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卓這一昏迷就是三天,然而當他甦醒時,卻已生龍活虎,一點也不像個受傷差點致死的人。郭銘不由對方悅慈的治療能力大感佩服。
在徐東卓的追問下,郭銘將他怎麼染上病毒,以及方悅慈怎麼治好他的事詳細講了一遍。當得知是自己的夢中情人救了自己,徐東卓差點沒有跪下大聲感謝耶和華,看他高興的模樣,簡直恨不得再被那隻狗咬一口。
「看你高興那勁兒,至於嘛。」郭銘沒好氣道。
「嘿嘿,你是不會明白的。或者她以前從沒把我放在心上,但現在救了我的命,再怎麼說我也會在她心裡留下印象,這可是好的開始啊。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我主動去找他的絕好借口,哇哈哈哈哈……」徐東卓得意大笑。
「不是吧,難道你準備去找她?」郭銘暗自吃驚好友的死纏爛打。
「廢話,這等好機會怎能不利用。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謝,不為過吧?順便再找她聊會兒天啊,請她吃個飯啊,邀她逛下街啊,再去約個會啊,哇哈哈哈哈……」徐東卓越說越是得意,禁不住又是一陣得意狂笑。知道的是他準備去追求女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哥們兒已經神經錯亂。
「算了,隨便你,守了這麼久,我得好好到床上補補瞌睡。」郭銘打個呵欠。
「兄弟,謝謝你。」徐東卓突然叫住郭銘,認真的道。
「嘿,咱們還說這些。對了,你小子可別色令智昏,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咱們以後還要在南明集團混呢。」郭銘兩手搭上徐東卓的肩膀,誠懇的說道。
「你你你……」在徐東卓哭笑不得的表情中郭銘大笑而去。
穿好衣服,在衛生間就著鏡子好好梳洗了下這幾天因臥床而浮腫的臉,徐東卓滿意的看著自己恢復精神的模樣,走出治療室。
「請問你知道方悅慈小姐住在哪兒嗎?」徐東卓拉住一個護士問道。
「悅慈小姐在四號病房修養,你想做什麼?」護士答道,隨即警惕的看著他。
「病房?怎麼,悅慈他病了?」徐東卓自言自語的道。然後他迎上護士疑惑的目光,用自以為最誠摯的語氣緩緩道:「方悅慈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親自向她表示感謝,還請這位姐姐能通融一下。」
不知是否真被他感動,護士猶豫半晌,終於遲疑道:「那,你可得快點,悅慈小姐身體還很虛弱,不能打攪太久…咦?」卻發現徐東卓早沒了影兒。
「方悅慈小姐,謝謝你救了我,能不能…不成。咳咳,方悅慈小姐,我是被你救活的徐東卓,我想請你…嗯,太沒個性。啊哈,方悅慈,你一定還記得我吧,現在能不能給我你的手機…不行不行,一定會被當成色狼。我該怎麼開口呢?」
一路上,徐東卓在腦中幻想著呆會兒的見面情景,不斷自言自語的練習著見到夢中情人該怎麼開口。好幾個從他身旁經過的醫生紛紛訝然望著這個不住喃喃嘮叨的年輕人,然後向周圍的人打聽,治療部何時接收了一個自閉症患者。
終於來到四號病房前,徐東卓一顆心早跳得東搖西擺,他不住做著深呼吸以穩定情緒,在第三次舉起手後,終於輕輕的敲了敲門。
「請進。」門後傳來方悅慈那令徐東卓朝思暮想的悅耳聲音。
呼出口氣,徐東卓打開門:「悅慈小姐……」話未說完,他已愣住。
方悅慈正趴在窗台上,雙手支著下巴出神的望著外面,薄紗般的窗簾在她身周微微飄蕩,清晨的陽光灑入潔白的病房,在方悅慈身體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從徐東卓的角度看過去,只能望見她半張秀髮半遮的俏臉,肌膚勝雪,有一種不屬世間的白膩,淡淡的光暈更為這種白皙增加了一份不真實感……
整個畫面就像一幅精緻的工筆畫,淡雅,靜謐而又帶著動人心魄的吸引力,徐東卓一剎那就被完全吸引心神,呆呆站在門口,不能言,亦不能動。
似有所覺,方悅慈回過頭,看到呆呆站在門口的徐東卓,她展顏一笑,招呼道:「是你啊,請進來坐吧。」
「嗯,啊路苦練全然作廢,徐東卓發出三聲意義不明的聲音後,走到牆邊的椅內坐下,同時心中暗自滴血,這下全完了。
為徐東卓端上一杯淨水,方悅慈坐到床邊看著他:「你有什麼事嗎?」
徐東卓正全神欣賞著從方悅慈裙角露出的一雙有如白玉雕成的赤足,聞聲嚇了一跳,連忙道:「不不,沒事。啊,不,當然有事,我是來感謝你救了我的命。」
見他侷促的模樣,方悅慈噗哧一笑:「你太客氣了。」
「什麼話,你救了我,我來謝謝你是應該的,怎麼能叫客氣呢。不知我有沒有什麼能為你做的,我一定盡力辦到。」徐東卓急忙說道,同時想著該怎麼約她出去吃頓飯,展開求美大計的第一步。
「謝謝你,我沒事,不用了。」方悅慈淡淡的道。
方悅慈說完又開始呆呆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間房中再次陷入沉寂。放在以往,有如此美人在眼前任自己肆無忌憚的欣賞,對徐東卓而言可是一大享受,而且他本身就比較喜歡這種靜靜悠然的氣氛,一定不會先開口。
但他這次來的目的卻不是享受悠閒,而是藉機追求美女,自然不能任由這種氣氛繼續。心念電轉,他開口道:「這個,不知悅慈你生了什麼病?」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自己平日和一幫朋友肆意調笑的機靈哪兒去了?
「嗯,因為前些天用了特異功能,所以引起舊病復發,不礙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方悅慈對徐東卓淡然一笑。
「好美…不是不是,舊病?」徐東卓驚訝的問道。
「我從小心臟就不好,所以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也不能過度使用異能,否則就有發作的危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方悅慈說道。
徐東卓眉頭一擰,心臟病?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自然是因為救自己,方悅慈才差點發病。想及此點,徐東卓竟油然升起一股懊惱的情緒,好像自己害得方悅慈如此,竟是一件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方悅慈從徐東卓臉上的表情猜到他的想法,她有些著急的道:「不,真的不關你的事。我們都是組織內的成員,我為你療傷是應該的,你不必自責。而且我不是沒事麼,不信你看。」方悅慈說著站起原地跳了兩下。
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徐東卓突然起身一把握住方悅慈的柔荑。方悅慈啊的一聲驚呼,臉頰微紅,有些嗔怪的看著徐東卓。
她的驚呼立刻讓熱血沖腦的徐東卓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居然做了這麼大膽的動作,下意識的就想放手道歉。但同時腦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退縮,如果此刻放棄,那麼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死就死吧。」暗道一聲,徐東卓結結巴巴的道:「我沒有惡意,真的,所以請你聽我說。我很喜歡你,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你了,以前我喜歡你也許是因為你很漂亮,但現在,我發覺不是。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很吸引我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很吸引就是了。」
大力喘了幾口氣,似乎籍此得到新的力量,徐東卓又繼續道:「我從沒期望過你真的能做我的女朋友,真的,因為我知道自己只是個平凡的人,不帥,也沒有特長。但我會一直喜歡你,所以我希望,將來的哪一天,你能給我一個機會,那麼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很高興,所以…所以……」說到這兒,他再也無以為繼。
剛才那段詞不達意,磕磕巴巴的話,恐怕就連徐東卓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表達什麼。不過這絕對是他22年來,最為認真的一次。
「嘻,誰說你沒有特長,我爺爺說,你的異能很厲害呢。」表情逐漸由最初的驚訝變得柔和,直至恢復平靜,方悅慈突然狡黠的笑道。
正忐忑不安的等著最終判決的徐東卓聞言一呆,雖然被佳人誇獎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不過這明顯並非他想要的答案。
「嗯,謝謝你喜歡我,我很高興,也是真的。」方悅慈頓了頓,認真的道。
徐東卓就如從地獄的油鍋直接被上帝一把拉到天堂,霎時間心中爆起無數歡樂的禮花,狂喜的情緒讓他忍不住顫聲道:「你,你是說?」
「不行。」哪知方悅慈一句話又讓脾氣捉摸不定的上帝將徐東卓扔了回去。
看著徐東卓臉上迅速黯淡下去的情緒,方悅慈忽的柔聲道:「至少,現在不行。雖然你是第一個這麼大膽向我告白的男生,我可還沒一點準備呢。或許就像你說的,將來的某一天,我會答應也說不定,不是嗎?」
一邊感謝上帝總算沒有完全拋棄自己,徐東卓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他高興的道:「真的?真的?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
這次方悅慈卻沒有答他,而是目光下移看著自己的手,徐東卓這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握著她,連忙放手。老實說,今天能有這個結局,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簡直是完美!
「好,這話我記下了。我一定會努力讓這一天快點到來的。」徐東卓一邊傻笑著表決心,一邊告辭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和房門來了次親密接觸。
徐東卓走後,方悅慈突然啊呀一聲撲到床上,緊緊抱著枕頭,臉上紅暈更盛,臉上洋溢著幸福和羞澀的笑容。
「這個笨蛋……」抱著枕頭發愣的她喃喃的道,眼裡卻光彩連連。
突然,方悅慈臉色一變,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笑容已迅速黯淡下去……
「怎麼樣,被甩了吧?」回到住處,郭銘一臉壞笑的迎了上來。
「嘿嘿,被甩了。」徐東卓傻笑著走進屋內。
「被甩了還這麼開心?唉,我們是兄弟,你在我面前何必強顏歡笑。」郭銘走到徐東卓背後拍拍他肩膀,臉上一副何苦如此的表情。
「嗯啊嗯啊。」哪知徐東卓仍只是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應付幾聲。
「這傢伙……」郭銘莫名其妙的搖搖頭,便決定不再管他。
當天下午,搭上飛往成都的班機,兩人終於結束此次上海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