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將子彈壓進彈匣,陸文一面解釋道:「幸好這槍用的也是最常見的9毫米子彈,否則我還真沒轍。」說著他一拉槍栓:「成了。」
「等等!」徐東卓猛的想起一件事,趕緊阻住陸文:「外面就是大街,你這一開槍還不得把警察給招來。我們還是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再說。」
陸文不耐煩的擺擺手:「哪要那麼麻煩,瞧我的。」說著提過牆角喝剩的一個空啤酒瓶,敲去瓶口,注入半瓶水,然後用布將槍管纏在瓶子上。
「這種簡易消音器的做法是果叔教我的,當年他做殺手,沒有消音器,就拿這個代替。雖然不能完全消去聲音,但效果也不錯…」說到這兒,似是又想起死去的養父,陸文眼睛一紅,便自住口不言。
不願他想起傷心事,郭銘走上拍拍陸文肩頭:「別想了,開槍吧。」
很快恢復過來,陸文嘿的一笑,拉過一張毯子墊在地上,隨後槍口衝下,扣動扳機。哪知只聽光的一聲炸響,子彈並未如預期般順利射出,槍管反而炸開,啤酒瓶隨即迸裂,飛起的玻璃碎渣將陸文手腕割開一道口子。
幸好陸文的簡易消音器效果還不錯,聲音並不太大,但滿心期待的郭徐兩人還是被眼前情景驚呆了。看來要造槍,果然不是這麼簡單的啊。
拿起報廢的手槍看看,陸文一邊舔著腕上傷口,一邊對郭銘道:「可能是哪部分出了點問題,不過沒關係,第一次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以後多練習下就是。」
「嗯,陸文說得沒錯,槍械好歹也是高精度產品,你又全憑幾張圖紙想著做,要一次成功,的確很難。以後會好的。」徐東卓也安慰郭銘道。
郭銘唉的歎了口氣:「我明白,陸文你的傷沒事吧。」陸文搖搖頭示意不要緊。
其實郭銘若想利用自身異能製造槍械,困難可說相當的大。一是要解決時間問題,若每一次都得像這樣慢慢造出零件再組合,只會是個笑話;二則是精度問題,這個也不易把握。以上兩點都可以通過練習來解決,但唯有子彈這點,可以說是成功與否的關鍵,郭銘若不想法解決,便永不能將之實用化。
試驗失敗後,三人都有些意興闌珊。下樓吃過晚飯,郭銘因下午消耗異能過多,便早早睡下,徐東卓則趴在窗台上,不知想些什麼。
「喂,想什麼呢?」拿著一罐啤酒,陸文走到徐東卓身邊。
「也在學郭銘,試著稍微強化一下自己超能力的用法。」徐東卓答道。
陸文一聽,大感興趣的追問道:「哦?那有著落了嗎?」
徐東卓猶豫一下,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還不能確定,到時候再說吧。」
陸文也沒再追問:「那快睡吧,明天晚上去大幹一場。」說著走開。
徐東卓又在窗台上趴了一會兒,身著他在手邊放著的一個玻璃瓶上輕輕一點,人便轉身向床邊走去。片刻,突從樓下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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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人乘車再次來到香山公園,進入碧雲寺,隨後悄悄走入寺後通往幽雲寺的那條小路。並在半路找處隱蔽的草叢藏起來,靜靜等待。
由於身在北京,三人沒有門路搞到防身的傢伙,加上這次只是去偷東西,故幾乎沒準備任何東西。反正在三人看來,憑他們的能力,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不多時林間已是一片漆黑,夜間唧唧吱吱的蟲鳴鳥叫在四周響起,顯得份外靜謐幽然。天上雲霧稀薄,一彎星月高掛,朦朦朧朧的月光遍灑大地,光線僅僅足以視物罷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他們重又回到小道向幽雲寺進發。走不多時,幽雲寺黑沉沉的影子便出現在三人眼前。整間寺廟完全籠罩在黑暗中,沒有一絲燈火,看來和尚都已睡下,寺廟在夜色下幽沉靜寂,頗有股神秘味兒。
暗道一聲天助我也,三人並不從大門進去,而是繞著左面的圍牆走了一陣,隨後依次翻入。牆後就是供奉著如來的後殿,再稍往前,就是和尚的住處了。
穿著臨時買來的軟底運動鞋,三人躡手躡腳的繞過後殿,穿過兩間四合院間的小路,來到最裡面那間禪房外。禪房內也是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郭銘打開外面小院的門鎖,他們依次進入。畢竟還是有些犯怵,三人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摸到禪房外,從窗戶望進去。
這間禪房大概20平方米左右,最裡面靠牆處有一個佛龕,其上放置著一口小小的鑲琉璃鍍金匣,由於隔得遠了,光線又不足,具體看不真切。
佛龕下,一名形貌枯瘦的老年僧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上。他面容滿是皺紋,也不知多大年紀,穿著一身紅色袈裟,就如木刻般一動不動,似是睡著,又像入定。
在老僧左右兩邊,則分別有兩名僧人,也如他般盤膝坐定,一動不動。前天三人見過的那個胖大和尚赫然在內。其餘三僧一個年紀和老僧差不多,但膚色豐潤,童顏白鬚;另一個則50上下,身子又矮又圓,頂門亮得幾乎能發出光來;剩下一個和尚最年輕,方面闊口,但人卻極瘦,手腳也相當的長。
此刻屋內五人均像焊在蒲團上般,紋絲不動,甚至連呼吸的起伏也沒有。禪房中別無他物,靜得幾乎落針可聞,似乎連空氣的流動也隨之沉凝下來,讓人一望之下,不由產生好似在看一副畫般的感覺,如此情景,實在古怪。
被房中怪異的情景震懾,三人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悄悄退到一旁,郭銘蹲在地上,以指代筆在地上寫到:「怎麼辦?」
徐東卓回頭望望禪房,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掠過一股這房屋神聖不可侵犯的念頭,如此清晰,連自己也覺駭然。他伸指寫到:「怪,怪,怪!」
這三字雖不甚明瞭,但郭銘和陸文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不由大點其頭。剛才情景,三人平生未見,恍惚間,倒好像有一種來到武俠世界的感覺。房中五僧便如磐石,如高塔,自然而然就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質。
郭銘深吸口氣,乾脆的寫道:「回去?還是繼續?」
陸文緊緊拳頭,寫道:「偷不成,搶!搶不成,防火燒房子!」
郭徐兩人見他準備蠻幹,趕緊連連擺手,徐東卓伸手指指禪房,隨後指指自己。寫道:「我去,搶出來立刻在外接應,不戀戰,跑!」
目前看來,也只有這個法子了,憑借徐東卓來去無蹤的瞬移將裡面的東西搶出,三人立刻開溜。想了想,陸文和郭銘遂點頭同意。
再次回到禪房外,徐東卓探頭看進去。他幾乎可以肯定,己方要找的東西就在牆上佛龕的方匣裡。不僅因為房中再別無他物,而且他可以很明顯的從那個匣子上感到一種奇特的氣息,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很是玄妙。
儘管房中五僧由始至終從未動過,但徐東卓總覺得一旦入內,將會有莫大危險。努力壓下狂跳的心,他甩去雜念,暗道聲得罪了,凝聚目力一閃身瞬移而入。
現身佛龕之旁,他立刻伸手抓向方匣,不敢有絲毫猶豫。眼看就要得手之時,耳中忽然沒來由的,竟傳來一聲悠長延綿的宣佛之聲。這聲佛唱像遠在天際,又似近在耳旁,似緩似快,難以捉摸,怪異之極。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徐東卓本能的感到一陣危險,似有一個聲音不住告訴他,若不趕快離開,將會糟糕之極。但匣子就在手邊,他又怎麼捨得放棄?
眼前指尖就要觸及匣身,徐東卓耳內那聲佛號也宣唱完畢。雖只剎那工夫,但剛才一聲,在徐東卓聽來卻又緩慢之極,好似一個人拖長嗓子慢慢念叨一般,此間的矛盾感覺,若非親歷,實在難以說清。
一咬牙,終究還是偷搶的念頭佔了上風,徐東卓沒有就此退卻,而是五指箕張,抓上匣子。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再次響起聲悠悠歎息……
「施主執意妄為,請休怪老僧無禮了。」
就在同時,在外等候的陸文和郭銘只聽禪房中一聲巨響,木製房門頃刻粉碎,一道黑影炮彈般撞了出來,正是徐東卓!
飛彈而出,徐東卓在半空扭腰翻身,於落地前矮身蹲下,兩手撐在地面穩住勢頭。跟著左腳曲,右腳伸,於原地旋了一周,激起半圈塵沙,已然安穩停落。
「東卓!」見狀大驚,郭銘立刻跑上。
徐東卓向後擺擺手,示意沒事,跟著站起。這時身高體壯的慧明提著根粗長禪杖現身門口,粗聲粗氣的怒道:「無恥小賊,我師父再三警告,望你迷途知返,哪知你竟還想染指舍利。若非師父將你彈出,我定一杖打扁你的腦袋!」
說話間,另三名僧人也緩緩走出,攔在禪房之前。跟著房中傳出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深夜至此,為何偷我佛門聖物?」
慧明一擺禪杖,杖上鋼環噹啷作響。他怒聲道:「師父,和這些賊子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讓我將他擒下,到時再慢慢發落。」
房內老僧緩緩道:「慧明,你是出家人,怎可如此易怒易嗔?三位施主趕緊離開吧,若能就此回頭是岸,老衲絕不追究。」
陸文哼了一聲,邁步走出:「反正也被發現了,這樣倒好。老子本就不習慣偷偷摸摸,大家各憑本事,誰搶到就是誰的,來吧!」
他的話激得慧明惱怒無比,只聽得一聲暴喝:「找死!」慧明已舞動禪杖躍入院中,幾步遊走間已來到陸文身前,速度快得驚人。
高揚禪杖,慧明當胸向陸文搗來,飛速旋轉的杖身鋼環竟發出陣嘯叫。陸文怡然不懼,看著龍捲風般直襲而來的鐵杖,他嗔目咬牙,斜跨弓步蹲於原地,跟著右拳猛然擊出!便聽一聲大響,粗長的禪杖竟被打得高揚而起。
萬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大力,慧明明顯吃了一驚,陸文得勢不饒人,乘機進身沉肘,一個猛虎撞山狠狠抵在他小腹。以他的力氣,此擊力道怕不有數百斤,慧明的臉剎時漲得通紅,登登登連連後退。
「哼,原來也是個只會講大話的……」陸文晃晃手腕,不屑的道。哪知話未說完,他的表情已轉為驚訝,原來對方並未如預期般倒下,反而一步立定。
吐出口長氣,慧明臉色恢復常態。在肚上用力一拍,他沖陸文點點頭:「好小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勁道。來來來,咱們再來打過。」
陸文手上的勁力可是連孟鑄也不輸,哪知全力一擊竟絲毫沒傷到這個和尚。三人立刻對他刮目相看,由此推之,其餘三僧,一定也不是等閒之輩。
這時老僧喝止慧明,再次勸道:「舍利乃我佛門聖物,此次秘密運達幽雲寺,本該無人知曉,老衲不知你們究竟如何得知。但慧明,慧空,慧真,慧覺乃護法武僧,絕不會容人得逞,到時動起手來,不過枉傷你們性命罷了。」
郭銘在心底歎了口氣,走上道:「多謝大師提醒。不過我們也有非取不可的理由,唯有辜負大師美意,得罪了。」
話音剛落,就如有默契般,三人齊衝而上。慧明大喝一聲:「來得好!」已擋在陸文身前,同時那名矮胖的僧人也跳入院中,其餘兩僧卻並無行動。
使個眼色,郭銘和徐東卓剎時分開,企圖饒過矮胖僧人,不料對方看似笨拙,行動間卻有如疾風。只見那僧人猛然立定,原地錯身晃得兩下,郭徐兩人便覺眼前人影欺來,一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又被逼了回去。
心中大駭,郭銘咬牙道聲:「得罪!」兩手交錯,已分別握著一柄護手短棍。見他眨眼間竟變出武器來,矮胖僧人也覺詫異,但手下卻絲毫不緩。
跨步欺前,郭銘高舉短棍一由下,一往上分別向對方擊去,眼看短棍就要打中僧人。哪知對方探手伸前,也不知怎麼變化,竟巧妙之極的自他兩手間穿了過來,擰住郭銘胸前衣襟扭腕翻轉。就如被丟到洗衣機的滾筒裡,郭銘剎時只感一股大力絞來,再立不穩腳,就那麼憑空轉了一圈,摔在地上。
撿起郭銘掉在地上的短棍,僧人仔細看看,唸了一聲:「古怪。」跟著將兩棍合併,運勁一掰,竟硬生生將其折斷。這等手勁,實在駭人。
但他雖攔下郭銘,卻無法防住徐東卓,乘僧人分神之時,徐東卓遠遠繞開就向禪房跑去。面對衝來的徐東卓,門前兩僧閉目垂頭,似是根本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