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銀行,三人卻並未回飯店,而是坐車向明晚行動的那條大街而去。在車上,徐東卓對郭銘和陸文道:「我們也去現場看看。」
不多時來到目的地,這條街道和照片顯示的一樣,大概有兩百米長,路旁是一家接一家的店舖,兩邊的樓都不太高。從這條街道往前不遠處就能上去往首都機場的高速公路。站在街邊四處望望,他們記下那個下水道井蓋附近的地形。
就在三人忙著踩點的時候,卻不知對街一棟大樓的某個窗戶裡,一雙眼睛通過望遠鏡將他們看個一清二楚。觀察一陣,那人放下望遠鏡,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喂,那三個人到這裡來了。」
電話那頭,坐在車裡的林宜璇聽了片刻,吩咐道:「我知道了,不用理他們。」
放下手機,她身旁的鄧羽飛不禁皺眉道:「真的不管他們麼?」
林宜璇毫不在意的道:「他們大概也是不放心,才去踩點,我們刻意阻止,反而會引起他們的疑心。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不必去費心了。」
聽她這麼說,鄧羽飛便不再說什麼,默默坐回椅內。過得片刻,他將頭轉向車窗,伸指在緊閉的眼皮上敲敲,喃喃道:「真的麼……」
在周圍轉悠兩圈以後,三人一頭鑽入兩旁的小巷中。徐東卓對郭銘和陸文道:「東西已經成功掉包,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明晚怎麼順利把舍利弄到手了。這事兒不能任憑林宜璇擺佈,我們也得有所準備。」
對他的話郭銘和陸文均表贊同,陸文道:「我會要求和那個傻大個一組,只要他從車裡得到保險櫃,我就找機會搶下來。但首先得想好該怎麼撤退。」
徐東卓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只有你能對付他。熟悉了這周圍的地形以後,我們再到底下去看看,說不定能有好辦法。」
在周圍轉悠兩圈以後,三人在某條小巷中找到另一口井蓋,確信四周沒人注意,他們拿出事先買好的電筒,便鑽了下去。井蓋下是新建的排污系統,空間非常大,排污管足有2米多高,人走在裡面一點不覺狹窄。
在手電光束的照耀下,排污管內顯得陰沉恐怖,三人的腳步聲空蕩蕩的傳出很遠。由於才投入使用沒多久,這裡面污水並不多,只在排污管底部有一些,人走在兩邊很便利,但沉悶的空氣中那股臭味仍讓三人大感難受。
林宜璇沒有誇大其辭,這些排污管四通八達,走不多久就有岔道,岔道又分出另一些岔道,密密層層下,形成個龐大的網絡。由於所有的排污管都是一副模樣,不熟悉的人走入其中,很容易就會迷路。
三人全靠郭銘製出的物質做標示,才敢在這些岔洞中鑽來鑽去。走了一陣,徐東卓忍不住抱怨道:「真是鬼地方,難怪下水道裡的老鼠都能養出四個忍者神龜來,日久天長這兒肯定會生妖怪…啊,***,又有老鼠從我腿上爬過去了!」
郭銘也感不好受,他摀住鼻子壓抑著胃中天翻地覆的嘔吐感。這時卻見在前領路的陸文猛的停下腳步:「別廢話了,快來看看。」
兩人趕緊跑上,只見前方的通道口被一道金屬柵欄給堵住,構成柵欄的鋼條足有拇指粗。由於時間並不久遠,鋼條在電筒的照耀下還閃著光。
「看來再過去,就是舊的排污系統了。」郭銘用電筒向內裡照照,說道。對面黑沉沉的,充滿腐臭和死寂組成的詭異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陸文伸手抓住鋼條略一使勁,徐東卓見狀問道:「怎麼樣?」
陸文搖了搖頭:「很牢固,孟鑄就算能掰開它們,也得費些時間。」
徐東卓一聽大喜:「太好了,那就選在這兒吧。郭銘,先打開它。」
郭銘在扣住柵欄的鎖孔中注入物質將其打開,三人便從洞口鑽了進去。這裡面狹窄得多,他們必須貓著腰才能移動,孔道裡很髒,臭味也更加濃烈。
只移動一陣三人便大呼受不了,好在不久前面就出現個通往地面的井蓋,他們立刻爭先恐後的爬了出去。這裡位於某條小巷的牆角,位置還算隱蔽,離大街有一定的距離,最重要是四周全是舊式的四合院,四通八達,很便於逃離。
蓋上井蓋,三人走到一旁。此刻他們衣褲上全是在下水道中蹭的污漬,人人身上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可說為了踩點,他們犧牲真是不小。
「唉,這次出來本就沒帶多少替換衣裳,這下可麻煩了。」郭銘苦著臉道。
「有計劃了嗎?」陸文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問徐東卓道。
徐東卓晃晃腦袋,似是要甩去鼻中殘留的臭味,他聞言一笑:「回去再說。」
就這樣,在各自的算計和猜測中,最後平靜的一天就這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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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人如約來到那座倉庫。林宜璇等人早已等候多時,見他們來了,她隨即開始詳細安排行動中各人的職責。
她先對鄧羽飛道:「保全公司的職員制服和證件我已經準備好,你設法混進去做內應,一旦對方可能改變路線或者有別的情況,立刻向我報告。」
鄧羽飛還是那幅悠悠閒閒的模樣,他笑著點點頭:「安啦安啦。」
跟著林宜璇又道:「徐東卓,由你負責駕車擋路,什麼時候開始我會通知你。同時小琅按計劃破壞路面,務必要讓防彈車停在指定地點。而對方的車停下後,孟鑄立刻從下面奪走保險櫃,其他人則跟我負責掩護,沒問題吧?」
對她的安排眾人自然沒有異議,紛紛點頭。卻聽陸文道:「且慢,不能只讓你們的人負責搶舍利的行動,為公平起見,我必須和他在一起。」
林宜璇考慮片刻,點頭答應。跟著她拿出八副極小的內貼耳麥遞給眾人:「大家隨時準備聯絡。由於特調科的戰鬥組極有可能會隨行秘密護送,加上護法武僧,將會很難對付。因此我們不能戀戰,一旦得手就立刻離開,在這裡會合。」
又再商量了一些行動細節後,準備妥當的眾人便安心等待夜晚的到來。
當夜點半,八人秘密潛入這條街,各自就位。徐東卓在捲簾門後的貨櫃車裡,衛小琅坐在他身邊。孟鑄和陸文已在下水道下就位,鄧羽飛則於下午偷往保全公司,據他傳回的信息,也已成功潛入。
街道兩旁的樓頂,林宜璇和韋真真在左,郭銘在右,也已就緒。每個人都靜靜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等著那一剎那的開始。
忽的,遠處燈光亮起,一個車隊緩緩駛了過來。林宜璇舉起帶夜視功能的望遠鏡看過去,隨後在耳麥內沉聲道:「目標已經出現,各就各位!」
終於來了!一瞬間,所有人均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隨著車隊駛近,漸漸可以看清,車隊由四輛車組成,當頭是兩輛黑色的加厚八人座麵包車。第三輛正是目標,改裝過的防彈押運車,而在最後是一輛越野車。
每輛車保持十來米的距離,所有車窗緊閉,默默行駛,顯得頗為神秘。林宜璇拿著望遠鏡一直跟隨車隊的行進,很快,車隊進入大街,緩緩向埋伏地點駛來。
終於,第一輛麵包車駛過那個井蓋,片刻,第二輛緊跟而上。就在第二輛麵包剛剛駛離井蓋時,林宜璇下達了命令:「行動!」
徐東卓早已將貨櫃車發動,耳麥內一傳來林宜璇的聲音,他立刻狠踩油門直衝而出。當貨櫃車撞破捲簾門衝入大街上時,正好對著第二輛車的車尾。
一切來得太快,貨櫃車剛衝出,衛小琅便打開車門躍出,著地後幾個翻滾來到井蓋前方。伸掌按住地面由左至右一劃,堅實的路面隨即被他震出一道凹漕。
緊跟著便聽轟的一聲巨響,貨櫃車撞上第二輛麵包車的車尾,那輛麵包車瘁不及防,被強烈的衝擊帶得原地飛旋,跟著撞上路邊牆壁,再不動彈。
這時車隊才反應過來,押運車連忙一個急剎。由於離井蓋已經很近,剎車後的慣性還是將它帶往前方,跟著車輪陷下凹漕,隨即停了下來。
貨櫃車完美的進入預定位置,一切都在林宜璇的計算之中!一見押運車停下,林宜璇隨即發佈了第二道命令:「孟鑄,開始!東卓和小琅撤離!」
跟著在她示意下,韋真真和郭銘拉開早已準備好的煙霧彈向下扔去,很快一股濃煙就在街上瀰漫開來。而在同時,押運車下方的井蓋移開,孟鑄手持那台特製的打洞機貼上押運車底盤,隨著陣陣轟鳴,大蓬火花飛濺開來。
乘亂徐東卓早已跳下貨櫃車,不過他並未按雙方預定的計劃離開現場,而是鑽入小巷向昨天他們探察過的那個下水道井蓋跑去。
這時除了毫無動靜的押運車,麵包車和轎車內迅速跳下十多名手持武器的警衛,就著車身掩護向兩旁不住張望。不愧是專業的保全公司,短短一會兒就快速做出反應,而且每人都帶著防毒面具,催淚瓦斯並未造成多大影響。
不過因煙霧的阻擋,他們一時間還無法有效的搜尋襲擊者的位置。就在這時,押運車車底已被鑽通,一口小小的金屬保險箱順利的自破洞中墜入下水道。
伸指敲敲耳麥,林宜璇立刻叫道:「得手了,全部撤走!羽飛,找機會離開!」
她和韋真真,還有對面樓頂的郭銘立即反身向後,跑到天台另一側,這裡有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掛上滑鉤,三人迅速順大樓背後向下滑去。
這時押運車後車廂打開,一名警衛驚慌的跑出:「不好,保險櫃被劫走了!」
「什麼!?」眾人一聽均不由大驚,這怎麼可能?
兩名警衛立刻跑上,其中一人問道:「怎麼被劫的?」雖然戴著防毒面具看不到臉,但聽他聲音,赫然就是特調科戰鬥組的組長謝子龍。
那名警衛結結巴巴的道:「好、好像有什麼東西把車底鑽通,然後就……」
「糟糕!」謝子龍低喝一聲,立刻趴在車底向下看去,片刻,他直起身伸掌在押運車駕駛座的車窗上一拍:「快把車開走!」
光啷一聲,押運車特厚的防彈玻璃竟被他這掌拍得粉碎,窗後露出駕駛員驚慌的面孔。但因用力過猛,謝子龍扶住車門猛烈的咳嗽起來。
試著發動幾下,那駕駛員哭喪著臉道:「油路被切斷了,沒法發動。」
猛喘幾聲,謝子龍頭也不回的向後喝道:「王得貴,過來!所有人下車!」
押運車內的警衛趕緊跳出,這時又一名戴防毒面具,穿警衛服色的人跑了過來。到車近前,他伸掌貼上車身,也不見有如何動作,只聽一連串卡啦卡啦金屬錯動的響聲,偌大一輛押運車的後半個車身竟瞬間分解成一攤零件。
在一幹警衛目瞪口呆下,謝子龍和他身旁的人迅速掃開井蓋上的零件,謝子龍搬開井蓋就要往下跳,卻被他身邊的人給拉住。
「隊長,剩下的交給我們,你的身體不宜再久待了。」聽這人聲音,原來是祝依芸。說著她立刻對王得貴道:「得貴叔,你扶隊長離開這兒。」
雖然帶著放毒面具,但場上久久未散的煙霧已令謝子龍大為吃不消,他濃濁的呼吸聲連離得最遠的人都能聽見。王得貴趕緊攙著他就往外走。
「四位大師呢?」走過一名警衛身邊時,謝子龍低聲問道。
「不知道,保險櫃被劫走後,他們就不知去向了。」那名警衛答道。
這時祝依芸已躍入下水道,另一人對場上議論紛紛的警衛道:「還不快去四周搜索一下。今晚看到的事,你們最好就此忘記。」說著摘下面具躍入下水道中,原來是馬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