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孫二人也是看的一般的呆住了,只是心裡還有些驚懼,仍不敢與來人交待自己身份。
正在殿內眾人思索時節,少年已將手上三尾鮮魚身首分開,將鮮頭傾入禍中熬湯,身子卻又木枝杈起在爐火旁燒烤,一時又打開自己行囊,竟從內還取出食鹽鐵筷各色佐料,顯是長日旅行途上預備下的。時間不大那菌菇魚頭湯竟已是熬成鮮奶一般的白色,三截魚身也在少年的細心烹製下也已烤制金黃色,當下裡一陣陣的香氣流溢,只擺佈的對面的眾漢子大咽口涎。
偏那少年至此還不足夠,又從一皮囊內傾出半碗碧綠色的竹葉青於日用的鐵碗內,再對少女道:「這竹葉青幾是藥酒,你祖父喝一些到底有些益處。「說完即交於少女手中,命其在為旁暖著,片刻間酒香撲鼻,更惹得眾漢子裡幾個好酒的,恨不得上前搶食。只是這少年如此精怪,誰又有膽敢上前惹他!
未知事還未完,少年又取出十餘塊炊餅並一大塊肉脯來,一同放在灶旁,那炊餅上有芝麻,一時烘熱了更是香氣濃郁。至此各色菜味齊揚,窗外雖是仍是一片苦寒,但老人這面竟儼然已成一小小的宴會,只勾引的對面眾人嗔怒不已,又驚又羨。
當下老人藉著孫女兒手用了些酒食,精力但有些恢復,趕忙口稱恩公,起身欲拜謝。卻早被少年將其身按住道:「老人家說那裡話來,小子最多也就是請您老吃上一頓飯而已,些些小事不足一曬,倒是我瞧您老身上有傷,還拖帶著小孫女,眼前好像也有好多不便,一時卻出不得這雪地呢!」
老人聞言聲息即止,他知對方一語雙關,似已看出自己與一旁幾位漢子好似有甚瓜葛,雖是有心求助,但自己也有許多不便為外人道的事,一時忙洩露機密,卻又是一番委絕不下。
少年見此,已知其有難言之隱,當下皺了皺眉方道:「即如此,老丈只撿方便的說一說,實在不行,屋外這雪太大,老人家身上又有些微恙,小子雖不懂醫術,但也學過些調理的手段,且等老人家病癒雪駐再計較吧!」一時他口中話音甚大,顯是要讓對面那幾個漢子聽見得。
老人家見少年實是風塵中俠客一流,知如今能在這窮鄉僻壤遇上,許是自己命中造化救星,當下不敢再做猶豫,只撿著不關要緊的,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原來今朝為外虜所佔,前朝好些部將遺族,見神州大好山河為外族持掠,久欲意圖謀奪復朝,紛紛結黨營織力量。不想這幾年朝庭好生經營,根深蒂固,待局勢一穩,便收羅江湖不肖之士圍捕,到底朝庭勢大,眾惡行事方便,又至傾力之下,諸般舊朝元老紛紛被這一班朝庭鷹犬剷除。
這喬老漢便是其中一門家臣,只為他犯險護主,假冒主人遊走於外,才救得自己主人安然脫險。他本已是赴了必死之心的,卻未想對方爪牙陰毒,明明已是籠中之鳥,竟不下手輯拿,反留他性命悄悄一路上尾隨,欲待他與主人舊部相會時將余寇一網打盡。老人見此本欲自盡,只為自己還有一孫女,惹自己一死,孫女卻如何交待,為此才將死志擱下。
一路上逃亡吃驚辛苦,偏巧這一日風雪太大,老人與追兵都是被阻了兩難,竟紛紛選定在這同一處的將軍祠內避雪,當下裡雙方心照不宣,卻才得如此一副局面。
少年聽了老人好一番敘述,始明根底,忙安撫老道:「原來還有這一番原故,老人家如此義舉卻讓晚輩好生敬佩!且打我待發了這班鷹犬再護送老人家至貴主人處。」
說完卻忽地回頭對著眾人方向大喝一聲道:「焦春贊,想你神拳門也在嶺南一帶頗有聲威,你即是漢人,卻為何你反助外族欺我華夏子弟!」
那先一時還有些良心的紅臉漢子聞聲就是一驚,萬沒料到這少年竟認得自己,就在他苦思不得之際,卻又聽那少年朗聲笑道:「焦老爺好大的忘性,一年前才與在下於瀘州一會,何至於就忘的這般乾淨?」
焦春讚得對方提醒,立時便想起一人來,只是眼前人只與其有七八分相似,當下打量了半日方張大了口驚駭道:「原來是張,張大俠?一年不見,您老變化好大啊!」
張入雲見對方終於認出自己,卻是笑道:「尚幸焦兄還認得在下,有勞,有勞,只是……。」說著指著喬老漢道:「只是這位老先生的話,兄台也聽見了得,不知他老人家說的可是屬實,諸位是不是朝庭鷹犬?當日我看焦兄為人也有些氣度,想來倒也不該行得如此無義的勾當!」
為追逼這一老一少上,焦春贊也是多有不願,無奈那虯髯漢子冷令超於自己有救命之恩,此番事又推不開,一路上也只得敷衍一番。今被張入雲問起不好回答,心有內愧半日不敢言語。
張入雲見此知老人所說不假,當下心裡已是拿定了八九分主意。
那虯髯漢子見焦春贊幾句話便被對方逼住,他早就惱了張入雲橫插一槓出語撞破自己差事,又為半日裡見本是自己緝拿積弱的逃犯轉眼間卻又怡然的吃著美食,犯了他平日的刁悍。今見二人一番往答卻又戳中他賣祖求榮為人唾棄的痛處,當下再忍不住,已是跳身出來喝道:「你這半路殺出來的愣小子!我管你是什麼人,敢私縱朝庭欽犯便是個剮罪,你此時惡跡未彰,我且念你還是個江湖人物,留你一條生路,再不然大爺我先就砍了你!」說完已是提刀在手,他見了張入雲前番諸多異跡,心裡也是氣虛的厲害,是以口氣所作,但內裡卻又講話放得軟了不少!
未想對面少年倒是一絲不放在心上,反又開口與焦春贊說道:「焦兄,是非一念,還請三思,若兄台甘為朝庭鷹犬小弟自是無能為力,只是兄此違天逆行之舉卻不怕冷了尊父母師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