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見扶搖道人受不得接引神雷,不由也為之提了一把汗,到底對方也是多年苦修道人,雖是異類出身能得今日修行也是難能,今若被黃蘊雅擊死到底於旁看了不忍。不想正在少年深歎時分,雷庭正央扶搖子忽得將上身袒露,也露出胸膛正中一個符印與七星銀蛛和了八字金印,但聞扶搖子一聲怪嘯,精光作出顯了原身,縱是張入雲目光精銳也只看得一團觸鬚中裹了一副肉囊,耳畔傳來山海樣的沉重的呼吸聲,再見那怪物盡得將空中雷光於一瞬間連個七星蛛做一處吸了個乾淨,頓時雷光盡掩,這才教眾人看出其是一隻身闊十餘丈的烏賊,剩餘的六中觸手卻有數十丈長短,各捧了明珠寶玉向著黃蘊雅一面打來。
黃蘊雅不想扶搖子法力這般高法,竟可收了自己神雷,又見對方仗海底蘊化千萬年的神珠寶玉向自己襲到,倒不能不敵,當時先放了青熒劍光護住自己。再回首看顧小妹,就見黃蘊巧一柄疏星劍竟敵不過扶搖子手下一名通體著了黑衣的妖人,若不是仗了隨行兩個青衣婢子淡月鏡護持幾是身遭不測多時,若再為扶搖子相擊,只怕要誤了性命。想到這裡佳人秀眉皺動,只得將髮際一隻玉簪取下,輕輕佻動,但見空中一波玉光生出,好生有質的海水一般,將個扶搖子觸手攔下。因見扶搖子挾勢逼人,心上嗔惱,又不耐他原質是這般醜陋的模樣,素手再招,仍將空中殘餘雷雲收攏,不多時雷球再聚,又收攏的足有三尺大小。
眾人不曉得黃蘊雅佛道兩家參化,為當年峨嵋、青城二代弟子後起之秀,幾是直追七矮的人物。今見她再捲雷雲,均為想到其有這般大的法力,當時觸目驚心,俱是一片稱羨,只破風虎一人看了驚懼莫名,心中膽怯為兄危難,一個暴喝便揮了太洪戈上前欲攔下仙子神雷。不料身旁風雲捲動,就見張入雲已是阻在其身前道:「二首領不必如此驚慌,首領關心則亂,以在下看,令兄倒還不至於為黃二仙子重傷!」破風虎正在為張入雲攔下自己震怒,聞得一度話再向兄長看去,卻見怪物口中此時也是掩蘊銀光,知眼前少年說的不假,甚感其情當下就是一個抱拳。
可讓二人均未料的卻是扶搖子竟於黃蘊雅之前發動,好似血窟窿一般的巨口大張,當時就見得銀光一乍,就在眾人均以為那雷動是取向黃蘊雅的時候,未想到他卻將雷霆直擊向浮心島上一處正冒的七彩雲煙的火山口。只打得大地晃動,冰海蒸騰,原本如玉柱一樣高聳的火山竟被神雷生生打陷了一角,立時那缺口處便是閃出七八道各色精光,如龍蛇般向四方躥走。
黃氏三姐妹多番運疇只未想到會落得這個結果,但見浮心島寶物四逃心中焦急無比,可除黃大娘外二姐妹均被敵人絆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寶物四逃無蹤。而張入雲主僕身處一面也正有三道精光往自己一路飛來,白猿見狀目光大動,正待上前搶奪卻被主人按住肩頭。果然就聽得身後一聲嬌叱黃蘊潔一柄冰奴劍已是祭起在空中,旋又放了蹈海金鉤與七丈紅綾放在空中欲鎖拿三寶。
這寶物是扶搖子放棄自己反擊黃蘊雅神雷的機會換來的,破風虎見狀怎能容黃大娘子佔先,一聲虎吼太洪戈便將空中最具威力的冰奴劍攔下,再一聲嘶吼身後小妖俱是飛躥在空中欲以多勝少奪下寶物。張入雲見雙方打了個不可開交,不欲參與其中,當下只領了超塵避在一旁,一心看那扶搖子怎生抵擋黃蘊雅一擊,且又分心留意那頭戴朱角的幼女。無如因破風虎一面斗太過的激列,其中為黃蘊雅紅綾索拿著的一道銀光終是掙脫其束縛,破風虎手下小妖欲趁機奪取,不料那銀光威力巨大,個個抵授不住,終是任那銀光逃了,正在黃蘊雅見銀光遁走,心中歎息不已,卻見灰影一顯,張入雲已是手舉一輪碧藍色寒光將那銀光攝在手裡。
少年人初將銀光奪下,不想來物力道沉重,只連自己也險些丟出手去,幸有流星指可以克制,一時花了諾大力氣才將銀光收穩在掌中,低頭看時,原來是一柄不過二尺長短銀外向錘,朱色長柄足有一尺五六,攔頭一個小香瓜樣的錘頭,實是精巧異常,縱是慣不以寶物為力的張入雲見了也有些愛不釋手,心道若帶回與眾弟子觀賞倒是個好器物。
而遠處黃蘊雅見寶物被張入雲趁隙壓了,一雙明眸只瞪的通紅,可是又無暇分身,終沒空再強奪回來,就在她焦急處,卻聽遠處少年招呼,掌間放動,那銀錘已是向自己劃了銀虹飛來,翻掌就被黃蘊雅收了,再待佳人乍了色望向少年,卻見張入雲只是面露微笑不語,倒讓女仙子不明所以。哪知就在仙子疏神一刻,為破風虎瞧出空子,虎吼一聲,太洪戈一個不意將黃蘊雅蹈海金鉤擊退,原本被纏住的一色金光也脫了佳人控制,那金光倒好並不似銀錘樣的飛縱而是飄飄蕩蕩墜落雲頭,瞬時眾小妖便是湧將上來齊奪那異寶,未知又是一道銀電拖動,但見疾風拖過,白猿超塵已是探猿爪將寶物收在懷裡,只是它卻不似主人那般大方,又深恨黃氏姐妹多日來相欺之苦,當時卻是將那寶物含在口中素囊內。
張入雲見這猴子一脫自己挾制終是奪了一件寶物,雖是覺得不甚光彩,但終是超塵自己奪來的器物不好叫它放落,何況異寶有緣者得之,超塵不似自己,乃是異類出身,災劫甚多,有此一寶也好為自己他日做準備。張入雲行事本就有些乖僻,如此一收一縱在黃蘊潔眼裡卻是看不出個道理,反以為眼前少年心智深重,城府至深,心上更是多了一層提防。
再說扶搖子自將腹內驚雷吐出破了浮心島玉峰禁制,無以抵擋黃蘊雅殘雷,當時空中金蛇亂走,直將他炸了個四分五裂,破飛虎本在一心爭寶,見兄長身殘,一時分了心神終被黃大娘子最後樣寶物奪走。而黃蘊雅見扶搖子終被自己炸碎身軀,先時憤恨也化了歎息,不忍目睹,只是再取眼望向海島,防備再走了奇寶。誰知空中一團墨雲激動,原本被炸的四散的扶搖子殘軀竟在片刻內重又收回一處,待雲煙收盡復又還了一個枯瘦道人。
黃蘊雅見道人有此異術心中大歎,知道這等不生不滅奇術只有扶搖子這般出身才能修成,且到底盡此一役,道人身上還留得好些傷痕,雖未曾形神盡滅,但已是元氣大傷。破風虎見兄長未身死心喜若狂,也再不顧與黃蘊潔交戰,晃身便飛至兄長身前,正待探視,不料卻聽扶搖子一聲嘶吼:「沒用的東西!囑咐你擒一個黃家小子也辦不到,到現在落成這樣,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做聲做色!」破風虎見兄長怪責並不敢做一些委屈,可又見瘦道人目光移動,一面又挪了嘴往火山玉峰處弩了弩,心中才有些驚覺,卻被扶搖子不耐,一個大喝摜起他諾大的身驅直往玉峰甩落道:「還不快去!蠢東西!」到這時他這辟魔島二首領方才再不猶豫徑往火山塌陷處飛去,又因借了兄長一擲之力,身子只如流星栽落,其勢迅捷無比。
黃氏三女不料扶搖子竟還能得知島心上還有師門重寶,同時大驚失色,俱往來要搶,卻為扶搖子將其中黃蘊雅截住,而那與火山甚近的黃蘊巧一對廝殺的黑衣人,見眾人俱得往前,也不顧對手,捨了佳人一個趁勢便也島心落出,誰料扶搖子腋下忽得多出一手,同時放出一道青索,先將黑衣人嘴下纏住方道:「段老弟勿走的這麼匆忙,先下正是用人之際,少你一個我可攔不住黃家這我姐妹。」
那黑衣人不想竟被自己一面人放青絲將身裹住,當時將頭領揭過,露出頭臉來與扶搖子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兄弟兩個趁勢想作鬼!也罷且看你兄弟有什麼伎倆,我也不怕你兄弟鬧上天去!真要失了前約,你二人可等著異日人頭落地!」他為人精細見身旁已走了黃蘊潔若再容黃三妹前去,破風虎更沒些機會得逞,當時一拳驚天,旋即又將黃蘊巧纏住,只氣得佳人回首迭價的一陣亂罵。
而張入雲見正邪兩面各顯手段只鬧了個天翻地覆,心中無味,正合自己覷了空子將一側仍懷抱在妖人懷內的女童奪了過來,再待他欲將幼女端詳的仔細,心頭一個電念,就見身旁超塵渾身一個亂顫,竟是不與自己探問一個沖身也往島上衝去。少年人不料白猿這等心貪,心中不悅只得將個眉頭皺。
而此時的超塵飛在中途心中也是忐忑,一味的提心吊膽,正在展動身行間,卻見身後勁風掠過,忙回首相看,就見主人竟甩過乾坤鐲擊向自己,當時只嚇得神魂出世,不料張入雲竟下得這般狠手,只未想到的卻是金輪一到得身前旋又緩了勢子,輕輕駐在身前,再聽少年人朗聲道:「黃家大娘與破風虎俱有上方奇寶,你不得這乾坤鐲不能抵擋,此一去只憑你機緣,斷不可為些微陋物送了性命,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再或失了我至寶,你也不用再回返我門下了!」
超塵不想張入雲不但未阻自己反將乾坤鐲相借,回味主人話裡意思,眼角不由一片晶瑩,當時身駐空中,只道一聲道:「謹遵法旨!」雙肩搖晃即將金精劍祭出,白猿本就飛縱絕速,此時又祭動飛劍,更是如化了一道赤電銀芒一般直往島心處投去,雖是起步比眾人晚些,卻是後發先至,當先第一個於島子上落下,閃身沒入玉峰寶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