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票的6月第二次加更
被推進小屋的時候,我被迫彎折著腰,又忍不住想笑出來,早該想到會是這般的下場,卻是鬼使神差地幫著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看著他手捧兵符揚長而去,聽著他吩咐下屬將我關押起來:「此女身份有疑,待我處理公務後,再做定奪。」
先前是誰說,能找到兵符,他便承認我是如假包換的花蝶舞,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捨他其誰。
小屋中,不止我一個人,光線黯淡,那人高大的身形倒是頗為眼熟,我嘗試著接近他些,低聲道:「敢問這位可是秦大人。」
他背對著我而坐,輕微的動作下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顯然是有鐵鏈鎖著他的手腳,以防他逃跑,這一點,我倒是比他強些,所以,我很遷就地又手腳並用爬過去些,屋子又窄又矮,他這般身高的男人也只能夠盤腿而坐。
「你不是去替他尋兵符去了嗎,怎麼也落到和我一般的下場。」他譏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去坐享你的榮華富貴了。」
「秦大人這般取笑無益,我很想問一句,秦大人如何知道我不是花蝶舞。」大家都是這般的處境,沒必要再躲躲閃閃的,他當時那樣斬釘截鐵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已經說過,我見過真正的花蝶舞,自然知道你不是。」秦天微微側過身來望著我,「第一眼時,我倒還沒有覺,可見是我已經疏忽了。」
「連鶯歌夫人都不能分辨得出,秦大人真是好眼光。」
「她不過是一廂情願,根本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你是個冒牌貨,花鶯歌嫁到清平王府已經八年有餘,八年中沒有相見的親人,你的容貌和真的花蝶舞又是分的相像,連說話的聲音都差不多,她心裡頭在沒有見到你之前,已經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你,又如何來揭穿你。」秦天雖然被束縛著四肢,又囚禁在暗室之中,驕傲依舊,背脊筆直。
我低頭不語,如果我沒有出現在此地,花鶯歌應該也不會這麼紅顏薄命,是我加快了事態展的度,如同一劑強力的催長素。
「兵符此時已經落入了趙之手,是不是。」秦天悶聲道。
「是。」
他繼續沉默下去,兩個人一時都不曉得該與對方說什麼。
「當年芳華王妃之死……」
「那個鶯歌夫人之死……」
兩人再開口時,又是同時張嘴,同時閉嘴。
「秦大人,請你先說。」整件事看似已經貫通,但我明白中間依然少卻幾處關鍵的情節,怕是有一部分就在他的手中。
秦天狠狠瞪住我,像是不情願,又像是終究要找個人來傾訴,他選擇了我:「好,我來告訴你。」
當年,他聽聞王妃猝死的消息,根本不願意相信,王妃的雙親早亡,自小是由他帶在身邊撫養,直到皇帝金口賜婚,將她許配給才貌雙全的清平王爺,朝中大臣無不覺得這是一樁大好姻緣,可眾人不知,這件婚事第一個反對的人便是秦天,若是趙庸庸碌碌無可作為,倒也樂得讓芳華與他做一對富貴閒人,但是秦天在朝多年,自然知道趙想要的遠遠比他所表現出的要多得多。
但是,芳華愛他,芳華,小小的芳華偎在他的膝蓋處,鶯鶯語道:「祖父一向疼愛芳華,所以祖父最明白芳華的心,三年前的花燈會,芳華眼中只有那個人,縱然那人並不知曉,芳華
心已足以,聽聞天子賜婚的對象是他,宛如心花怒放,覺得這是老天爺對芳華最好的賞賜,請祖父成全。」
這般乖巧的人兒,這麼摯愛的言辭,漆黑黑的頭,披在他的膝蓋上,彷彿她還是幼時的模樣,攤開手會叫抱抱。
秦天還能說得出什麼,他只有認可。
幸虧趙對芳華倒是極好的,他每年會得去王府探望兩次孫女,芳華的眉眼,芳華的嘴唇,芳華的每一根絲裡頭都寫著幸福兩個字,他的小芳華比出嫁前益圓潤秀美,秦天微微放下心來,或許,當時不過是自己多慮了。
然而,好景不長,趙在兩年後納了鶯歌夫人為妾,佳人前腳進府,鶯歌夫人的艷名已經遠播,隱隱風聞只說此女姿色只應天上所有,而且還是琴棋書畫件件精通,清平王爺寵愛地如同性命珍寶,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廝磨在一處。
秦天再入府時,芳華的神情淡淡的,倒顯得他過於激進,當他說要尋趙理論時,芳華笑了,輕言道,祖父好生糊塗,祖父自己也有一妻兩妾,還有幾個年青貌美的丫鬟在房中伺候,趙乃本朝王爺,正妃入府後兩年才娶了一個妾,祖父以何理由去質問他,不問倒還算了,否則倒顯出我們秦家的小氣,王爺的確是美人新入府,多寵愛了一些,但是對自己依舊相敬如賓,尊重有加,鶯歌夫人按著禮節同樣時時過來請安,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秦天被她一番軟語勸了回去,不過芳華眼中的那層飛揚的神采已然不再,他如何看不出來,但是男人三妻四妾俱是常理,他自己都做不到的,又如何去強制於孫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