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到底還忌諱著縣衙府,雖說門口連個看門的人都瞧不見,兩扇門開到筆直,稍微走上兩步,整個縣衙府都一覽無遺了,他們依舊不敢逾越,一大堆黑壓壓的人頭只在台階下面簇動,交頭接耳,熙熙攘攘一片。
見到我出來,立時有人高聲嚷道:「我們要見太爺,為什麼不讓我們出村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是普通百姓,怎麼一下子來這許多官兵,請太爺給我們一個交代。」
待眾人看清楚我這麼個面生的女子突兀的出現。
嘩。
所有的鼎沸人聲定格在那一分,活像是我對著空中撒了一把鹽,大喊一聲:妖魔退散,幾十雙,甚至是上百雙的眼睛都看著我一個人。
「我認識她,她是住在我們客棧的。」從很後面傳出熟人的聲音。
咦,老弦都來趕這趟熱鬧。
「青姑娘,你怎麼會在此處。」老弦奮力地撥開人群,從末排一直擠到VIp頭牌包廂,「真的是青姑娘,你一夜未回,掌櫃的還以為你出了事情。」
「老弦,這是怎麼回事。」我從石階緩緩走下來問道。
老弦摸摸後腦勺,咧咧嘴道:「東西令村外面有好多官兵,說是村子只讓進不讓出了,有幾個人想抄小路,被官兵現,打得頭破血流又扔了回來,大夥兒商量著到縣衙府來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都城最後的通牒已經到了眼前,我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許箬荇也是猜測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所以在聽聞縣太爺上報都城的事情後,大雷霆,原先可以小範圍好好解決的,越弄越糟糕,我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對他們說明真相。
即便是我說了,他們會相信嗎。
相信一個外人的話。
告訴他們東西令兩村此時是瘟疫蔓延,留在這裡可能都是一個死字,不留在這裡,看形勢,想走也是走不掉,只怕是變成屍體都未必能夠離開。
眾人見老弦熟稔地與我對話,膽子大起來,又開始新一輪的問題轟炸。
「太爺人呢,我們要見太爺。」
「這麼個丫頭片子能做什麼,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嗎。」
「她是外人,懂什麼,找個能做主的出來啊。」
我只差摀住耳朵,斷隔掉噪音,我哪裡有攔著你們,不過是見到老弦,和他多說幾句話,我一沒伸手,二沒阻截,你們愛進去的話,儘管進去,縣衙府大門常打開,敞開懷抱等你,你們有膽子儘管大踏步。
「洪捕頭。」裡頭又走出來一個人。
劉喜什麼時候換這種稱呼對我,態度還真是畢恭畢敬的,彎腰成七十五度,神情嚴肅:「這是白大人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黑黝黝一塊令牌。
這玩意我見過,見令如見君,平時看到的人是要磕頭喊萬歲的,莫孤煙身上有一塊,原來這位白蘇岸大人也有,交給我的意思,是讓我全權負責此事咯。
拿著雞毛當令箭。
我接過令牌,正反面翻看,怕是給眼前這些人看,他們也是看不懂的,先收著再說。
「各位鄉親,請聽我說,兩村外頭那些官兵都是都城所派來保護大家的,縣太爺身子微佯,不能出來見大家,我是富陽縣的洪捕頭,奉都城六扇門總捕司白蘇岸大人之名,暫時接手此處的官務,大家稍安勿躁,請各自回家,兩村村長到縣衙府待命,有消息下達,我一定第一時間讓村長轉告。」令牌拿在手裡揮一揮,百姓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老弦的嘴角抽抽:「青姑娘,你,你是捕頭?」
嗯,捕頭比捕快要大一點,安捕頭在西令客棧的那副嘴臉,我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頭的,怕是橫行鄉里不是一天兩天了,洪青廷可是個要認真負責得多的捕頭,除去前不久離家出走這一茬子事情。
離家出走是為了更好地回來。
臨行前的話,一語中的,我還是會回去那裡的。
「那是不是有壞人混進我們村子,所以才會有這麼多官兵,除了這位劉捕快,其他的人呢,我記得縣衙裡有很多捕快,安捕頭人呢?」老弦平時看著話不多一人,情急之下也會倒豆子似的連續問。
你的意思是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村長呢,關鍵時刻,村長怎麼看不到。
「劉捕快。」
「在。」
「東西令兩村的村長都沒有在嗎。」
他環顧一周道:「的確是不在。」
老弦倒是老實,回道:「村長說擅闖縣衙府是大罪,他想攔著我們,沒攔住,氣得沒有跟來。」
「怎麼,兩村是同一個村長。」這一點我倒是有點意外了。
「東西令兩村原本是一個村子,後來因為一些紛爭糾葛,才化地為界。」
「何種紛爭?」原先這些秘密,我怎麼都不知道,成天個和我說的不過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這個,這個。」老弦疑難地基本只會抓頭。
很難開口?
「洪捕頭,這個兩村分界,與今兒個官兵收村的事兒沒有干係吧。」
是沒有干係,不過,總覺得蛛絲馬跡總似乎又連帶著些什麼。
「行,你一時也說不清,待你們村長來了,我再細細問他,諸位鄉親都清散了吧。」
劉喜立時也幫腔著招手:「都散了,都散了,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家中,不要亂走亂說,不要想擅自離開村子,過兩天一切都會恢復的。」
過兩天,我轉身上了台階,希望真的只需要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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