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入雲取得兩樣其中之一卻是一塊白鐵,張入雲是習武之人,略一思量,已只是一柄古劍頭,當下避鋒提在手裡,卻是輕飄飄的,略用手指彈了彈卻是發出檀木般的聲響,一時用殘燭台試了試,竟是一觸即分,斷面平滑如鏡,卻不用手下使一點力氣,比那金戈還要鋒銳,也不知當時是什麼樣的仙兵利刃才能將這樣的寶劍削斷。而剩下的一物卻要寒酸的多,竟只一枚非金非木六寸來長的髮簪,任是張入雲與南宮璞怎麼相試,也看不出個古怪來。
兩人當下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一個疑問,也不知那陷龍溝到底是個什麼所在,竟藏的如此唯有仙家才能堪用的寶貝,先時二人下海所見甚多,手頭這四樣寶貝雖不能說是九牛一毛,卻也僅得十中一耳。二人正在心上疑惑,卻是渾忘了自己剛才一番辛苦,體內已是凍得即欲麻木,此時想起,紛紛打了個寒兢,忙欲取了往日的熱水暖身,卻見阿甲和小乙只在一旁,俱都口稱不用,那小乙此時眉開眼笑,而阿甲卻是蹙了眉臉上隱隱有一層憂色,行動中還略拿眼角瞟了瞟張入雲,很有些古怪,這一切都為張入雲看在眼裡,卻是思索半日也不得其解,想是往下會有什麼異事發生。
果然還在二人換衣裳上,那久日只能隔海而望的花船竟已是悄然停在了二人小船一側。一時那花船上人頭攢動,已是放下勾板與快船連上,接著張入雲二人眼見一黑,一座小橋已是將兩船連在一處。還未動二人晃過神來,已是有五六名青衣小廝與四位盛裝麗人渡過橋來,當下小廝們將張入雲與南宮璞的一身行囊及水靠取在手裡,二位麗人卻是徑直走向他二人。
此刻張入雲與南宮璞才將水靠脫下,一身上下赤條條的,張入雲手快趕忙將襯褲穿起,南宮璞倒是隨性,見此只那二位女子是不避人,索性光光地站在當地,就看二人有何舉動。果然那佳麗一至二人近前,便是順手為二人披上兩件只比薄絹也厚不得多少的錦緞披褂。
正在張入雲驚訝間已有兩名女子一左一右將其攙扶起,往橋上渡去,張入雲正一陣扭捏,那南宮璞已是被兩名女捅了上得橋去。張入雲欲將二女推開,未想兩人身上穿的雖是華麗但一身衣裳穿卻是極少極薄,微一掙動卻已碰上二人肢體,一時玉峰亂顫,纖腰浮蕩,卻是慌得張入雲一張面孔成了豬肝色。欲待閃身將二女讓過時,卻聽兩位女子一陣嬌笑,顯是見慣了如他這等手忙腳亂的新鮮貨色。
轉念一想,自己總是匿跡而來,不能過得顯示本領,只得被二女也一般捅著過了橋。正在張入雲心道如此寒冷天氣,這二人穿的如此之少竟不畏寒時。卻誰知才上得橋中央,迎面就是一陣暖風,方把個週身冰涼的張入雲激得一個寒戰,原來卻是那船上生的爐火,溫暖之極,此時打開曖帳接送二人,艙內暖風浮動,竟把個小橋上也熏陶的好似暖春。
再往腳下看,就見攙自己的二位女子也是如自己一般赤著足,且一雙長腿卻生的又細又結實,走在滑溜溜的船板下,竟是一絲不見腳下虛浮,看上去只是一副妖妖嬈嬈的儀態,但卻倒真能攙扶得起自己,且二人手下使勁,卻是不用自己出一些力便渡過了橋去。
阿甲和小乙見主人過了橋,忙也隨後跟上,只是那阿甲好似格外的小心,只緊緊跟在張入雲身後,不敢遠離。
張入雲為二女捅著連過了兩間暖閣,方到得正艙,還未進得艙內卻聽見內裡傳來一陣水花四濺聲,正在二人猶豫就見眼前簾幕挑開,緊接著又是四位更美麗標緻的麗人將二人迎過接了。當張入雲回望時,卻見先時陪伴自己的兩位女子已是含笑退了下去。
入得室內後,二人眼見俱是一亮,但見眼見一方近十丈方圓的一坐水池竟是坐落在船中央,兩廊上滿是來回奔走的錦衣奴僕,暖池前不遠處設得一方長案上,其間滿是奴人謹身侍候。每人身前不是放得四季常新的鮮果,便是南北兩地的精緻點心,還有那水晶盆裡盛著琥珀色美酒,一旁更有位俊秀的小廝守著香爐輕啟葵扇只在為客人篩酒,甚或還有那大師傅正用簇新圍爐,叉得一腔已色作金黃的炭烤全羊,只由往來不決的行童為池中沐浴的男女於其上割肉侍應著。
而那暖池內的數名男子卻只圖與十餘位佳麗在池內捉對嬉水,那池水顯是熱的,眾男女在內玩耍極是開心自在,無怪乎自己先時在艙外竟聽得內裡傳有水聲。
二人當下為眼前景像驚惑,正在呆看時,就聽身旁一聲輕咳,轉眼已是鑽出一位身著周正的老者來,還未等張入雲問答,老人已恭聲說道:「二位先生入海辛苦了,還先請入池暖暖身子,隨性用些點心。小人是這花船管事解必昌,日後旦有何吩咐還請不吝差遣,有下人們不隨二位心意的也煩請支會小人!至時一定重重拿辦!」他語聲雖輕,但一旁的麗人聞言面上即是一陣白,處在張入雲身後的阿甲也不由自主又往張入雲身邊挪了挪。
當下解必昌一路相引,二們前行,一路又將張入雲與南宮璞入海所獲接了,方恭身而退。
張入雲二人一時依著別人的樣,下得那暖池內,但覺自己冰冷的身體一入得那暖池內便覺週身一陣輕鬆,只暖洋洋的欲隨身化在了熱水裡,張入雲雖能耐得了嚴寒,但那終究還是在忍耐,此刻不過盞茶之間,便由那陰森恐懼的海底,換做這瞞眼春色,滑入凝脂的暖池內,十足的自九幽地獄躍至三十三重青天,且身邊還有二位佳麗陪持。縱是如張入雲這般道力堅凝的人也有恍若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