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見到她那深藍色的眸子,頓時間五官扭作一團,本已極是難看一張面孔更顯猙獰,只聽他啞聲道:“你不但殺了影兒,還挖了她一只眼睛!”
隱娘狠聲答道:“她將我打成重傷,毀了我的容貌,又抓瞎我一只眼睛。我只取她一只眼睛做補償,實是太便宜了她!”
虎王見她已承認,悲憤交加之下,竟然流出淚來,哭吼道:“我要你的命!”說著舉雙掌推出,十指間各放出凌厲的氣勁向著隱娘而去,眼前的雖是濃霧繚繞,但竟被他掌中氣勁割地四分五裂,一時間煙霧四散處,場上相斗的二人竟都顯出身形來。
隱娘見他犯了凶性,也勾動出當年傷痛,亦嬌叱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完身子如同風車一樣的騰空而起,凌空猛力抽出一腳,當即也是一陣狂風大作,幾將場內的煙霧掃蕩干淨,俱都籠在了一處。
當下裡只見二人如同蛟龍猛虎,斗在了一處,每當二人拳腳相交,俱都傳來金鐵之聲,虎王自是瘋如狂魔,隱娘也似是惡鬼纏身,雖是女子,但氣概竟一點也不在虎王之下,兩名站在一旁的青衣鬼,見場內二人如同野獸一般的爭斗,俱都瞪大了雙眼,萬沒料到,竟能有凡人惡斗如廝。
而那空中濃稠的煙霧,也盡被他二人攪動的如同綢緞一般,變幻莫測,狂舞不休,偏是虎王的法術古怪,只待二人力道稍稍消減,便復又將空中布滿,黑暗裡只見得一藍二金,三道毫光不是迸現,一時間風起雲湧,端地是場上惡斗的兩人似獸多過像人。只把一旁的兩名觀戰者俱都看傻。
而一旁正欲拾起地上青龍令的張入雲,只聽見耳旁不時的傳來巨響,跟著就是一股股狂風撲面而來,一時竟不能站直了身子,無奈之下張入雲只得半跪下來,去拾那地上泛著熒熒青光的青龍令旗。
待他好容易將那令旗拿在手內,只剛一入手,便是一陣冰涼,張入雲一個寒戰差點沒將那令旗抖了出去。待又拿仔細了,放在眼底觀看,只見那旗面上蟠著的那條青龍,渾身上下竟無一片鱗甲,也並沒有生得爪子,似蛇更多過似龍,只頭頂上生了一只獨角,口內伸出一條老長的紅信,雖是死物,但睛內竟好似有流光浮動,雖不是龍,但卻更顯得陰森可怕。
張入雲見了,先是略有心驚,但知道這件東西事關重大,不敢再猶豫耽擱,忙咬破了舌尖,口內運動真氣,正欲朝那蛇身上噴去。卻在這時,忽聽得耳旁一聲炸雷,跟著就覺有什麼東西在腦中炸了開來,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倒在地上,而手中的令旗也跟著跌了出去。
待他醒來時,就覺得眼前明亮無比,跟著就是一身的燥熱。那眼前的黃光,竟似是艷陽一般,曝曬在自己身上,照的他周身滾燙,渾身上下燥熱無比。喉嚨內連著干咳了兩聲,卻也沒有一絲水份溢出,一時身體難過之極,尤其是口腔內渴的厲害,愈加地難以經受。待他抬頭向場中望去,只見場上又是換了一番情景。
先時洞內的的濃煙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洞頂升在空中的一粒拇指大小的黃色珠子,那珠子雖是小的異常,但卻偏偏光茫萬丈,直照的洞內亮的驚人。刺地張入雲雙眼生痛,不也張開,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瞇著眼睛看物。
而此時隱娘和虎王,都已是跌坐在地上,各身盤膝而作,好似各自運功,在苦苦支撐的模樣。而兩個青衣鬼,此時更是癱在地上,渾身上下不住的瑟瑟發抖,看樣子只剩下一口氣了。
張入雲此時想要站起身來,但在那頭頂黃珠照射之下,渾身真氣竟似不能凝聚,加上他先一時的惡斗,氣力幾乎已快要用盡,只得暫時躺在地上,潛運內力,意圖能早點行動。
就在他潛心運動內力時,卻聽見耳旁虎王獰笑道:“怎麼樣?騰娘子,我這顆天磺珠不差吧,再過的一時三刻定把你照的只剩一張蛇皮。”
隱娘此時已是唇上起皮,雙目充血,原先一頭的秀發,此時也已變地干枯無色的盤在地上,看情形竟比虎王要狼狽的多,只是她口內仍是不輸口道:“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就能操縱得了天磺珠了嗎?到時只怕是你收不了這珠子,先我而死呢?”
虎王仍獰笑道:“這就不勞你掛心了,教祖既然賜了我寶珠,自然傳了我收珠之法。到底教祖神通廣大,算准我二人日後會照面,竟先一步賜了我這寶珠來制你。不然的話今日卻也難說。”
隱娘此時臉色已變地越來越難看,仍顫聲道:“得了別人的寶貝卻在這裡耀舞揚威,算得了什麼本事,難怪五人之內,數你最弱,連自己的妹妹都比你強。”
虎王聽她提起捷影,知她有意激怒自己,此時自己勝券在握,自是不會上她的當,只笑道:“你就笑吧,只待再過一會兒,我就去了你的性命,你旦求到時我一招就殺了你,不然的話,我一定讓你受盡千日零碎的苦頭。”說完,又看了看撲倒在地上的張入雲,又道:“至於你養的小白臉,到時我定在你面前把他分筋拆骨,一寸寸地剮了他。然後再把他送回總壇,讓教祖練成神魔,生生世世受苦。”說完他好似極為興奮,不自覺竟放聲大笑起來。
原來虎王先時久戰隱娘不下,雖是發狂與之相斗,但他本身武藝仍是要比隱娘差了一線,狂怒之下,仍是占不了一絲上風。及後,他又見張入雲就要毀去教祖親傳,專為挾制門徒的青龍令。如讓他得手不但隱娘難治而且若被教祖知道青龍令被毀,自己性命也要不保,情急之下,只得盡力一吼,將張入雲震倒,隱娘震退,口一張吐出了腹內的天磺珠。
這天磺珠本是五煞中,排得第一的天機自身所練的寶物,因他身前沾染了蜈蚣的靈氣,是以稱得上半人半妖,自身練的這粒天磺珠,正是騰隱娘的克星。十二年前他被隱娘陰謀殺死,腹中的天磺珠都能未來的及用。至於本來位居第三的金鷹飛黃,卻也被隱娘弄成了殘廢,此珠又近不得女體,是以到了最後反便宜了虎王。
但虎王修為不夠,一直不能夠加以應用,再加上這珠子又不是他與生修練而來的,是以十多年下來,雖是增長了他的功力,但若真的談到運用自如,還遠遠談不上。而這天磺珠又極是霸道,虎王在不夠修為的情況下,強自運用,輕則損耗自己的真氣精血,重則走火入魔丟了性命。此番他甘冒奇險,實是因為給隱娘和張入雲二人逼的沒有辦法,再不得不行此下策。
果然天磺珠一經放出,就已將隱娘克制住。可到底隱娘修行功深,雖是積弱之下,但還是有能力反擊,是以虎王一直不敢過於進逼,心裡只想著等時辰再過得久一點,反正隱娘在天磺珠的法力下,只會越來越萎頓,於自己來說總是弊大於利。
但長時間勉力祭起天磺珠,虎王自己也開始支撐不住,而且他手下的那兩名青衣鬼,雖不似隱娘因生性相克而大受傷害,但因這二人修為太過不濟,反比起隱娘來還更加不如,只一會兒便雙雙跌落在地上,片刻間就已是渾身打顫在那裡掙命。相較之下,反倒是張入雲此時情形最好,他修的是正宗玄門內力,又是男子並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天磺珠雖也把他逼的渾身燥熱,但若比起另四人起來,已是好的不可以道理計了。
待張入雲觀察了場上情形後,見隱娘此時情勢危急,想著隱娘先時交待自己毀去青龍令的任務,忙掙扎著起身,他到底是純陽童身,連運了幾次內力,情勢就已大佳,雖仍被頭頂的珠光照的頭暈目眩,但已可正常坐臥起止了。
只一起身,他便忙將跌在地上的青龍令擎在手裡,二次咬破舌尖欲吐鮮血在其上,卻就在這時,只覺身旁一陣疾風而過,手裡的青龍令已是不見。回身看時,只見虎王已獰笑著立在自己身旁,手裡正舉著剛剛還在自己手裡的青龍令。
瞬時張入雲只覺渾身冰涼,深怪自己一時大意,竟讓虎王僻面就將青龍旗奪去。他此時心裡悔恨,連洞頂上的天磺珠因失了虎王的操控而光茫大弱也未曾覺得。可還沒容他怎樣思索,虎王竟已一拳向自己打了過來。
張入雲當時心中一凜,方才他已見過虎王與隱娘相斗的場面,心知論輕功虎王不在隱娘之下,論掌力猶勝隱娘一籌,自己實無把握能與之相抗,但他生來性子作傲,又是在暗中責怪自己心生悔恨之下,見虎王一拳擊來,竟未逃走,只將身一偏,將拳反握,跟著就是一肘擊向虎王的脈門。其勢極快,認穴也極准。
虎王原先只是時刻留意著張入雲,怕他起身將青龍旗毀去,若是那樣的話,縱是事後能殺死隱娘,自己怕也多半有殺身之禍。只是他沒想到張入雲竟在他虎嘯之下,那麼迅速地恢復,一時間他心裡也是極為震驚。而此時隱娘在他的天磺珠的法力下,雖已是氣弱游絲,但他深知隱娘的厲害,即便是如此情形之下,仍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但到後來只見張入雲已取令在手內,作勢欲毀了令旗,情勢危急下已不容他不發,沒奈何只得拚著全身功力,猛地將天磺珠威力提升到頂點,趁這當口兒,忙即縱身而起,悄無聲息地向張入雲襲來,沒料到張入雲年輕識淺,又見他二人跌坐在地上,以為兩人已是油盡燈枯,自顧不暇,萬沒料到虎王此時還有如此余力,只一招間,青龍令旗便已輕輕巧巧地被虎王奪去。
可虎王得意之下,也未料到張入雲也是余力尚存,且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與自己動手。張入雲干淨利落的一擊,一時反倒讓虎王不敢大意,蓋因此時隱娘尚在,如若不慎,被張入雲拚死一擊打傷,到時結局,怕還是難料。心急之下,虎王提起左手中的青龍令旗,竟用令旗上的矛頭直刺向張入雲的面門。難得虎王對敵張入雲這樣的年青後輩,竟會雙手齊出,若在平時算來,那已是給足了他面子了。而乾坤教的教祖若看到自己教下,專作懲令教眾方能御用的五龍令旗,竟被虎王當做普通匕首去刺一個絲毫不懂法術的後生小輩,怕不氣死,也得要羞死了。
張入雲此時一心只想著如何從虎王手內奪回令旗,見虎王將令旗向自己刺來,竟正中他的下懷,也不顧危險,只僻手來奪。幸他平日最擅與人貼身搏斗,雖是膽大,卻也沒忘心細,當下他腳尖立起,雙手如抱嬰兒,背脊猛往後靠,接著曲膝一彎,身子竟在原地劃了一個***,未撤的右肘只略錯了一點角度,跟著雙手一振,竟往虎王胸前撞去,他拿捏的極是仔細,手肘剛好與虎王刺來的矛頭錯開。接著他心猶未足,左手處竟搭在了令旗之上,也不管能不能奪得下,只一心想把虎王手內的令旗奪在掌中。
虎王不料他功力竟是如此精湛,招式更是神奇,一時不察,竟讓張入雲欺近自己身內。但他到底武藝高過張入雲太多,只一笑間,雙手肘內彎竟已擋住了張入雲右手一擊。至於張入雲搭在令旗的左手,卻又如何能從他手裡奪得分毫。
可就在此時,虎王只覺左腋下一癢,更著左手一顫,手裡令旗,竟已被張入雲復又奪走。待他回身手時,只見隱娘在他六七丈,正單手駐地,面如死灰的半跪在那裡,右手取揚手勢,顯示才剛發完暗器。
虎王見了大驚,忙取左手入腋下不住摸索,好不容易才在內找到一枚細如牛毛輕若無物的繡花針,仔細看下,那針竟是木質,觸鼻即是一股子蘭花的香味,顯是有毒的。想到隱娘最擅用毒,虎王更是失色,忙點了腋下穴道,可恨自己身上的瓶聖液,為了救一眾青衣鬼,白白糟蹋,不然此時自是不由將這毒針放在心上。
就聽隱娘慘笑道:“這是逆水蘭花針,專門破你這一生獸毛的,怎麼樣,滋味可好受?”虎王聽了她這一番話,果覺左腋已是漸漸麻痺,知道毒發也就是一時三刻的功夫,不由地心裡更恨,只救趕緊將隱娘除去,以期在她身上取得解藥。
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對付張入雲更輕松一下,當下虎吼一聲,便已向著張入雲欺來。張入雲見他來的凶猛,心裡也是一凜,他此時令旗入手,方才聚地一股豪氣便已消減,一時見虎王向自己犯來,竟不知如何應付。
卻在這時只一串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旁罵道:“真笨,方才的身手氣勢都到哪裡去了?”話聲剛落,眼前就是人影一閃,定睛看時,只見隱娘已是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張入雲見她竟然無事,心裡先是吃驚,隨之卻是身上一熱。頓時打起了精神,一時間身心俱都大振。
隱娘剛一在他身前站定,便開口對他道:“你只管在我身後,先將這青龍令給我毀了,其它的事,都不用你管。”
虎王此時身中毒針,手中的青龍令又是得而復失,雙重打擊之下,本是金光閃爍的雙目此刻竟都變地赤紅,巨口張處,滿嘴的獠牙俱都外露,虎嘯之下,只提著兩個缽盂大小的拳頭,徑往隱娘而來。
張入雲此時得了隱娘相助,好容易得以喘息,再不敢耽擱,口內運動真氣,便是一口鮮血吐出,此時隱娘和虎王的拳腳正在相交之際,剎那間只見張入雲手掌內,一道青光一閃,竟將空中天磺珠的寶光壓了一壓。當即之見隱娘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而虎王卻是五官俱都擠作了一處。
青光閃時,張入雲只聽得耳內一陣如同手撕厚紙的古怪聲音,接著又聽見一聲極細小的哀鳴,眼前青光一黑,那令旗上的青龍竟已不見,虧他眼力絕好。注目之下,只見空中正停著一只極小形若泥鰍的小蟲。雖是在那麼亮的天磺珠的照耀之下,竟也不能辨清頭尾,只覺那蟲兒好似能吸光一樣,游到哪裡,那裡的光亮就會減弱幾分。
張入雲緊記著先時隱娘的交待,只一見那蟲,便忙上前捉住,本以為自己要花好大一番力氣才能捉在手裡,那知竟是手到擒來沒費吹灰之力,手裡只稍一運勁,就聽了那蟲兒“嘶”的一聲慘叫,竟已被張入雲捏成一團粉沫,跟著一陣風兒吹過,張入雲手裡的黑灰就已盡皆不見。
正在張入雲心喜自己大功告成之時,卻只覺得迎面一陣狂風,接著便是一團嬌軀砸向他這一面。張入雲只一照面,便知是隱娘,忙抄手抱在懷內。低頭看去,只見隱娘此時是已面如金紙,氣若牛斗,遍體的香汗,本來玲瓏剔透的身軀,也因使力太過,而不住地顫抖。
張入雲見她如此狼狽,自己雖和她素來有爭執,但此時也不由地一陣心痛。而此刻的虎王竟沒容二人有喘息的機會,一拳又向著二人打來,他此時絕望之下決意要將二人立時殺死。一時全身功力盡出,全不顧自己此時也已是身負重傷。
張入雲見他一拳打來,知自己絕敵不過他,只得手裡一緊,便抱著隱娘向旁讓過,但虎王輕功也是絕頂,只腳下一錯,那迎面的一拳竟是未收,仍是奔著二人的面門而去。張入雲盡施自己憑身輕功本領,扭腰一曲,便如彈簧一樣倒著身子,斜斜地射了出去。雖是手裡抱著一人,但速度力道竟是絲毫未減。
可虎王也絕不是弱者,只右腳下猛地一蹬,就已掉轉過身子,雙爪揚處,直朝二人三次襲來,其勢頭竟比張入雲還要快上三分。張入雲見他窮追猛打,輕功又比自己來的還要高強,知再也躲不過,沒奈何下,只一落地便右足立起,手內仍是抱著隱娘,左腳猛地自身後掄起,自後而前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大的***,直砸向虎王的雙掌。
這是他此時能使出的最大威力的招數,能不能管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只見在天磺珠奪目的珠光照耀下,聽得場內一震巨響,瞬時間洞內的空氣仿佛一下皆被擠在了一處,只剎那間便復又爆了開來,頓時只見得三條人影被震飛了出去。
虎王在這巨力之下,竟連著蹬蹬蹬倒退了八九步,待他止住身體時,原來一張黃臉竟被漲成了黑紫色。而另一邊的張入雲,更是被震的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抱著隱娘從空中墜下,晃晃悠悠好一陣子方才落了下來,等快墜落到地面時,張入雲想著懷著的隱娘,頭腦一時清醒,雖是眼看就要砸到地面,但他腰身強自扭動,硬生生憑空翻了小半個筋斗,待得頓住身形時,卻見他已是單腿跪地,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張入去才剛一落地,就覺得體內的五髒六腑,都被一股巨自腹內向外擠壓,喉嚨裡一陣作癢,頭一低便是一大口的鮮血噴了出來,盡皆落在了隱娘的身上,雖顯得猙獰異常,但那滾落在隱娘周身上下的血珠,配著隱娘猶如赤裸著身子的軀體,卻有股說不出來的妖異的美。
張入雲雖是重傷之下,但猛想起自己戰時不能流血,忙欲伸手在隱娘身上擦試,卻沒料到一雙細白的小手卻將自己擋住,再低頭往下看時,卻見隱娘竟已醒了過來,口內並對他道:“不妨事,我自有辦法。”說完隱娘雙眼一閉,好似運功的模樣,待張入雲再看那隱娘身上的血跡,卻見那此血水,竟已迅速地被隱娘的一身皮衣吸了進去,只片刻間,那麼多的鮮血竟已不落下一點痕跡。
奇怪地是,隱娘在這一番運功之下,本已蒼白異常的臉,卻竟露出了一絲紅潤,張入雲雖不懂醫術,但只看隱娘這番模樣,卻也知道她身體好了不少,更奇怪地是,越往後隱娘的臉上越是如同抹了一層胭脂,雖有那麼深的傷痕在她臉上,但仍看的張入雲怦然心動。
隱娘見張入雲在此時竟然直勾勾地看著她,首次臉上露出嬌羞的神態,雙臂微掙,就已從張入雲懷裡跳了出來。
張入雲見她竟能躍起,心裡也是一喜,口裡忙道:“你好些了?”隱娘聞得他的話,只皺了皺眉,卻又點了點頭,口中卻並沒言語。而一旁地張入雲卻已看出她腳下虛浮,雖是外表大好,但內傷卻仍是極重,若再和虎王爭斗,只能是死路一條,一時張入雲心裡一陣冰涼,實不知刻怎麼辦才好。又舉過頭,看看已是傷重不堪的隱娘,仍在那裡強自掙扎,不由地竟好似想到了什麼。
就在此時,虎王卻已是調理好了內息,復又向二人走來,只是他此時故意走的極慢,好似要隱娘二人仔細體味這死到臨頭的感覺。
隱娘見他過來,口內銀牙一咬,便欲再上,卻被張入雲一手攔住,口內道:“你已是重傷之下,還是我來吧!”隱娘毫沒料到他竟會在這最後關頭挺身而出,心裡雖跌蕩起伏,但嘴裡仍是說道:“你去了也是白送,要知道你是絕打不過他的!”
哪知張入雲卻是又向前一步,將隱娘擋在身後,冷聲道:“就算不敵,也總要試一試,如是縛手待斃,那絕不是我的心性。”說完竟回頭笑著對隱娘道:“我如是這般坐著等死,只怕我母親知道復會再打死我一遍的。”隱娘見這少年此時竟還能開口說笑,但從其眼神,卻知道張入雲不是臨死前強打精神,相反他此時卻是一副生機勃勃,躍躍欲試的模樣,一時不由的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少年,竟也是和自己一般的古怪起來。
隱娘正思忖時,只聽見張入雲背對著自己又道:“你且只管坐下調息,我若不敵時,你只管逃走好了,難不成讓我二人都折在他手裡。”
還沒等隱娘回答,虎王卻已是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口中喝道:“你這小狗不用在這裡惺惺作態,今夜你二人誰都走不了。”說完怒視隱娘道:“想不到你這賤人,竟會淪落到要男人保護的地步,真是丟煞了你素日掙來的臉面。你且放心,我定在你面前把這小狗一點點的拆碎了你瞧。”
說完當先一步,已是閃電般的擊出一拳,張入雲自知不能和他拳腳相較,忙往後退,可虎王知道他比自己功力差的多,不心擔心他的掌力,忽然掌心松開,“哧”地一聲將先前和隱娘對掌時,已然收起的指甲陡然彈了開來,雖只多出一尺,但眼看張入雲的臉上便要被抓出五個血窟窿。
張入雲一時沒有料到虎王會用這樣古怪的招數,眼看著就要他戳中,正在憂急時,可他自己的身體卻比他腦子反應還快,將頭後揚,跟著雙腿一曲,已是跪在了地上,險險地讓過了這一殺招。虎王見他竟能躲過自己這出奇不意的致命一擊,心裡也不由地一驚,稍稍收起了一點小看他的心思。雖是他心裡思忖,腳下卻是不停,右腿跟著電閃而出,直擊向張入雲的胸腹,這一腳力道太大,如要中上,張入雲只怕要被踢成一堆爛泥。
張入雲見虎王不留一點時間給自己喘息,心下雖是駭然,但膝下卻是自然生出力道,不知怎地,竟平平地跪在地上硬是後移了七尺,他不敢怠慢,只身子一住,忙地一躍而起,稍稍定了定心,但其胸膛仍不住地起伏,腦海裡還在印著剛才那驚心地一幕。
隱娘本在一旁為張入雲提了一顆心,見他竟能連番從虎王掌下逃過,知他輕功身法,已有所成,雖然還不能與虎王相斗,但若只是逃命,一時半刻卻還能支撐,稍定心下,連忙閉目養氣,靜心調息起來。
說話功夫,虎王已和張入雲交手二十余個回合,期間雖是虎王一邊倒的狂攻,當張入雲卻如同狂風中的一片葉子一樣,始終沒讓虎王擊中。虎王按捺不下,連連使出重手,將空氣攪得如同有質的稀粥一般,卷帶地張入雲連立足都已不穩,可張入雲此時也非吳下阿蒙。雖是不能敵他,但也盡能躲閃地過去。
時間迅速,又是二十余個回合過去,虎王越打越是心驚,眼前的少年身手越來越是讓他看不明白,若說隱娘是一條致命的毒蛇,那這個少年就是一只猴子,雖是功力與輕功和自己相差太多,但偏偏是縱跳如飛,騰挪躲閃的功夫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對方目力奇好,只自己一動念,那怕再小的一點動作都為他所察覺,往往還沒能等自己出手,張入雲就已先行避讓。而自己這面,又因和隱娘相斗時久,已受了不小的內傷,好些平日裡的功夫,都不能運用自如,心裡好不郁悶。如此,二人竟疆持了一柱香的功夫。
虎王久斗之下心裡不奈,又見張入雲身後的隱娘,在這段時間裡調息靜養之下,神色已恢復了好些,他怕時間長了會有變數。忙地大力一推,一陣掌風將張入雲逼開,跟著身形一晃,就已繞過張入雲沖向隱娘,想早一點除了這個心腹大患。
張入雲見虎王果如自己最擔心地向隱娘殺去,想要跟上去從後阻殺虎王,無奈自己輕功不及對方,已然是跟不上了,心思一動,手裡已是電閃一般從腰下取出一枚鋼梭,雖是耽擱了一點時間,但終究鋼梭要比虎王快地多。堪堪在虎王就要沖至隱娘身前,就已射到虎王的腦後。
虎王此時身在空中,只聽腦後一陣疾風,知是暗器到了,他心存僥幸,以為張入雲可欺,只右掌一拂,就將那鋼梭打飛。卻不知張入雲暗器功夫極好,雖只一枚鋼梭卻也將虎王一條臂膀震的酸麻不已,只這一鏢,就將虎王在空中阻了一阻。跟著張入雲就是是滿天花雨一般,打出了大量的金錢鏢,只是他怕傷及虎王身後的隱娘,所放的金錢鏢,俱只打向虎王身上有限的幾處,但僅如此,也已將虎王打的身忙腳亂。
張入雲雙手連環不停地發鏢,可腦子卻是一點未停,他知道自己這飛鏢再多也有打完的時候,到時如何是好,隱娘就在虎王身邊不到三尺的地方,可說是只要對方探手就可觸到,自己無力和對方正面交手,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對方的,彈指之間,張入雲囊內的暗器就已用了一多半。張入雲的心也已是越來越沉了下去……。
正在虎王驚異對方的暗器怎麼還沒用完時,卻見眼前一晃,只見張入雲已沖至自己身前。閃電般的就已抽出一腳,這尚是張入雲首次與他正面動手,虎王一見,心裡一樂,一拳就打了出去。
果然雖是張入雲腳力剛猛但也仍是敵不過虎王的拳勁,只聽的一聲巨響,張入雲便凌空被打翻了一個筋斗,翻了出去,但虎王也被對方這一腳震的後退了一步。
誰知不待虎王動手,張入雲竟已再次進擊。腳下一點,復又和他纏斗在一起,這一次兩人動手又與方才不同,二人雖是相斗卻是你來我往,拳腳相加,張入雲也不再只是一味的躲閃,而是雙拳時有出擊,只是他此刻招數變地毒辣起來,出手即是虎王的要害,亦如方才隱娘一樣,只要是能傷的了對方,就再也不計較招式的狠毒。而虎王所有的進攻,卻被張入雲運動一雙腿給盡皆化解了。
虎王沒想到張入雲竟有這一副狠勁敢與己正面對敵,而自己竟一時收奪不下對方。只再過了三四十招,卻見張入雲的臉色,已是白的像一張紙一樣,耳鼻間也隱隱滲出了血跡,頓時虎王心裡一松,知道張入雲功力因差自己太多,雖勉強和自己對斗,但時間久了,已給自已震出了內傷,看樣子,再過得片刻,定是支撐不住。
果然張入雲力斗之下,已是不能持久,又掙扎了十余個回合,力道已是越來越弱,到的最後,虎王忽聽張入雲一聲暴喝,竟是在勉力擋住自己一拳之後,僻手一拳向自己面門打來。虎王見了,心中一樂,暗想對方已是昏了頭了,竟敢正面向自己進犯,他看准來拳,有意不去封擋,而是右拳猛力一揮,想在張入雲拳頭未到之時,生生將他腕骨擊斷,好給自己出口氣。
沒想到這一擊卻是張入雲長久以來的謀劃,見虎王如此,卻沒收拳,只將拳一翻仍是向虎王打來,但他如此臨陣變招,這一拳就更加沒有力道了,虎王心裡更樂,以為他已是被自己打地糊塗了,而自己的右手拳卻眼看著就要擊斷對方的手骨。
誰知就在這時,卻只聽得“卡嚓”一聲,虎王猛一抬頭,卻見對敵的少年竟用左手扶住自己的右肩,只一下就將他右臂肱骨給解了下來。接著左臂運真氣灌入,竟將右臂當作一條鞭子向自己抽了過來,更可怕地是,張入雲此時右臂內所有骨骼竟已全部錯開,一下子長了幾有一尺,雙指揚處已電閃一般地戳向虎王金光閃閃的瞳子,其勢竟容不得虎王抵擋。
虎王未料到張入雲竟會使出這樣不要命的古怪招數,千鈞一發之際,只聽他震天價地虎吼一聲,硬生生地將張入雲給震飛了出去。
待張入雲如落葉般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本來白地嚇人的面色,卻已變的泛紅起來,蓋因虎王這一吼威力太大,只一聲之下就把張入雲震地重傷,體內氣血翻滾,直欲沖腦而出。幸是剛才張入雲殺招凌厲,倉促之下,虎王不得不發,吼時先求用剛力將張入雲震開,不然地話,若是將內力逼入張入雲的體內,怕他現在早已是傷重吐血而亡了。
可這一聲厲吼虎王也是受傷不輕,眼耳鼻口內皆已滲出血水,尤其那一雙黃金眼,更是被血充的透紅,看著著實嚇人。虎王今夜連施了幾次吼聲,實是已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況且先時他因和隱娘打斗已受了內傷,若不是剛才間不容發,實是不該施出這樣的殺手。現在他體內的傷勢怕是要比張入雲還要來來的重一些。
但虎王和隱娘都是身具異稟的人物,傷重之下反更顯霸道,加上他竟在張入雲手上輸了一招,氣惱之下狂性大發。當下運起十二成功力,狂吼著又向張入雲撲了過來,此時他因身受重傷之下強運內力,體內的鮮血不住的由其身上的傷口處湧了出來,再配著他一身的黃毛,猶如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一般,雖是恐怖異常,但其威力竟比先時要大了數倍,但見他每行一步,足下就是一個腳印,體內的真氣實是多到不能自控的地步。
而張入雲此時卻是跌坐在地上,才剛剛勉強坐起,見虎王向自己撲來,掙扎想要站起卻已不能夠,尤其右邊一條臂膀,更是因自己剛才的分筋脫骨而傷重異常,只一挪動,自己的體力竟似都被他耗去,無奈之下,張入雲不由地冷笑一聲,用左手由懷內摸出最後僅余的兩枚金錢鏢,將其扣在手裡,他此時傷重無力,怕將鏢打早了,傷不了虎王,故想等他行的再近一些才出手。
就在虎王行的夠近,張入雲正欲打出飛鏢時,就見虎王搶先一步便打出一記劈空掌,掌力未至卻已有一陣勁風先臨,一下子就把張入雲逼地胸口一窒,當即就把他刮倒在一旁,張入雲苦笑了笑閉上眼睛,只等虎王一掌把自己給劈死。
卻在這時,張入雲鼻內只聞的一陣香風拂面,跟著就是一聲巨響,待他睜開眼看時,卻見隱娘已是擋在自己身前,手結蘭花狀,已將虎王劈空掌給接了下來。絕境之下,忽得救助,張入雲一時竟看地呆住了。
正在他猶豫之際,卻聽隱娘嬌喝道:“你還不快走!坐在這裡只能妨礙我施展。”說完腳下一挑,竟將張入雲遠遠地挑了開去,待張入雲輕飄飄地於十余丈外落下時,卻是一絲也沒摔著。
虎王見他二人如此,狠聲道:“想不到你這婆娘竟也會這樣的兒女作態,你二人不必謙讓,反正都是個死。”正在狠聲說話時,卻見隱娘一言不發,臉色凝重的懷抱雙掌,一掌向內,一掌朝外,運勁良久之下,雙掌竟透出淡淡地的紫色光華。
虎王沒料到隱娘到此田地竟還能有此功力,心裡一驚臉色也跟著變沉重起來,一時雙拳也是一收,功勁內斂之下,就見他也是掌內也放出淡黃色的光華來,更兼著他周身上下的骨節俱在作響,本來已極魁偉的身體,此時更是漲大了一圈,越發顯得巨大無比。
張入雲見二人都已使出了最後的殺著,自己卻偏偏一點也插不進手去,心裡擔心隱娘又要不敵,無奈之下他做了一個違背自己信念的決定。就聽得得場上二人俱是大喝一聲,紛紛雙拳擊出之際,但見張入雲雙手一抖出跟著便是兩點金星飛出。
等得張入雲再看向場上對敵二人時,只見兩人雙拳就要抵在一處,不知怎地,隱娘竟好似猶豫了一下,方才出拳。張入雲見了心下大驚,臨敵猶豫這是武家大忌,一見之下不由地心裡一沉。果然隱娘的雙掌只稍一和虎王接觸,只片刻就已被他壓了下去。
虎王趁勝追擊,得勢不讓人,猛地再一運力,竟是穿過隱娘雙掌,砰的一聲雙拳齊齊打在隱娘的胸膛上,立時只見隱娘的身體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被打飛了出去,這一拳力道太大,余勢不歇之下,隱娘竟連撞斷了幾座鍾乳巖,身體方停了下來。只見此刻她已被那雙拳打地血肉模糊,當下連聲都沒出就已死去。
張入雲見了,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雖是和隱娘二人在此打斗了一夜,卻從來未曾想到過自已二人會有真正的危險,眼見隱娘身死,此時見了竟全然不知所謂,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隱娘日常端茶送水,屢屢叱責自己的畫面,忽然他感覺喉嚨有些發癢,口內也變地特別地干燥,等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後,不知覺間眼角已變地濕潤了。
虎王見隱娘終於被自己殺死,一時喜不自禁,身子止不住地亂抖狂笑了起來,只是他先時雖是笑地厲害,但不久之後卻如同笑地鬼哭一般,到後來虎王一付諾大的身體竟止不住的抽泣起來。
等虎王哭泣良久,忽地止了聲音,扭轉身子對著張入雲吼道:“你這小狗竟敢放冷箭傷人,我不把你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再看虎王臉上,卻是已被金錢鏢打瞎了一只眼睛,原來方才張入雲恐隱娘不敵,沒奈何下,竟趁虎王全神對付隱娘時,將兩枚金錢鏢打出偷襲於他,第一枚被虎王的護身真氣震落,但第二枚卻是鑽了進去,當即將他左眼打瞎,但虎王也真是悍勇,雖是一只眼睛瞎了,竟仍是氣勢不減,將隱娘打死。
就在虎王正怒喝張入雲的時候,忽見眼前的少年一聲清嘯竟已撥地而起,他與張入雲相隔足有十來丈距離,但不知怎地,此番張入雲的輕功竟是大進只一縱即至,而且他這次跳得甚高,雖是悲憤之下冒然出擊,渾身上下皆是破綻,但他自上而下呼嘯而止,確是極有威勢。
虎王見他竟敢不顧性命來犯自己,冷笑一聲,卻是立在當場不動分毫,狂吼之下,便打出一記舉火燎原,雙掌向天,便是兩道極剛勁的掌力放出。可就在這時,虎王卻自覺自已身上的骨骼竟都在吱吱作響,氣血也有流通不暢之感,不由地暗裡心驚,知道自己今日實是元氣耗損太過,當下勢要將這少年快速斬除,不然地話,恐自己不能長久。
哪知此時身在空中的張入雲,見虎王掌劈自己,右手只一抖,就將臂膀所有的關節合攏,跟著左右手交叉兩記手刀切出,竟將虎王兩道巨大的掌力皆給彈開。此時虎王後繼無力,張入雲卻是身在空中,自上而下占盡了地利,狂嘯之下張入雲不知怎地,竟不自覺地將雙拳一抱,作一個揖手狀,靈光一閃處,渾身上下的精神氣勁皆從合攏的雙掌處放出。
虎王當即之覺眼前少年放出的氣勁,竟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壓來,重擊自己竟不能抵擋,一時他竟首次生出想逃的念頭,偏在這時,自己腳下虛浮,竟是撥不動身形,瞬時間虎王竟有了恐懼絕望的感覺。可他畢竟久經沙場,又是修為深厚,只動念之間,便是張口將一道血箭噴出,施了他平生都未曾用過的天魔解體大法。
那血箭雖未將張入雲的氣勁阻住,但到底將它略分開了一些,勢頭暫得緩了一緩,虎王得了這余暇,又是施法之後功力大振,跟著就是再度雙拳齊揮,只一出手,便是如同兩道旋風一般的掌勁放出。
可他這兩道掌勁雖如巨浪濤天,卻又駁雜的厲害,偏不如張入雲所放的氣勁清純厚重,只集在了一點之上。兩股氣勁相交,雖是虎王氣勢更盛,但卻沒有占到一絲便宜,雙雙都被震飛了出去。
虎王雖將張入雲的氣勁擋住,但反震地力道,卻將他彈了個老遠,滾地葫蘆一般,在地上連翻了十多個跟頭,才止住了身子。而張入雲卻被虎王這一掌打地飛到了洞頂之上,可他腦裡仍記著隱娘身死的慘狀,雖是渾身上下筋骨都欲散開,卻仍是腰間扭動,只見他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足下一點洞頂,竟得飛身而下,只一落地便又向虎王強襲而來。
虎王不料他竟能彪悍如廝,一時竟也怕了他,忙勉強站起,雙拳一舉,欲再和張入雲較個高下。
哪知就在虎王全副精神都用在張入雲身上的時候,只覺腦袋太陽穴上一痛,跟著就是眼前一黑,他忙即強打精神,卻又覺身上一緊,胸口、丹田兩處又是痛疼異常。待他低頭用僅余下的一口眼睛,看清楚身上情形時。卻原來是隱娘已是赤裸著身子,露出雪一樣白的肌膚,正如蛇一樣蟠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心口此刻竟已是變成了一個血窟窿,內裡心髒卻已被隱娘摘去,而丹田也已被隱娘用另一只手震裂,渾身上下竟舉不得一絲力氣。
虎王此時已無一點反擊的能力,絕望之下竟不見他悲傷憤怒,反倒是笑了笑道:“想不到,你竟真的會分身術!”說完力已不支,巨大的身體翻身便栽倒在地上。隱娘見他倒下,眼裡竟露出憂傷的神色。
虎王見了卻又笑了,輕聲道:“死在你手裡,倒也不算冤枉。騰二姐,其實我們五人中,我最不想的,就是和你交手。”說著了看較遠處正震在當場的張入雲,又道:“還是兩個人好,若是阿影在此,你們……。”說到這裡,他已是氣若游絲,漸漸地眼也合在一起,頭一歪處,已是氣絕而亡。
張入雲見眼前的這個大魔頭終於身死,心裡一松當即跪在了地上,又見隱娘竟未身死,不由地心神激蕩,心裡再也沒有牽絆,當即腦裡一沉,便是昏了過去。
可只過的片刻,他就已被隱娘搖醒,一時張入雲只覺得骨肉酸麻,渾身上下盡是劇痛,怎麼也掙扎著爬不起來。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卻見隱娘已是倒在了地上,也是氣若游絲只剩下一口氣了。大驚之下,張入雲精神一振,忙地翻身而起。來到隱娘的面前,看她究竟為什麼復又倒地。
待走近隱娘身旁時,就見隱娘本來就已雪白的身體,此時卻同枯樹一樣,起了一層層的褶皺,頓時間隱娘竟老了有幾十歲,張入雲看了,不由心裡一跳。忙蹲下身來,隱娘見他過來,忙口裡掙扎著道:“快、快把天磺珠給收起來……。”說著竟已沒有一絲力氣了。
張入去經她提醒,這才發覺,本已起在空中的天磺珠,此時卻已落在了地上,雖是少了虎王主持,但仍發出奪目的光彩,而隱娘在這珠光的照耀下,卻是越來越是虛弱。
知道就裡,張入雲忙飛身過去,將天磺珠拿在手中,可那珠子只一入手,卻是如同火一樣將張入雲的手給燙傷。張入雲不敢怠慢,忙撕下一段衣襟將其裹住,但只一會兒,也被天磺珠燒為灰燼。一時張入雲無法,看了一下左近,搬來幾座石椅石凳,砸碎了想將其埋起來。卻不想,那些石塊竟不能遮辟那寶珠的光華,仍是能從內透射而出。
張入雲看了焦燥,知這珠子不比尋常,恐只有用別的什麼法寶才能將其制住,想到法寶二字,一時裡張入雲只想到自己身上的紅汗巾,每常聽人說起自己這條紅巾是件寶物,想必能制得住它,只是這汗巾子是無雙所贈,若是被毀了,可怎麼好。回頭再一看隱娘已是在垂死掙扎,沒選擇之下,張入雲只得抽出紅巾的一角,用它將天磺珠裹住,沒承想當紅巾只一觸到天磺珠,那珠子卻如同遇上克星一般,頓時失去了光澤,轉瞬間也再不發熱,服服帖帖的落在張入雲的手上,張入雲一見如此心裡歡喜異常,但他又怕累贅,便用紅巾將其裹住,貼身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