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艷娘見小雅竟還是皺眉不語,面色又是一沉,只口中仍假意笑道:「呵呵,怎麼!才只你與他相處這會子功夫,你竟和這後生這般要好了!難不成你當真也得春心萌動,喜歡上他了!」
小雅知艷娘是故意相激自己,但她話裡太過難聽,仍不免嗔道:「你少胡說,我這般說法也是為人為已而已!」
艷娘聞言和聲道:「即是為已那就少在這裡攪鬧我好事!」只是艷娘終怕對方於緊要關頭與自己為難,一時取過一小半藥草拋於小雅道:「哪!這是你的一份,如此,你我二人各不相欠,你只到洞外走一遭,等回來時諸事已了,你也不用再為這男人煩惱了!」
小雅當時接過,思忖良久,終是腳一跺就要往外走。艷娘見此大喜,正要回頭看顧張入雲時,但覺手裡一空,內藏仙草的玄冰已被張入雲劈手奪過,再看其人時已是笑盈盈的立在自己身前。
艷娘見張入雲竟是無事,心下已知其先時故意倒地假裝為自己所算,但終還是忍不住喝問道:「怎麼?你竟沒中我的落魂香!」要知她落魂香藥勁絕大,縱不嗅入體內,只觸著肌膚一點也可奏效,只是藥力發作的稍緩一些而已。張入雲方才明明已被自己煙氣射中面門,此刻卻能翻身而醒,不得不令艷娘驚異。
未想張入雲只輕笑道:「呵呵,我這鼻子生性古怪,但可以聞得自聞,若不可以聞得,卻是好好的一絲絲也不敢不嗅得一點兒!」張入雲自不會與她說知自己有封閉操控週身肌理的秘術,口中只與其一番調弄。
艷娘聞言自是不信,只冷聲道:「哼,我倒走了眼,竟被你瞞過了!即已如此,你待怎地!」一時她週身立起煙嵐,黑色煙幛隱匿其間,顯是在做動手的打算。
張入雲仍是笑道:「不怎麼!方纔這一場玩笑只是相試二位一番,不想結論倒是很讓我意外!」說著,卻展顏與小雅笑道:「你!想不到心腸倒還不錯,就是嘴巴厲害了點!」說完又指著艷娘道:「至於你!呵呵,日後我可得要小心提防才行!」
再又向小雅召手笑道:「且將那七株銀草還我收藏,不然你這位姐姐見你比她多得這許多好處,只怕要成天想著如何傷我二人,你與她長年久鬥慣了得,可換我可受不了!」說的此話時,張入雲見二女只怒視自己,大有不忿之意,只好軟語相慰道:「好了!先下我三人也算是為此事上,彼此得了一番瞭解。即是各人心性已明,我雖無意得罪二位姑娘,但也請二位不要對在下有相害之心。大家日後許還要相處時久,理因多相擔待才是。」說完便是一揖,算是為二女陪禮。
艷娘生性膽大妄為,為張入雲所算後,心下憤恨就欲出手,當下怒喝張入雲道:「你說善處便善處?只當你自己是什麼東西!」說話間腦後長髮直如雲幕般的向張入雲灑來,其勢至急,又成鋪天蓋地之勢,當頭便要將張入雲罩下直莫能擋。
未想張入雲掌心一晃已是一道赤光湧顯,當即便驚若天虹般的要與艷娘秀髮撞在一處,艷娘見劍光凌厲,忙將秀髮疾收,幸是收得及時,滿頭秀髮未被張入雲劍光斬落,但只這般也驚了她一層冷汗,再見張入雲將赤月劍光攪動,直運其數丈芒尾橫胸當前,知其仗寶劍威力護得自己。心恨之下,只惱道:「你當我真怕你這劍光不成!」玉手凌虛一探,即已幻化出一雙漆黑的鬼爪向張入雲二次殺來。
張入雲見其並不畏懼自己劍光,心中一凜,知對方不但魔性至深,尚還凶狡奸頑,知此女難渡,當下面色即是一沉,已將赤月劍化甩出四五丈的劍芒,只取劍真刺欲插中對方掌心給其一個厲害,今日若不給她一個下馬威,日後恐再難制她。
果然艷娘見張入雲仙劍刺的方向甚巧,心中也一驚,她雖凶頑卻非不智,見對方劍光太盛自己也不能接得下來,只將掌鋒略錯,以爪上一尺來長的指甲與劍光上劃過,雖是一陣火光四濺,但張入雲看的清楚,自己赤光劍光竟沒能將她利爪斬下。
張入雲大驚,知自己未得劍術難展仙劍威力,且自己只精拳技不擅劍法,此時手中雖多一柄仙兵在手,反不如素常用慣的流星指順手。眼見對方來犯,已近得自己劍圈內,仙劍已難以發揮威力。他又有心要讓這凶狠狡詐的艷娘領教一下自己的厲害,嗔惱之下將心一橫,掌中劍不收放往前一送,一時手底發力,掌心劍即如飛矢一般直向艷娘當胸射去。
此一險招把艷娘嚇得不輕,忙收了鬼爪回身向讓,無奈張入雲變招急速,雖是她身為陰魂類動若鬼魅,那劍光仍是貼胸而過,當下便將自己五彩霞衣刺破。只驚得嬌軀一陣顫抖,艷娘大狠,正欲回身趁張入雲手中再無仙劍相欺時,但見空中一道黑影已是當頭罩落。一時勁風拂面,只刺得她兩眼迷離,心頭一陣晃動。
再舉目看時,就見張入雲正面犯猙獰,手中提著足有七尺方圓的銀盾當頭砸下,真有雷霆萬鈞,石破天驚之勢。縱是艷娘凶狡,見此也不得不避,轟隆一聲雷動過後。但見張入雲拳掌落處,已被砸出兩丈方圓的深坑。
艷娘心下計較趁張入雲後力不繼,復將滿頭烏髮再又襲來。未想張入雲竟是連氣也不換,開口便是一聲暴喝,此時他功行大進,這一喝之威又和了他早先得自紅葉禪師大悲吟唱及青海歡喜佛密宗真勁,雖是只得皮毛難比佛門獅子吼,但他純陽之身,只仗自己體內先天陽煞氣,斷喝之下依舊是威力十足,直將艷娘秀髮吹得化作雲煙四散。
只如此還不足免,但見張入雲伸手晃動處,掌中又多了柄銀光四射的神兵,一時趁艷娘不敵,已是將劍指在其喉下一尺三分處,寒月劍劍光獨特,當下已生出一尺多長的冰凌,直抵艷娘喉頭。
艷娘為此只將粉面氣成青色,卻依舊滿面戾氣,不見屈服。小雅在旁看得一陣緊張,此刻雖是場面上張入雲佔了一點上風,但她長年與艷娘相鬥,只其凶性,此刻艷娘還未出全力,再往下斗勢必要二人斗至不死不休。
未想張入雲卻在此時沉聲與艷娘道:「我知你還有餘力反抗,但你又焉知我有無留手,實和你說,你若再這般凶頑,我即用桃花扇上陰雷打你元神祭物,且看我二人誰先支撐不住!」艷娘瞥眼看處就見張入雲腰間已自將桃花扇插上,當真他手法快捷,卻連自己也不瞞過,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將那落在地上的桃花扇拾起佩在身上的。
艷娘為此將眉一攏,眼神狠處還自不服,只是終是有所忌諱不敢貿動。張入雲見她至此時仍是害已之心不死,卻反倒笑了,又上前一步道:「我素常最怕與年輕女子相處,只是如你這般心狠手辣,不存一點仁善的毒婦,反倒正省我諸多顧慮。你若還有相鬥之意,儘管放馬過來,且看我能不能接得下!」
艷娘自是知其話裡是指與自己相鬥時不會存有一絲慈悲的意思,雖是張入雲前後變化極劇,只令她覺其為人心性,深不可測,確有驚懼之意。但她原本在生時便是心思毒辣婦人,後又雖黃種籬長年凶狠慣了的,早已是凶性深種。見聞張入雲所言只更令她又是一番大怒,當下正要不顧厲害翻身幻化神魔與其再惡鬥,卻見眼見陡然一片光明,定睛看處,原來是張入雲此刻雙目直射精光,正面露詭異興奮莫名的瞪著自己。
原來張入雲神感靈異過人,已察出艷娘蠢蠢欲動仍要傾力與自己頑鬥。為此也將他自己體內真氣激動,瞬間便將真氣提至極限安心要以全力與艷娘相鬥,且他身後一柄化蛇劍想時感受二人殺氣,內裡靈蛇翻滾,歡呼雀躍,只刺激的張入雲背上肌膚作癢,週身亢奮,卻又戰意無窮,一時竟將艷娘氣勢給壓了下去。
正在二人劍拔弩張之際,卻忽聽一旁小雅喝道:「好了!這般冰凍天氣也壓不住你倆這般大的火氣!要打也到洞外去打!」說完又對張入雲道:「喂!你在打之前且把我那份的靈草給我,艷娘本事大的很,你自以為有幾柄仙劍持仗,卻不一定就能鬥得過她,且把我的那份給我,省得我那份也被你送人!」
他三人原本均是敵對,誰與誰都不和穆,不想到了這險惡境地反被小雅從中調和,張入雲雖是傾力之下,神思不守但也度查出她到底與艷娘不類,善根仍在,日後有緣確可渡之。二人得小雅調停,艷娘自忖並無完勝張入雲的伎倆,張入雲也不欲與艷娘結下集怨,一時紛紛偃息鬥氣。張入雲又行至洞戶一側將直沒巖體只剩劍柄的赤月劍還劍入鞘,二人一事即此揭過。未想張入雲一時卻又行至小雅身旁將手一伸。小雅見狀,眉頭旋即一皺,只是再見艷娘也將眼光望向自己這裡時,卻是暗罵一聲:「沒良心的東西!」將才自艷娘處取得的七株仙草砸在張入雲手底。
張入雲見小雅負氣,感她方才為二人調和,一時軟語道:「小雅姑娘,真對不住,只是我看這銀草靈異,方才留意,你與艷娘即已得了三株,如不夠彌補虛損,這藥草雖是難得,終是以人為本,我又何意吝惜這點草木!」
他話未說完,一旁的小雅已自惡聲道:「你不用這般囉嗦,我知你看似愚鈍,其實處處留心,心思甚密,卻不用在我二人面前裝憨厚了!」小雅只為方才艷娘施動功力,已自在張入雲面前露了底,知以其心思當可看出自己與艷娘先前一番作偽,內裡虧損並不如二人行動上那般嚴重。
再看艷娘時,卻見她已將收在懷中的銀草取出,她與小雅身為鬼類不能享受人間煙火,那仙草雖是靈物,卻也不能徑直落腹。就見她將那銀草放在鼻底只一嗅,頓時間便見那生有銀色冷光的仙草內,散出縷縷雲煙來,就時已為其嗅食進了體內。再見那靈草銀葉冰珠,也隨之裉去了寒光,竟變成碧綠般的嫩葉及朱紅色的丹珠。
艷娘自服食過,雙目精光便得大漲,體內受用,不由唇間竟得嬌聲喘喘。她本以為這草藥雖是靈異,但其效力終就有限,未知竟得這般大助力,且那銀葉草本是寒性,與其陰魂相合,一時服下大是得用。當下未防藥力洩露糟蹋,艷娘隨即就地盤膝坐下運功,意圖將藥力盡速化解。
小雅見此也自驚異,她與艷娘相處時久,知若為其功力趕在自己頭裡,日後難免吃虧,一時刻不容緩,也依法將靈藥服下。果然藥力驚人,通體但覺精力流動,充盈之下直欲流出體外,這才知這靈藥難得,為此上倒對張入雲冒險為自己採藥,升起了一絲謝意。
當下就勢坐倒後,卻又將手裡草葉拋於張入雲道:「這草藥難得,雖其內精元已被我二人取走,但只這剩下的殘葉也一般能補人元氣。你方才也是一番辛苦,也該趁機調理。那未經我二人取用的仙草性寒無比,你尚是人體,卻不要意圖妄服,小心將你血脈盡皆凍住呢!」說到這裡她已覺自己話太多,旋即止了口。
張入雲接過她拋過的藥草後,只笑道:「我是凡胎俗體,自是受不得這些天地靈異,能拾得尊姐妹一點牙慧已是足矣!」
小雅見他口出戲言,只翻了張入雲一眼,旋即閉目運功,安生調養。
張入雲自將靈草取在手中,左看右看也不知如何用法,想著百草曾水煮藥薯與自己,一時也自將那藥草煮著食了,未想雖只殘羹,但一樣藥力驚人,頓時體力隨之恢復,雖不得二女那般受慧良多,但先時一番辛苦疲乏也自解了!
只是此時洞內多了二位美女,張入雲反不如先時自在,輾轉一番,仍只得閉目煉氣,雖是安心運功,卻又不敢太過運動。只為眼見二女諸多心腸若是萬一改了心思暴起發難卻又不是玩的。幸是他煉有秘術,一身氣勁不比常人,行功時已可收發由心,隨止隨歇。但如此到底添了一番心力,不比從前省力,當下只苦笑庶葉仙子為自己尋得好大一場麻煩。
也不知過得幾時,張入雲忽覺心頭生出警兆,才當他睜開雙目,便覺洞外一聲驚雷,只震得大地搖晃,自己存身洞內也不免波及。洞頂上竟得墜下好些落石來。如此一番異動,艷娘與小雅二女當時也俱都被驚醒。她二人才剛將仙草藥力收歸己用,一時還未得喘息,今被戶外打擾,不禁都是一臉的怒意。
張入雲見了,生怕二人外出尋釁,忙與二女道:「且不忙,我這連日心頭來都生有警訊,此刻戶外有所發動,當是非同小可,我三人且外出打探個清楚,再做計較如何?」
二女見他話說的雖客氣,但掌中卻緊緊握著桃花扇,知張入雲心裡仍是小心提防自己,二人自先時一番比鬥已知張入雲厲害,且又有桃花扇在他手裡,倒也不願無為與其爭辯。當下只略做頓首,以示同意。
張入雲見二人竟能聽命,雖知離將二女收服還早,但如此也算難得,大喜之下卻是笑著在前領路,只是他防洞外許有大亂,臨行前卻將一應物事都預備好了,才得外出。
待張入雲三人行出洞外,就見原本種得仙草的山坡上,此刻已有兩起人馬大打出手,雖是其中一面只得兩人,但反是劍光神雷威力強橫。另一面人雖多,卻已有兩人倒在血泊裡,剩下的三人也只在當地借寶光苦苦支撐。
張入雲見其中一道劍光甚為眼熟,定睛細看,就見那佔得上風的二人裡竟有一人是數日前自東海逃走的笑羅漢秋暮蟬,一時大怒,再看另一方人馬寶光純正似是正教門下的模樣。
一時他為之義動,拂袖間即欲上前相助,不想卻被小雅伸手攔道:「你沒事管這閒事做什麼!不見兩方人馬都是為了地上那點兒仙草爭鬥,都是貪利之輩。你這一去是通快了,卻連帶我二姐妹陪著你,也不問問我二人可願意呢!」
張入雲聞言一怔,回頭看時,就見小雅雖得見眼前殺戳,卻滿是不放在心上的神色。至於一旁的艷娘則更是眼角含笑,生生一副坐壁上觀,樂得雙方屠戳,自己只當好戲一場的意思。一時見二女如此冷漠,張入雲眉頭不由一皺,也不搭理二女,即是埋身向戰場上潛去。
二女見他不聽自己的,臉上大是憤恨,只是到底桃花扇落在他手,若是不意為旁人拾去,自己到底又是一番作難,為此上只得隱忍從後跟著。她兩人都是鬼魅之軀,張入雲縱然已是踏雪無痕,而二女則更是無聲無息,只如兩朵彩雲伏地而走。
幸得張入雲在潛至眾人身前二三十丈處後,便尋地將身藏起,想一探雙方到底有何仇怨再作定奪。二女見他並未徑直上前義助,這才略將胸中怨氣放下,也是一併伏在張入雲身後。
而此刻場上形勢則更為險峻,但見人多的一方全憑一中年道人運起一方玉板在空中幻化寶光將來笑羅漢的神雷劍光擋在光幕外,只是每落得一記太乙神雷,那玉板便是一陣金花亂顫,其上的寶光也為此損失一點,本可罩定眾人的光幕也已縮至六七尺見方,疏漏之下難護眾人,笑羅漢的狴犴劍已可趁隙而入。
幸得那道人身旁有一位年輕後生手持一柄青劍,雖不會劍術,但輕功竟是驚人得高強,一時在光幕下左右飛奔竟也能將其劍光擋住。但到底笑羅漢狴犴劍劍光強橫,每每遇那後生手中劍相交,便打得他渾身亂顫,至後那年青人力不能繼,竟將他打得滾地觔斗,即如此,那少年也仍能守得住,即是張入雲見了,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年人的堅忍不拔得勁頭。
秋暮蟬此時也為這古怪的後生驚異,他素知身前武當道人根底,絕無法調教出這樣的弟子。且他此刻雖佔上風,但總是心上晃動,防有陰人趁此檔兒襲擾壞自己大事,卻是暫將劍光神雷掩息笑與那中年道人道:「天石道友,你我雙方這番爭鬥好生無意,我二人只為這一地的胡伶草而來。是我這位朋友一時冒犯,誤將尊駕二位弟子打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若得善處,我雙方就此罷鬥如何,令高徒傷勢自有我取靈丹為其療傷,而這一地的胡伶草,你我雙方一家一半如何!」
他說的這一番話時,同伴聞言即是為之不忿,黑炭一般的臉隨即便是一陣泛青。笑羅漢知他要犯凶性,不願與對方將胡伶草與瓜分。當下略一擺手,意似安撫,卻又笑著與天石道人說道:「且到底我青城、武當素向交好,還望道友多少看顧些情面,莫為此小事結了仇怨才好。」
那中年道人見秋暮蟬說的得當,又是穩佔上風之際,反倒罷手施慧於自己,雖知其還有陰謀,只是這當兒自己兩位愛徒傷重,卻容不得自己不有所顧慮。一時只將眉頭深鎖,心中反覆做著計較。
未想正在他苦為憂慮之時,身旁後生卻是指著笑羅漢罵道:「秋暮蟬!你不用如此假惺惺的,你和這邪道妖人在此時一番陰謀,當真以為無人知曉嘛,我自極地之外追尋至此地幾有萬里。這邪道一路上的殺戳盡被我看在眼裡,如今見要成功,怕是你心虛,只防備有人壞你好事,這才言語溫和,要先將我眾人安撫擺平罷了!可你卻不知你行得太多惡事已至滿身臭氣,中人欲嘔,任你舌底生花,也掩不住你這一身熏人的穢氣。且此地事一旦了結,以你心性,合當要趨往將天石道人暗害,你只當旁人看不出嗎!」
天石道人在旁見少年一語直中笑羅漢痛處,當下臉色大變,心知要糟。
果然笑羅漢聞言立時換了一副臉色寒聲道:「即如此,那貴我雙方還是手底下見功夫吧!」但見藍光閃耀,狴犴劍已是激射而出。此一番秋暮蟬立意要致眾人於死地,手底劍光神雷再不復先前氣候,只數擊之下便打得天石道人祭在空中的玉板煙光四散,已無力再抵擋笑羅漢的進襲。
為此上武當道人只得苦著眉也運起劍光與空中狴犴劍相鬥,無奈他劍光暗淡還只黃色,只幾個回合便被秋暮蟬劍光絞住。幸是身旁少年人此時得空,竟空身相犯笑羅漢身前與其格殺。如此才使得對方分神難顧兩端,一時將道人劍光救下,只是時隔不久道人飛劍便又被狴犴劍纏住,又得仗少年之力救援。
如此幾番下來,卻將秋暮蟬惹得大怒,此時他身旁黑衣漢子正在潛心計算地底冰精出世時辰,一柄烏金刀也已自收回無暇照顧自己。笑羅漢先本指望此一戰最厲害的對手只是武當門下這位道法當不得精湛的天石道人。未想卻憑空鑽出這麼個古怪的小子,且他輕功絕頂,為自己生平僅見,屢用太乙神雷相擊卻均不得要害。這後生身上古怪,即是偶有被雷光波及,每每臉上只紫氣一番騰升,旋即便將自己絕大威力的神雷餘波解下。
笑羅漢防夜長夢多,久戰之下恐留下大患,憤恨之下,只得將一口乾元真氣噴出。當下就見空中劍光大長,直藍瀅瀅的一片將個周圍百丈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映成了詭異莫名的淡青色。旋即再見他將空中劍光一指,就聽一記金鳴,那狴犴劍便已是一分為二,化做兩道飛虹分襲天石與那後生二人。只是襲向那少年人的劍光,卻遠比武當道人那一道劍光要光彩奪目的多。
只是此刻縱是襲向天石的劍光遠較少年為輕,但這道人也依然防備不了,一時勉力抵擋了數個回合,便已不去,心料此番難以逃得生天,這位道長所生性有些魯鈍,但心眼卻好,見當前形勢太過險峻反勸那少年道:「這位少俠,連日來多得你屢次相助,貧道已深感大德,此時少俠已然盡力,我師徒四人此刻雖難以脫身,但你輕功高絕,尚有一線生機,還請速速離此險地逃生才是!」
不想那年青人聞聲卻是絲毫不領情,並還怒道:「少廢話!我這累日來的辛苦豈是你等所能想像,如今冰魄即將出世,縱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倒是你這道士最可惡,先時若要依我用鎖仙陣在此佈置,何能到如此境地,等此間事一了,我卻第一個找你算帳!」
張入雲在旁看得多時,也是深自佩服那年青人的身手,只是那笑羅漢劍光威力此時已是大的不同尋常,心知那少年絕計抵擋不住,正欲上前相助,就覺腰間一緊,已被身旁小雅拽住道:「你做什麼!這年青漢子比你能耐大,他要是對付不了,你去也是白搭,反要連累我姐妹二人。何況這後生還有餘力,用的著你這麼著急嗎!」
張入雲度量自己身手卻與那年青人難相上下,只是自己身上仙劍卻比少年人手底劍光要凌厲的多。他是生性救人急難,見狀不由他不動。只再聽小雅說及這少年還有餘力卻是不解,張入雲自負也算眼力過人,但此刻場上情形任自己怎麼看,對方也已是幾近力竭之境,那有餘力再行施展。但側眼看處卻又見艷娘正滿臉鄙夷衝著自己輕笑了一聲,旋即卻又收回目光,放在那少年身上,當下她眼底精光竟是大盛,卻是滿心歡喜面帶驚羨的看著那後生。
二女如此行舉,才令張入雲有些相信,只是終究事關人命,況又是笑羅漢心狠手毒,張入雲一時已將雙月劍自己囊中取下分付雙手,卻全不顧二女滿懷嗔怒逼視而來的目光。
而此時場上爭鬥的少年人,果如張入雲所預料的一般,已是招架不住,他手底青劍雖也堪靈動,但一來他未習得劍術,二來那劍光終與秋暮蟬一柄狴犴劍差了一截。此時在秋暮蟬蓄勢相逼之下,少年人已是被飛劍神力震得週身水濕,口角含血。手中仙劍與笑羅漢劍光每一次相交,便得一陣金屑四濺,眼看那靈劍便要被對方劍光腰斬,再護不得少年。
少年見手底寶劍再無力支撐,驚怒之下,仰天即是一聲狂吼,其勢竟如龍嘯九天,直將笑羅漢震得心神皆晃,待定睛相看敵人時,卻見少年也已是目射赤光怒視自己,週身上下隱約已結了一層青鱗,其上還伏著冉冉紫氣,只隨風四散。
如此異相容不得笑羅漢不驚,他此刻已瞧出對方是個靈異,瑞正在蓄勢待發欲變身,盡全力與自己決鬥。秋暮蟬素慣小心行事,手底又狠,見狀如何能讓少年得逞,心下算計,陡然間也是一聲清嘯,一時便將運動於天石頭頂的劍光收回,雙劍合一,更添威力,直激起漫天藍色彩霞,只一與少年手中青劍相交,便聽得一陣悅耳的丁咚聲過後,少年手底仙兵已是生生被秋暮蟬狴犴劍斬成粉碎,化作滿天的銀雨飛瀉四方。
秋暮蟬正在得計,欲趁勢再擊將那少年人斬殺,未想就在他揚起狴犴劍二次上劍上藍芒劃破天空之際,卻忽然一道赤光便自一方巨石後激射而出。一時裡藍芒赤光相撞一處,便是驚濤似的氣勁,直將遍地的冰雪再度揚起。
只是那與秋暮蟬神劍相鬥的赤光顯是無人主宰,一擊之下登時便被蕩至數十丈的高空。而那狴犴劍也不免被這強橫的一擊阻住劍勢,當下便解了少年人殺身之禍。
笑羅漢為人暗算功敗垂成,雖是心下激惱,但目光依舊敏銳,一時再見那高高激盪在空中的赤光已被一道人影風一般的縱起十餘丈高下,將其抄在手裡。待秋暮定睛再看時,卻原來正是上一回陷龍溝壞得自己大事的少年人。
當下只將他恨得鋼牙一陣亂咬,直指張入雲罵道:「你這小畜生屢次壞我好事,今番老夫絕不得再讓你得逞,且受死吧!」語畢便縱飛劍斬落,他此時劍光太盛,便是張入雲也是難以招架,只被其打得一個橫劍劈叉方才將對方劍光餘威盡數架起。
可是張入雲再受了他這一記重擊之後,卻恍如沒事人一般,但當時便已躍身而起,卻反倒自己檢視自己手中寶劍,查看有無傷損。
秋暮蟬知他手裡所持的正是自己師弟生平縱橫東海的雙月劍,艷羨之下,卻又譏諷張入雲道:「哼!你這無知後輩,只當手裡握有這柄傅金風昔日兵刃,便可與我相鬥了嗎!當真年少無知,癡心妄想!」
張入雲聞聲不惱,反笑道:「你這奸賊說的倒不差,我此刻未得劍術,縱是仗有先師這柄仙兵也難與你相鬥。只是所謂邪難勝正,只憑你這般惡徒卻終是難傷我分毫!」
他如此一言,卻惹得秋暮蟬一聲長笑,一時只大笑著譏諷他道:「哈哈,不想傅金風竟收了你這般的蠢笨的徒弟,縱是其已身埋黃土,此刻若聞得你這般無知的言語,恐也要送地底羞的爬將出來。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這毫無實力的正人卻怎生能擋得下我這飛劍神威。」說完,空中仙劍便又是一陣藍光大漲,秋暮蟬此時安心賣弄本領,卻將飛劍在空中盤旋翻滾,靈動已極的只在天空下神速飛行。
張入雲煉有神目,自不將秋暮蟬這番做為放在心底,也一般笑著答道:「先師收得我這不屑弟子,確是權益之機,只是他老人家仙去曾有嚴令,令我日後必取你首級,我雖不才卻不敢有一日見忘,今日即與你在此地相會,且讓你瞧瞧我一些伎倆,看我日後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你這隻老狗!」
說完即運劍一顫,卻將赤月劍也如空中飛劍一般震得精光四射。一時便見足四五丈長的芒尾自地上拖過,雖到之處,縱是數尺深的堅冰也為劍上赤熱消解融化。雖說如此只是倚仗那寶劍威力,但到底他劍光駭人,一樣把個秋暮蟬看得心上一凜。他知到底自己師弟這柄赤月劍威力驚人,縱是在這不曉劍術的後生手裡,也一樣能得展許多威力。
未想張入雲一陣劍光縱橫過後,卻忽地將仙劍甩手飛出,再聽他口底一聲斷喝道:「道友!接劍!」
秋暮蟬迷茫之下,卻見先時已被他打跌在一旁的後生此刻竟已是將張入雲赤月劍抄在手裡。一時少年手底多了一柄仙兵寶刃,赤光閃耀遠比他先時青劍威力大的太多,只令得少年精神大振,心頭雀躍之下,不禁一聲清嘯。但見他接連展動手中火紅色的寶刃,一時劍上芒尾直拖動的劃破天空,不想這仙劍落在他手下竟也絲毫不亞於在張入雲操控時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