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拖動間,嘩楞楞之音由遠而近。都府大堂門口一暗,兩個衙役已是押解郭盛走進。身上的一襲袍服,滿是乾涸的血污,縱橫交錯的鞭痕纍纍在目。
這幾日,郭盛未再受到鞭笞,身上傷勢已是大好。雖然被沉重的鐐銬壓著,但精神卻仍極是健旺。只是久未梳洗,滿面虯髯戟張,蓬頭垢面。
進的大堂,眼見堂上所坐不是杜公與,不由的一愣。轉目所及,卻見肖遙、小妹等人俱皆立在一旁,心中不由一震,目光一陣閃動。
肖遙眼見郭盛的模樣,心中不由的一疼,跨前一步顫聲叫道「大哥,你……」一句話竟是說不出口。郭盛已是有些激動,只是眼見大堂上薛濤端坐而視,只得向著肖遙和小妹等人微微頷首。之才向著薛濤跪倒,「草民郭盛見過大人。」
薛濤暗暗打量郭盛,心中點頭。和陸謙對個眼色,方才沉聲道「郭盛,本官問你,你夜闖府衙大獄一事可是屬實?可有人誣陷於你?」
郭盛一愣,旋即搖頭道「無人誣陷,小人確實闖了。」薛濤面色一緩,點點頭道「你闖獄一案,虧得陸大人向刑部發了行文,杜大人量刑確實重了些。只是你這夜闖大獄之事,證據確鑿,不論什麼理由,均是已觸犯我大宋律法。故而,死罪雖可免,但懲罰卻是逃不掉的。」
郭盛本以為必死,忽聽此言不由大喜。好生惡死,人之常情,便是這個鐵錚錚的漢子也是不能免俗。當下叩頭道「多謝大人開恩,但有所判,小人絕無怨懟。」
薛濤手捋鬍須點頭「好,既是如此,本官免你死罪,改判你刺配滄州,稍事收拾後,便上路吧。日後當謹慎行事,莫要在如此魯莽了。」
郭盛叩謝,肖遙等人亦是長出一口氣。只要人尚能留的性命,其他便都好說了。只是終是讓郭盛落了這麼個下場,肖遙心頭也是有些煩悶。眼見薛濤拍案退堂,眾人齊齊恭送。
待得出來府衙,看著外面眾多綠林漢子,肖遙團團抱拳相謝。眾好漢聞聽肖遙無罪開釋,俱皆大喜,紛紛叫嚷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才是,肖遙自是大笑點頭。眾人正自熱鬧,一個衙役自後面轉出,走到肖遙身邊低聲道「肖二哥,薛大人請二哥今晚得月樓一會。」
肖遙一鄂,旋即點頭應了。薛濤來的突兀,祝三兒卻什麼也沒說就和杜公與走了。肖遙心頭終是有些疑惑,既然薛濤主動邀約,自當前往一會。
當下先讓小妹漪月等人回去,匯合墨硯郭定,既是此事已然塵埃落定,自可先回嘉陵府中,到時候,再細細商議到底怎樣往京師一行便是。自個兒與眾好漢先往城中尋個所在,盡興而歡。
一直鬧騰到未時,眾好漢眼見無事,便紛紛告辭,各自返家去了。只餘蜀中三鷹留下,盧天英皺眉道「二哥,郭兄此去,千里之遙。這一路上的罪可就遭大了。二哥還當早使些銀錢,莫使那押解的差官懈怠。這刺配一途,多少人犯便是死在了途中,二哥不可不防。」
肖遙點點頭,他後世讀書,早知道其中關竅。當下笑道「盧大哥不需憂慮,此番小弟當親隨其後跟隨。量那些差役也不敢屈了我大哥。」
盧天英點點頭,又道「如此最好,二哥儘管放心前往,家中自有我等三人看護,絕不叫二哥牽掛就是。」
肖遙微微搖頭道「此地我已不想再呆。郭氏一門受我所累,如今那幕後的張承尚未露面,若還在此地,估計早晚會有些麻煩。當日受種經略所邀,我欲舉家往東京一行,如此正可兩方照應。也不必再擔心別人陷害了。」
盧氏兄弟聞聽,互相看了一眼,盧天英道「二哥既有這般打算,若是不嫌我兄弟愚魯,太公車駕便由我三人相護。我等此事亦是得罪了那王禹和張承,早晚也要避上一避,不若就隨二哥往東京見識一番。不知二哥可能收留?」
肖遙大喜,哈哈笑道「三位哥哥肯去,那是最好,小弟舉雙手贊同。你我兄弟便一同前去,看看這京都的景象,亦是快事。」三鷹大喜。相約一番,各自回去收拾,約好明日在郭家相見。
肖遙目送三人遠去,這才回身返家。心中暗暗思索此番之事前後,不由輕歎。這古代的世界,自己若是沒有什麼實力,還真是寸步難行。此番若不是有黑鷹令,恐怕一家人早被盡數害了。只是,那黑鷹令雖能保得自己一時,怕也保不住自己一世,要想活的愜意,自己定要早做準備才是。
自古以來,權錢二物便是實力的象徵。自己不願為官,便應在這錢字一途上多下功夫。並盡可能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多結識些像種師道這般的權貴人物。這樣才不至於被人想捏就捏,想殺就殺的。想自己畢竟領先這個時代千多年的見識,只要將所學發揮一下,加上宋朝寬鬆的體制,應當還是能有一番作為的。
這次的事件,便算作一個教訓吧,只是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太大。不惟郭盛被發配,家裡老太公也是命在須臾。雖說便沒有自己這一碼子事,郭家也是早晚要出事,但終歸心裡難安。
眼望前面郭府屋角已是露出,腳下卻不由的有些沉重。並不是什麼近鄉情更怯,實在是心中的愧疚難當。輕歎口氣,緩緩走上台階,扣動門環。不多時,門後便響起一陣腳步聲。大門開處,老郭定正雙目通紅的不斷流淚。
見是肖遙回來,不由悲聲道「二郎你可回來了。太公不行了,一直便在念叨你和大郎呢,你快去看看吧。」說著,已是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肖遙大驚,顧不得再問。腳下急閃,便往後院奔去。一路但見幾輛大車,正自停在院內,料得是自成都府邸撤出的,看樣子並未卸下,只等一聲令下,就可直接啟程了。
到了後院門口,便隱隱聞聽裡面陣陣壓抑的泣聲,心中不由大驚。也不待敲門,便直直的闖了進去。
及目處,只見榻上太公仰面而躺。旁邊小妹、漪月正自坐於榻前擦淚。墨硯卻是和扣兒立在身後,亦是不停飲泣。
眾人聽得聲響,抬頭見是肖遙回來,小妹已是不由悲聲道「二郎快來,爹爹已是喊了念了你們半天了。」
肖遙面色沉重,向著二女點點頭,這才走到榻邊。眼見太公雙目緊閉,面容枯槁,一張臉上,已是灰撲撲的毫無光澤,若不是胸口尚有微微的起伏,實是無異於死人了。
肖遙心中悲痛,那份愧疚愈發深重。緩緩跪倒榻前,伸手握住太公冰涼的手,輕聲喚道「伯父,伯父,二郎回來了。」
連叫了幾遍,才見太公身子一顫,緩緩睜開眼來,只是那眼睛內卻是一片渾濁,不見半分清光,竟是已然不能視物了。耳中聽的肖遙呼聲,不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顫巍巍的將手努力抬起,摸向肖遙。
肖遙眼中淚水怎麼也是忍不住,奔湧而出之際,將太公的手扶住,放到自己臉頰上。郭太公面上微微**,顫聲問道「二郎,果真是你?」
肖遙哭道「伯父,正是小侄。小侄該死,竟為家中引來大禍,致使伯父這般模樣,小侄萬死難辭其咎。」說著,以頭觸榻,滿面悔恨。
太公微微歎氣,搖頭道「不怪你,不怪你。傻孩子,莫要磕了,且聽我說。」說著,已是一陣急喘,面上忽的泛起一片紅潮。
肖遙見了大駭,連忙點頭道「伯父你莫著急,慢慢說,小侄聽著呢。」太公舒了口氣,方才道「你以為此次事乃是你所引起的嗎?錯了錯了,這事卻是老夫自己惹下的。老夫前些年曾無意中撞破一件隱密事,自此便種下了禍由,只是唯恐大郎沉不住氣,故而一直未曾告知。願想事情過了這麼久,慢慢的那人也就忘了,不成想他卻是始終盯著我郭家的。」說到此,又是一陣急喘。
肖遙連忙為他撫胸,太公順了口氣,又接著道「六年前,老夫到盧州訪友,無意間曾見到,這成都府監當張承家人正與人飲宴。老夫不合好奇心起,稍稍停留了片刻,聽到了那人似是朝中某位相公的人,隱隱在說什麼太后、官家掌權、必死之類的。待得老夫警覺其中不對時,卻被那張承家人發覺。只是那人當時只是冷冷笑了笑,只是說了句,我認得你,便轉身進去了。老夫知曉自己聽到了不該聽到之事,恐是禍將不遠矣。回來後,便將生意盡數托給大郎,自己也閉門不出,以示絕無傳揚之心。這幾年一直平淡,只道此事就此揭過了。直到那日方縣尊來說起,才知道,人家根本沒打算放過郭家,只是在暗暗籌謀,要將我郭家一舉拔除啊。你此次之事,不過是其一個借口而已,只可憐我郭家三代單傳,大郎卻是被我拖累,終是保不得性命。」說著,郭太公已是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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