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不料兄長竟已畏懼艷娘如虎,想來浮雲子剛才一番言語多是真的,眉間皺動正待開口為老道人說情。未想艷娘已先開口道:「你不要在一旁濫做什麼好人!這老雜毛近來越發貪得無厭,什麼寶貝都想染指,穿雲獸乃是天地間的靈獸幾和九尾靈狐一樣的神奇。臭老道就為那東西一雙慧眼,巡捕時竟連五雷正心印都用上了也沒捕著穿雲獸一根毫毛。
超塵當日初遇穿雲獸時便曾交過獸,對方雖說還未洗潑獸身卻已能開口人言,顯是在山中近千年的修行,這老道不自量力妄圖奪天地異寶,合該他鬧個灰頭土臉。至於後來又向你搬弄的是非,你且問問他這些日子來都做些什麼能教眾弟子心服的事,一味的祭寶煉藥,我看連正經功課都丟了,慢說靈龍就是他自己的大徒兒只怕這老道也落了一大截,還好意思在這裡挑拔是非,無理取鬧?」
艷娘一番說的甚是明白,張入雲聞言立時醒悟了大半,當下回望兄長,就見老道士已是黃了一張老臉,有心想開口安慰一兩句,可一時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可就在此刻,卻聽得浮雲子告苦道:「我的姑奶奶,即是猴子和那臭狐狸交過手,你怎麼不先告我一聲!早知那妖獸能有這大法力,我也就不去撞這釘子了!」
誰想艷娘聞言卻是忍耐不住笑道:「我無事告訴你做什麼,你這般貪戀寶物,我只命超塵將異獸的形跡透露已是投你所好了,當日你得了這消息不是也興高采烈到忘乎所以了嗎?至於碰上釘子卻不關我的事,說來說去還是你法力低微,怨不得別人!」
至此老道人方將艷娘藉故捉弄自己的內裡弄了個明白,見艷娘含笑往著自己不敢若她,只惡狠狠回望身旁跪伏的超塵一眼,心道日後有擺佈這猴子出氣的時候。
張入雲見氣氛尷尬,怕有傷兄弟間和氣,便忙將自己百寶囊中諸般藥材交與自家兄長,超塵見狀也將行囊內藥物取出,只是它外出總存了心思,不只採藥,還兼辦一些法器異寶。果然浮雲子貪寶無厭,且這老道人有樣好處,性情閒散,遇事不留於心,一見那眼前諸寶奇藥卻已將先前怒火去了個無影無蹤,一時取掌摸摸超塵腦後油光水滑的長毛,直歎猴子能幹。如此反將張入雲看了個目瞪口呆,照此算來,艷娘剛才說的只怕一點也不帶虛假。
只是浮雲子此刻正在興頭上,自己不好當面勸阻,再看一旁艷娘已是惡了眉,轉眼便已起身要離去。少年看了看身後老道人,見他正一取了一隻五彩金輪問超塵是從何處得來的,怕是自己開口與他請辭,老道人也是無暇顧及,是以乾脆也是不辭而別,退出了兄長的內室,連搶了幾步追上了先行一步的艷娘。
見張入雲隨後跟來,艷娘冷笑道:「你無事跟我過來做什麼?你不是一心想為你兄長打抱不平嗎?難不成剛才在人前不好意思,現在背了人才好教訓我嗎?」
張入雲聞言有些尷尬,連忙分辯道:「絕無此事,此番事浮雲師兄是有好些不是,倒是我先前偏聽一人之言,先入為主,錯怪你了。只是師兄怎說也是一觀之主,艷娘你總該人前讓他一二分情面,不需這樣呼喝他的!」
艷娘冷聲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要數落我一句才得甘心!」
見佳人生怒,張入雲趕緊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即是一家兄弟我才回對你這般開口,若是外人的話我也不會多這些口舌了。」說著又皺了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只是今回還有一事想和大家商量,只是浮雲師兄正在和超塵驗寶,所以先來告與你。」
「哦!有什麼事還要和大家商量,你這幾年東遊西蕩的,做猴子才能做的事不是很開心嗎?如今卻又有什麼大事要勞動你和我們商量?」艷娘說道,見張入雲臉上有些尷尬,一時醒悟過來,當時駐了足哼聲道:「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和女子相關的,有什麼事你儘管自拿主意去做就是,這二雲觀裡上上下下十多口人,卻有誰能拘束的了你這個二觀主!」
張入雲確是為了要隨沈綺霞游海尋寶一事來與艷娘商量,其實這般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少年不知為什麼,總覺心中有些顧忌,到底還是和艷娘說一聲自己才得安心。此刻見艷娘當真聰明,只自己稍有些猶豫便被對方看清自己底細,心裡驚訝可又為對方既然點破又將心思安了下來,又聽艷娘語聲中似帶些怨意,不禁笑道:「你倒猜得準,一下子就能看出我的心思,只就不知道你怎麼每次總能猜到我心事,倒顯得我和個傻子一樣了!」說罷只取目盯著艷娘雙眼細看。
艷娘何等玲瓏,見張入雲非但不顯尷尬,反而借此嬉笑自己,心中不由又怨又妒,只是待佳人醒覺時,臉上早不禁染了一層羞色。艷娘性高,不願在張入雲面前露出這等生相,口底一聲嬌哼,已是奪路就走。
不想張入雲仍不放過她,隨後跟上道:「想不到你也會臉紅,這般景致,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一句話說的艷娘惱了,當時又駐了身回首罵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時臉紅了?無事搬弄口舌,難不成你還在想著為你那老師兄報仇不成!」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生的如你這般白的,臉色一紅便如染了胭脂一樣實在是很好看,所以才拿話逗逗你!」張入雲仍是和先前一般的笑道。
這般親密的話兩人從未說過,張入雲一時開了口,倒叫艷娘吃了一驚,只是臉色卻是愈加紅了,當下啐了一口道:「只外出一回,倒學會了油嘴滑舌的功夫了,也不只曾在那個女人面前學的,卻到我面前來應用了。(
張入雲從未曾在艷娘面前表露過心跡,如今在不經意之間點破了一些,反倒覺得好些輕鬆自在。艷娘本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一但心頭警醒鬆懈,男女間的情慾不免油然而生,當時望著艷娘玉容,只覺天下間的女子也都比不過,目光低垂落至佳人盈腰,想著當日顛狂,手腳間一陣濕涼,不知為何,想上前攬了艷娘纖腰的心思竟是如何也消止不退。
艷娘見他臉色也是換了一番通紅,當時算計如何能不明白其心思,當下雖覺驚異,但仍開口道:「沒事杵在那裡做什麼?你即是才回得觀中,還是先回房休息吧,有什麼到了夜間宴席上再和眾人說!」
見艷娘也有語無論次,口不擇言的時候,張入雲又是一陣大樂,只是得對方提醒,自己心頭的慾念終是止了。當下也不諱言,只直告與艷娘自己將與沈綺霞外出攜同尋訪幻海瓶的下落,並問艷娘有何意見。
艷娘聞聲冷笑道:「果然還是為了那個沈綺霞,你是不是一隻覺得愧欠她一些什麼,只是如今陪的佳人游海一遭,卻別又給你添上更多的愧欠下來,即是你打定主意的事,何必多此一舉又再來和我商量?」
張入雲從未和女子調笑過,可不知怎麼,一旦開了口竟是很有些老辣,被艷娘譏笑也並不見一些著慌,反是展顏笑道:「這倒不算是多此一舉,我來與你商量,一是心裡怎麼也放不下,總要你同意才成。二是你這兩年來在觀中待的乏了,想你能和我一道外出走走,我知道你也是個喜歡外出野遊的性兒,兩人同路豈不是好!」
一番話說的艷娘一愣,可她究竟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本是冷了的面孔,一時又煥出些光彩來,隨後卻又怕張入雲看出自己心意,遂又冷了臉道:「還是不用了,你這一番還是獨自一人去的好,那峨嵋沈綺霞久聞其人,知道她是個外和內剛的性子,我若去了只怕難保不惹出些閒氣。何況太莽山一行所獲甚豐,八鬼正在用心化煉遊魂不能外出,那太莽山的雪妖我也想趁進間鍛煉一番,兩番事都離不開我,還是你一人空身上路方便些!」
張入雲見艷娘搪塞自己,只笑道:「真的不去嗎?這般說來你確是與尋常女子不同!」
艷娘聽了一愣,雖有些查覺,但仍想看對方是不是如自己所料的一般,便道:「有什麼不同?」
少年人笑道:「只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小性,安心叫我一人外出,顯是對我為人甚是放心,不怕我外出尋花問柳!」
這話說的艷娘臉色瞬即大紅,打了張入雲一掌罵道:「你胡說些什麼?當真幾日不見便變的顛狂了,你有膽子只管去尋來我看,就怕你嘴上剛強,真見了位仙子便軟了脊樑!」言語間雖是強橫,但心間卻又別是一番滋味。
張入雲見自己一番話說的艷娘大羞,面色潮紅,冰清一般的臉頰上潤了丹霞一般,艷娘本是丰姿絕秀,此一時做了女兒家嬌羞態,更是妙態橫生,酥胸高聳,纖腰細嫩,看的少年人眼中一片閃爍,終沒忍住,長臂一探已將佳人攬在臂彎裡。因是他手臂深長,落手處正是艷娘腰際,當下滿滿握了一把,當真如瓊花在手,軟玉溫香,單只艷娘袖領間的奇香便將少年人薰的險些醉了過去,一時間舒意滿足的只怕要呼喊出來才得快意。
艷娘萬不料張入雲竟會大膽至此,一時沒查覺才讓對方得手,又見他一臉垂涎的歹相,更是又氣又笑,當下邊將按在自己腰間的手推動邊罵道:「你這般樣子成什麼體統?從來不都是人前一副假道學的舉止嗎?怎麼卻又做出這樣的沒臉的舉動。」
見艷娘並未變色,少年知對方並沒生自己的氣,又笑道:「不瞞你說,自今日見了你的面我就想攬你的腰,如今好容易提了膽子,你可再來嚇我好不好?」說完見艷娘沒能來得及分辯,遂又悄聲道:「即是你不開口我就當你心裡也是很喜歡我這樣的!」說話間,情慾再又生起,左掌探出復又來攬艷娘的腰。
兩番話說的艷娘愈加不好意思了,只是見張入雲又來輕薄自己,心頭一陣警醒連忙用力將男子推開。雖說只是轉眼間的功夫,佳人卻似是掙扎了好一番的樣子,額角香腮都隱隱見了汗珠,胸膛起伏不定,直連聲喘了粗氣,卻看的一旁少年眼前又是一陣驚艷。
可讓張入雲未想到的卻是艷娘已是寒了臉,正冷眼怒視著自己。他本是一時趁興才有這樣的舉止,見佳人嗔怒,心中暗道該死。張入雲性雖狂放卻又自忍自重的心腸,此刻見艷娘臉色,當時打得的他心灰意懶,直怪自己怎地會做出如此舉動,當真這一副好色的稟性是遺自自己父親,自己卻一些也轉化不了?心中氣苦,旋也寒了臉,只恨不得尋一處地縫鑽了進去。
艷娘本是為張入雲輕薄,自己卻忘了阻止而生惱,及至見了對方忽然間也顯了寒色,一副羞愧無地的神情,當時便已將心思放軟了,反覺自己太過生硬了些。且她知張入雲性子高傲,今日難能露了親近自己的意思,如是誤會自己深惡他這等行徑,只怕今後他真要死了與自己相守的心思。心上關切又上前安慰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怪責你,臉色就已青成這樣,方纔的氣勢卻又到哪裡去了?」
張入雲見艷娘話聲轉了溫柔,並沒見些深惡自己的意思,心裡稍鬆了一口氣,只是心有餘悸,終不敢再提了膽子,當時只尷尬笑道:「沒什麼,方才是我不好,一時顛狂了,先下想來真是羞愧無地。」
艷娘笑著挨近他身前又道:「哦!呵呵,沒想到你的色膽才只這點大,我見你先前那般模樣,還以為你能吃了我呢?」如此一來,兩人攻守易勢,換了張入雲侷促不安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
見他如此,艷娘倒有些歎息,只道:「算了,你要疲乏了,且先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裡陪我的!」說著正待移身回自己臥房,不想腰間一沉,卻見張入雲二次攬了自己的腰,只是此一番卻是手托著自己,攜了自己同行。正在艷娘不解見,卻聽得張入雲側首緊皺了眉對自己說道:「也不忙,即是休息,也先讓我送你回房去吧!」
艷娘見他掙了好大力氣方說出這等話,心中好笑,又不由生起一番憐意,只道:「也好!只是不要再像剛才那樣,似個涎著臉的淫賊!」一句話說的張入雲不由舉手抓了頭皮尷尬的笑了起來。
當下二人舉步同行,艷娘身體*了少年人胸膛再不似先前那般僵硬,直到此時張入雲才得了佳人溫存,其間親疏溫柔不可同日而語,直過了半晌少年人才敢開口問道:「我方才是不是真的一副猴急涎著臉的色相?」話音落處,卻換來艷娘一串銀鈴樣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