拿回來。」
孫白臉上再次泛起那種令人心悸的邪氣笑容,讓人相信他下手時絕不會有絲毫猶豫,甚至還會將之當作一種享受。將匕首尖端抵在郭銘頸側,他正要挑斷郭銘的頸動脈,忽見密林中嘩啦幾聲響,已走出三人。
「不好意思,打攪一下。」當先一名病懨懨的男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