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好不容易將隱娘打地兵刃脫手,如何能放過這好不容易再得來的機會。一時她放出劍光,攔住了隱娘的去路,不令她有機會躥至自己愛子身旁以求庇護。跟著就是劍光閃閃,直想隱娘殺來,一時間隱娘只得東躲西藏,情勢極是狼狽。
隱娘如此模樣卻是張入雲從未見過的,當下看得他焦急,便忙從懷裡取了一角碎銀,若到時隱娘真有急難,說不得,他張入雲也只好背地偷襲她劉老夫人了。
可劉母的劍光和隱娘的身法,卻又非是張入雲所能及得上的,此時的他只見對面二人劍光人影晃動,竟不能分辨出隱娘的身形來。
而劉母此時卻是再清楚不過,當下隱娘已被她逼至牆角,再無可以騰挪的地得,只再一下便可取了隱娘的性命。哪知了隱娘困獸猶鬥,此時竟一閃身躲在了牆角一根木柱背後。
劉母見此心裡卻是一狠,她好不容易佔了上風,自是不願被隱娘借了這木柱藏身躲過,心狠處只見飛燕劍已圍著那柱子,電射一般地自下而上繞了起來。老人家竟是意欲連那木柱毀了也不肯放過隱娘。
就在劉母心生得意之際,卻忽覺腦海中生了一絲警覺,閃念之間忙將飛燕劍收了回來。可她劍收的雖快,卻還是受了一絲沾染。當下她心頭一震,那飛燕劍已然受創,不由地a?人自身也受了感應,胸中一悶,卻是差點閉過氣去。
再看那立柱背後,此時的隱娘卻已是臉含春色,妖妖嬈嬈地走了出來。身後還揚起了一股極嬌艷的綠霧。
隱娘身形婀娜,走在那綠霧裡,雖極詭異,但還是一脈國色天香,腰跨擺動處又極撩人,不僅是男子見了,便是一眾婦人此時看了也是欲罷不能,欲棄不捨。
隱娘向前兩步,對著劉母輕啟朱唇道:「如何,劉老太太,我這采自大荒山毒龍潭底的百蛇口涎,效力也還不算差吧?」原來她方才故意藏在立柱背後,引劉母飛劍來殺她,手裡卻取了毒龍口涎來污穢劉母的飛劍。
雖是劉母修行年久,已先生了警覺,但還是稍慢了一步,被那毒龍涎沾了一絲在劍身上,儘管還來得收回手裡,可那劍身上當芒卻是盡斂,再沒有剛才那樣的威力了。
劉母見此自是悔恨,口裡喝罵道:「妖女!沒有正經本事,卻只會這樣暗箭傷人!」
隱娘聽了,一絲不惱,仍是嬌笑道:「你府上自來把我看作邪魔外道,豈有不知暗箭傷乃是邪魔外道慣用的道理?而你與我這妖女相鬥時疏於防範,卻只能怨你自己不夠小心,現在又怪得誰來?」說完,又面顯輕蔑道:「何況你這崑崙正宗門下,修得這劍術已然多時,怎會被這曲曲一點點的毒蛇口涎就污穢?我看只怕是你雖得劍術,但其心卻還不正,自始至終劍術也未得上乘吧?」
劉母見她當著眾人的面數落自己,一時氣憤眉目皆張,正欲還口,卻見隱娘又換了臉色,寒聲道:「再來說說這暗箭傷人,卻不是只有我這妖女才能為之,十一年前你劉家老少的手段,可更在我騰隱娘之上吧?說我暗箭傷人?憑你這已是風燭殘年的糟老婆子也配!」
劉母一生好勝,雖已年過八十,還不是能跳出喜怒嗔癡俗世***。雖是她生來千般寵愛於一身,並還在多年前就已得了劍術。但一直以來劍術修行也止於此,不得精進。這十餘年來,她這飛燕劍儘管威力越來越強,而她的道基卻實始終沒有進步,連個地仙都不是,認真說來只能算得是一般的煉氣術士罷了。
隱娘方才前一半的話,確是說中了老太太的心事,一時她按捺不住,又犯嗔念,正欲開口喝罵回去,卻陡然間發現氣氛不對,略一琢磨便已知曉,忙口內急喝道:「凡不能屏絕氣息的劉家子弟聽著,通通給我退出大廳!妖女方才放出的煙霧有劇毒,凡吸入者都要無救!」她這話說的雖疾,但卻還是稍晚了一點,當下已有十多人栽倒。
原來隱娘深知這劉老太太的習性,方才故意惹她發怒,卻只為了令她疏於防範。果然對方著了隱娘的道兒,那毒龍涎確是劇毒無比,眾人只防那綠霧有毒,卻不知煙霧早已浸入空氣裡,那功力淺一些子弟不能適時運氣護體,已然有十餘人中毒。
劉母看著倒在地上的十多人,不由怒視隱娘,雙眼幾欲噴出火來,口內喝道:「未想你今日竟是來取我劉府一家老小性命的,即如此,老太婆今日定和你鬥個不死不休!」
隱娘聽了,依舊笑道:「這是什麼話,你劍光厲害,方纔已把我迫入死地。我只在臨危之機使出這保命的法子而已,怎能將這毒殺你劉府老少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實要算起來,你我二人也該一家一半。」
劉府內雖有靈藥可解這毒龍涎的毒,但到底過於珍貴,數量太少,哪能救得了這多人。此時他劉府一地的老少俱在地上掙扎。劉母見了自是心痛,已無心和隱娘鬥口,心裡只想先殺了隱娘,再察看她身上有無解藥。
惱恨處,老夫人竟二次放出劍光,不惜打落她三十年道行,鼓一口乾陽真氣朝劍身上噴去。只見那飛燕劍立時恢復舊觀,不止如此,其光芒還更勝從前。
劉母只仗著隱娘此時手裡無地雷鞭,再無法抵抗,欲趁勢取她性命。
哪知隱娘見劉母臨危變了臉色,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再不復往日高高在上的儀態,卻是心中快意,不由放聲作笑。
眾人聞她此時笑聲竟如黃鶯出谷,竟是悅耳動聽之極,再沒有方纔那般聲如梟鳥的夜鳴聲,心下驚懼,只覺這女子千變萬化,實是令人恐怖。
就在眾人驚懼時,隱娘竟趁著劉母口吐真氣的空擋將手一伸,指著地上的地雷鞭凌空一招,那地雷鞭竟隔了兩三丈距離還是被她操控的離地飛起,直往她手裡飛去。
眾人見隱娘竟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功力,懼都大驚,正害怕隱娘復得了這地雷鞭,可再度與劉母相持。但劉老夫人卻是早已有所提防,當下卻是將手一拍,一記掌風就往那地雷鞭上打了出去。
隱娘是收,劉母是擊,兩下相較自是老太太佔了便宜,當下那地雷鞭在劉母的掌風下,又滾出了兩三丈,與隱娘離得更遠了,幸而劉母見這地雷鞭也是件異寶,有心窺伺,是以掌下留力,倒沒將那地雷鞭毀了。
此時劉母知隱娘功力再高也不能凌空取得了五六丈外的東西,當下只對著隱娘極鄙夷的吐了兩個字:「做夢!」
隱娘聽了不惱,反笑的更加艷麗了些,口裡也只道了聲:「是嗎?」說著卻是左手疾揮,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見那地上的地雷鞭,竟是閃電般的繞著劉母,劃了個大***,已然回到了隱娘的手中。
一時間,不但眾人驚異,便是劉母也瞪大了眼睛,懷疑眼前這一幕不是真的發生過。但那地雷鞭實實已是回到了隱娘的手裡。
劉母此時驚懼,忙運神目仔細觀察,舉力之下竟隱約能見到隱娘手裡正握有一團幾不可見的細絲,一時大驚,方才明白了過來。
再抬頭時,只見隱娘已變了臉色,指著劉母寒聲道:「再來!」
劉母被隱娘這幾番作色激得老臉通紅,當下手指飛劍再不答言,只恨不能一劍將隱娘分作兩段。
而再看隱娘,也改了先前的模樣。原先艱難的招架,也變作了從容的抵擋。初看時,只覺隱娘手裡的鞭法和方纔所使並無二致。
但細心留意之下,卻發現隱娘四肢百骼已如無骨一般,竟與那地雷鞭融成了一股。任是劉母飛劍再快,隱娘仗著手臂肩背處再無骨骼的阻礙,行動間竟比常人快了數倍,已可將劉母的飛劍擋了下來。且隱娘左手使起地雷鞭來竟如右手毫無二致,手中鞭子使到精湛處,竟如在兩臂間滾動一般,不但盡可將飛燕劍抵擋住,偶爾還可還擊,硬生生與劉母戰了個平分秋色。
此時的劉母才知隱娘方才一直都是隱瞞實力,至今方現出手段,其城府之深,竟至不可思議,心下駭異處,又驚又怕,只想著今日不除去她,卻是日後如何是好。
而張入雲與其對敵的四人,見場內毒氣迷漫卻是並無住手。他五人若論功力,實是相差不多,只怕張入雲還是其中排末尾的一個,都可屏氣半個時辰不用呼吸,何況功力高深到一定程度,皮膚呼吸之間,已可自行將周圍毒氣彈開,此時眾人加意之下更是無礙,是以仍是在場上斗做一團。
但激鬥中的張入雲,見此時倒在地上的劉府家人親友,都已然是口吐白沫,離死不遠,雖得身旁功力較高的親友屏氣拉過救治,但連用多種方法卻還是無效,俱是一籌莫展。張入雲不欲傷害如此多無辜性命,也不願隱娘造此太多殺孽,卻是陡然間跳過一旁,朗聲說道:「在下今日奉給劉老夫人的壽禮,是數粒擅能解毒的寒露丹,眾位若是再無法可想,何不用它試試?」
劉家人得了他這話,如何能夠相信,只愣了愣,卻是面顯鄙夷的不去理睬他。
張入雲見眾人不睬他,卻仍不放棄道:「諸位即然已無法可想,也該照在下所說的方法試一試!怎麼說這地上倒下的十多人,也是你劉家人,明知有法可想,而不去試試,若是傷者喪了性命,不是和你等親身害了他一樣嗎?再說在下雖與騰娘子一路,但也不願多造殺孽,如今言盡於此,眾位相不相信,只能悉聽尊便了。」這最後一句話,張入雲卻是對著來犯的劉天保說的。
劉天保聞了這一席話,卻是半日裡委絕不下。他想聽聽自己母親的吩咐,可一來老人家現如今已是分身乏術,二來當著眾人的面他也無臉開這個口。欲一口回絕,但傷者終是自己手足,回頭看去,只見族中一個年幼的小姑娘已是奄奄一息,一時間救人的念頭到底戰勝了諸多顧慮。只吩咐劉雨澈劉雨瀉兩個侄兒,趕緊將張入雲所贈的玉瓶找出來,尋法施救。
等二人將玉瓶找到,只從內傾出了三顆寒露丹,眾人忙又變了臉色,這丹只三粒,可傷者卻有十數人,如何夠用。
張入雲見此卻是早有所算,當下依著那日紅葉僧的指點,卻是吩咐劉府家人將丹藥研碎了沖服,一時眾人照辦了,紛紛將那藥水灌入傷者的腹內。沒想到那寒露丹用來解毒,確是靈驗之極,只半炷香的功夫,中了毒的人就已面色紅潤,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劉府家人見這丹藥有效無不興奮,一時看著張入雲的目光,倒也柔和了許多。
哪知劉天保見此,卻是開口對著張入雲道:「姓張的小子,你救了我劉家十餘口性命,我劉天保先在這裡謝謝你了。只是你與隱娘二人這一傷一救,卻是將我劉府的面子傷的一絲不剩。今日若你能逃出此地,且不去說他。但凡你今日落入我劉家手裡,卻是必死無疑。現說了與你聽,卻是請你手底多留心。只是你終是救了我劉家這許多人,如到時被我等擒住,到時老夫一定給你個痛快,絕不折磨於你。」
張入雲聽了,卻是仰天一笑,只口內說道:「劉前輩快人快語,說出來的話也叫人痛快,小子雖是無名之輩,卻也只知道救人,並沒想著要人報答。」說著又將手一招道:「來來來!還請手下不要留情,這才打的痛快!」他五人在場上一直未有停手,只為了方才張入雲語出救人,眾人礙不下面子,手裡已是慢了下來。
而這時眾人得了劉天保的話,卻又重新振作,復又全力襲來。劉天保怕眾人心有顧慮,不肯下死力,自己又是眾人的首領,一念之下竟是施出渾身解數,手底也越來越毒辣起來,餘下的三人見此,自是不敢怠慢,當下也盡了全力,尤其內裡的劉雨濃手裡的蘭花劍也是使的愈加凌厲,他向來文雅有禮,但此時手下變辣,卻又是更加的歹毒。
張入雲此時雖還能周轉,但也感到壓力大增,一時冷下臉來,只一門心思的避讓眾人手底毒辣的招式。
張入雲在場上打鬥,卻不知方纔的行為已惹惱了一個人,此人早有心上前想幫助自己叔叔伯伯,卻因年小輩位一直不敢上前。因前番看著張入雲仗著輕功與眾人周旋,度量之下,只覺眾人裡唯有自己還可在輕功上和張入雲一較高下,便又欲出手。後又見張入雲示好,救了她劉家十餘口人,一時將她心目中崇敬無比的劉家聲望砸了個一點不剩,瞬時間更是惱差成怒。
當下她再也按捺不住,一聲清嘯已然飛身向上,身法靈動處,竟是將身子化作一道長虹飛身上來,瞬間就攔住了張入雲的去路。跟著就是一聲清鳴,手裡又已是多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只朝著張入雲當胸刺去。
張入雲不想劉府裡還有這樣的輕功高手,當即大驚,定眼看去,卻正是先前偷襲隱娘的那個著紅衣的女孩子。
原來這女子正是劉母獨生愛女劉天靈的女兒劉雨沁,前文交待過她本是青城派的弟子,功力已然不弱,雖說年小但已很可觀。
但只這些也還不放在張入雲的心上,可怕的卻是她一身的輕功,實是生有俱來,鬼神莫測,加上她十三歲那年誤入深山,無心之中吃了一枚芙蓉果,自此後輕身功夫更是上了一層樓。是已年紀雖幼,但僅以輕功論,卻只怕是她劉府內除自己父母外的第一人。
按說劉雨沁本不應姓劉,只為她父親三代都是劉府家奴,日後得了奇遇,反倒成了當世高手,雖說是武藝長了,但俱內的心思卻是一絲未變,加上他本就沒有個真實姓名,自己女兒出生後自然還是跟著母親姓劉。
劉雨沁自幼受了母親嬌慣養成了大戶人家女子的小性,又因母親日常教益,只將她劉家看的天上有,地下無,從沒想過劉府裡有甚不光彩的地方。
今日見隱娘和張入雲二人大攪她祖母的壽宴,她早已是惱怒到了極處,適才已然是偷襲過隱娘一次,卻因被張入雲擋下心生怨恨。此刻因她年幼,不能識人,只將張入雲一番好意看作是折辱她劉家人的手段,心裡愈發痛恨,上得陣前,便是招招欲取張入雲的性命。
張入雲不想眼前這小姑娘輕功竟高到如此地步,他本就是仗了這一身的騰挪本事,方能挨到現在,但於今卻處處被劉雨沁擋住去路,不得不與眾人硬鬥,只片刻裡,便已是處盡了劣勢。若不是他身體千錘百煉之下,能在最間不容髮之際,陡生反應堪堪躲過,怕早已是死了數十次了。
當下他苦苦支撐,但終是沒能躲過,一時間脊背上已中了劉天保一掌,當時雖然強忍住,但內裡已然是痛徹心肺。
而一旁的劉雨沁,見自己一上場便奏奇效,又見張入雲中掌,在旁看見,心下卻是得意之極。
張入雲中得這一掌後,不只痛疼,還誘發先一時的內傷,兩下相交傷上加傷,處境更加艱難。此時場上多了劉雨沁一人,劉府家人環擊張入雲的陣勢愈加完美,張入雲左突右逃始終沒能跳的出眾人圍成的***。
大難臨頭,張入雲展平生的本事,終是從劉天保腋下穿過。但劉雨沁早有所察,已然先張入雲一步繞至他的身側,舉匕首向他腰間插來。張入雲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再無餘力,又見她手裡匕首鋒銳,知是把吹毛立斷的利器,當下再也躲不掉了,反倒心裡一笑:「想不到我是死在一個小姑娘手裡的!也好,總比讓臭男人殺了來的強!」
他此時雖然身處絕境,但眾人還是不放過他,紛紛從後跟上,怕張入雲死的不透,都欲上前補上一記。就在張入雲生死一線之際,陡見對面與劉母戰成一團的隱娘跳出***,跟手就是將地雷鞭向著張入雲抖出。
原來隱娘眼觀六路,雖是與劉母交戰,但也時刻提防張入雲的安危。先見張入雲兩次放過追擊劉雨濃與其家人的機會,便已有氣,後見他竟出語相救中毒的劉家親友,知他天性如此,反倒沒了脾氣。
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早在數日之前,已設法將劉母的女兒女婿困住,拖延了時日不能準時前來賀壽,少了一對勁敵,但萬沒想到二人的女兒劉雨沁竟是輕功如此高強,一著出錯,只怕要滿盤皆輸。
她今日前來劉府,本有兩個目的,其一已是達成,其二卻是因至今沒能和劉母分出高下,而難償心願。不然的話,她早已是帶了張入雲逃走了。今時她見張入雲有難,一時不顧劉母的厲害,竟是棄了對方,捨命相救。甩出地雷鞭纏上張入雲後,因怕劉母飛燕劍跟著就要襲來,卻是忙將身也縱出。
她輕身功夫獨步天下,雖只百忙中一縱,就已落在了張入雲身邊兩三丈處,待手中鞭兒一收,便將張入雲拉離了劉雨沁那致命的一擊。可事還沒完,張入雲後首跟著的劉天保等人,已是掩殺了過來,尤其劉雨濃仗著手裡的蘭花劍有三四丈長的芒尾,雖和張入雲離得遠,但仍是在他劍光範圍內,一時一劍刺來,眼看著就要將張入雲的胸膛劃開。
而隱娘這時已聽見腦後飛燕劍的呼嘯聲,知劉母絕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急切之下,想將張入雲甩開,兩人分開來才好有救。但因地雷鞭此時已纏在張入雲身上,而自己身勢又是向前,瞬時間哪裡能夠辦到。
沒奈何,隱娘抱起張入雲反倒向劉雨濃身前迎去,但她算了算勢頭,卻是斜著身子過去,欲和接踵而來的劉天保等人分開一段距離。接著櫻口一張,竟是從口內吐出一道鮮血,當即灑在了蘭花劍的芒尾上,已令其芒尾在瞬時間消逝無蹤。因得了這兩三丈距離的空隙,便忙又回身,於千鈞一髮之際,堪堪躲過了劉母的飛燕劍。
但如此一來,隱娘已然是拼盡全力,又是一口精血噴出,身上乏力,眼前已是一陣眩暈。眾人裡劉雨濃與張入雲二人離得最近,且勢頭還對,只一個起落就已來到二人身邊,雖是蘭花劍芒尾此時已然失效,當那劍已然是寒光閃閃鋒銳異常。
此刻的劉雨濃已是殺紅了眼,用心歹毒,欲一劍將二人同時刺穿,當下一劍平伸過去,欲先擊中張入雲再趁勢傷了隱娘。
到此隱娘已是無能為力,但心裡想著張入雲不比自己體質,勉力之下,腳尖一扭,已將張入雲半身讓過,而自己卻將腹下露出一道空隙。
劉雨濃見了雖心下可惜,但他十數年的劍法浸淫,確是非同小可,加上他此時心地歹毒,見此卻是一絲不曾停留,一劍刺處,已然是穿透了隱娘的左腹。
眾人見本來只是傷得一個張入雲,可現下竟是換作了隱娘,一時無不大喜。劉雨濃這一劍,已然將隱娘身體穿透,只道將隱娘重傷,片刻間就可將二人拿下。
哪知當劉雨濃此時想將寶劍抽回時,卻是無論如何也抽不回來,正在他驚異之際,卻見隱娘已一拳向他臉上打來,二人當中連蘭花劍在內,一共隔了有五六尺的距離,但不知怎地這一拳竟還是能將劉雨濃擊中。隱娘這一拳剛猛之極,當下直打的他旋轉著身子飛出去,足有三丈方才落地。
而此刻劉母的飛劍已然是再度襲來,劉雨沁也是因輕功高絕也是近得二人身旁。隱娘絲毫不曾猶豫,連張入雲帶地雷鞭一塊兒鬆開。空出的右手想也不想,直將插在腹內的蘭花抽了出來,反手就是一格。而口裡,也是算準劉雨沁的來勢,一枚金針射出。
只聽得一聲極奇悅耳的金鐵相交聲,隱娘反手一格已是硬生生將劉母這一劍擋下,當然其中也不乏有劉母愛惜自家寶物,而手下留情的道理。
再看劉雨沁,她年幼無知,方才氣盛得勢,哪能想到遇上真正高手的危險,一時擊敵忘了防護自己,卻是被隱娘金針刺中,當即就已落在地上,週身亂抖起來。
隱娘見了她如此,反倒心裡一驚,心裡暗怪自己道:「怎地今日我對敵也是手下留情,無意之下竟未用毒針?」
而此時的張入雲已然翻身起來,他剛才見隱娘為了救自己受了一劍,心生愧疚,懊悔不已。此刻再見得了隱娘因腹下中劍,已是滿面慘白,更加心痛不已,瞬時兩道劍眉已是凝在一處。
隱娘見他如此,卻反勸他道:「慌什麼!愈是如此愈要冷靜!你且放心,我體質異於常人,一時間還死不了。」說話時,左手已將地雷鞭凝空取在手裡,右手卻是將蘭花劍遞在張入雲掌中,遂即又恨聲道:「只等回去後,我再同你算帳,但你若再有手底留情,我可絕不饒你!」
說完已然將身一縱,又跳回劉母身邊,她一身蛇皮特殊,被那蘭花劍刺透後,竟緊緊地將傷口堵住,不令一絲鮮血流出,但到底內裡受創太重,隱娘的一張本就白嫩的俏臉,此刻已是蒼白的如同帛紙一般。
張入雲聽得隱娘一席話,反倒心頭一振,知隱娘如此說話,卻是絕有把握從劉府裡逃出。當下他手裡握著蘭花劍劍柄,只覺其上還留有隱娘掌中餘溫,不由地眼裡一紅。一時間雙目一翻,便是兩道精光射出。
迎上來的劉府三人當即就覺得他一身氣質變化異常,頃刻間,方纔還顯溫雅的少年,竟在瞬間化做了一頭獅子一般。
劉天保三人見了,心底止不住的一陣驚惶,方才連劉雨濃四人在內,也拿不住他,此時劉雨濃已被隱娘打昏,劉雨沁也被隱娘的金針制服,只剩他三人已然是奈何不了張入雲了。可要命的卻是張入雲手裡還多了一柄削鐵如泥的蘭花劍,如此一來,情形急轉之下,卻是換成他三人成了被追殺的對像。
這真是倒繃了八十歲的老太太,三人神色間竟畏懼起滿身煞氣的張入雲來。可他三人年老謀深之輩,一見於此,知道此時地利實在對三人不利,紛紛打了眼色,欲與將張入雲引離此間。要知他三人實論起來,每一位的功力都在張入雲之上,只要除了這滑不溜丟的大堂,任誰也可與張入雲一拼。
可張入雲一旦發起怒來,卻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一見三人的眼色,已知其心中打算,當下口中已譏笑道:「三位前輩若是害怕在此比試,那我們大可換個地方如何?」說完倒是先打量一下四周,便又笑指大堂外的操場道:「我看就在哪兒比試,前輩們看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口,劉天保三人,卻是無論如何也答應不下來,縱是老臉再厚,到底三人本就長了張入雲一輩,還是聯手相敵。這時被眼前少年搶先說了來出,非但不好意思答應,就連想趁著相鬥時,誘張入雲跳出廳外的心思都去了。當下劉天保臉面更加嫩一些,已然一掌拍出,向著張入雲襲來。
張入雲不想這三人竟是如此受不得激,想是被平日盛名所累,但下也不由地一陣好笑,好在目地已然達到,也就不再管他。此時見劉天保來襲,心下更喜,不退反進,頓時已化作一道勁風也向著劉天保迎去。
他此時佔著地利,展開身形竟被劉天保快了數倍,一下奔至他的身前,卻是搶先一步,將那蘭花劍遞了出去。雖說他不會使劍,這一劍使的有些歪歪斜斜不成樣子。但劉天保卻是深知此劍威力,見張入雲使的不堪,反倒不敢大意,一時只得略作閃避。
他三人聯手,攻擊張入雲時雖因身法所顯不能盡展所長,但此時防守起來,卻是顯出了威力,一時劉天保如此閃避,其弟劉天奪卻是補過身來,大手一按,已是一道先天罡氣放出,直迎著張入雲而來。
不想張入雲發起怒來,卻是拼了命的打法,見劉天奪罡氣打來,卻是不避。他本不會使劍,蘭花劍一入他手除了其劍鋒鋒利無比外,反倒因多了這劍,好多拳法施展不開。戰場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勝利和保住自己性命,其它的均是末節,何況這蘭花劍本就是傷了隱娘之物,張入雲愈加的討厭。
當下他右手一鬆,跟著就是一掌拍出,竟將這蘭花劍做了暗器使,當下頓化作了一溜藍光向著劉天奪當胸刺去,其勢迅捷無比。劉天奪不想用這樣兩敗俱傷的方法,心裡頓生恐懼,自已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卻是不能和張入雲這光棍漢相比,當下只得將罡氣收回了三分,幸是他武藝精純,不然的話就此一吞一吐竟得要受重傷。
但就如此,也累得他滿頭大汗,氣息郁潔在胸中,一時緩不過來。
可雖說劉天奪的罡氣收回了三分,但就只這前七分力,也照樣可將張入雲壓成肉餅。
劉天保三人見了,心底止不住的一陣驚惶,方才連劉雨濃四人在內,也拿不住他。此時劉雨濃已被隱娘打昏,劉雨沁也被隱娘的金針制服,只剩他三人已然是奈何不了張入雲了。可要命的卻是張入雲此時手裡還多了一柄削鐵如泥的蘭花劍,如此一來,情形急轉之下,卻是換作他三人成了被追殺的對像。
這真是八十歲的老太太倒繃了孩兒,三人神色間竟畏懼起滿身煞氣的張入雲來。可三人年老謀深之輩,一見於此,知道此時地利實在對三人不利,紛紛打了眼色,欲將張入雲引離此間。要知眾人實論起來,每一位的功力都在張入雲之上,只要出了這滑不溜丟的大堂,任誰也可與張入雲一拼。
可張入雲一旦發起怒來,卻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一見三人的眼色,已知其心中打算,當下口中已譏笑道:「三位前輩若是害怕在此比試,那我們大可換個地方如何?」說完倒是先打量一下四周,便又笑指大堂外的操場道:「我看就在哪兒比試,前輩們看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口,劉天保三人,卻是無論如何也答應不下來,縱是老臉再厚,到底他三人本就長了張入雲一輩,並還是聯手相敵。這時被眼前少年搶先說了來出,非但不好意思答應,就連想趁著相鬥時,誘張入雲跳出廳外的心思都去了。當下劉天保臉面更加嫩一些,已然是一掌拍出,向著張入雲襲來。
張入雲不想眼前三人竟是如此受不得激,想是被平日盛名所累,當下也不由地一陣好笑,好在目地已然達到,也就不再管他。此時見劉天保來襲,心下更喜,不退反進,頓時已化作一道勁風也向著劉天保迎去。
張入雲此時佔著地利,展開身形竟比劉天保快了數倍,一下奔至他的身前時,卻是搶先一步,手中一送已將那蘭花劍遞了出去。雖說張入雲不會使劍,這一劍使的有些歪歪斜斜不成樣子。但劉天保卻是深知此劍威力,見張入雲使的不堪,反倒不敢大意,一時只得略作閃避。
他三人聯手,攻擊張入雲時雖因身法所限不能盡展所長,但此時防守起來,卻是顯出了威力。一時劉天保如此閃避,其弟劉天奪卻是補過身來,大手一按,已是一道先天罡氣放出,直迎著張入雲而來。
不想張入雲發起怒來,卻是拼了命的打法,見劉天奪罡氣打來,卻是不避。他本不會使劍,蘭花劍一入他手除了其劍鋒鋒利無比外,反倒因手中多了這劍,好多拳法施展不開。戰場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勝利和保住自己性命,其餘均是末節,何況這蘭花劍本就是傷了隱娘之物,張入雲愈加的討厭。
當下他右手一鬆,跟著就是一掌拍出,竟將這蘭花劍做了暗器使,瞬時那劍已化作了一溜藍光,即刻就穿過了先天罡氣,直向著劉天奪當胸射來。劉天奪不想張入雲竟用這兩敗俱傷的方法,心裡頓生恐懼。他自已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卻是不能和張入雲這光棍漢相比,當下只得將罡氣收回了三分,跟著就是閃身將蘭花劍讓過,幸是他武藝精純,不然的話就此一吞一吐竟得要受重傷。就如此,也累得劉天奪滿頭大汗,氣息郁節在胸中,一時緩不過氣來。
在看場上,雖說劉天奪的罡氣收回了三分,但就只先前這七分力,也照樣可將張入雲壓成肉餅。
就在眾人都以為張入雲無救時,卻見他已仰著身側了面,背貼著地面滑了出去,他修得隱娘的縮身術,近來已有大成。此時盛怒之下,功力不但未有衰減,反倒愈加得心應手,當時就見他身子如同被壓扁了一般,竟硬生生從劉天奪罡氣形成的氣幕之下鑽了過去。
要知他這一手當真險到了極處,若是方才劉天奪後三分勁氣未收,那先天罡氣的氣幕完美無缺,他張入雲就是縮成根繡花針也是照樣無用。
待張入雲身子穿過劉氏兄弟二人後,照面的卻是那位叫冬梅的婦人,他此時仰著身,一身都是都是破綻,冬梅見了大喜,當下忙起一記劈空掌向著張入雲當胸打來。
張入雲見了無法,只勉強來得及雙臂內抱擋在身前,跟著就是將口一張,卻將口內的寒鐵刀片直向冬梅的面孔射了出去,冬梅見他竟還是如此不要命的兩敗俱傷的打法,心下感他悍猛,只得將頭略偏,如此一來,那記劈空掌的掌力也得稍斂了一些。
但就算如此,也依然將張入雲打了個口角留血,當胸護住身體的雙臂幾欲斷裂,尤其是外側的左臂傷的更重,一時骨頭雖未折斷,但已是完全提不起來。
冬梅正感慶幸,卻沒想眼前那看似已躲過的寒鐵刀片竟略劃了一個***,堪堪就要打中了她腦後。
張入雲這一手刀絕技,可把她驚的非同小可,尚幸她幾十年的功力不是白練。瞬時間就已強提了一口真氣,腳下再做騰挪,硬生生在這無力可生處略移了數寸,剛剛好將那吹毛利斷的刀片讓過,但如此一來冬梅也已傷了內息,一時不得行動。
就在她欲換氣提勁時,卻見張入雲右掌一拍,人竟已立了起來,跟著就是上前右手一指,封住了她的幽門穴。冬梅此時無法,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張入雲將自己點倒,一時張入雲飛起一腳已將她踢飛了出去。到底看她是一介女流,終是腳底容情,只將她推了出去,落在族人的身上。
劉天保二人見冬梅受制不免大驚,後又見張入雲竟受了傷,又不由地大喜。一時受了鼓勵卻是翻身再上。他二人卻不知張入雲花了如此大力氣將冬梅擊倒,卻是早有成算。三人之內只有冬梅才可與已在輕功上一較高下,少了她一人,劉氏兄弟卻是少了一道防敵的屏障,接下來卻是完全瞧他張入雲一人的表演。
果不其然,劉天保二人不多時就已被張入雲的身法絆住,即刻間便是只有招架的份了。幸是張入雲左臂已經舉不起來,不然的話,二人當真是凶多吉少。可就在二人暗自慶幸之時,卻只聽得張入雲一聲舌底雷將二人震住,跟著即是拼著受內傷,一指向劉天奪指去,將他引開。再者,便是髮梢一運勁,卻是不動手自將系發的頭巾震脫,跟著就見一條黑黝黝的辮子甩出。
原來他功力不如隱娘純厚,日常只能將頭髮結成辮子傷人,因是平時練習慣了的,是以今日前來拜壽也不曾忘記,不想此時卻是派了用場。雖張入雲還不能如隱娘一般用女梢刺人穴道,但他內勁到處,依然用辮子將劉天保背上各處穴道閉住。
而張入雲只一得了這空,卻是已將其點了穴道。一時又依了冬梅一般踢了出去,這一次因劉天保是男子,卻是腳下沒容情,雖未將他一卻踢死,但小病兩三個月卻是免不了的。
如此場上只剩下劉天奪一人,便更好打發了,只三招兩式張入雲就將其制住,依樣也給踢了出去。
此時的張入雲才得了空,忙提了一口氣,回身往隱娘望去,不想隱娘竟比自己還要悍猛,此時竟仍和先時一樣的縱跳如飛。心下稍安處,忙驗了驗身上傷勢。尚好,雖是遍體鱗傷,但未傷根本,只是內裡氣息亂地厲害,看來不用數日的功夫不得恢復。
張入雲怕耽擱的久了,隱娘不住,飛身上前,將打飛出去的蘭花劍和寒鐵刀片收回手裡,跟著卻又急行至劉母隱娘身旁,邊將自己一身污穢擦淨,邊打量二人。一時手裡的蘭花劍在他內力催動下,不住的嘶鳴起來,而僅這聲音發出,就已亂了劉母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