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本只當轉眼便可將張入雲週身皮肉,用紅花威力削的一絲不剩,只空留一副白骨,不想多時之後,也不見張入雲成擒。再眼望一旁范不死竟已施展劍光與邢天蘭一夥合在一處。心驚之下,卻又得嬌聲道:「喂!你就是叫張入雲的小伙子吧!怎麼整日裡都和我神教過不去,我看你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般造詣實在難得。你又不是與那范不死的一路,何苦淌這遭渾水,你且快退下吧!與你說句心裡話,姐姐我見你一身美質可實在捨不得傷你呢!」
說話時分,就聞花娘子喉間輕吟,似有似無之間,竟隱隱傳得些膩人心肺的嬌吁聲。腰身擺動之際,全如楊柳倚風,雖是花娘子徐娘半老,但此刻施展這般亂人心志的邪法,卻越法顯得她一身成熟嫵媚,風騷襲人,迥與少女的青春艷冶不同,兩廂相較,只怕是花娘子這類妖艷婦人,反倒更能動男子心魄。
張入雲為花娘子施展媚功之下,雖是他多年修行,並未為其所動,但總覺對方語聲嬌嫩膩人,不覺頭皮便是一緊,那本已被他逼至身外三尺處的紅花竟是忽得趁機欺近身前一尺方圓,曲臂振掌之際,壓力陡地大了許多。
而花娘子見張入雲修行當真精純,竟能不被自己媚惑,但到底自己功力高過他太多,一時張入雲也在其妖聲侵襲下露了破綻,為此上花娘子旋又嬌喘連連,急欲在片刻之間將張入雲殺死。就在眼見著張入雲處境越來越加窘迫,花娘子開心得意之際,卻忽見對面少年只屏口一吹,當下一道氣箭便已化做疾矢直打向花娘子面門。
要知張入雲此時功力比得三四年前不可以道理相計,當年他只能打得葉秋兒面頰生痛,或是拂得滿天花雨。可如今便是塊生鐵,在他氣動之下,也當能打出些痕跡。何況此時的他早被花娘子逼得氣鬱半時,一口悶吐盡吐,威力已不尋常,且又是巧打花娘子的雙眼,就如是功高似花娘子這般的妖人,也是不得不為之趨避。
因花娘忙於自救,張入雲週身紅花威力不免得以減弱。而張入雲之得這一息,便得精力大振,當下卻並不趁機將紅花震退,而是將腰一擰,已是如玉女投梭一般的自紅花陣中射出,直欺花娘子近身,他久欲與花娘子近身搏擊。如今得這般絕好時機卻是怎能放過。
花娘子見張入雲來勢兇猛,一拳擊來只帶起一陣破風聲,當下只得將玉指一屈,金花陡起之際便欲架張入雲雙拳。未想張入雲招式還未使老,便已錯身讓開,絕不與其在拳腳下耽擱功夫,而是移形再做進擊。無色僧當日曾對張入雲說過,若論技擊一技,張入雲已可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花娘子身為女子,又是妖法高強的妖人,多年成名,一身搏擊功夫不免有些丟下,這般近身搏鬥若與張入雲相較自是大非其所長,如此不過片時境地,張入雲便已將她戰至下風。
花娘子從未料想到自己竟會為一後生小輩打得如此狼狽,驚心之際,又羞又氣,當下只得拼動真元,一個嬌叱,竟將丹田氣勁炸起,只將個方圓十丈之內一應物事震得飛退。待張入雲也為自己重擊退走之際,忙手指煙嵐,百花叢生,再欲挽回先時局面。她此刻已起全力搏殺張入雲的心思,不禁運得滿天紅花,左手又將補天錦抖出欲將張入雲裹住,再不讓他有施動輕功的機會。
未料得張入雲雖被花娘子震退,卻見他忽地取臂一揮,竟是生出絕大的風力,將個花娘子還未凝聚成形的滿天花雨硬生生撕了道口子。花娘子不知他還有清靈羽這般能扯動風力的異寶,眼見自己花陣又露出破綻,只張入雲輕功絕頂,定可從中穿過。一時上趕忙將掌中雲錦甩出,但見一抹彩虹流經天際,好似矯龍一般直向張入雲捲來。
花娘子自度縱是張入雲輕身功夫再怎麼佳妙,也絕比不得自己這件成名法寶來的快捷,只讓她萬萬沒有料想的卻是張入雲見狀只腰身一扭便已得憑空不見。花娘子大驚,忙欲將紅花雲錦回收急防,就見張入雲已在自己左前方三尺憑地驚現。右戶一晃,拳似驚雷一般直向自己打來。無耐之下花娘子只得架拳硬接,但聞得震天價一聲雷響,少年人竟將花娘子打得飛身倒退十餘丈。
縱是多年成名的妖人,此時也是被張入雲重擊之下,將雙臂抖做一團。可未料對方用心歹毒,即得上風便絕不留手,左右手連環翻飛,又是十二枚金銀飛鏢急射而至,當下欺花娘子此時無暇運動兩儀針,只將個花娘子週身圍裹,眼看著美婦人就要身遭不測,卻就見那十二枚金燕鏢好似撞至無形氣牆,一陣好似急舞琵琶一般的叮叮鼕鼕聲,張入雲絕殺的十二枚飛鏢卻是盡皆落在了地上。
張入雲知花娘子該已無還手之力,能有這般異像,只看得他心上一陣莫名,正在惴側之際,忽聽得遠處有范不死老人急呼道:「張師侄,速將你的旗旛招展,莫錯過這大好機會!」
張入雲聞聲回顧,原來此刻范邢諸位已是分佈天空一角,邢天蘭與范不死二人各持四面主幡已放出赤青兩色煙光將秋暮蟬刀陣架起,而莫憐星三人此刻也持了青黃色六面小幡分赴三面與自己結成四角將花娘子與秋暮蟬圍在當中。
當下張入雲見狀也速將自己的懷中三角小幡取出,只是他因不知怎生催動陣法,只得默守陣規靜觀其變,手中持著旗旛依樣花葫蘆如莫憐星般的招展。待六人結成陣法,將二妖人圍在圈中,兩位老前輩催動陣法,搬動威力自不必說,餘下四位小輩卻立時在功行上分了上下。莫憐星與施玉樓素習玄門功夫,功力已自不弱,只是隱隱間施玉樓手中仙幡卻比不得莫憐星靈動,旗旛上催出神雷天火威力,卻被對面女弟子比了下去。
而張入雲雖一上來有些持重,但稍時卻漸漸顯出自己多年修習的功力來,雖是其勢比不得莫憐星二人,但也一脈的自有煙光神火放出,一樣兼具威力。時間稍久,手下煙嵐越聚越多,漸漸已自後趕上二人。獨邢天蘭侄孫女邢小蝶一人功力淺薄,六人雖結得法網,卻是她這一處最為薄弱,二老見此無奈,只得顛倒陣法,力圖將其一面弱勢掩蓋過去。雖也彌補的好些,但總是還有些疏失。
但只這一般,六合陣內滿天神雷落下,也將陣內花娘子二人打得支撐艱難,雖外有秋暮蟬將刀陣放起抵擋,旁有花娘子將玉紅花補天錦遮漏,但一樣難以防範。瞬時間攻守易勢,花娘子與秋暮蟬立刻便落了下風。他二人也是有心想逃,但是想著自己連番落敗,神教中懲治起來,代價極大。秋暮蟬更是幾次失手,已被將肉身元魂摘戳早已無退路,一時間只拚死掙扎,竟未有逃躥。
如此一來倒樂得范,邢二老運陣法牢牢將二人困住,正在二老以為得計,今日定可將二妖鋤戳時,卻忽見得天邊一道青虹直瀉而來,竟得從容衝入陣中。二老見此法力,只疑自己雙眼有花,卻未料花娘子好似見慣了一般,當下玉手一招,便已將那青光收在手裡。
范不死見此暗道不妙,眼見如此法術,當是飛劍傳書一般的威力,可這般精純功力,漫說是邪教門下,便是玄門正宗也是難有人會得,只這一手已足見得行法運劍書之人功行在自己於邢天蘭之上。
果然正在范不死猶豫時分,卻聽得花娘子放聲喝道:「一般不知死活的狗男女,只你等這般不成體統的陣法,也想擒下我神教門人,當真白日做夢!今日且讓你們嘗個好的,我神教門下以寡擊眾,莫又在外間說我們仗勢欺人!」說話間,便將那青光送至的碧綠的翠玉葫蘆打開,一時上衝天的綠火便自葫蘆裡放出。當下也不見那綠幽幽的鬼火怎生升騰,就見得正教門下旗陣中不是落下的焰光雷火,只一遇上便如火星落入水中,迅速消融不見。
到得這時,不止眾小大驚,便是二老也一樣臉上流下了冷汗,果然又在花娘子連聲嬌笑之際,便將那綠葫蘆內所有碧火全部傾盡。如此一來不只將眾人所布旗陣敵住,且還向守陣眾人瀰漫開去,當下守當其衝的就是功力最為不濟的邢小蝶。眼見身前三四尺境地便是那遇物即枯的毒火,邢小蝶一張俏臉雖是被眼前火光映成綠色,但依舊可為眾人瞧出她在急難之下,一張粉臉已是驚至如紙一樣白。
邢天蘭見自己孫女身陷險地,關愛心切,只欲上前施救,可她與范不死主守陣法,一旦離開只怕還要連累他人,心上關痛,猶豫不絕,只累得數百歲的老人也是因難見於顏色。范不死見此,也是心焦不已,眼見無救,只得暗下決心,縱是捨了自己百年修煉的沖陽劍,也要將老人孫女救下。
就在二人無奈,都要捨陣救人之時,卻忽聽得腳下一聲長嘯驚起,竟是閃出一道人影直撲守困艱難的幼女。二老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正在驚心,卻被張入雲發現來人卻是那先時已負氣身走的段姓少年。當下就見那少年一把將邢小蝶手中旗旛奪過,他雖是不懂這陣法奧妙,但一般的如張入雲內功深厚,且他得一臂妖龍助力,操縱陣中神火比常人還要簡易,只瞬時便將身前碧火逼退至七尺開外。
如此轉危為安,卻還沒等邢小蝶回過意來,小腦袋上已挨了少年一記爆粟,跟著喉尖一緊,已被一隻鐵手緊緊箍住,當下只聽少年喝罵道:「臭丫頭!平日裡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今日家裡這老的救不了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出醜露乖的丟人模樣!」邢小蝶瞬時間生死兩重天,雖是生的一張刁口,但此刻心上驚慌,卻只傻立在一旁,半日未想出言語應對。
再又聽少年與邢天蘭道:「死老太婆!你要是想救你這孫女兒,就將你收著的三粒碧靈丹拿來我用!」
邢天蘭見少年要挾自己,雖是碧靈丹珍貴,但與孫女兒性命相較還是小事,但如此這般便要在人前示弱於一個後輩。她一生性強,從未服過人,今日被一個無禮之至的後生小子克制,更是讓她下不來檯面。正在猶豫計,卻是范不死怕她耽誤壞事,搶先說道:「靈丹只是小事!只是萬一你無力回天,卻要送了小蝶命怎辦?還是先把小蝶放了,事後我等必將碧靈丹送上!」
少年驕聲喝道:「范不死!你少來這套!你兩個老人,相鬥比自己法力還弱的妖人已是倚強,這會子還要仗人多佈陣才能扳回局面,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這會子和我說什麼要先放人?只當我是三歲孩童哄騙嗎?」
邢小蝶一陣驚慌過後,此刻已是回過神來,見自己為少年擒獲要挾長輩,意氣上來,只發了小姐脾氣罵道:「段驚霆!我八姐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才將你滿身的傷治好,就連我也是多時端水送藥!你倒好,只待傷癒,便火燒我白沙坪還盜我真經,這回又來要挾我祖母!我問你,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去,快把我放開!」說話便將身掙動。
段驚霆聞聲臉色一作,白淨的俊面上兩道劍眉幾乎凝作了一處,也不答話,只將掌中旗旛止住,就見那身前碧火旋即便得撲上,少年見狀,卻反將邢小蝶擋在自己身前,只望火中投去。他如此駭人聽聞的舉動,只驚得連張入雲在內也是齊聲驚呼。
而少年卻在將小雅送至綠火三四寸處時才將手中仙幡搖展,一時間煙光立起,他與操火一術上有先天根器,當下施功只將那碧火在空中逼住,卻並不驅蕩了開去。邢小蝶雖是往日裡爭強好勝,但到了此時,就見眼見燎天也似的綠火翻滾,其中腐人骨髓的陰寒氣,只將她精神魂魄搖動。一個驚懼萬般之下,終是再沒忍住,大聲哭了出來。
不料段驚霆卻並不就此憐惜,反回手給了她一記耳光,才教訓她道:「這是采自深山大澤內的冥石陰火,不論仙凡只要被其燒到,便是元神都沒得救,到時這一群老不死的有通天的手段也救不了你!臭丫頭,別以為我此時在與你姥姥討價,便不敢傷你。我也不殺你,只將你的臉弄的鬼還難看,到時再用你性命換取丹藥,你倒說說你姥姥和這范不死肯不肯?」
邢小蝶為少年心恨,已是心膽皆喪,當下只蜷曲身體,抖做一團,再不敢與其爭辯。
莫憐星見自己小妹被段驚霆驚嚇如此,早一旁驚叫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小妹雖對你連日來對你有些無禮,但到底這多日為你端茶送水,並沒有虧待過你,你怎麼此時卻恩將仇報!對她這點年紀的孩子也這般毒手!」
段驚霆聞聲卻是橫眉冷對道:「我知道你想說,是你救了我!但當日我倒在這湖裡,又沒開口求你救我,是你濫做好人自作主張為我療傷,但可別指望我會有一點感激你的意思!這臭丫頭我早看她不順眼,日後被我撞上也要尋她晦氣,今日算她時運低,你要怪,就先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救了我,而又讓這臭丫頭與我結怨吧!」
莫憐星在自己姐妹中最為長輩們垂憐,只是不料命犯惡星,竟為一時療傷對眼前少年生了些情義,她雖知段驚霆性冷,但卻沒料到竟會到這般地步。今日一事,他不止將邢天蘭二位長輩惹惱,還將姐妹中最小的邢小蝶欺負,日後不但老一輩仙長不能容他,便是一般姐妹也不得答應自己與其交好。實等於自此永絕二人情份,莫憐星心性聰慧,知段驚霆此舉也定是為此著想,她也是內斂性傲,一時想到深處,卻將朱唇反咬,只睜大了眼睛直逼對面少年。哪知段驚霆一雙目光,只比她還要冷上十倍,竟是一絲不做避諱回視於她。
正在一雙男女掙扎時,卻聽得邢天蘭在旁高聲喝道:「就依你!這三粒丹藥給你就是!」說完便是揚袖一擲,便見一溜白光躍空而過。段驚霆伸手接過,當下打開那玉瓶,就見青光一閃,隨即便是奇香撲鼻,知不但是貨真價實的青靈丹,且還是出自上輩峨嵋仙人之手,效力直比青城自煉的還要高強。俊目中精光一耀,便將那靈丹放入懷中。
只是邢小蝶,卻一時並未被他自掌底放脫。邢天蘭見他取了丹藥卻不放人,心上焦急,正欲喝罵,卻已為范不死阻住。只為老道人看出眼前少年毒滑,不到得自己安全境地,多說也是無用,此刻小蝶在其手中,自己一面也無選擇,暫時還是不要再撕破臉才好。
老仙婆為范不死勸阻,只得強忍胸中怨憤,一力將法陣合籠,當下她大怒之下施了全力,到底是數百年上清修為,一時拼動老命,六合法陣威力便得大增。范不死此時見其動了莫許大的功力,為防邢天蘭一人激奮施力過度,反將陣法崩潰,少不得他這一面也只得賣弄精神,將陣法收整。
段驚霆一身本領比邢小蝶高出很多,又兼得他身有靈異,於操縱火術上別有靈秀。如此一來四位小輩中各持本領,反將個最不懂陣法,又不具異能的張入雲比了下去。
張入雲見自己一面雷火勢弱,怕有礙陣法發動,成了缺漏,當下雖已全力盡出,但仍不能與眾人相比。他近年來功行大造,已不比往日,為此上一個沉眉,便只輕吁了一口氣,週身骨節抖動處,只將週身肌理激活,一時週身上皮膚都得真氣吐納,功力頓時增長一倍,便見眼見赤焰激迸,卻又將三小壓過一頭。
被一旁范不死看在眼裡,卻是心上大驚,他是長輩仙人,只一眼得窺便知張入雲竟可借週身肌理呼吸,可又能運動起玄門內功,這般異數秘法與正教玄功相合的法門,也不知眼前這後生小子竟能掌握。到得此時他才覺自己竟一直將這於白沙幫中的無名後輩看得小了,若是他日眼前人再得些進益,位列於自己這班劍仙之內,怕也是指日可待。至此張入雲這個名字,才在老人心中留下了映像。
再說法陣至此結成,又為二老四少合力發揮出真正威力,縱是花娘子放出的毒火猛惡,也是漸漸落了下風,本作燎天的業火,卻被六合陣生出的神火燒成縷縷飛煙,化灰而去。多時之後,二妖又為眾人圍在陣法當中,日漸狼狽。
花娘子到此時心上焦急,想著眾小之中段驚霆與眾人最不相類,於是嬌聲相勸道:「這位是段公子吧!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與這幫老少聯手相欺我這一弱質女子。他所謂正教門下雖會倚強仗勢為勝,今日事你也是看到的。如若真刀明槍廝殺,就算身死此死,也只能怨我等學藝不精,可這般仗得人多為勝,卻怎叫人心服!我知段公子得了邢老太婆三粒靈丹,但我神教門下異寶成山,只要小兄弟今日罷手,放我二人一條生路。待我回教中求允,別說是三粒青靈丹,便是三十粒三百粒又有何妨?」
花娘子一時為求生計,卻那顧得這青靈丹來的珍貴,如此胡亂許願自是不皺得一點眉頭。只是他乾坤教卻是四處掠奪天材地寶,雖無花娘子說的如此豪量,但也確實家大業大,積寶成山,比得過天下任何名山大派。
不料段驚霆聞言卻是縱聲笑道:「你這是在求我嗎?」花娘子不知段驚霆語出何意,但為今之計,性命要緊,只做一時服低,又不得短了些什麼,當下聞言便是將頭輕點。
不想段驚霆見狀,卻又得大笑道:「要讓我放手饒你,當然也可以!」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去,卻將個正在施動陣法的五人驚的臉色大變!
花娘子見段驚霆竟會應承自己,雖知眼前少年難以對付,但急難之下得有一線生機,也由她面上顯出一絲喜色。
未知段驚霆這邊廂卻又放聲笑道:「只是這臭老太婆要我幫忙,我取她三粒青靈丹。若要我換了心意來幫你,卻非得要三千粒不可!」
至此花娘子才知段驚霆只不過是在眾人面前戲弄自己而已,她一生心思毒辣,事事佔盡上風,此時被一後生小輩於難中戲弄,更是惹得她瞋目大怒,芙蓉般嬌艷的面孔頃刻間卻是化作了夜叉惡鬼,急怒之下厲聲吼道:「你這小輩竟也敢藉機取笑我!可小心異日我將你剔骨抽筋,煉魂噬魄,歷經艱難也不得死!」
段驚霆聽得花娘子放刁,恥笑她道:「你這婆娘別在我面前逞強,此刻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實與你說,縱是沒有這幾個老不死在場,我也一樣要尋你二人晦氣!即是今日正巧你雙方放對,我也樂得藉機取些好處。你若真想治我,且等你逃出生天再說吧!只不知到時,誰將誰剝皮抽筋呢!」段驚霆語畢,即是聲聲冷笑,唇齒開合時,竟露出內裡好似野獸一般的犬牙。寒光內蘊,卻將正在怒火沖天的花娘子也看得心上打得一突。
范不死六人被就將秋暮蟬二人牢牢圍困在陣中,說話功夫,陣口雷焰赤光又將那碧火打滅了好些。花娘子眼看著大難臨頭,卻是再不顧什麼同門道義,只一揚手便將身旁仍自運動刀光秋暮蟬提起。
張入雲見此異像只覺奇怪,照理他二人功行相仿,前番秋暮蟬又與花娘子多有不合,該當不會這般為花娘子擒下,且觀今日二人應對,秋暮蟬又想是事事在聽花娘子的調遣一般。
正在他猶豫時,卻見花娘子另一支手只往秋暮蟬後心探去,但聽得一聲好似撕破厚紙的古怪聲響。提在花娘子手中的秋暮蟬已為其放落,而她另一支手上卻又多了一個正在拚命掙扎的孫聖。
張入雲從未見過這等妖術,一時為眼前花娘子異術瞋目,卻見得女妖已是不顧孫聖掙扎只按在天靈蓋上頌誦咒語。本已是只剩的一副孤魂的孫聖也在其掌上便得越來越有生氣起來。他此刻已是獸身,週身披滿鱗甲,此刻在花娘子妖咒祭煉下,卻是渾身如著了火一般,流動盈裹著一層綠焰,且本就高大瘦長的身軀,此時也是越漲越大,只是任他如何掙扎,也是逃不得花娘子的一雙纖手。
眾位小輩見識淺薄,但見此等古怪的行舉,心上也是不由生的好些惶恐,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旁范不死經歷最多,估量一時,方驚叫道:「這花娘子好毒,為求脫困竟連同伴也要相殘,她生生將這孫聖的妖魂燒煉。如此大兇惡法,只能維持一時,但只怕比得邪教神魔還要厲害三分!」說話間,連他都有些心寒,抖手就將自一粒神雷打出,欲壞花娘子行法。只是二妖此刻正為妖焰綠火包裹,范不死太乙神雷雖然精純,但透過火陣後,又是威力大弱,再為秋暮蟬刀光一絞,終是為其抵擋了下來。
眾人見連功力最高的范不死都耐何不了對方,當下雖都是心上驚的厲害,卻也只能看著敵人將法術施完。只有張入雲見花娘子這麼惡毒,雖是心上一樣痛恨,但心裡卻又有另一番心事,決是猶豫不下。
而眾人之中卻是段驚霆最為瞭解其心性,眼角瞥得張入雲臉色異樣,略一料度,便已知其心中所想。當下卻在旁嘿嘿笑道:「你就別在憐香惜玉胡思亂想了!你天生就是靠女人搭救的命,趁早將你那雙鬼放出來,化身陰魔與這孫聖惡鬥。不然的話,你別瞧這兩個老傢伙活了這大把年紀,只要那姓花的婆娘一脫得這旗陣,轉眼就能將這兩個老不死的治住,再接下來就是你我了!」
張入雲被其道破心事倒沒什麼,只是不喜他言語刁毒,有輕慢小雅和艷娘的意思,一時也反譏道:「你即然算得這麼準,為什麼不趁早趕快就走!依你的身法,此時搶先一步逃命,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段驚霆未料一向好聲氣的張入雲竟會首次與自己鬥口,倒有些驚訝,只是轉眼間面孔上便又恢復往日的冷峻道:「我素與乾坤教不對路,今日即有機會能教訓他教下這一對狗男女,怎能放過!倒是你,整日間行得這多偽善的舉動,到頭來還不是要靠女人幫忙!有在人前做那偽君子的閒功夫,就該多用點心將本領多長進一些!沒得總是自打耳光,丟人現眼!」
眾人見段驚霆出語傷人甚重,只怕張入雲慎惱,范不死在旁見張入雲不語,忙相安慰道:「張賢侄莫聽這臭小子胡言亂語,搬弄是非。只是你那桃花扇裡的二女性屬陰邪,若是將其放出的話,倒是可添不少助力。你且勿要為那段小子折磨了心志,要知那二女生前多作殺孽,若得行善修積外功,一應的轉劫應世都要少好些阻力,如此幫人便是助己。雖是眼前過於激冒,但還是速將二女放出助戰才好!」
他這一番說出口,張入雲還未曾回答,便聽得一旁段驚霆已是聲似驚雷一般暴笑了出來,再聽他大聲與張入雲道:「哈哈哈!天下間的偽君子數不勝數,張入雲!你這修道的路還長著呢!要做到如這范老不死一般面不改色,心不跳,欲要別人替自己賣命,卻好似自己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一般。這麼銅鐵不穿,油煎不爛的厚臉皮,只怕你現修上十世也及不上。倒不如索性做個惡人,把自己一點骯髒不堪的心性放在太陽度下曬曬,倒還顯得些男兒血性!」
莫憐星三小聽得段驚霆竟敢如此藐視范不死,公然說出這般沒天沒地的話來,只將雙眼瞪大了望著一旁仍在喋喋不休語出沒完的狂傲少年,只是人人都沒有勇氣往范不死一面觀望。其中尤以莫憐星最為痛心,只不知段驚霆為什麼要將話說到這般田地。
過得片時,就聽見良久不語的張入雲忽然訕笑一聲道:「段兄提點的很是,小弟一身污濁,那還有舒適資格擺得這些端正面孔。在下能活至今日也確實都是靠著多位女子的捨身助益,即得如此,又怎會在乎人間恥笑!如此,倒是段兄將小弟的心性想的太好了!」說話間,張入雲已是取出桃花扇將二女放出。
一時小雅與艷娘落地,只略一觀望陣中孫聖所受的苦刑,便已知自己有什麼任務,艷娘見此,只一聲輕笑,滿面皆是鄙夷,而小雅卻是面色凝重,仔細留意眼前一切,好似在用心計算該當如何才能抵擋得住孫聖。
張入雲見此,體查其心意,忙將輕撫其肩並低聲道:「我將你二人放出雖為私心,但也只想盡番人事,稍事能抵擋便罷,若不能抵擋,那我三人只自顧性命速逃就是!」
小雅聞張入雲一言,感其心上有些變化,不免笑道:「怎麼!你倒轉其性了,不再做濫好了人嗎!」
張入雲亦笑道:「我什麼時候是好人了!眼前一眾人每一位均得一身本事,合力相圍二妖已是欺寡,難不成敗退逃生時,還要再合在一塊兒不成?」
小雅怪道:「那你再不守仁義,不顧他人了嗎?」
張入雲左右伺望,方輕聲道:「我本就自私,如守仁義也當有實力才成!」說話間眼色又是一暗道:「再說若以眼前眾人的性命與你姐妹二人相比起來,也就不算的什麼了!那范、邢二人都是仙家長輩,一身本領還未盡出,到時若不敵花娘子二人,定有法子保全自己,我張入雲一介江湖無名小輩,為何還要越俎代鮑,杞人憂天呢!」
小雅聞得張入雲今日話諸多不對,一雙大眼瞬也瞬,直望了他半日方柔聲道:「你這般言語倒和對面少年有些相近,只是你終是比他要心善的多了!代人接物也乖巧的多!」
張入雲覺小雅語中大有些溫柔,不由面上尷尬,忙撇過頭不敢與其對視,只口中仍道:「切記!到時只盡人事即可,不要拼盡全力,性命相搏!小雅你今後還要和方十六弟相守,卻不要在今日受了傷害才好!」一語說畢,頓了一頓,卻又開口道:「艷娘也是一樣,多加小心,不要受創!」
不想艷娘早在一旁嗔怒道:「誰與你賣命!你只自作多情,自說自話半日,便當我也會如小雅一般聽命於你嗎?她有心於你才得這般賣力,我又沒受你什麼恩惠,卻不用你抬舉,將我與她一般對待!」
張入雲聞其惡語早已習慣,當下只是一笑。只是小雅卻聽出艷娘話裡有些語病,似查覺些艷娘心事,不由張目望了艷娘一眼。雖是艷娘有心遮掩,但她二人長廂廝守,又是陰魂,對方心理俱能有些感應,一時也不由在小雅注目下有些不自在起來。
只是艷娘天生凶性,此刻為小雅窺伺些心事,卻是不由將唇反咬,嗔怒起來。小雅見她翻了面孔,心中怒火蒸騰,大有施虐逞暴的意思,暗道不妙,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張入雲不知她兩人心上變化,只見孫聖已被花娘子擺佈好,卻忙示警囑咐二女小心。不料花娘子才剛將孫聖放脫,卻是跟著將指尖繞動,卻見密佈三妖周圍的綠火,竟是轉眼便被孫聖吸取了一半。
范不死不料花娘子竟還能操的這樣的秘術,再看孫聖本是週身纏繞的赤光業火,竟在轉眼之間變化做幽冥深暗的碧色毒火,頃刻間那早已是面貌猙獰的孫聖,又被毒火哺喂得凶焰大作,一時上狂嘶厲嘯再無往有一點往日儒雅斯文的影子。范不死知那護持著孫聖的毒火威力並不在自己旗陣神火之下,此刻又為其收取了一半,絕可衝破自己法陣。
只眾人中獨張入雲生有慧目,卻見花娘子施術時,偶有低首聽詢的模樣,聯想到先時必殺的十二枚金燕鏢被莫名破去一事,一時心中若有所悟。
果然孫聖一待綠火加身,轉眼便是猛撲眾人身前,因他與張入雲數次對陣,此刻雖是心智已失,但總覺眼前諸人中唯張入雲最惹自己激氣。當下正和了張入雲心意,待見孫聖撲來,忙加力運用旗上雷火抵擋。
一旁小雅見孫聖來的猛惡,卻並未如張入雲吩咐只略作應對,而是不作一色,便在空中著地般一滾即時顯出自己元神,嬌叱聲中,已是運得七柄修羅刀與孫聖敵在一處。
張入雲不料小雅竟會下得如此大力遇孫聖正面相擊,心上立時大是緊張,又見艷娘卻依舊是旁若無人並未有上前相助的意思。當下只得將鋼牙一咬,拼動功力,只用單手持幡,取右手運全身勁力射出一記彈指神通指勁。此是他全身勁力的凝聚,但見一記白光破天而出,直取孫聖面門打去。
張入雲素慣戰場博殺,他知自己此時功力還不夠精強,是以取勢甚巧,一記彈指神通只取孫聖雙睛而去。但就如此,這一擊也是張入雲一心二用,因即要護持的旗陣不亂,又要用全力施動彈指神通,兩面行法都已是超出自己體能的極限。當下一指擊出後,只覺得丹田內真心亂做一團,腹痛好似刀絞,雖是仗著自己乃是純陽之身,並未受下內傷,但也一般的難以抵受,劇痛之下,額頭即顯出豆大的汗珠,轉眼之下已是汗浸全身。
而那邊廂就聽得空中孫聖慘叫一聲,已是翻身在空中滾做一團,週身擅抖顯是痛到了極處。小雅與其相較時,就覺孫聖週身毒火威力絕大,他本是修道出身,魔力比自己高強的多。若不是自己七柄修羅刀能做抵擋,僅憑本身功力,只怕早已被對方擊成重傷。
艷娘見張入雲出手便將孫聖一隻左眼打瞎,卻在旁與張入雲喝采道:「你倒厲害!為救心上女子,竟變的好毒的手段!」
張入雲見她臨戰不助小雅,卻又在這裡胡言亂語,不由怒聲道:「你胡說些什麼?自己姐妹正在與敵人苦苦爭鬥,你卻在這裡坐壁上觀,說這些風涼話!」
艷娘冷笑道:「她是感激你相助與心上人在一起才下的如此力氣,而我又為受你什麼好處!為什麼要幫你和她!」
張入雲搖頭道:「小雅雖是從未提及,但她仍是視你為其姐妹,她不日就要與你分別,你卻還要如此對她嗎?不想我卻有些錯看了你,只當你縱是性子不好,總有些可取之處呢?」
艷娘聞言眉間一跳,竟露出些許猶豫的神色,只口中仍作強道:「誰與她是姐妹,憑她這般的出身,卻也配嗎?」張入雲聞言無語,不欲與其多作無謂爭執,只再留意場上變化。
而此刻因見花娘子護身綠火已少了一半,范不死眾人趁機忙運動雷火相逼。陣中二妖只有苦自,為此上花娘子也是不斷催逼孫聖趕緊將法陣衝破。孫聖連為花娘子禁制相逼,只痛得他愈發凶狡悍猛,小雅本不是其對手,立時便是身處險境,但見七柄修羅刀竟能在身前三尺境地內翻滾游動,眼看便要落敗。
張入雲見此無奈,只得連施彈指神通相助,只是他此刻真力大萎,已不足以對孫聖生出傷害,但每每所擊之處卻是孫聖獨眼,為此上對方也是不得不略作抵擋。
至後孫聖終是被二人惹得犯了大怒,張口一吹,卻將護身綠火祭出,一時即包裹住小雅欲將其燒死。可是如此一來自己也因護身毒火減退,為旗陣中神火炙烤的嗷嗷大叫。
正在張入雲以為小雅危急時,卻見小雅忽然檀口微張,屏氣一吸,竟將眼見碧綠般晶瑩的火海取得一徑納入口內。張入雲見小雅竟能收納眼前毒火,不由心上大喜,可是隨即卻又大是心驚,原來小雅雖因是身為陰魔可收歸容納毒火,但其功力與孫聖相比差的太多。一時只納得少許便是臉露痛苦,想是她消融不了,卻反有被碧火吞噬的危險。如此這般就好比水性再好的泅者,若真遇上大風大浪也是一般的無計可施,溺斃大海。
見小雅危急難當,張入雲正欲催動勁力再施一次秘法擊出威力絕倫的一擊,卻忽覺身旁勁風疾走,就見艷娘已是化身黑雲,顯出真身向前撲去。她比小雅功力要高強不少,又是凶性毒辣,化為陰魔後威力更大,闊口一張便如長鯨取水一般將小雅身前綠火取食了一半。轉眼間又將修羅刀祭出,與小雅飛刀聯成一氣,當下任是孫聖怎生暴戾凶頑也是對二女無計於施。
花娘子本指望施術孫聖,可仗其破了陣法脫逃,未想卻被張入雲手下女鬼抵擋住,此刻她護身綠火被范不死眾人打得所剩無已,再若逃得遲些,便是神魂也是無救。急難之下她又得首領指點,當下取指掐訣,就見遠處孫聖瞬間便得週身烈焰暴長,龐大的身體如漲了氣一般即是膨脹了許多,可孫聖卻又是一臉的痛苦不堪。
張入雲瞧出異狀,為防二女不測,忙高聲示警,命二女先撤出陣外再說。范不死也瞧出花娘子要將孫聖神魂震裂,借勢逃出陣外,如此臨危的反噬,威力絕大,是以聞張入雲言語也未阻攔。可艷娘到得此時卻還在心貪孫聖週身纏繞的護身毒火,仍自不停的張口取納。
小雅見情勢危急,當下也顧不得艷娘身化陰魔,性情張厲,只得強自攜掠了艷娘同退。果然惹得艷娘嗔性,竟取口來咬小雅。正在此刻但聽一聲驚雷炸響,孫聖魂魄已被花娘子震裂,張入雲三人離得孫聖最近,幸是已取了退勢,到底未受甚重傷。只是如此一來眾人好不容易合成的旗陣,最終還是花娘子破了。
待張入雲身駐空中,第一反應便是迎向小雅二女,果見二人已是斗在了一處,張入雲知艷娘顯了真身不比小雅尚餘些靈性,忙上前取桃花扇向艷娘頭頂擊去,好一陣雷火過後才將艷娘克制住,當下趕緊將其收入扇內。而再看小雅時,就見她已是收了法像,只是其身上被艷娘咬傷多處,精血流了一身,張入雲見了心上不忍,忙取冷香丸為其醫治。
小雅接過一粒後,卻又開口與張入雲道:「也給艷娘一粒,她方才雖是心貪取了毒火,但到底也救得我一命,若不餵她丹藥,只怕毒火反噬,反要傷了她!」張入雲依言也是取了一粒投入扇中。果見艷娘自取了冷香丸後,凶性也得大斂。
一旁小雅見艷娘吸食好些毒火後,氣色更比平常,不由歎了一聲道:「只是如此一來,艷娘功行又進了一步,她如今越來越加厲害,我日後不在你身邊,只怕她暴起發難,你卻沒個助力了!」
張入雲聞言笑道:「這就是我的業障了!你且不要掛懷,只在白沙幫中安居就是!」小雅聞言不語,只抬首與張入雲一道觀望逃出陣外的花娘子與秋暮蟬。
果然自孫聖被花娘子震破魂魄,張入雲三人為其威力撤出陣外,旗陣旋即被破。花娘子二人一旦脫身,卻並不逃跑,反仗兩儀針與分光鏡再戰二老。不想他二人此番破陣,妖法威力卻又比方才大了許多,范不死此刻施不得飛劍,只得仗邢天蘭珊瑚杖與莫憐星的青綾支撐。真是岌岌可危,眼見支撐不了多少時辰。
眾人裡張入雲已傷內息,再要上前,卻有些不得力,唯段驚霆一身本領與其相仿很可與花娘子一鬥,只是果不出張入雲所料,看神色他不但沒有相助之心,反大有腳底摸油的意思。說不得只好自己逞動餘力再相上前與花娘子糾纏。不想花娘子這一番卻是學得乖滑了,也不待張入雲近身,便是拚力披散自己髮辮,一時又將發尖咬碎吐出,竟化做萬千赤色鋼針飛舞空中。此時她心血相就的秘術,只一中她斷髮,便是歸心喪命,端底是陰毒無比,厲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