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三十二章:光榮的商人
    祝三兒雙眉一軒,一股殺氣登時漫出,郭盛面色大變,已是霍然起身。肖遙抬眼看看祝三兒,卻是微微擺手,示意郭盛坐下。

    何中亦是瞪了祝三兒一眼,方才面色陰沉,肅聲道「二郎如何如此大膽,竟敢擅議當今聖上。可知此為大罪嗎。」

    肖遙微微一笑,輕聲道「何老丈不說,祝三兄不說,我不說又有何人知曉?難不成老丈要去出首肖某嗎?肖某卻也不怕,我就是不承認,誰又能奈我何?」

    何中聽的登時愣住,滿面古怪的看著他,實不知這廝怎會說出這般無賴言語。祝三兒面上頓時現出不屑之色。要知歷來武人崇尚的是敢為敢當,便有事情跟要一肩擔之。可肖遙後世學的卻是圓滑變通,如何能得祝三這般漢子的認可。

    何中以為他貪圖享逸,不敢上陣。不由的心中暗歎,忽感蕭瑟,一時間竟是無言。肖遙卻笑道「二位又何必如此?我不去當兵卻不是怕死,而是自認所為並不後於二位報國之心。」

    何中雙眉一抬,「哦」了一聲,緩聲問道「敢聞高論。」肖遙冷冷一笑道「我聞自有士、農、工、商一說。商者卻在最後,乃是四階之民最末一等,可是有的?」

    何中沉聲道「不錯。只是我大宋寬愛萬民,雖有此說,卻並無對商賈打壓之事,反而甚是放縱,此正是官家仁厚之體現。」

    肖遙撇撇嘴,不屑的道「那說明皇帝才是真的明白事理之人,又關仁厚何事。」何中登時語塞,一時不知是該駁斥好,還是順從好。若說順從,豈不是和自己方纔所言相悖,若說駁斥,卻不是說皇帝不英明嗎。當下只得不言,悶氣看著逍遙,等他說下去。

    肖遙嘿嘿一笑,繼續道「敢問老丈,這行軍打仗首要的是什麼?」何中面色一凝,露出一絲傲然,哼了聲道「兵法云: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行軍事之首要,自然是糧秣之物,又何必問。」

    肖遙連連點頭,讚道「老丈果然是知兵之人,只是這錢糧之物卻是如何得來呢?」何中怒道「此自然是我大宋稅收而來,難不成還是從那商賈那裡來的不成?」

    郭盛文苑見這老人發怒,一股沛然之氣頓生,不由俱是大駭。肖遙卻是如同未覺,反而撫掌大笑道「正是正是,原來老丈果然也是贊同我所言的,卻來戲耍我等。該當自罰一杯。」

    何中臉都黑了,這個小無賴說的什麼混賬話,自己何時贊同他所言了。頭上崩起黑線的同時,沉聲問道「二郎休要打岔,老夫何時贊同你的所言了?」

    肖遙咦了一聲,驚奇的道「老丈為何不認?你方才明明是說,大宋稅收是從商賈處得來的啊。」何中見他抓自己語病胡纏,心中愈怒,氣息漸粗。肖遙眼見他青筋崩起,知曉不能再玩,方才面色一正道「老丈且不忙發怒。我只想問,這士農工商之中,士子可有向國家交稅?國家稅收卻是從何而來?」

    何中怒聲道「士子乃是我大宋治理天下之才,乃是持國家之俸祿,如何還要交稅?二郎怎可信口胡言。我大宋稅收,自然是自農業收成中提取,另對各行業分管之中按比列抽取的。」

    肖遙對稅制之事,壓根不懂。聞言撇撇嘴,暗中腹誹。不交稅只吃人家的,還不是寄生蟲而已,這點倒是後世制度先進許多了,心中對這古代稅制,登時便有幾分看不起。只是眼見說起之稅制治國之策,自己真是不懂。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珠子便開始轉了起來。

    見何中忿怒,便道「既是除了農業稅外,還有其他行業稅收,那麼其中商人之稅,卻是多少,老丈自然知曉,勿需我再贅言。士農工商之中,士為治天下之才,使國家政治清明;農為國家之本,使國家無敷飢餓之患;工為國家之基,為國家不斷創造革新;而這商,卻是國家之命脈,乃是使國家富裕的!如何便要被如此踐踏?」

    何中愣住,道「商人每日東奔西走,逐利而行。多為重利輕義之輩,如何竟能是國家之命脈,豈不是胡扯。」。

    肖遙哂道「國家之經濟,便是其命脈所在。若無商人,南方之器物如何到得北方,北方之產出,又如何濟的南方?若只靠國家之運力,又要靡費幾許?便是不考慮支出,便只是那龐大的運力,又要耗費多少時間?消耗多少人力?而若有了商人,以利趨之,則一人負一粟,萬人則成一石。國家不需為此支付任何費用,尚可收取許多稅收。今大宋國力昌盛,民間繁榮,難道不是那商人們勤勞奔跑所得來的嗎?今大宋建都於東京,其緣由為何?便是收四方之利,交通八達,貫通南北啊!正是因此國策,才使得我宋人富足,如此,民富則國富。國富則有錢米徵兵練兵,才能研發新式器具。便是朝中諸位相公,其一飲一食,一線一物,若無商人奔走,又怎麼能用的上呢?如此,商,不是國家之命脈又是什麼?」

    何中面色迷茫,緊皺眉頭不語。肖遙這番話卻是從未有人說起過,與他向日所知,大是相違。偏偏肖遙說來,卻是極盡道理,一時間心中迷惑,不知究是自己錯了,還是聖人教錯了。

    肖遙端起酒盞大飲了一口,睇眼看何中模樣,又接著道「便不說這商人於國家穩固富足上的作用,便是商人於兩國對戰之上,其發揮的作用,亦是不比軍卒稍差。若是操作得當,便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一國,也未嘗不是不可能的。即便不能直接見效,便於軍事攻略之輔助,亦是大有可為!」

    何中聞聽雙目中放光,不由急道「二郎有何妙計,快快說來。」肖遙呵呵一笑,搖頭道「老丈即對商人如此不屑,何必來討商人的詭計?豈不有失身份。」說罷,促狹的笑著,神情間甚是得意。

    他這般言論,卻並非是自己所得,實是後世網絡上無數這樣的橋段。他後世看時,很感興趣,便也暗暗記了下來。此時拿出來一忽悠,果然把個老軍伍搞得懵頭轉向。卻不知若是換個真正搞經濟的在此,定不會讓他這般輕鬆的就拿下了。

    何中聞言一僵,微感尷尬,但也只不過是一瞬間,便即恢復。呵呵笑著,提起木瓢,親給肖遙篩了一角酒,微微笑著道「正所謂不恥下問,老夫雖是不恥那些無良的商人,但一來二郎卻非無良啊。再者,聖人既是有言,老夫便不恥一次又有何妨。二郎只管講來便是,你姑且說之,我也姑妄聽之便是。」說著,捋鬚微笑。

    肖遙登時僵住,看著眼前這個老狐狸,心中不由的大是鬱悶。這老傢伙臉皮怎麼如此之厚,明明很想知道,卻竟是做出一副隨便聽聽的樣子,還搬出孔聖人來說事。這明明就是倚老賣老,欺負俺這優秀的穿越青年嘛。發指!太發指了!話說肖二爺尚是首次吃癟,心中登時大為不爽。

    墨硯立在一旁卻是不由的雙目放光,能看到二爺吃癟,這般景象還真是頭一遭啊。不行,一定要好好記下來。嗯,記下來。咱二爺這幅表情可不是一般二般能見到的。眼中望著何中,心裡對這老頭卻是大大的佩服。

    他自滿面紅光,神遊物外,卻是忘了他家二爺的脾氣了。肖遙正自暗暗惱怒,不經意間,卻是看見了墨硯臉上似笑非笑的,整個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不由的輕咳一聲道「墨硯啊,少爺我自來拿你當兄弟的,現在少爺很想很想吃那北城的肉糰子啦,本來是要自個兒去買的,不過你看,何老丈正有事在「不恥下問」與我,實在是抽不開身啊。但是要是不吃呢,這腦子便一勁兒的光想著那肉糰子了,如何還能回答出何老丈的問題呢。唉,你看,這外面大風大雪的,少爺我實在是不忍讓你去啊。」說著,睇了何中一眼,自己卻是不住的搖頭歎氣。

    郭盛和文苑二人,一口酒剛喝進嘴裡,聞聽此言,頓時一口噴出,連連咳嗽聲中,不由的相對搖頭。祝三兒卻是對起初的事兒,一瞬間明白了,不由的可憐的看了墨硯一眼。只是心中對這肖遙,卻也著實有些忌憚了。暗自警惕,以後定要離著遠點,免得一不小心,被他給算計了都不知道。

    墨硯小臉兒一白,嘴唇兒哆嗦。眼見那位自己崇拜的老人家,只是雙目放光的看著那個無良的少爺,牙根兒就沒顧及到自己這個鐵桿粉絲,知曉這次真是逃脫不了了。悲壯的點點頭,對肖遙道「少爺放心,這事兒墨硯去就是。」說罷,灑落一把辛酸淚,轉頭掩袖而去。

    肖遙既找到了發洩,心情登時大好。轉頭笑瞇瞇的對著何中道「我這兄弟最是熱心,老丈一會兒就能嘗到肉糰子的美味了。」

    下集預告: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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