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妖 龍騰四海 第六十七回 倚邪纏郎君 幻法天魔祟 (伍)
    張入雲一挨到天外天,心氣一鬆,正待稍緩一口氣,不想那獸神爪只覺查出主人勢弱便又取毒火來燒,少年人拚力運動盡不能將那獸神爪取下,轉眼之際一條臂膀便已做了青色,虯結凹現,已是做了野獸一般的獸爪,且青氣並不曾退散索著臂膀向又將他半胸改了獸紋。張入雲心裡明白,如再被獸神爪吞噬,自己不但不能御其為己用,反要遭其毒手,怕是做了其宿主也是不定。他早在渡磁光時已幾次提煉功勁,此刻早是強弩之末,再運動不得一點。眼看著要被獸神爪吞噬,無奈心頭一激,便想將舌尖咬碎,行天魔解體大法強增精力。

    正在此一刻,眼前赤影一泛,海水振動,旋即已被提離水面,回首之際,原來是龍牙搶先一步將自己救出水面。龍牙見主人半身已做了惡鬼狀,大驚之下,欲吸取自張入雲獸神爪上源源不絕傳來的凶煞,可哀勞鴉雖靈秀,也難敵宇內凶魔的威力,只剛剛嗅得一些青絲,神鴉週身翎羽便是一悚,遍體的赤光也黯淡了許多,滲進一許青光。當時覺查不好,便是翻身栽落在海面上。它並不是海禽,出入水面全仗自己靈秀,此刻失勢墜海,羽毛頓時被海水浸濕掙扎不起,大口大口吞著那又鹹又澀的海水,比其主人還要狼狽。

    超塵遁光比龍牙慢得一線,幸得及時趕到,一手一個將兩人提出水面,只是它不比龍牙,覺出主人身體有異,待又見張入雲口度開合欲行邪法的樣子,知這類奇術最傷身體,有心護救,當時捏了主人下巴不令其施術,並道:「主人還請稍待,沈仙子正待趕來,以她峨嵋大弟子見識許有能救主人的方法!」說著也與龍牙安得一般心思,為及時護主,闊口一張便是一粒圓潤潤、白晶晶的珠子耀在少年手臂一側。超塵比龍牙精細深智些,因覺出主人護手鬼爪金鱗有異,只將內丹閃在空中牽制,並不是累力的與之拚鬥,又為它猴性丹黃精靈閃爍,進退趨避及時靈動,一時間雖不能將獸神爪逼離的張入雲手臂,可也阻其不能上攻,暫解了燃眉之急。

    正在周旋時刻,香風一繞,沈綺霞已然投身到張入雲身側,因見對方危急,也顧不得禮教,運指成風便將少年週身密穴禁住,同時探手將其抱在懷中,與超塵打了個手勢便往西南一島礁上飛去。

    自張入雲被捕去後,沈綺霞與超塵二人已將這附近千里的海面摸了個通透,當時飛身就走,全沒有一絲遲疑。待至小島上將少年放下,仔細打量始發覺是鬼爪上金鱗作怪,少女皺了眉,思忖一刻,才將纏魔金缽取出,當時罩籠其上,稱頌經咒便要將金鱗收卻,不想只一運動,少年身體也跟著激動。沈綺霞知道金鱗與張入雲半邊身體已然合在一處,不能分開,如強行折散,恐連人帶臂膀都要撕下一截。如此,連使用超塵的四星輪心思也退了。之後,又取了幾樣法寶,連張入雲的混天綾也用上了,都為忌會連帶少年性命,均告失敗。

    眼見得心上人難逃一劫,沈綺霞也不再做猶豫,指間捲動,便將自己左手一條玉臂露了出來,臂間一側守宮硃砂玉潤艷麗正召示著少女處子身份,當時佳人指間挑動便在自己腕間劃了一道傷口,瞬時赤艷艷的血水如泉水般湧出,灑了玉人一臂,雖是血腥的厲害,可在佳人白臂上滾落時卻又是一番媚人景像。

    待沈綺霞將自己手臂與獸神爪並放在一處,果然那金鱗在嗅動的佳人一身處子幽香後喜不能禁,同時又為了沈綺霞精血不能克制,當時便有些鬆動,可依舊牽動的張入雲手臂不能鬆開。為此峨嵋女弟子無奈,只得將手一番串動,果然輕輕巧巧將張入雲一條手臂替了,套取了獸神爪下來。雖說她事先早有準備,但也沒料到那鬼爪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當時被金鱗煞氣衝動,玉面便已做了飛紅,丹田之下不只怒火陡生,同時慾火也是難制,幸得她資質高強,又是處子之身,終還能夠支撐,可是沈綺霞此刻功力早比張入雲遜了不只一籌,時間稍久也是週身遍灑香汗,怎麼也掙不脫那邪氣浸人的獸神爪。如此只急得一旁超塵不只如何是好,欲放內丹,又怕二人精氣不能調合反傷了沈綺霞。

    正在急切間,張入雲已是掙扎著自地下坐起,也不思量,抬手便按在沈綺霞肋側,掌力一吐便幫對方將內火壓制,他與獸神爪兩番交斗深知其厲害,此刻唯有先穩住少女心神,才能助對方將獸神爪脫去。如要是強力相抗,也是和自己先前一般,會毀了佳人一條玉臂。

    張入雲傳功這一門功夫,練得極是精熟,當下便籠住了沈綺霞體內丹火,可無如自己已是強弩之末此刻勉力將對方煞氣阻擋已是盡了全力,惹說是幫對方將內火收攏卻是沒有那個能力,時至此刻他才當真知曉了這金鱗的厲害。可人終是要救得,無奈時分,縱是少年也紅了些臉,雙手做蘭花狀,不迭價的打開,一路將佳人腰間腹側穴道點了個遍,最後雖有些猶豫但仍是將女子丹田以下拂了幾指。一旁超塵早看出主人手法有些不相宜,已是背了臉提了龍牙走的遠遠的。

    這一路指法是授自於齊樂長老人的不傳之秘澆雨梨花指,極盡奧義,比彈指神通的功夫還要強勝的一些,此刻一路消散,極盡巧力終將女子體內丹火拂的有些散了,趁對方不備,眼疾手快,一舉將沈綺霞手臂間的獸神爪摘了,可就如此,沈綺霞一隻中指還是被他拆的脫了臼。有道是十指連心,縱是輕易不動聲色的峨嵋女弟子,頓時間額角尖也是密佈了細汗。張入雲拼著最後一點精神,指尖一抹將女弟子指節歸位,至此,少年再無一點精力,即時癱軟在了草地上,再怎麼也爬不起來。

    沈綺霞此刻早赤紅了臉頰,見張入雲栽倒在地,也顧不得害羞,也顧不得整理自己傷口,兜手便將少年攬在自己懷裡,右臂揮動也依樣推在了對方肋下,原來她也和張入雲一樣精擅傳功的法門。待將張入雲救醒,少女皺了皺眉,終是開口問道:「怎麼你竟也一個人孤身渡過磁光,不如此的話,也不至於受這般大累!」

    張入雲聞言笑了笑,欲開口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只得慌稱自己初得獸神爪一時大意自持威力,不想卻遭了這一場小劫難,並開口為自己脫累師姐很不過意。沈綺霞何等靈秀,略一分辯便知道對方所為何事,過得半晌方幽幽歎道:「你也不用這般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那天我也只是一時興發,事後也為不慎言斥責你很是後悔,還想望你不要將我那一番話放在心上呢!」

    張入雲被對方道出心事,臉上不由又是一層尷尬,答道:「過去事,都是小弟不好,令得師姐不快。如今小弟也知錯了,也正想求師姐將這樁事忘了呢!」

    少女聞言悵然,待過了好一會兒,只至將張入雲體內散亂的血氣全部輔助歸順的盡了,這才與對方一同起身,道:「這樣最好,你即然回來了,我們還是快些去尋夕陽子吧!」說話間將剛剛止了血的手臂略作包紮。直到這時佳人才想起久未將擼起的衣袖放落,臉上一紅忙抖下了長袖,可仍舊為張入雲湯了一眼,待見得守宮砂驚艷,心裡不由的又是一番激動。

    如此一來倒讓少年重又謹慎起來,當時目不邪視,喚住欲起行的沈綺霞道:「師姐,就此事師弟正想與你請教,以我之見還是不要去尋那什麼幻海瓶了!」

    少女奇道:「這是為什麼?」

    張入雲笑了笑:「也不為什麼,只是今次這取幻海瓶的一樁事經小弟思前想後,總覺有些不妥當,一路上也遇得幾起不小的風波,令師姐數次受傷,入雲心裡實在是好生過意不去,不如就此打住,這幻海瓶就再遲些時日來取也不遲,何況小弟也還是想再尋一些別樣的法子代替,倒不一定非要用這幻海瓶不可!」

    沈綺霞初聞少年言語有些驚訝,後省覺出對方話裡意思,臉色上便是一陣黯淡,她是向日心氣高強的女子,此時被少年婉拒自己好意,雖是心上極委屈,可終究點了點頭道:「就依你,今次入東海,渡天外天確實是出了好些異樣,我輩修士最終機緣因果,眼見困難重重還要迎難而上,終是不智慧者,還是留待日後機緣再求寶瓶吧!」

    說著便要抬步歸返,忙被張入雲攔住,待佳人問起他為何阻攔,少年才笑道:「小弟此刻已是筋疲力盡,實趕不得路了,再說龍牙也受了一點小傷,不如權且在這海島上停駐幾日,等養足了精神力氣再起程!」沈綺霞聞言,這才查覺自己一時犯了怨氣,竟不顧自己體力傷勢要走,當時臉上就是一紅,可回首思忖,又是好一陣哀歎。

    張入雲見了心裡也不好受,只得借替龍牙療傷離了佳人,不想他打探半日也未發覺超塵與龍牙的影子,直至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超塵攜了傷癒後的龍牙從雲路中歸返。少年人始知超塵是怕自己與沈綺霞做下些勾當避了自己兩人,當時又氣又笑,只命二人快快休養,好早日歸返中原。

    超塵和龍牙都是想趁此次出門經歷一番的,見好容易到的天外天,此處靈境極多,主人卻要自己歸返,心中不願可也無可奈何。

    張入雲歇足了一夜的功夫,自己身體已然復元,到了第二日清晨便待起行,不想沈綺霞倒是回復了平日的神色,勸他再留半日,少年當然不願意再拒絕她,便照了女子的意思多留了半日。到了午後眾人吃了頓極豐盛的海中美味,這才起步往磁光方向飛去。未知才剛起行,便見得光幕一角竟是震起驚天也似的雷火,青光過處,跟著又是一陣淡綠色砂霧陡起,直待一道白光飛渡,那般威力的磁光中竟是平平坦坦走出一位佳人來。龍牙眼力極好,只一見得對方便是一聲歡叫,雙翅一抖便化了火箭一般的飛了過去。

    張入雲目力亦佳,當時也認出是艷娘孤身一人通過了子午磁光,心中雖有些不信,但眼前卻是無比的現實,他心底藏了心事,此刻見了艷娘不由的有些驚惶。側首看了看身邊佳人,就見沈綺霞也是暗將眉頭皺起,只怕心事與自己一樣。他二人卻不知,最害怕還是隨在眾在身後的超塵,想著此一番自己好多行舉,又見著龍牙和女主人呱唧呱唧嘮叨個不休,只嚇得猴臉上如下了雨一樣,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如篩了豆子一般的顫抖。想著上前去迎艷娘,不料艷娘遁光迅速,轉眼已是衝到了三人面前,超塵心裡藏了懸疑,一時怕的更厲害了!

    而此時龍牙依舊在艷娘肩頭說個不休,惹得艷娘也有些不耐煩了,只罵道:「好了,我都知道了,總之你是最安分最聽說的一個就是了!怎這麼多話,這幾日難不成沒聽你男主子吩咐嗎?」她這話語帶三關,超塵聽得話重,膝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女主人面前。

    果然還不待它行禮,艷娘便已衝著它冷笑道:「我就知道你這猴子生就的反骨,待一出了二雲觀便忘了我這個主人,處處只向著另一位主子,現在有外人在,我且不勞動你,等過會兒無人時自有請教你的時候!」她這番話說完,超塵已是匍匐在地抖個不休,牙關打戰,一味的脆響。

    說話間,艷娘又移身至沈綺霞面前,睜了雙眼,對著峨嵋女弟子看了好一會兒不曾開言。見此沈綺霞忙開口請教道:「閣下想是夏前輩吧!弟子峨嵋沈綺霞拜見!」說著竟真的向著艷娘深深施了一禮。

    不想艷娘仍就不答,反是繞了個身子將佳人前後都看了個遍,她原來臉上就蘊的怒色,多時不散,只嚇得張入雲也有些驚怕,只恐艷娘生出些意氣,當時來個雙雌大戰,這可實在叫他吃不消。

    半晌艷娘才收了目光,又把眼看著張入雲。少年人心虛,不禁問道:「你看我做什麼,我有哪裡不對嗎?」

    艷娘沉了臉斥道:「你怎知道我看著你就是為你有什麼不對處?難不成心裡有鬼嗎?」

    張入雲聞言心裡就是一個激令,實在悔恨自己怎麼無事多開口,以艷娘才智便是一絲不露痕跡也能被她尋出些馬腳來,自己失智送上門被人罵,當真可謂是該死了!

    誰想艷娘竟在斥罵過少年之後,重又深深歎了一口氣,搖首道:「我只是在看你這傢伙到底哪裡有些出奇的地方,能得人家青眼。可尋來尋去也不見一些異樣,真真不解,倒可惜了好女兒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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