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妖 龍騰四海 第五十回 空谷遇香草 莽山屠妖龍(拾)
    段驚霆本以為自己這只臂膀本是采自孽龍的殘肢,便是飛劍一流也是難傷,自忖就任張入雲功行怎生精進,也定能抵擋的住。可不料那白虹精光乍現,虹光至純,竟是白的異常驚人,至此段驚霆才有覺自己太過大意,欲待變招也已不及,咬牙一作將臂膀略偏了一些,就聞一聲驚暴,其人已被張入雲這驚神一指擊得重重倒在水牢石牆上。

    可他天生悍勇,只一落地便重又凌空一個觔斗倒翻了出來,雖則他方才將臂略沉,挫了張入雲七分指勁,但其臂膀上依舊被其強勁的指力打出一記血孔,血水泊泊湧個不休。為此狂怒之下,段驚霆一聲狂吼,就見其自左臂起,已是青紋遍佈,紫氣纏身,雙眼盡泛了赤色,氣息粗重,一步一踏只想張入雲走來。

    張入雲見其犯了大怒,臉色一凝,唇角亦是一番冷笑,雙拳一張,左手處即籠了一層寒光,右手一番變幻,本顯污濁的手掌卻迅速變得潔淨異常。左足向前一踏,身體顯了弓形,只靜待對主上前。

    段驚霆也是識貨之人,當眼之下,已知張入雲精擅兩種絕技,且還可同時發動,僅此一項便不是自己可以輕視的。但平日與人爭鬥,盡佔了強勇的上風,可今日與張入雲一戰,就覺對方也是如自己一般氣重如山嶽,心中竟生出些沒有底的感覺,此是武家大忌,當時面色一作,已是臉犯煞氣,一聲虎吼,左臂揮出,已是夾帶著一朦紫氣襲到。

    未料張入雲竟不見懼,未有事先運出彈指神通,而是右手一迎,已將來拳接下。段驚霆見此大喜,滿以為這一擊少說也可將張入雲一臂震碎,可就覺左臂間一陣輕柔膩滑,臂膀上的勁力竟是運作不出,原來張入雲一路手法變幻竟可在二人拳掌相交的一瞬,已曲指將自己手臂間點了十多處,這般絕技世所罕見,段驚霆一時大驚失色,心知要糟,趕忙雙拳一封將自己上身護住,以防對手偷襲。

    果然待張入右掌抓實其左臂後,本是弓起的左足一個沉力,便將右膝摜起,勢如破竹一般,直裹著一團疾勁,急打段驚霆當胸。張入雲腳力沉重之極,這一擊如打實了,無論對方用何物封擋,定要將其打的骨斷筋折,且張入雲料的準確,知對手不擅自己所會的一類陰柔功力,只此一擊可謂十拿九穩。

    可未料二人都是藏有絕技在身,段驚霆見自己勢弱,又是天生的火爆脾氣,不願勢弱於人前,一時上危急,通身都化了紫色,龍紋遍走全身,只聽得一聲狂龍嘶吟,空中精光如金蛇一般的躥走,已是將護身真氣盡全力迸出。交戰二人當下便為對方巨力震得電走,紛紛撞落在石牆上,再又跌落於水中。可二人勁氣太過強勇,雖各自帶了傷,但餘力仍有好些沒有消減,直震得連那水牢房與抖了三抖,這才歇了下來。

    至這時二人施動的力竭方才跌落水中稍作喘息,段驚霆因得了龍臂,體質有異常人,一番運作之下,臂上的傷口便已是慢慢收攏,片刻之間便又恢復如初。而對面張入雲卻要比他狼狽一些,一時為自己強橫勁氣已是震得渾身上下十餘處見了傷口,但好在他也是內外兼修,又懂得趨避,雖是呼吸沉重到底沒受得重傷。可如此一來二人到底也算是判了高下,倒叫段驚霆有些暢意,可回顧之下,卻又覺有異,原來張入雲雖是身上十餘處受創,但也是旋即便自動止了血,身外傷中聚攏的雖慢,但細眼瞧處,竟也是如自己一般也在緩緩收動。

    到了此刻段驚霆才作了色,不奈問道:「你這是哪裡來的異術?今日卻又為何無故與我鬥氣!」

    張入雲聞言笑道:「只容你有些異能,便見不得別人也有些伎倆嗎?不過有些叫我意外的是,難得你倒也能低了口氣,問起別人相犯你的原因來!」

    段驚霆聞聲惱道:「我知你一向廢話甚多,願意便說,不願意就拉倒!」

    到了此刻張入雲也是冷聲道:「今日教訓你,只為的是你前番將祥草棄至在荒野之中,你無故將人子女拐帶,我且不管,但即拐了人卻又將其於山野中遺棄,卻少不得要教訓教訓你!」說時想著祥草連中山間苦守他多日,以至餓的偷自己的食物,心中憤怒,已是立身起。

    不料張入雲話音出口,卻換得段驚霆大笑道:「我當是什麼原因,原來你是為了那個小丫頭發了這大的脾氣!呵呵!不錯,當日是我拐了她!那姓紫嫣秋老太婆確是法術強橫,為了奪回女兒,片刻便將方圓三百里境地封閉,我一時自忖不敵,方才將小丫頭棄置在山野間,反正她娘法術高強,手下又是那多門人,不上多少時間便能將其追回,有什麼大不了的。」

    張入雲聞言更氣,只怒聲道:「可你知不道她精擅五行秘術,藏匿的本事甚大,於山間數日苦苦等你,卻是受盡你的連累!」

    此番說出果將段驚霆聞得眼光一黯,他素來驕橫,並不於人前服低的性格,但此刻略一思忖後,卻是低了聲音道:「如此說來,是你日後在山間遇到祥草了?」

    張入雲見他果將祥草看的甚重,一時輕哼了一聲方道:「差不多吧!是她主動找上的我!自此後不但要日日伺候她吃喝,到了夜裡還要熬盡腦汁說故事與她聽,實是煩人的厲害!」

    段驚霆聞張入雲言道要與祥草說故事哄睡覺一節,心裡即是一驚,防自己身世已被張入雲就祥草小丫頭口裡探知,但到底對方能知道的幾成,自己實在不便相聞。心煩意亂之下,不由脫口而出道:「這麼說來,你夜裡二人多半也遇得那條金龍了!」一句話說出,段驚霆語氣便已化作了冰冷。

    果然張入雲也是寒了色點了點頭,只問道:「看來你倒知道的清楚!」只是他不願見人痛處,其中緣故,卻不開口問詢。

    而段驚霆卻已是喃喃自語道:「這太行老不死的,就是個瘋子,她一家上下皆都是瘋子,連帶著那小丫頭也已失心瘋了,我將她帶走,也是想趁早還能救得她一二而已!」

    張入雲不料他竟會說出這般為人心善的話來,心裡一動,本是積怨數日的戾氣也已消解的差不多。正待開口相問坐望峰內中詳細時,卻聞得牢外一陣腳步聲,知看守苦牢的侍衛已聽得水牢中異響前來探查,當下不由的禁了聲。

    果然片刻之後,牢門大開,已是鑽進十餘名只在腰腹下掛了皮草的土著,週身均塗摸了五色油彩,形象十分怪異。

    可一群人來的甚是不巧,此刻段驚霆心氣實在不佳,見了這群平日裡看守自己的惡徒,更是心喜有了撒氣的對象,當下只一個清嘯,已是自水中躥出,不知他運動的什麼秘法,只有小兒才能堪堪鑽過的鐵牢,竟被他如靈蛇躥走一般的將身渡之鐵欄外。一個振拳揮出就見一土著的腦袋如被敲爛了的西瓜,給打了個粉碎。一時上土著驚恐萬狀,有機靈的,已是吹響腰間攜著的號角,號角聲音悠悠傳出,顯是在召集救援。而段驚霆卻不見懼,竟沒有溜走的意思,而是留在當場,依舊雙拳相互擊出打爛敵人腦袋,看情形竟是要將一群土人盡皆打死,他才肯上路。

    張入雲見他這般殘暴,忙也施縮骨術鑽出鐵欄外,上前便將其拳腳架起,怒聲道:「你縱是心煩生怒,也不該拿這班牢子性命撒氣。」

    不料段驚霆聞言只將張入雲手臂震開,喝罵道:「你這笨蛋知道些什麼,早和你說過那姓紫的老婆子是個瘋子,這些土人平日都以食人裹腹,這牢獄中的囚徒不知被這些土人吃了多少,你我二人關在這水牢中身份不同才不被其窺伺,不然的話,只待你少了手腳之後,你就知道這般土人的狠毒了!」

    一番話說的張入雲有些猶豫,但段驚霆見此還不滿意,一時一拳打在一土人胸腹之間,將其腸胃掏出,於張入雲眼前掏出,竟從中取出一節骨節,又與張入雲道:「有聞人的手掌烹食起來最為鮮美,這般雜碎自是不肯放過,你先今可瞧清楚了!」當下他又將那土人屍體如敗草一般的扔出,只三兩下便將獄中殘餘的數人盡皆打死,這才踱出牢門外。

    張入雲本為他過於凶殘,還想出言阻止,但到底說不出個什麼,只得跟隨其身後,也是出了門外,而此刻前往援救的土人已是越來越多,段驚霆當先不讓,一路上斬殺的土人不計其數。而一群人實在太多,卻俱不畏死,同伴雖被段驚霆手切雞子一般的殺戳,但仍是奮勇上前,不見一些示弱。為此上張入雲也少不得不出手,他雖也用了重手法,但因心底與段不同,出掌雖也打得對方骨斷筋折,但只令其不能行動,卻沒有取了土人的性命。

    見此,段驚霆又是一陣冷笑,但因已殺紅了眼,卻也無暇與張入雲理論,二人直在山腹地穴之中行走了近兩里的路程,這才出的山洞,一時上天光大亮,看天色,也不過才過了午時而已。

    可當二人才在戶外立足,便聽得空中數聲厲嘯,原來三隻妖猴已是展動羽翼飛渡了過來。段驚霆見了飛猴,臉上施即露出一層殘忍的喜色,當下大笑道:「大好了!我心中正殺得不過癮,有這三隻猴子祭我業火,倒是著實暢快。」

    而張入雲在其身旁,知自己兩人手無寸鐵,那三妖猴的兵器極為沉重,雖不見得會落下風,但只一纏住,卻要犯再有人前來救援,太行夫人紫嫣秋的縛妖索,他已是見識過的,一時上為快速止了戰事,擺脫飛猴的追擊,卻是探手將在腦後取了自己一根頭髮,一隻又將其切成兩寸來長的碎屑,右掌勁氣吐出,施出鐵研針的內力,瞬即便將一莖柔軟的長髮,化做了數十根鋼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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