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天石雙手緊握住信紙,很用力,骨節都開始發青,臉色也忽紅忽白,太陽穴的青筋不斷的跳動著,牙根緊咬,面容冷硬的可怕。
「就算你不念我這些年對你的照顧,但也應該想想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兄妹,他們都在等你回去團聚,難道你忍心……」
「別說了!」耶律天石怒吼出聲,猶如一頭被困在籠子中的獅子,雖然兇猛卻毫無殺傷力,「七叔,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七叔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他還是如此倔強,一如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狠狠的看著他,眼神凶狠而又凌厲,氣息粗重,嘴角下彎,耶律天石不為所動,仍然靜靜的站著,對峙了片刻,七叔最後氣急敗壞的一跺腳,大步的走了出去,粗暴的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砰……」桌上的茶杯片片碎裂,灑落的茶水濕了一地。
摔掉茶杯,耶律天石猶如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渾身虛脫,雙腿再也無力支撐身體,頹然的坐到椅子中,右手扶住額頭,神情困惑而痛苦,若有萬般苦楚糾纏心間,卻又無法開解。
一個人走了進來,耶律天石斜眼看了看,是耶律智。
耶律智一進來。什麼也沒說。只是彎下身子,將茶杯的碎片都收拾好,然後丟進外邊的簸箕中。
「七叔走了嗎?」
耶律智回頭看了看耶律天石,拿了把笤帚回到屋中,隨口答道:「走了!」
看著耶律智將地上地碎瓷片一一清掃乾淨,耶律天石忍耐不住地問道:「我是否做錯了?」
耶律智停了一下,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算了,今天我還要去巡營,你隨我一起去吧!」
耶律天石有些無力的站了起來。舉步向外走去。要出門的時候發現耶律智沒有跟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
耶律智望著他,眼中的神色奇怪而黯然。就在耶律天石想開口詢問的時候,他轉過頭,有些低沉的說道:「若四哥打算在宋國有所作為,七叔地事情還需要斟酌!」
耶律天石的身體猛然一震,回過身來。直望著耶律智,看了他片刻。陰沉著說道:「你都聽到了?」
耶律智毫不躲避的回望著他,神色一變為冷靜到冷酷地說道:「欲成大事,必先能忍。既然已經被人視為不忠不義之人,那就乾脆斷絕掉對方最後一線希望,全心投靠大宋,唯有如此,我們方能有真正機會出人頭地,才能更好地保全家族。」
耶律天石目光森然的看著耶律智,片刻之後又轉過目光,語氣落寞的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耶律智走前一步,輕聲歎道:「我擔心什麼四哥會不知道嗎?皇上地聖明誰人不知,當初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軍中反對的聲浪不小,可是後來那些人那裡去了?四哥以為我們會是特別的例外嗎?」
耶律天石呆怔了片刻,眼神從猶豫變為堅定,最後猛然一跺腳,恨聲道:「反正已經這樣,絕對不能前功盡棄,召集兄弟,跟我來!」
耶律智一恭身,轉身離去。
秦州東門,軍士雲集,劍拔弩張,氣氛緊張而遲緩。
一身樸素民裝的七叔憤怒無比地看著眼前的耶律天石和耶律智,渾身顫抖,似乎氣地連話也說不出。
「此人是蒙古奸細,給我拿下!」耶律智上前一步,指著七叔說道。
幾名粗壯的軍士手拿麻繩上前。
「誰敢動我?我是蒙古使臣的隨從,不歸你們宋國管轄!」七叔轉過憤怒的目光,傲然的對著周圍說道。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隨著這聲話語,一名文質彬彬的宋將從一邊的城門處走了過來,圍住七叔的宋兵紛紛讓開道路,讓此人進來。
來人正是秦州守將明濤的參謀江寒,寧遠將軍,和耶律天石同級。
「耶律將軍,我看這裡出現熱鬧,所以過來看看,墨平將軍那裡我已經派人知會過,如果犯人敢反抗,可以就地擊殺!」江寒來到耶律天石身邊,眼角都未瞧一下七叔,逕直的對耶律天石說道。
這麼大的聲勢,不讓別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何況耶律天石本來就沒想瞞人,聽到江寒這麼一說,接口就對場中喝道:「你也聽到了,若不束手就擒,就休怪我軍不客氣。」
七叔惱怒異常的掃了耶律天石几眼,狠聲道:「我是蒙古人,你們誰敢動我?」
「颼!」
一支弩箭伴隨著話聲從七叔的髮鬢間掠過,帶過幾縷髮絲,插到一邊的馬車上,箭尾發出嗡嗡的顫抖。
這一箭,不僅讓七叔臉色發白,耶律兄弟也面色吃驚的四下張望,想找出是誰射的此箭。
「現在宋蒙和談,我們當然不敢將你怎麼樣,可是如果弩箭壞了,而你又那麼倒霉,恰好被流箭射到,那就怪不得我們,兄弟們,是不是啊?」在眾士兵的哄笑應是中,一個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眼露戲弄的將領從一堆弩手中站了起來,手中的弩弓空空如野,不用懷疑,就知道剛才那支箭是誰射的。
秦州守將明濤,也是耶律天石的老相識,兩人關係一直不錯。
看到他也來了,耶律天石反到鬆了一口氣,如今的事情到簡單了。
七叔一見眼前這架勢,就知道不可能善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的他。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以往的經驗和應變
用不上,看著兩邊制高點上地弓弩手,還有眼前這些士兵,不用腦袋就知道,強行用武力突圍會是什麼下場。
算了,還是按照他們說的去做,現在王海就在秦州。相信他會有辦法。
雖然如此想,但七叔還是惱怒異常的對耶律天石恨恨的看了幾眼,連聲說了幾句「好」!
江寒微微一笑。手一揮。幾個士兵就上前將七叔捆了起來,七叔並沒有反抗,任憑他們動手。光棍的很。
「將他的嘴堵上!」看到將此人綁好,明濤掏出一個布巾遞給身邊的士兵。
「你……嗚,嗚……」還沒容七叔反抗,布巾就勒過他地嘴巴,在腦後打了個結。讓他空自呵喝,卻語不成調。
「耶律將軍。此人既然自稱是蒙古使節的隨從,我看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大將軍去處置,你們看了?」江寒走到耶律天石前,商討的問道。
「我正有此意!」耶律天石面色坦然,「其實我和此人還有一些親緣,正好一併和大將軍說清楚,不知兩位將軍可否代為押送到大將軍處?」
明濤和江寒互相看了一眼,明濤就爽快地說道:「沒問題,耶律將軍先請,我們押著這廝隨後就來。」
耶律天石聞言有些擔心地看了七叔兩眼,直到耶律智拉了拉他,才勉強的一點頭,轉身先行而去。
見他們離去,明濤望著江寒低聲問道:「真的送去?」
江寒考慮了片刻,點頭道:「不錯,這件事情擺明另有曲折,也許涉及到耶律將軍地一些**,我們插手已經是不應該,現在更不方便私下處理!」
明濤聞言也不反對,只是呸了一口,無奈的說道:「自從來到這秦州,就沒上過陣,天天都是這陣仗,刀槍都生銹了,你看這蒙古人什麼時候會過來?」
江寒含糊的說道:「誰知道,反正早晚要來,你不是比我還清楚,走了!」
明濤哼了一聲,轉身吆喝兵士將七叔押走。
耶律天石在外面求見的時候,孟: